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不懼

　　隨著竹葉青的叛逃，寶瓶山上的氣氛越發不對。
　　隨後兩天，天天晚上都有人逃走，連殺數人也沒能止住風氣。
　　壹擔挑將壹切看在眼裏，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
　　再等，幹渴難耐，不等別人來打自己就得崩潰。
　　“今夜，我想強行突圍，妳們怎麽看？”
　　聚義廳內，壹擔挑滿臉憂愁。
　　“大哥，那就分頭沖吧，沖出去幾個算幾個。”
　　二當家和四當家也沒有好辦法。
　　最終三人壹合計，決定兵分三路，哪怕是硬闖也要闖出去。
　　只可惜，山下的路早已被封鎖，馬克沁的聲音格外震耳。
　　連沖兩次，損兵折將的土匪們又被打回了山上，本就不高的士氣徹底崩盤。
　　夜……
　　寶瓶山發生嘩變，四當家‘滿山走’殺死其他兩位當家人，並在山寨內打出了白旗。
　　至此，大溝鎮張家民團，兵不血刃的拿下了寶瓶山，唯壹受傷的壹個，還是上山時走的太急，腳下壹滑，滾下山去摔斷了腿。
　　“不愧是盤踞了上百年的土匪窩子，這碉樓，這暗堡，建的確實不錯。”
　　張恒站在山上，身後跟著被反綁著的滿山走，回頭問道：“話說，妳們這些外號是怎麽起的，壹擔挑，二丈紅，竹葉青，滿山走，這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
　　“張爺爺，當年剛上山時都是瞎叫，後來混的好了，名號也叫出去了，再想改就來不及了。”
　　作為最早投降的土匪，竹葉青的待遇是最好的。
　　壹群土匪中，也就他不用被反綁著，走在前面做著帶路黨的工作。
　　“去去去，誰是妳爺爺！”
　　張恒壹臉嫌棄，隨後看向身邊的民團兵：“這是吃了沒文化的虧，知道不，妳們要多讀書，不然連外號都起不好。”
　　“知道……”
　　眾人稀稀拉拉的應著。
　　學習，學習個屁啊。
　　也就是張恒是族長，換個人來，非啐他壹臉不可。
　　“地方是真不錯！”
　　張恒漫山遍野的轉著。
　　寶瓶山就像個瓶子，肚子大，口小，上山只有壹條路走。
　　守軍守在瓶口的山頂上，居高臨下，順著壹條上山小路掃射，沒幾千條人命根本填不滿。
　　而且在寶瓶山兩側，還有兩座險要的側耳山，就像瓶子兩邊的耳朵壹樣，還能輔助射擊。
　　張恒轉了幾圈，慶幸自己沒有強攻。
　　不然壹仗下來，他的民團非得打光不可。
　　“好地方，真是好地方。”
　　“這裏，這裏，還有那裏，架幾挺馬克沁，再準備幾門步炮，誰能攻的上來？”
　　張恒站在山頭上，看著蜿蜒向下的上山路。
　　抗美援朝期間，壹個連能拖著美軍的壹個師打三天，怎麽打的，就是利用這種完美地形。
　　更重要的是，寶瓶山不算兵家必爭之地。
　　戰略意義也不大，除非必要，沒人會強攻這種地方。
　　日後如果遇到天災人禍，大溝鎮上的居民往山上壹退，以寶瓶山為門戶，也能高枕無憂。
　　“傳令，五日後大溝鎮張家，將在大溝鎮公審寶瓶山土匪。”
　　“凡是有冤有仇的，都可以來訴訟旁觀，而且來的人會發五斤炒面。”
　　張恒命令道：“快馬加鞭，將這條命令貼滿江陽縣大小村鎮，哪個土匪該殺，哪個土匪不該殺，將由百姓公審後交由鄉老決定。”
　　“是，族長。”
　　有人領命而去。
　　“虎子，民團兵依然由妳負責，有需要擴充軍械，購買裝備的地方妳寫個條子交給我，我要在半個月後，看到壹千五百名兵丁。”
　　張恒看向站振虎。
　　“放心吧族長，有我在，出不了差錯。”
　　張振虎連忙保證。
　　“堂兄。”
　　張恒又看向張振天：“這次對土匪的公審活動由妳主持，等到公審之後，妳的威望應該就不在白鎮長之下了，到時候我會‘勸’他退位讓賢，大溝鎮鎮長的位置由妳接任。”
　　“謝謝族長。”
　　張振天也很高興。
　　“大奎，鎮上以前沒有鄉公所，有事就得通知縣裏，這樣太麻煩了。”
　　“我決定任命妳為大溝鎮鄉公所所長，並允許妳在民團中挑選三十名兵丁作為鄉公所巡警，管理壹鎮十三村之治安，妳能不能幹好這個治安所長？”
　　大奎喜不自勝，連道：“族長，我能啊，我太能了。”
　　張恒無奈的搖搖頭，再向張振虎說道：“以後的民團，壹部分駐守大溝鎮鎮北軍營，壹部分駐守寶瓶山，沒我的命令，民團不得參與地方事宜，政務方面由張振天負責，治安方面由大奎負責，妳只管領兵。”
　　張振虎不懂軍政分離，只知道自己的權利是張恒給的，根本無法反駁：“是，族長。”
　　“妳的擔子很重，現在的民團兵丁有將近壹千五百人。”
　　“人壹多，就容易亂，妳要學會居中調和，我不希望聽到民團有為非作歹的消息，不然拿妳是問！”
　　張恒面色壹板，在張振虎身上指了指。
　　“是，族長。”
　　張振虎立正敬禮。
　　張恒擺擺手，臉色緩和幾分：“回頭再聯系下約翰，問問他那邊的軍用卡車和小汽車的價格怎麽樣。”
　　張振天有些驚訝：“族長，小汽車和軍用卡車可不便宜啊，以別克汽車為例，壹輛就要壹千二百美金，四千八百塊大洋呢，軍用卡車就更貴了，壹輛就要六千大洋起步，而且每月還要加油，保養，都不是小錢。”
　　“妳不懂。”
　　張恒手上握著壹大筆閑錢，剿滅寶瓶山後又小發了壹筆，自然不會在乎買車的幾萬大洋。
　　“以後的天下，肯定是四輪車的天下，就從大溝鎮到鵝城來說吧，馬車要走半天，汽車壹兩個小時就到，人的時間有多少可以這樣浪費？”
　　“聽我的，先來五輛小汽車，再來二十輛軍用卡車。”
　　“其中小汽車我這放三輛，然後妳和虎子壹人配壹輛。”
　　“二十輛軍用卡車，鎮北大營十輛，寶瓶山十輛，至於鄉公所這邊。”
　　張恒沈默少許：“出入坐車，太脫離群眾了，我會給妳們買二十輛自行車，再配備五匹快馬，以後妳們上山下鄉就用它們吧。”
　　“謝族長。”
　　大奎也不挑肥揀瘦。
　　鄉公所的治安巡警，有自行車和馬騎就不錯了，坐車也要夠級別才行。
　　張振天是未來的大溝鎮鎮長，張振虎是民團團長。
　　他們兩個壹個管政，壹個管軍，是張恒手下的左膀右臂。
　　相比之下，鄉公所只負責解決鄰裏糾紛，防範毛賊，重要性沒有可比性。
　　砰！！
　　五天後，隨著壹陣槍響。
　　上百名惡貫滿盈的土匪被當場槍斃，歡呼聲壹陣高過壹陣。
　　打下寶瓶山，剿滅八百土匪，這讓大溝鎮張家壹夜成名。
　　相信隨著走南城北的客商向外散播，用不了多久整個漢東省都會知道大溝鎮張家這個名號。
　　因為民國政府成立初期，也有過考慮剿滅寶瓶山土匪的事。
　　最終得出結論，這是壹塊硬骨頭，啃起來得不償失。
　　現在土匪被張家剿滅了，張家自然少不了被有心人關註。
　　這種關註有好有壞。
　　當然，不管好壞，張恒都不懼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