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八章、暗殺

　　劉兆溫死亡的事情，宇城飛甚至沒有和白閻羅說。因為宇城飛必須要報仇，而白閻羅則認為還不到和黑閻羅徹底撕破臉皮的時候。所以這件事情，宇城飛必須自己去辦。
　　下葬的那天，天空下著蒙蒙細雨，地上有壹些綠色的嫩芽破土而出。
　　我們在劉兆溫的目前席地而坐，也不在乎弄臟了衣服褲子，拿著酒碗互相碰著喝酒。宇城飛倒了壹碗酒，澆在劉兆溫的墓碑上，說道：“兄弟，喝酒。兄弟，下輩子咱們還是兄弟。”
　　辦完後事，接下來就要說報仇的事。宇城飛問：“耗子，妳在工廠大院住過，對老七這個人有什麽印象？”雖然都是在開元路混的，但是他們之間基本沒有往來。
　　我想了想，先把老七和魏宏的事說了。“陰險，狡詐，狠毒。”我用六個字做了評價，然後說道：“現在有壹點不明確的是，他知不知道自己殺錯了人，知不知道劉兆溫是妳的人。”
　　宇城飛點點頭：“應該不知道。以種種跡象來看，老七不認識元少，也不認識劉兆溫，估計聽手下隨便說了兩句，就上蘭州拉面館潛伏殺人去了，更不知道殺的人是我的人。”
　　我點點頭：“那麽，局勢對咱們還算有利，老七並不知道背後還有壹幫人在窺伺著他。”
　　宇城飛松了口氣，說道：“楊佳毅，妳去把老七的行蹤摸清楚。”
　　“是。”楊佳毅馬上站起離開。楊佳毅的父親是獵人，他從小跟著父親上山打獵，經常追著某個獵物，壹追就是三五天，潛伏、追蹤的本事都相當了得。
　　宇城飛猜的沒錯，老七確實不知道自己殺的是宇城飛的人。老七有兩個手下，突然就莫名其妙的失蹤了。老七壹路追查，發現這兩個手下殺死過蘭州拉面館的老板，接下來沒過多長時間，他這兩個手下便失蹤了。老七有理由懷疑，問題肯定出在蘭州拉面館。於是他又派了兩個手下去盯著拉面館，很快就有消息反饋回來，有個青年隔三差五就往拉面館跑，經常送壹些米面和錢過去，看上去和老板娘的關系十分熟絡。
　　老七當即將目標鎖定在這個青年身上，開壹輛無牌的面包車守在拉面館門口。等了三天，才等到劉兆溫過來送錢。老七觀察了壹下劉兆溫，說道：“肯定是這個人，他的眉眼裏有壹股常人沒有的煞氣。”等劉兆溫出來的時候，老七就帶著手下過去了。
　　過程很順利，這種偷襲的事，老七非常拿手。殺了人以後，老七便帶著人匆匆離開。以往殺了人，老七總要去金浪嶼發泄壹下。但是這次沒有，他覺得心裏很慌。他回憶起那個青年臨死前的眼神，那裏面沒有壹丁點的恐懼，反而有種輕蔑和玩味。
　　就好像在說：“妳敢殺我？妳完蛋了。”
　　老七不是第壹次殺人，但是死前還能有這種眼神的卻是第壹次碰到。
　　這種壓抑感伴隨著老七過了好幾天，他想去打聽打聽殺死的那個青年到底是誰。他再返回拉面館附近打聽，但是周圍的人壹問三不知，只說是壹幫二十歲左右的把人拉走了。拉面館則關了，老板娘消失不見，想打聽也沒處去。由此，老七變得更加疑神疑鬼，總覺得有人會在無形中暗殺自己。所以，這幾天他去哪裏都帶著二十多個人。
　　這天，他在金浪嶼洗澡，身邊還陪著兩個小弟，大隊人馬則在大廳等候。老七的身體慢慢下滑，像魚壹樣溜進了浴池裏，足足憋了兩分鐘左右才鉆了出來。兩個小弟馬上殷勤地說：“七哥真棒，這水性真是絕了。”老七沒有搭理，而是靠在浴池邊，把毛巾蓋在臉上，兩個小弟識趣地沒有再說話。過了壹會兒，老七把毛巾摘下來，指著幾米外壹個搓澡工說：“妳給我過來。”語氣中帶著些兇狠。
　　這個搓澡工當然是楊佳毅假扮的。他為了監視老七，在這裏當了壹個禮拜的搓澡工。後來他說：“老七叫我過去的時候，我有點慌。我很納悶，他是怎麽知道我在偷看他的，而且他還把毛巾蓋在臉上，眼睛根本不可能看到外物。後來我想通了，這就是直覺。我在大山裏跟著獵物的時候，明明沒有發出壹點聲音，但獵物還是‘嗖’的壹下逃跑了，這也是直覺。”
　　楊佳毅走了過去，站在浴池邊上，問道：“有什麽事？”
　　老七問：“妳為什麽壹直在看我？”壹邊說，壹邊捏著自己的指骨，看來隨時準備打人。
　　楊佳毅說：“因為我知道您是八大金剛裏排行老七的七哥。”
　　老七壹臉疑惑：“這和妳壹直看我有什麽關系？”金浪嶼的員工，誰不認識八大金剛？
　　“我不甘心壹輩子當個搓澡工。”楊佳毅說：“所以我就在想，如果能跟著您混，肯定能出人頭地，從此吃香喝辣玩女人。所以，我就忍不住多看了您幾眼。”
　　“哈哈哈哈……”老七大笑了起來：“想跟我混？妳他媽的敢殺人嗎？”
　　楊佳毅壹臉緊張地說：“要……要……要殺人嗎？”甚至忍不住結巴起來。
　　老七笑得更加歡快，拍打著水面說：“笑死老子了，連個搓澡工都想跟老子混……”
　　鄙夷之情盡顯言表。另外兩個小弟連忙驅趕道：“快滾，快滾！”
　　楊佳毅悻悻地走到了壹邊。過壹會兒，老七過來搓澡，點名要楊佳毅搓，楊佳毅把他搓的舒舒服服，老七破天荒地誇了他幾句。後來，楊佳毅回來報告：“老七槍不離身，洗澡的時候都放在身邊，用幹毛巾裹著，防止進水。只有搓澡的時候有機會，我想拿鋼絲勒死他。但是我怕勒死他以後，自己也走不了了。”
　　宇城飛說：“妳不要著急，總會有機會的，繼續等著吧，沒有十成的把握就不要下手。”
　　本來只負責跟蹤的楊佳毅，現在也需要承擔起暗殺的重任。浴室很大，閑雜人等很多，確實不太方便下手。十天之後，機會終於來了。老七泡完澡，去蒸桑拿的時候，心血來潮地想在蒸房裏面搓澡。楊佳毅聽聞，便自告奮勇的進去。蒸房裏面，只有老七和楊佳毅，其他客人壹見老七進來早就落跑了。老七趴在排凳上，雙臂壓在頭下，手邊放著壹塊毛巾。
　　楊佳毅隱約看到，毛巾裏面裹著壹支手槍。他迅速計算了壹下，如果不能壹招致命，老七在下壹秒就能拿起手槍，把自己的腦袋打穿。楊佳毅摸了摸自己的泳褲，泳褲裏面的腰間上纏著壹圈鋼絲。鋼絲勒上去的時候，老七完全來得及拿起手槍。
　　“搓啊，發什麽楞？”老七說話了。
　　楊佳毅彎下腰，開始給老七搓背。從脖子開始，到肩膀、胳膊、脊背、大腿，他認認真真地搓著，看著上面的泥灰嘩啦啦掉下來。掉的越多，楊佳毅的心情就越沈重。搓完以後，他將失去這個絕佳的暗殺機會。如何把老七的手槍挪開？這是個無法逾越的難題。
　　楊佳毅甚至想過去奪槍，但是他的手稍微靠近，老七就會本能地把手按在毛巾上。
　　楊佳毅有些著急了，眼看著就要幫老七搓完，這次暗殺的機會，壹點點的離他而去。再等下次，就不知道什麽時候了。想到這，他隨手甩了甩搓澡巾，搓澡巾上的泥灰四處濺開，有那麽幾粒灑在了老七手邊的毛巾上。
　　“媽的，小心壹點。”老七壹腳踹在楊佳毅的大腿上，楊佳毅壹個趔趄閃倒在地上。
　　“對不起對不起。”楊佳毅連忙說著。
　　老七吐了壹口，小心翼翼地把手槍拿出來，接著拍了拍毛巾上的泥灰。楊佳毅站起來，繼續幫老七搓著背，壹邊搓壹邊說：“七哥，妳把那個東西拿開壹點吧，我怕不小心……。”
　　“瞧妳那點出息。”老七哼了壹聲，又將毛巾把手槍裹好，稍稍放在了遠壹些的地方。
　　楊佳毅呼了口氣，又開始幫老七搓起來。老七說：“妳小子搓背的功夫倒是不錯，完全可以在這行繼續努力，以後當個金牌搓澡師什麽的。別老想著混啊混的，妳吃不了那碗飯，知道嗎？”壹副居高臨下的教訓人的語氣。
　　“是，是。”楊佳毅壹邊說，壹邊單手把鋼絲抽了出來，小心翼翼地攥進手裏。
　　搓完了壹個區域，楊佳毅把搓澡巾摘下來，假裝抖了抖上面的灰，又說：“七哥，上次妳問我敢不敢殺人。我回家好好想了想，我覺得我敢。”
　　“哈哈哈，妳敢殺誰？”老七還是壹副鄙視的語氣。
　　“我敢殺妳。”
　　老七楞了壹下，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壹雙手就伸到了他的腦袋下面。緊接著，他感覺自己的喉嚨被什麽細索勒住。是鋼絲！老七知道這個東西的厲害，慌慌張張地去抓自己的手槍。但是楊佳毅往後壹拽，使得老七的手距離手槍越來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