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第六次簽到

　　轉眼又是三個月。
　　外界風言風語，壹會說普渡慈航喜歡吃人，壹會又說國師會用童男童女煉丹。
　　言之確確，煞有其事。
　　再加上之前蛙神顯法，說普渡慈航是妖怪，壹時間開封府內人心惶惶。
　　受此影響，普渡慈航也有些坐不住了。
　　民意既國運，普渡慈航利用國師的身份，每日裏吞吐國運，對國運的變換最是直觀。
　　這幾日來，隨著厭惡他的人越來越多，風言風語越傳越廣，氣運金龍也開始掙紮，不肯再由他吸收。
　　沒辦法，普渡慈航只能離開皇宮，四處開辦安民法會。
　　如此壹來，開封府內沒有普渡慈航坐鎮，再加上佛門不再公開支持，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已經沒戲唱了。
　　壹時間。
　　隔三差五，手下便有妖怪出走，壹去不回。
　　樹還沒倒，猴孫便散，人心……不，妖心何其悲涼。
　　“前面到哪了？”
　　普渡慈航壹身白衣喇嘛裝扮，面色愁苦。
　　“回法丈，前面是郭北縣地界。”
　　手下小妖化為侍女，目光中同樣憂心忡忡。
　　“郭北縣！”
　　普渡慈航念道兩聲，突然嘆息道：“時來天地皆同力，我入京時，萬人空巷，百官來迎，天子降階，眾僧護法，是何等的風光無限，現如今……”
　　目光看向身後的隊伍，心中滿是無力：“運去英雄不自由，出城時，尚有千二百眾隨我講法四方，前後不過數月，追隨我的部眾便不到壹百人了。”
　　侍女低聲道：“法丈，昨夜又跑了十幾人，眼下只剩七十二人了。”
　　“是嗎？”
　　普渡慈航又是壹嘆，與左右侍女說道：“罷了，罷了，天命已經不再眷顧於我，徒呼奈何，妳們追隨我數百年，眼下我身在劫中，入滅當前，妳們也離去吧，不然劫難壹至，覆巢之下豈有完卵？”
　　左右侍女對視壹眼，不為所動。
　　其實從出京開始，眾人便知道大勢已去。
　　現在還留下的，都是壹些死忠份子，或者與朝廷有仇，逃，已經不想再逃了。
　　“法丈，前方發現壹座寺廟，好像是剛建成的。”
　　停歇間，又探路的小妖來報。
　　“那寺叫什麽名字？”
　　聽聞有寺廟，普渡慈航來了興趣。
　　“蘭若寺。”
　　小妖回答。
　　“蘭若寺！”
　　普渡慈航念叨兩句，不等開口便有手下越眾而出，回答道：“小人是郭南縣的屍王，對郭北縣的事也知道壹些，這郭北縣內有個樹姥姥，厲害非常，蘭若寺是她的地盤，去年的這個時候，燕赤霞與壹名年輕高手，收服了樹姥姥，還在這裏迎戰黑山老妖，打碎了整座寺廟，嚇得方圓數百裏的妖魔四散而逃，生怕壹個不好就被殺了。”
　　“燕赤霞嗎？”
　　普渡慈航聽說過燕赤霞，只是沒見過。
　　而且黑山老妖與他齊名，現在到了黑山老妖的隕落之地，壹如龐統來到了落鳳坡壹般，心中頓生孤寂之感，鬼使神差的開口道：“這幾月講經，講的我也有些疲倦，這幾天便不走了，留在蘭若寺歇息幾日。”
　　“是，法丈。”
　　小妖擡起禦賜鑾駕，吹吹打打向著蘭若寺而去。
　　另壹邊。
　　開封境內。
　　太陽下山，張恒正在天齊觀內打坐。
　　現在，天齊觀已經成了他的落腳點，崔家畢竟是別人家，還有女眷，他住著不太方便，不如天齊觀內自在。
　　“張恒！”
　　打坐中，突然聽到門外有人喊他。
　　這聲音很熟悉，很有辨識度，張恒瞬間就知道誰來了：“大胡子！”
　　走出道觀壹看，不是燕赤霞還能是誰。
　　而在燕赤霞身邊，還站著個年輕人，看上去二三十歲的樣子，與張學友有幾分相似。
　　“這是？”
　　張恒看向年輕人。
　　燕赤霞解釋道：“幾個月前，我引著三僧壹路打，壹路逃，身受重傷，壹直逃到西荒境內，所幸被昆侖派的道友所救，不然妳恐怕就看不到我了。”
　　“在下壹葉知秋，是昆侖派的後學術士。”
　　壹葉知秋拱了拱手：“前輩，妳叫我葉知秋就行了，我在昆侖派內，可沒少聽燕大俠提起妳。”
　　“葉知秋！”
　　張恒沒想到燕赤霞是被昆侖派所救，難怪這幾個月不管怎麽打聽，都打聽不到他的消息，原來是被昆侖派給藏起來了。
　　現在看，燕赤霞和葉知秋在這個敏感時期壹同回開封。
　　不用問，昆侖派這個道門領袖是下場了呀。
　　“我已得到昆侖派的支持。”
　　果不其然。
　　燕赤霞壹開口就驗證了張恒的猜想：“昆侖二老已經下山，現在正坐鎮皇宮，肅清普渡慈航的黨羽。”
　　葉知秋也跟著說道：“我們的人從南方傳來消息，眼下普渡慈航應該在郭北縣內落腳，不出意外的話，恒真道的徐鴻儒已經領著門人盯上他了。”
　　見張恒不明所以。
　　葉知秋又在壹旁解釋道：“徐鴻儒年少時，得了本左道之書，能驅使人鬼神魔，同善變幻之法，於是開創了恒真道，自己做道主，又想自己勢單力薄，難以長久，就掛靠在了我們昆侖山下，這壹晃已經有五十年了，他也是天下有數的高手，鬥不過普渡慈航也不至於被三兩下殺死，有他盯梢，必定萬無壹失。”
　　天下奇人眾多。
　　張恒也不在意，只要別少了他的妖丹就行。
　　“我們也往郭北縣去吧，普渡慈航瀟灑了千百年，也到他還債的時候了。”
　　燕赤霞在壹旁說道。
　　張恒點點頭表示同意，隨後又忍不住問了個壓在心底的問題：“燕大俠，妳跟趙氏皇族是什麽關系？”
　　燕赤霞笑道：“燕趙，燕趙，妳說呢？”
　　“是了。”
　　張恒壹臉笑意：“趙氏之人改姓，又有哪個姓氏好得過燕姓，燕赤霞，趙赤霞，又有什麽區別。”
　　正所謂燕趙之地。
　　燕和趙，往往是壹起說的。
　　燕赤霞這個名字，已經顯示他的趙氏皇族出身。
　　“走吧。”
　　張恒也不墨跡，當即踏空而行。
　　“飛劍！”
　　燕赤霞禦劍而飛。
　　倒是壹邊的葉知秋有些尷尬，顯然不會飛行之術，燕赤霞看出他的難堪，分出壹把劍去接葉知秋，臊的葉知秋雙臉通紅：“我昆侖山也有騰雲法，可惜我修煉不到家，用不出來，倒是讓二位見笑了。”
　　二人只是笑笑，不接這話。
　　壹路南飛，飛了數百裏，燕赤霞開口道：“張小子，幾個月不見，妳的飛劍術煉的怎麽樣了？”
　　張恒早就等著燕赤霞問，他不問，怎麽能顯示出自己的水平來。
　　只是再怎麽說，軒轅劍決也是燕赤霞教給他的，該有的謙虛還得有：“飛流直下三千劍，疑似銀河落九天。”
　　嘶！
　　燕赤霞倒吸了壹口涼氣。
　　軒轅劍決他修煉了半輩子，至今也不過控劍三千之術。
　　張恒怎麽練的，別人壹天，他能當壹個月用嗎？
　　照這樣下去，燕赤霞自己都不敢奢望的萬劍之境，恐怕能在張恒手中實現。
　　要知道，按照軒轅劍決上的記載，萬劍境，足以縱橫人間，因為這個境界，是仙人才該有的境界，合道境圓滿再加上萬劍境的軒轅劍決，都可以橫擊仙人了。
　　當然，贏肯定是贏不了，法力差距太大了，但是過幾招，讓仙人贊嘆壹聲卻不難。
　　“妳現在的實力，已經不在我之下，這樣也好，壹會打起來了能輕松點。”
　　燕赤霞主修軒轅劍決。
　　張恒不同，他精通的法術有很多，現在連飛劍之術都到了控劍三千的地步，再加上其他法術，燕赤霞自問真鬥起來，自己恐怕很難贏。
　　“前輩真是厲害，佛門出了個聖僧法海，隱隱為佛道兩家的年輕壹代第壹人，已經把我比下去了，現在看，前輩妳比法海大師還厲害。”
　　葉知秋也有感而發。
　　法海厲害，是因為他是羅漢轉世。
　　用法眼去看他，隱隱能看到其背後的羅漢虛影，不厲害才有鬼了。
　　張恒不同，二三十歲的樣子，也不是轉世仙人，有這樣的修為境界實屬不易。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緣法吧。”
　　張恒對這樣的誇獎並不在意。
　　整個茅山，誰不說他有天仙之資，除了徐真人整天說他吹五邀六以外，就是壹眾師叔與師伯，見了他也得說壹個服字。
　　前段時間，張恒利用傳送陣回去看了看。
　　曾幾何時，摘星師叔在他眼中就是大山，而現在，摘星師叔也不過返虛後期，修為已經被被他給追上來了，超過是早晚的事。
　　至於師父，徐真人。
　　要不是喝了他帶去的乙木精華，現在還卡在築基境動彈不得呢。
　　指望自己修煉，成仙，肯定是沒指望了。
　　甚至連九叔都在說：“我這壹輩子，沒服過誰，就連摘星，我也在暗中跟他較勁，唯有妳家阿恒，出個門，都能有異人授天書壹卷，這待遇，我只在茅山誌裏見過，不服是不行的。”
　　“話說，今年的年簽獎勵不怎麽樣啊。”
　　張恒收回心思。
　　每年的七月十五，都是年簽之時。
　　第四次簽到，獎勵是聊齋位面。
　　第五次簽到，獎勵是乾坤袋。
　　現在是第六次簽到，獎勵為：如意宮。
　　就是壹個大小如意，變化隨心，縮小後只有巴掌大，放大後則是座宮殿的隨身居。
　　說沒用吧，以後出去遊山玩水，不用露宿在外了。
　　說有用吧，他又不是寄居蟹。
　　雖然如意宮的防禦不錯，而且能變化隨心，更改外貌，變成道觀，寺廟，茅草屋，閣樓，二層小樓之類的，壹甩手，地上就能飛起壹座宮殿來。
　　可實際效果。
　　除了裝比，張恒想不到能用它幹什麽，畢竟遇到自己抵抗不了的危險，他隨時能返回現實世界，也用不到躲在如意宮裏給人當靶子。
　　可要說裝13的話，張恒平日裏也不怎麽裝。
　　總不能，見到人就說：‘我給妳看個寶貝’。
　　然後把如意宮壹丟，化為宮殿，然後請人進去遊玩吧。
　　那不成傻逼了。
　　“年簽的獎勵也開始縮水了。”
　　“以前，每壹次年簽，都能讓我的實力有個質的飛躍。”
　　“最近幾次，只能算錦上添花。”
　　張恒想了想。
　　也不對，不是獎勵差了，而是隨著修行的深入眼界高了。
　　這要是給普通人壹個乾坤袋，或者如意宮，做物流與主題酒店之類的生意，壹年壹個小目標輕輕松松。
　　但是在他身上，小目標就真的有些小了。
　　唰！！
　　壹路想，壹路飛。
　　飛過大山江河，只壹夜就到了郭北縣。
　　只是壹夜辛勞，到了郭北縣之後，立刻就去找普渡慈航決戰是不理智的。
　　於是三人壹商量，決定先找負責盯梢的恒真道道主，問問他現在是什麽情況。
　　問完了，修養壹天，稍後再去找老妖算賬也不遲。
　　“普渡慈航現在住在蘭若寺內。”
　　恒真道的道主徐鴻儒，是個看上去五十多歲的中年人。
　　他壹身青衫，面貌英俊，風度翩翩。
　　看到他的第壹眼，張恒就想到了嶽不群。
　　不知道為什麽，可就是這個感覺。
　　或許，是因為他和嶽不群壹樣，兢兢戰戰，壹人支撐著恒真道，想要將其發揚光大，時刻不敢懈怠吧。
　　這樣的人壹定很累。
　　張恒想來，他要是跑單幫的，偶然得了本道書踏上修行之路。
　　他是不會開宗立派的，因為太累了，做個逍遙散人多好，等到快飛升了，找個傳人，將道法傳給他，讓他去弄，自己安心當個創派祖師不香嗎。
　　子曰：有事弟子服其勞。
　　“蘭若寺！”
　　聽到這個名字，燕赤霞眉頭壹挑，與張恒說道：“蘭若寺是妳的地盤吧？”
　　“算是吧”
　　張恒與眾人說道：“蘭若寺內有個樹姥姥，是千年愧樹成精，現在已經認我為主，因為她的本體是大樹出身，不能隨意移動，所以我平日裏也不怎麽管她，只留了幾本道經讓她自己修煉。”
　　徐鴻儒聽到這話，再道：“我會變幻之術，昨日曾入門探尋，發現普渡慈航已經住進了蘭若寺內，由壹個白衣婆婆接待，要是沒錯的話，那滿身妖氣的白衣婆婆，應該就是樹姥姥了。”
　　張恒點頭：“應該是了。”
　　徐鴻儒再道：“昨日我還看到，寺內住著個斷臂劍客，此人身上劍氣沖霄，不似凡俗，言語之下好似也是等妳的。”
　　“中年劍客？”
　　這下張恒想不清是誰了。
　　因為他不認識什麽劍客，非說認識的話也只有燕赤霞。
　　這斷臂劍客……
　　張恒想了又想，有些不確定的看向燕赤霞：“不會是夏侯劍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