神級狩魔人

隱約點

修真武俠

“聽說了嗎,老摩爾家的小子被馬撞了。”
“可憐的孩子,我沒記錯的話他今年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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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建議和考驗

神級狩魔人 by 隱約點

2022-6-2 21:58

  烽煙彌漫的戰場好似壹座持續運轉的絞肉機,發出轟隆隆駭人的殺伐聲,無時無刻不在吞咽新鮮血肉。
  刀光劍影和升騰的火焰中,壹道道人影跌入血泊,化作屍體。
  夜色下的戰場邊緣,靠近昏暗樹林的壹角卻詭異地陷入僵持。
  三名松鼠黨重傷倒地,失去戰鬥力。
  獵魔人提劍而立,側過半張臉,看向後方——
  而身形單薄的精靈女人雙手僵硬地擡起鋼劍,劍尖筆直對準他背後壹襲寬大鬥篷。
  黑紅色秀發隨著夜風飄舞。
  爬滿血汙的臉上,星眸噙著冷光,打量那張大理石般的側臉。
  鼻梁、眉毛、嘴唇,銀灰色的眸子,頂端發尖的耳朵。
  她的心跳忽而慢了壹拍。
  壹股異常的熟悉感湧來。
  壹如三年以前。
  羅伊臉色復雜地垂下手中劍,金黃和漆黑的光芒仍舊覆蓋周身。
  周邊的喊殺聲不知不覺地遠去,壹段塵封的記憶湧上心頭。
  拉·瓦雷第男爵領。
  別忘了我。
  唇角輕輕地壹吻。
  黑紅色的發絲拂過臉頰,溫潤甘甜的氣息,帶著不舍和眷戀的眼睛。
  愛佛琳,三年時光未曾在她臉上留下絲毫痕跡。
  但那時柔弱動人的氣質,已經被戰場沖刷殆盡,只剩下堅毅、果敢、鐵血。
  熟悉,卻又陌生。
  ……
  他看了眼痛的快要昏迷的精靈女術士瓦西麗、渾身冒出青煙頭發倒立的托露薇爾、胸膛血淋淋的肯薩法……
  當初正是這三個家夥把愛佛琳帶回世界邊緣,既多爾·布雷坦納!
  他設想過,愛佛琳可能加入松鼠黨。
  卻不曾想到,自己會和她在戰場上重逢。
  刀劍相對。
  沒有美酒,故事,故人重逢的欣喜。
  只有壓抑和難受。
  “妳、妳是羅伊?!”愛佛琳鋼劍斜立在腰間,目光緊張地掃過倒地的同伴,嗓音清脆婉轉,卻帶著壹絲顫抖、和難以置信。
  幾年前那個瘦小的少年,如今已經變成強壯、敏捷、殺神壹樣的獵魔人。
  更加英俊,尖耳更加尖銳,五官更接近自己的族人,像是壹個精靈混血。
  但他緊握在手中,還在滴血的白玉長劍上反射著殘酷而美麗的光芒。
  屬於同胞的血!
  冰冷現實擺在眼前。
  這個自己曾經視若親人,內心深處眷戀、喜歡的男人,毫不留情地殺死了無數個手足同胞。
  壹種針紮般的刺痛扼住了她的心臟。
  同胞慘死。
  過去的親密好友,變成殺人兇手。
  何其荒謬?!
  隱約有幾滴冰涼的液體不受控制地湧出眼眶,在她爬滿偽裝油彩的臉頰上,劃出兩條醒目淚溝。
  “是我,愛佛琳……姐姐。”
  獵魔人聲音沙啞得好似患了重病。
  “妳、妳和他們是壹夥兒的?諾城那壹次,也……”
  精靈女人囁嚅著問,手中鋼劍抖了兩下,腳步向他靠近。
  羅伊的腦子突然有些亂糟糟的。
  原本盡情殺戮的痛快蕩然無存。
  胸膛中只剩苦澀。
  下意識地用背部擋住樹林的縫隙。
  避免戰場中的同伴發現這邊的異常動靜。
  “別再問了。離開吧,愛佛琳,立刻帶他們走。”
  突襲戰已經進入尾聲,剩下的松鼠黨不到五十個,還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
  “妳說什麽?”托露薇爾摸了壹把頭頂被電得如同鋼針倒立的長發,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艱難掙紮地爬起身體,靠在粗糙的樹瘤上,小巧胸膛起伏,烏溜溜的打量著羅伊,忽而面露恍然,
  “愛佛琳,這個猿人是不是以前在拉瓦雷第救了妳壹命的老熟人?”
  精靈女士悲傷壹笑,點頭。
  “沒時間解釋,快走!趁他們發現之前!”羅伊加重了語氣,銀灰色的瞳孔射出銳利的寒光。
  心頭卻嘆了口氣。
  他還清楚地記得愛佛琳對自己的無微不至的關懷和照顧。
  他下不了那個狠手,哪怕他是壹個主加意誌的男人。
  所以只有壹個選擇。
  “獵魔人,別假惺惺了!”背靠著桐樹的肯薩法斜眼看了眼胸前的豁口,指縫間拼命鉆出的鮮血,有氣無力地戲謔道,“妳殺了我們多少人?在諾城,還有剛才!”
  “從前不見妳心慈手軟,現在反而令人作嘔地虛情假意!”
  “妳到底有什麽陰謀?!”
  “來啊,給我個痛快!”
  “愛佛琳,動手!”肯薩法爬滿血絲的眸子轉向精靈女士,“妳忘了死在他手底下的同胞了嗎?妳忘了被巖漿吞噬、痛苦哀嚎的血脈至親!”
  “妳忘了那句老話——Noa me kend,ias heat wouda difrrent。(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愛佛琳捏緊手中鋼劍,弓背屈膝勉強做出進攻姿態,表情變幻不定。
  “啪!”羅伊抖動手腕,古威希爾劃出壹道白光,拍中肯薩法的腦袋,將他活活拍暈過去,臉頰埋進泥土。
  接著他又壹劍拍暈捂腿哀嚎的術士瓦西麗。
  電光火石間五指勾勒。
  托露薇爾眼前壹花,瞳孔擴散像是木偶壹樣楞在原地。
  而獵魔人身形壹閃,扛麻袋似地壹左壹右將兩個女人抗在肩膀上,朝愛佛琳伸出了手。
  “跟我走!”
  勁風來襲,精靈女士繃緊俏臉,咬牙,尖叫著,朝他揮出壹劍。
  但這壹劍大失水準,破綻百出,還不如孩童的雜耍。
  啵!
  軟弱無力的鋼劍被昆恩法印彈開在地。
  羅伊搖頭壹嘆。
  大手壹擒壹抱。
  愛佛琳身不由己被他拽了過去。
  下壹秒,帶著三個女人的羅伊,身形化作狂風消失在戰場遠處。
  ……
  十分鐘後,這場壹邊倒的自殺式襲擊徹底結束,林間空地躺滿松鼠黨的屍體。
  在獵魔人的圍剿之下,漏網之魚寥寥。
  “妳在看啥了,夥計?”
  蘭伯特拍了奧克斯肩膀壹下,掃視四周。
  在冷卻的熔巖、幾輛燒焦馬車飄出的煙霧之間,科德溫士兵的身影來回巡邏,打掃戰場,而獵魔人的馬車隊固若金湯,分毫未損!
  “羅伊抱走了幾個精靈女人。”奧克斯眉毛倒立地嘟噥,
  “瞎說什麽?他是去追逐逃犯!”
  ……
  遠離戰場壹處陰暗的山洞。
  兩名被催眠精靈女士倒在火把下的巖壁旁。
  愛佛琳坐在墻角,雙手環住小腿兒,下巴搭在膝蓋上,半張蒼白的臉被火光照亮,另外半張藏在陰影裏,帶著壹種傷透心的虛弱。
  “愛佛琳,我不想騙妳,我殺了不少松鼠黨。因為不殺他們,我就會死。從始至終我都是出於自保反擊,無論諾城那次,還是今天。”獵魔人站在陰影裏,嗓音低沈,“但現在,解釋再多妳也聽不進去吧?”
  “出於曾經的交情……”羅伊深深地看向愛佛琳,後者出神地看向地面,避開了他的直視。
  “我給妳壹個忠告。”
  “留在藍山,別再插手這場戰爭,妳們毫無底線的襲擊行動除了讓古老種族處境更加堪憂,沒有任何意義。”
  “繼續下去。遲早,妳,還有妳這兩位姐妹,難逃壹死!”
  愛佛琳明顯沒有聽進去話。
  瓜子臉上冷若冰霜。
  咬緊了銀牙。
  獵魔人突然在她面前蹲下身體,將壹枚晶瑩剔透的千裏鏡水晶,強行塞到她的掌心。
  銀灰色的眸子盯著她瞪圓的眼眸。
  “我認識的愛佛琳是個善良的,富有同情心的女人,她不希望看到,同胞們繼續襲擊無辜的人類,然後毫無意義地死掉!”
  “她不希望更多無辜者犧牲。”
  羅伊星辰般的眸子閃爍著溫和而體貼的光芒
  “我想象得到,之前的戰鬥,妳內心肯定飽受煎熬。”
  愛佛琳消瘦的肩膀壹顫。
  忽而有點鼻子發酸。
  最了解自己的卻不是並肩作戰的血脈同胞。
  而是他。
  “但這種狀況並非毫無改變的機會。”
  羅伊話音壹轉,說出了壹番比今天的相遇更令愛佛琳震驚的話。
  “我知道,妳們背後下命令的人,乃是北方術士兄弟會的壹員,精靈術士法蘭茜斯卡·芬達貝閣下吧?”
  他刻意在姓氏上加重了語氣。
  愛佛琳不由閉上了眼,又是血汙又是偽裝油彩的臉頰變得像雪片壹樣慘白。
  他從何得知?
  獵魔人從這表情中找到了答案,
  沈吟了良久,眉峰緊蹙。
  眼中浮現思考之色。
  心中做出了某種決定。
  “聽我說,帶上妳的兩個朋友回到藍山,告訴法蘭茜斯卡,我能解答她的壹切疑惑,包括她的合作夥伴威戈佛特茲的下落!”
  “我還能給她壹個絕密的建議,計劃——不需要再向尼弗迦德皇帝的恩希爾·恩瑞斯卑躬屈膝,讓妳的精靈同胞充當他的馬前卒,往北境的火坑裏跳。”
  “而且我能實現妳們的理想——讓精靈,獲得壹塊徹底屬於自己的土地!”
  愛佛琳忍不住看了他壹眼。
  他的語氣澎湃激昂,表情真誠,眼中放著光,仿佛壹瞬間從壹個雙手沾滿同胞鮮血的屠夫,變成壹個為了愛黎瑞恩的松鼠黨!
  巨大的反差令愛佛琳神態恍惚。
  但不得不說,他描繪的場景充滿了誘惑力。
  “妳們已經住膩了世界邊緣的貧瘠之地了吧?”
  “百花谷那塊土地,不要也罷,妳們有壹個更好的選擇。”
  “另壹塊更適合妳們的土地。”
  “但首先,妳得讓法蘭茜斯卡聯系我……用這塊水晶!”
  ……
  獵魔人說完話,緊抿嘴唇,最後打量了愛佛琳壹眼。
  如此地仔細,帶著壹股懷念,仿佛要把她的臉徹底銘刻在心底。
  愛佛琳幾乎要忍不住讓他留下,和他耐心又徹底地攀談壹番。
  消除想象中的誤解。
  聊聊過去幾年的經歷。
  可她不能。
  這麽做,自己又如何對得起死去的同胞?
  羅伊沈默著,重重握了握她柔軟、卻又遍布細密繭子的手。
  轉身!
  毫不留戀地大步離開山洞。
  身後黑色披風飛旋,眨眼消失在漆黑夜色中。
  ……
  羅伊回到營地的時候,蘭伯特和奧克斯揶揄地看了他壹眼。
  卻理解地沒有多問。
  營地裏多出了壹百名科德溫士兵。
  戰鬥結束後不久剛抵達。
  但羅伊絲毫不覺得奇怪,這跟記憶吻合,當初練習熔巖法印的時候,他就註意到了身後的跟蹤者,只是沒有聲張。
  營地中央,陣亡者已經被整齊地排成幾列,並肩躺在壹起,無論是矮人、精靈,還是人類。
  兩百來具屍體,九是松鼠黨,車隊中犧牲者不足二十人,全都是溫克手下的士兵。
  與悍不畏死的松鼠黨扭打成壹團同歸於盡,或是被帶有分裂細針的箭矢命中要害。
  而獵魔人的同伴,以及矮人六人小分隊,壹個不少。
  雖然滿身血汙,盔甲武器磨損嚴重。
  自身只是受了點皮外傷。
  羅伊重重松了口氣,自己的插手總算改變了幾個矮人死亡的命運!
  但現場氣氛有些奇怪。
  這壹場遭遇戰他們壹方大獲全勝,場中氣氛卻相當壓抑,沒有半點喜悅,興奮。
  車隊邊,狼藉的地面還沒被收拾幹凈,翻倒的木桶四處散落,其中有些摔得粉碎。
  裏面的東西灑在地上,那些所謂的軍需物資暴露在壹雙雙眼睛前——不過是再普通不過的灰色石頭,價值甚至遠不及鹹魚。
  “給亞甸德馬維國王的援助?”亞爾潘·齊格林咬牙切齒地說出了此行的目的地,不是什麽科德溫士兵的支援。
  而是給亞甸。
  他敏捷地跳上壹架馬車,當著眾人的面,毫不客氣地壹斧頭劈開壹副木箱。
  破口露出堅硬而粗糙的青色棱角。
  箱子裏全是石頭。
  “這便是亨賽特王臨行前再三囑咐我們的,格外重要的秘密援助!意義重大的護送?”瞪得像盤子壹樣的眼睛環顧在場眾人。
  五個矮人臉色發青,難以置信,憤怒地喉嚨嘶嘶作響。
  獵魔人們臉露恍然,他們早就敏銳地察覺到馬車的車輪印太深,馬車上壹個個大箱子裏裝的東西重得出奇。
  卻沒想到卻是石頭。
  連車隊中央的孩子都保持了沈默,只是眼睛充滿好奇,矮人大叔們為啥要保護這麽壹堆毫無價值的東西?
  穿著黑金相間服色的科德溫士兵中走出了身材高大的軍需官。
  連外套都完好無損。
  冷漠的臉頰上浮現出壹抹深深的愧疚。
  “抱歉瞞了妳這麽久……亞爾潘閣下,我就對您實話實說,這次的護送是壹個陷阱。”溫克嘴角帶著歉意,朝著矮人鞠了壹躬,“為了引出潛伏在森林之中的松鼠黨。”
  “為免物資被他們搶走,所以用這些石頭來替代。”
  “給松鼠黨的陷阱?”保利·達爾伯格握緊了心愛的手弩,壹把將濃密的胡須甩到右肩,“讓我們送死的陷阱才對!如果不是獵魔人大師中途加入。”
  他不由感激地看向獵魔人的車隊。
  “咱們也就五十個人,早就被這群松鼠黨殺了個壹幹二凈!”
  “妳對俺們……做了什麽!”伯尼語氣羞愧又憤怒,他甚至為了這堆石頭,抱有必死的決心,“妳們把俺們當成什麽人?”
  “稍安勿躁,諸位,確切地說車隊有壹百五十人!”壹位穿著閃亮鎧甲的騎士從溫克專員身邊走出,表情平靜地沖幾名矮人解釋,“本人費雷德嘉德,奉亨賽特王的命令,帶著壹群科德溫的精銳戰士,跟在車隊之後,保護諸位周全!”
  他的語氣充滿了公事公辦的冷漠。
  “哈哈!”雅尼克怒極反笑,沖著騎士唾沫橫飛地咆哮,“妳們來的可真及時!戰鬥結束,剛好出現!幫助我們打掃戰場!尊敬的費雷德嘉德閣下,妳可真是幫了我們大忙!”
  他誇張地朝著科德溫士兵們鞠了壹躬。
  “我謝謝您們!”
  “不,這不是針對松鼠黨的陷阱。”
  羅伊走出人群,銳利的目光掃過溫克專員,以及騎士、新開的士兵
  “什麽意思,羅伊?”
  “伯尼,其實我有壹個猜測!”
  獵魔人戳破了軍需官竭力維持的借口。
  “這壹趟運送護送石頭的秘密行動,只是亨賽特王為了測試妳們是不是叛徒的設計。”
  “科德溫的仁君哦,想知道諸位是否早就跟松鼠黨狼狽為奸。”
  “他想看看,妳們是否敢跟松鼠黨真刀真劍地打壹場!”
  這壹刻。
  整個戰場鴉雀無聲。
  獵魔人們眼中浮現壹絲憐憫和同情。
  矮人狩龍小隊,身為古老種族的壹員,背叛松鼠黨的同胞,為人類帝王忠心耿耿地效力,甚至不惜與同類刀劍相向。
  卻換來了質疑和試探。
  以他們生命為代價的試探。
  “溫克,老夥計,告訴我答案!”亞爾潘看向軍需官,眼中還帶著壹絲期待。
  “抱歉,亞爾潘……裏根、伯尼……原諒我們。”溫克表情痛苦地低下頭,“但壹切都已經結束了,危險和猜忌都結束了。”
  “我回去就告訴亨賽特陛下,妳們不是奸細,妳們沒有背叛!”
  他擡頭誠懇地掃過六名矮人。
  “我會以我的人格和名譽為妳們擔保!陛下會明白的!”
  ……
  並排站立的六名矮人不發壹言,緩緩轉頭,掃過溫克身邊的所有人,新來的士兵,剛才並肩作戰的士兵,倒在地上的同僚,松鼠黨的兩百具屍體。
  片刻沈默之後。
  “用不著了。”亞爾潘·齊格林語氣中帶著壹股深刻到骨子裏的疲倦和失望。
  他忽略了溫克的目光。
  看向獵魔人。
  “諸位大師,接下來恐怕得打擾打擾妳們,俺們六個想搭趟順風車。”
  “歡迎之至!”
  羅伊欣然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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