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國之上

見異思劍

玄幻小說

初秋,皇城裏的大鐘敲過三響,雨絲裹著寒意飄了下來。
臨近黃昏,皇城壹側的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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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七章:彈指壹揮間

神國之上 by 見異思劍

2021-6-15 20:22

  宛若清泉玉碎的聲音裏,葉嬋宮遞過婚書,寧長久接過。
  他展開了婚書,柔軟的紙宛若壹片新摘的花瓣,其上還散著少女的細香。寧長久展開婚書,如花瓣含苞而放,上面熟悉的字跡映入眼簾。
  ‘葉嬋宮’。
  寧長久看著這幾個字,手指輕顫,片刻後將婚書重新疊好。
  他看著師尊,微笑道:“師命難違,這份婚書,弟子便鬥膽收下了。”
  葉嬋宮嗯了壹聲。
  她微微勾起的唇角慢慢撫平,那剎那的微笑很短,卻已足夠動人心魄。
  兩人靜靜地對坐著。
  葉嬋宮秀挺的脖頸微垂,長發瀉下,極靜極美。
  寧長久持著婚書,看著眼前皎若月色的少女,兩人之間相隔的朦朧月光被無形的風吹走了,葉嬋宮的姿影在這壹刻澄澈,他們之間的距離好似觸手可及,只需再靠近些,便能在月亮上留下亙古不滅的足印。
  他覺得自己應該說些什麽,可話至口邊,又不知從何言起了。
  葉嬋宮擡首,亦靜眸看他。
  時間在兩人之間悄然流逝,轉眼冬去春來,轉眼青草枯黃,轉眼又大雪連天。
  不可觀內的生活並未因這封婚書而改變什麽,他們依舊那樣在永生界平靜地生活著,依舊是師徒相稱。
  他們都以為對方會更進壹步,可卻又不約而同地後退,回到了最初的寧靜與美好。
  久而久之,他們也並不覺得這樣的生活有什麽不對之處。
  寧長久偶爾會將婚書取出看看,看著上面雋秀的字跡,出神良久,每每這時,葉嬋宮也假意沒看見,平靜地做著其他事。
  他們像是壹同生活了許多年的眷侶,默默地恪守著壹份珍貴的平靜。
  寧長久的衣裳也在壹點點變小。
  他越來越年輕,容顏也越來越稚嫩。
  原本比少女形態葉嬋宮高上不少的他,如今快要能與她平視了。
  “師尊,我們現在這樣,像不像青梅竹馬?”
  庭院的大樹下,寧長久與葉嬋宮背靠著背,正各自看著書,寧長久望著飛過的蝴蝶,忽然這樣問。
  葉嬋宮回憶著過去,說:“我們何止青梅竹馬呢?”
  寧長久笑了笑,道:“也對。”
  葉嬋宮說:“不過,妳還是好好珍惜這段青梅竹馬的時光更好,再過些日子,我就要成為妳姐姐了。”
  寧長久笑著嘆息:“我還真是在師尊的撫育下健康‘長大’啊……”
  葉嬋宮說:“其實小壹些的妳,更可愛。”
  寧長久不甘示弱:“小壹些的師尊也更可愛。”
  葉嬋宮想了想,說:“千年以來,妳似乎沒有見過我長大的樣子。”
  寧長久卻微笑道:“見過的。”
  “何時?”
  “前壹世的末尾啊……雖只是壹面,卻足夠銘記壹生了。”
  “這樣啊……”葉嬋宮抿了抿唇,看著上方的葉,目光悠悠。
  寧長久道:“我說此事並非意要尋仇,師尊不要多想。”
  葉嬋宮說:“妳尋仇之心早已昭然若揭,無須辯解的。”
  寧長久無奈地笑了笑,道:“師尊真是冤枉弟子了。”
  葉嬋宮亦不依不饒,揭起了他的底,“諭劍天宗時陸嫁嫁以木尺罰妳,臨河城時妳也沒少挨襄兒的打,嗯……還有司命,之後,妳哪個不是壹壹報復過去的呢?”
  寧長久慚愧地低下了頭,道:“師尊這是做好了被復仇的準備了?”
  葉嬋宮道:“只要妳敢,現在就可以試試?”
  於是寧長久真的試了試。
  接著,他便被打了頓手心,拉去道殿門口罰站了。
  “復仇需要足夠的力量。”葉嬋宮說:“這是為師今日教妳的課。”
  寧長久嘆道:“師尊將婚書交給我時,溫柔似水地與我說,這是妳的全部,可時至今日,師尊怎麽依舊和小刺猬似的。”
  葉嬋宮正閑敲著棋子,說:“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
  ……
  永生界大夢壹場,人間寒暑來去。
  轉眼之間,距離隕星降世,已過去了四年。
  陸嫁嫁發現,她與寧長久相識的四年,四處奔波多方輾轉,壹路跌宕起伏,感覺每壹年都很漫長,都經歷了許多事。而如今,轉眼又是四年,這四年風輕雲淡,宛若風過指尖,雲過眼底,壹瞬即逝。
  又是壹年夏天,劍閣洞天裏蓮花開遍。
  陸嫁嫁獨自壹人泛舟,追憶過往,不知不覺裏,她的身軀中有劍鳴驀然響起,陸嫁嫁下意識地伸出手,萬道劍光便在手中握住了。
  陸嫁嫁回過神,才發現自己的境界更上壹層樓了。
  她坐在蓮舟裏,也立在了五道真正的山巔上,那是仙道。
  三個月後,司命亦破關而出,她的天碑已經書好,其中的內容依舊是與時間相關的。
  時值深秋,她們壹同去往古靈宗,看望寧小齡。
  四年之前,寧長久與她們壹同來古靈宗時,便通過同心的能力,將隕星即將帶來的災難告知了寧小齡。
  他們走後,她哭了許久。
  如今,當年的花季少女也已是二十二歲,出落得愈發婷婷俏麗,明明是幽冥古國的王,卻仙氣卓絕。
  司命與陸嫁嫁去時,恰遇上白藏折刀而返。
  今日,她們已將古靈宗中的吞靈者殺到了約定的數目,並準備好了大量的靈氣,在接下來的數年餵給吞靈者。
  見到師父與司命姐姐來,寧小齡的心情很好,拉著她們去古國兜轉。古國中多了許多雕像,皆是寧長久的雕像,整個幽冥古國看上去像是座紀念堂。
  寧小齡與她們掰著手指算著日子,也說著未來的修行計劃。
  “對了,小齡。”陸嫁嫁忽然想起壹事:“以前長久與我說過壹件事。”
  寧小齡好奇道:“師兄又說我什麽壞話了?”
  陸嫁嫁微笑道:“當時妳與寧長久回臨河城,盧元白問妳,我與襄兒誰更好看,小齡回答,我們相差了八歲,要八年之後才能說。”
  寧小齡瞪大了水靈靈的眼睛,咬著嘴唇,吃驚道:“師兄怎麽什麽都記得呀?”
  陸嫁嫁看著她,道:“小齡,今年好像恰好是第八年了哎。”
  “是啊,時間過得真快,四年後,師兄就要回來了……”寧小齡這樣說著,企圖混過去。
  陸嫁嫁道:“小齡快些回答。”
  司命饒有興致地看著戲。
  正當寧小齡打好了壹大篇吹捧師父的腹稿,司命卻打斷道:“現在說有何意義?等以後趙襄兒也在時,小齡再回答吧。”
  陸嫁嫁接受了她的提議,道:“這樣也好。”
  寧小齡很是委屈,無可奈何,只好用眼睛去瞪她,內心期盼著師兄早些回來,好好懲治壹番壞女人。
  寧小齡鼓著臉,過了會,又問:“對了,師父近些年有回過劍宗麽?我們宗門發展得如何了呀?”
  “回過的。”陸嫁嫁答道:“諭劍天宗當然是欣欣向榮的,如今出了好幾位紫庭高樓的修道者,有兩位峰主更已順利突破五道了。”
  “兩位峰主……”寧小齡問:“盧師叔不會破境了吧?”
  陸嫁嫁微笑道:“是啊,妳盧師叔不僅破境,去年還成親了。”
  寧小齡睜大了眼睛:“盧師叔與那個……什麽峰的叫什麽來著的師姐喜結連理了嗎?啊,真不枉盧師叔努力多年,死纏爛打終成眷屬呀。”
  陸嫁嫁打斷了寧小齡的感慨:“沒有,是和薛峰主。”
  寧小齡楞住了,片刻後,她才豎起大拇指,由衷道:“小齡還是小覷盧師叔了。”
  三人在幽冥古國裏走著,閑聊著這些年發生的趣事。
  白藏跟在她們身邊,雙臂環胸,系著圍巾,抱著古刃神荼,壹言不發,只與司命保持著距離,似對她們的閑聊不屑壹顧。
  白藏對於四年後的決戰無所謂樂觀與悲觀,她只是遵從著虎的本性,想要挑戰強者,挑戰更強者……
  如今尚存的神國還有四座,泉鱗、雷牢、朱雀、蹄山。
  白藏始終覺得,泉鱗與蹄山兩個神國,懸於空中始終是隱患,會成為變數。
  只可惜先前點燃雷牢星,應是耗盡了天王星眾妖的力量,四年過去了,他們也遲遲沒有能力再將其余兩顆星點燃,永絕後患。
  她們在幽冥古國裏住了壹段日子,出來時已是白雪皚皚。
  相逢短暫別離長久,她們又回到了劍閣,開始了下壹輪的閉關,下次出關之時,又不知該是何日了。
  白藏沒有隨她們去。
  四年前,白藏便已獲得了自由,如今她斬靈結束,做完了與姮娥約定好的事,便思量著做壹些真正想做的事。
  “妳真的要去?”
  臨別前,司命看著白藏,壹臉憂色,似想要勸告什麽?
  就在方才,白藏說自己想要去壹趟三千世界,挑戰趙襄兒。
  白藏道:“如今世上,寧長久長眠神國,姮娥亦銷聲匿跡,我想尋壹個礪刀之處,舉目望去,便也只有羲和了。”
  司命道:“妳覺得自己是她對手?”
  白藏搖頭,道:“正是因為不知道,我才想試試。”
  司命淡淡笑著,警告道:“龍潭虎穴闖得,三千世界可去不得,小白貓,妳可要想清楚了。”
  白藏問:“她真的很強麽?”
  司命想了想,說:“寧長久都不是她的對手。”
  雪發銀裙的少女蹙眉,似有些不相信。
  陸嫁嫁也道:“當初寧長久與趙襄兒戰了壹夜,寧長久落敗,壹日都未能下榻。”
  “只用壹晚上就擊敗了寧長久麽……”白藏由衷感慨:“好強。”
  “所以白姑娘還是小心為上。”陸嫁嫁也本著以和為貴的原則,勸說道。
  白藏確實萌生出了壹絲退意,可這枯燥的斬靈四年裏,她看著猙獰的吞靈者被自己輕而易舉地斬滅,刀刃間的清鳴皆訴說著她的倦,她始終想著,斬靈之後,定要尋壹個真正強大的對手問劍。
  白藏心緒微亂,驟然雪發亂舞,她懷中的名刀神荼卻清吟了壹聲。
  刀鳴聲裏,白藏摒去了那絲退意,心沈靜了下去。
  “當年荒河龍雀能贏她,我為何不行?”白藏堅定道:“我去意已決。”
  司命與陸嫁嫁對視了壹眼,無奈地相視壹笑,也不勸阻了。
  白藏抱著古刀神荼,孤身壹人前往了三千世界的路上。
  大雪紛飛。
  白藏所求的是公平壹戰,趙襄兒也給了她公平,並未動用三千世界的權柄,與之在西國外大戰了壹場。
  陸嫁嫁與司命並不知道那壹戰的具體情形,只聽說今年隆冬的大雪的邊界因為她們的壹戰,硬生生回推了數萬裏,長空之中,日日夜夜皆是鳳唳虎嘯之音。
  曠世絕倫的壹戰直至冬雪初融才真正落幕。
  而最終,三千世界多了壹只小白虎,小白虎也多了壹位女主人。
  ……
  “如果讓趙襄兒來陪妳八年,妳會不會更開心壹些呢?”
  永生界裏,葉嬋宮問。
  寧長久越來越小,清秀的眉目也逾顯清稚,只是那雙眼眸依舊帶著遠超年齡的沈靜。
  寧長久微笑道:“師尊這是要弟子的命麽?”
  葉嬋宮說:“四五千年前,太陽古國尚在時,羲和小鳥依人很是乖順,如今妳怎麽鎮不住她了?”
  寧長久笑著問:“鎮不住襄兒很丟人麽?”
  葉嬋宮看著他,搖頭道:“師門不幸。”
  “那師尊要幫弟子出頭麽?”
  “襄兒懲兇除惡,所作所為皆為善舉,我何故幫妳?”
  “……真是親師尊啊。”
  今日,他們正在林野中散著步,金色的樹葉從上空飄落,徊轉落地。
  越過這片森林,是壹片花海。
  花海爛漫,葉嬋宮立在其間,眉目清冽如雪,紗裙搖曳生姿。
  “這裏,我們好像來過。”寧長久環顧四周,說。
  “嗯,我們來過。”葉嬋宮說:“我們已將永生界走過壹遍了。”
  “那就在這裏定居吧。”寧長久說。
  “好。”葉嬋宮簡單地回答。
  不可觀落在花海之外,縹緲出塵。
  寧長久與葉嬋宮回到了不可觀間。
  “這些日子,我越來越貪睡了。”寧長久閉上眼,說:“師尊……我是要變成蝴蝶了麽?”
  葉嬋宮微低著頭,似有些傷心,她輕輕說:“也有可能是小鹿。”
  寧長久笑道:“師尊更希望我變成什麽?”
  葉嬋宮說:“我希望妳什麽也不要改變。”
  說著,她伸出了手,夢境的權柄在指尖縈繞。
  寧長久握住她的手,搖了搖頭,“不用。”
  葉嬋宮看著他,依舊猶豫。
  寧長久道:“師尊敢不聽話了麽?”
  若是平時,寧長久這樣說話,免不了要被戒尺伺候了。
  但今日這只小刺猬師尊格外溫順,她聽著寧長久柔和的話語,鼻翼微翕,柔聲道:“嗯,為師……聽話。”
  寧長久微笑著閉上了眼,眼皮越來越重。
  葉嬋宮靜靜地看著他,她坐在他的身邊,看著寧長久壹點點安睡。
  微微的猶豫後,葉嬋宮竟也輕輕掀起了被子的壹角,嬌小的身軀鉆了進去,似月鉆入雲中。
  寧長久尚存壹些意識,他輕聲道:“這樣……不好。”
  葉嬋宮說:“妳現在是孩子,小時候的妳可沒有壞心思。”
  “長大後我很壞麽?”寧長久佯作懵懂地問。
  “等妳長大就知道了。”葉嬋宮也很配合。
  “那好,我長大了要娶師父。”寧長久道。
  “妳……真壞呀。”葉嬋宮說。
  寧長久露出了微笑,輕輕閉上了眼。
  葉嬋宮看著近在遲尺的面頰,輕輕伸手觸他,又慢慢地縮回。
  她也閉上了眼,略顯僵硬的身子壹點點放松,隨後,她的身軀慢慢蜷起,小腿曲折,雙手握拳停在胸前,慢慢地靜謐睡去。
  也只是睡去。
  接下來的很長壹段日子裏,寧長久都需要睡很久。
  他已經分不清時間的流逝,偶爾醒來時第壹眼看到的總是葉嬋宮靜謐的睡顏,他們明明隔得很近,少女明明美到了極致,可寧長久的心中,依舊沒有曖昧之感,只覺得溫馨寧靜,仿佛這樣的日子,已經過了上千年。
  他似水邊石,永遠枕溪而眠。
  歲月如流。
  寧長久的衣裳越來越小,容顏亦越來越清稚。
  他們壹同在樹下看書時,畫面宛若女先生在教導壹個剛剛生慧的孩童,這個孩童顯然很不聽話,時常昏昏欲睡,大樹下,寧長久許多次便輕輕趴在葉嬋宮的腿上,枕著玉軟紗裙,漸入夢鄉。
  葉嬋宮便安靜地撫摸著他的發,好似在寬慰壹只午後趴在自己膝上睡覺的貓。
  金色的蝴蝶從天上飛過。
  “我……好冷。”
  葉嬋宮看著他,輕輕說。
  寧長久身在夢裏,渾然不覺。
  ……
  “我們下次相逢,會是何時?”
  寧長久稚聲稚氣地問,他白白嫩嫩的,看上去有些嬰兒肥。
  “我們從未離去,談何相逢?”葉嬋宮這樣回答他。
  寧長久笑了起來。
  他知道,時間已經過去了很久很久。
  他曾以為無比難捱的歲月,竟就在這樣不經意間溜走了,沒有四季為他報時,只有漸小的身軀告訴著他壹季又壹季的輪換。
  “嗯,我們從未離去。”
  寧長久露出了天真的笑。
  這些年,他收了婚書,與葉嬋宮在壹起時,有時像是壹對友善的師徒,有時像是壹對和睦的夫妻,偶有爭吵也皆以寧長久的告負告終。
  他們的情感與默契令人羨艷,只是寧長久從未嘗試過跨出最後的壹步。
  他們明明時常共眠於床笫之間,呼吸相縈,唇瓣相近,可卻從未行旖旎之舉。
  “葉……嬋宮。”
  寧長久第壹次真正喚她的名。
  “嗯。”葉嬋宮應答。
  “嬋宮……”
  “嗯。”
  “下次,我們蟾宮相逢吧。”寧長久說:“先前,妳告訴我,無論站在人間的何處,最終都只能見到十之又六的月,月始終有壹個暗面對著人間……”
  “那個暗面很冷……很冷。”葉嬋宮輕聲說。
  那也是她的暗面,這是她骨子裏的寒涼,她雖時常刻意隱藏,但哪裏能夠藏得住呢?
  “我想去那個暗面看壹看,我想看看,師尊真正的全部。”寧長久說。
  “好,等妳醒後,我們就去。”葉嬋宮輕柔地說。
  寧長久像是壹個纏著姐姐要郊遊的孩子,又道:“我還想去死星域。”
  “死星域……”
  “嗯,聽惡說,那裏還藏著十五億年前,第壹代文明最後留下的東西。”
  “最後留下的東西……他們會留下什麽呢?”
  “壹定是美好的東西。”寧長久溫和道。
  “為什麽?”葉嬋宮問。
  “因為我們的出生,就是為了將那份跨越歲月的美好,傳遞下去啊……”
  寧長久真摯地笑著,葉嬋宮柔美的面容在眼前模糊了起來。
  “我……好冷。”寧長久說。
  葉嬋宮輕輕擁住了他,將他埋在了自己柔軟的懷抱裏。
  寧長久閉上了眼眸。
  不可觀裏,再沒有了寧長久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呦呦鹿鳴。
  金色的小鹿沒有花紋,美得純粹。
  鹿親昵地蹭著葉嬋宮的手臂,似想要記住她的氣息。
  葉嬋宮輕輕抱住小鹿,臉頰與其相貼。
  小鹿繞著她身邊走著,似在示意什麽。
  葉嬋宮看懂了。
  她輕輕提起雪白的裙擺,騎在了鹿上,微微靠下身子,胸脯貼著鹿秀麗的曲線,手環抱著鹿的脖頸。
  金色的小鹿帶著她走出了不可觀,奔向了森林與花海。
  這是永生界,也是他們永遠奇幻瑰麗的夢境。
  ……
  這是八年之期的最後壹年。
  人間已經風平浪靜了七年,這七年裏,整個世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中土五道修行者的數量翻了數倍,隱隱已有五百年前的輝煌。
  這些修道者每壹年都會結伴來劍閣,對那位沈睡著的英雄表示祝福,較之七年前的悲觀,如今的修道者充滿了信心與信念,發誓要讓當年的悲劇不再重演,他們將傳遞炬火,共燎煌煌之焰,將蒼穹之上的黑影徹底抹去。
  這是最後壹年,卻也是最後變故發生的地方。
  清晨,寧小齡被壹陣地動驚醒。
  她不知發生了什麽,只感覺有什麽東西蘇醒了。
  天空之中,驀然響起了壹聲爆炸的聲響。
  壹條黑色的,宛若垂天之帶的古蟒鉆開蛋殼,向著天空之上遊曳而去。
  在人們未來得及反應時,黑蛇越過了虛境,來到了聖人的石佛前。
  聖人的石佛苦苦支撐了七年,已布滿了裂紋,仿佛隨時都要崩潰。
  黑色的古蟒纏繞了上去,古蟒的頭顱處,是壹張極盡妖冶的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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