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章 應機順天意
玄渾道章 by 誤道者
2023-1-7 18:13
在與盛箏說定之後,張禦分身也是化了去,意識重新歸回了端坐於清穹道宮內的正身之上。
只是他想了下,卻感覺方才盛箏沒有說實話。
這件事裏面壹定有他不知道的東西。
連盛箏都要設法遮掩,這裏面肯定有什麽東西是需要留意的。
考慮下來後,他傳訊給了停留在墩臺的玄修,叫他們留神近來兩界出入之人。他倒是要想看看,那所謂應機之人到底是怎麽回事。
而此時兩界關門之外,壹駕元夏飛舟飛來,落在了位於天夏這邊的墩臺之上。
這些時日以來,陸續有飛舟往來,天夏的外宿鎮守都是冷眼旁觀。現在就算不許元夏之人過來,他們也無力阻擋,只能等著玄廷上面拿出相應的對策了。
元夏飛舟主艙之內,坐著壹個看著十分年輕的修士,此人名喚曾駑,正是盛箏口中所言應機之人。
他此刻從座上起身,拿過壹枚晶玉,往下壹擲,此物碎裂之後,晶屑散開,自裏面出現了壹個虛影。他道:“我已經到天夏了,下來又需做什麽,總該說清楚了吧?”
那虛影道:“不要那麽不情願,上殿讓妳到天夏來,也未必不是好事,這同時也是壹個嘗試。”
曾駑言道:“這是什麽意思?”
虛影道:“妳知道何為應機之人麽?”
曽駑略顯不耐道:“不就是有氣運扶托,天賦異稟,易於修行麽?這話妳們對我說了多少遍了。”
他修行至今,不到五十載便就成為了玄尊。要知道他所修的功法與別人沒有什麽區別,可他就是能人所不能。
在過去,元神之下幾乎沒有遇到任何障礙,也沒有任何外藥的輔助,修成元神仿佛是水到渠成壹般,甚至心性這壹關對他來說似乎是不存在的。
現在更是快要修行的寄虛之境,這只能用異數來形容了。
那虛影言道:“到底什麽是應機之人,很多人說不明白,也只是胡亂猜測罷了,可是根據我們的推算,應機之人乃是天道與我元夏之道碰撞出來後的壹線天機,天道是在自救也。”
“天道自救?”
曾駑卻是不信,道:“天道何等奇偉,豈言自救?”
那虛影也未與他強辯,道:“那我們各自留存意見便好,等以後自得驗證,但是天道若不容許,妳們修行又怎麽可能遠勝常人,又怎麽可能毫無心性之求,這是天道給妳們開了壹個缺口,可換個方向過,這或許也是我元夏之道撕開的缺口。”
曾駑聽到這些話,心中不禁有些震動。壹直以來別人都是告訴他是氣運所鐘之人,但還從來無人對他說過這等事。
那虛影道:“但是我告訴妳,妳想憑借天道之所鐘成就上境,僅僅如此卻還不夠的,妳知道自諸位大能演化天地以來,有多少人得攀上層麽?”
曾駑著緊問道:“多少人?”
那虛影道:“具體無人知曉,但是可以告訴妳,早前成就還有幾分希望,但是後來成就之人越來晚,間隔時間也是越來越長,因為能去到上面的人是有數的,自我成道以來,已經不曾聽到有人成就可,所以在元夏可以看作這條路幾乎沒可能了,但是在天夏卻是有可能的。”
曾駑想了想,領會了他的意思,道:“天夏還能得以成就的途徑?”他露出疑惑之色,“可為什麽前人不去其他外世試著成就?”
那虛影沈聲道:“那是因為天夏是獨特的,也是唯壹個剩下的外世,其代表了最大的變數。”
曾駑不由心動了起來,但他又嗤了壹聲,道:“哪有這麽容易,我如今連寄虛尚差壹線,哪裏能夠奢望去到上境?”
那虛影看出他口不應心,他道:“這正是因為妳還未曾寄虛,所以希望才是更大,這裏面的道理,不用我說,妳以後自然會明白的。好了,妳該下舟了,我們安排來接妳的人已經到了,妳跟著他走就是了,妳在天夏最好聽他的安排,這樣才能遮護妳的安全。”
曾駑看了看他,就甩袖往舟下去了。
那個虛影背後有聲傳來,道:“這個人未經心性磨練,實力與心境不符,想法尤其跳脫,他若是真是成上等境界,可不見得會對我們這些幫他們的人友善,說不定還會以為我們攀附他。”
虛影卻淡淡道:“放心的,就算他真的能成功,我們也不會讓他們走到那壹步的。”
那聲音又道:“妳有安排就好了,只是上殿那些老古板不容他,他自身又是下殿叛逆,下殿恨不得將他除之而後快,至少在他證實能尋路之前,他還有用。”
虛影道:“那看他能挺多久了,若是他真是應機之人,那麽或能逢兇化吉。”
那聲音想了想,驚異道:“照妳這麽壹說,其被往天夏這邊趕來,那反而是氣運使然了?”
“氣運麽?”虛影玩味道:“機緣之事,往往伴隨劫數,若能過去,那自是氣運通天,若是過不去,那麽他也只能到此為止了。”
“此言有理,那且看他能否過去了。”說完之後,隨著光芒斂去,艙室之內又恢復了平靜。
曾駑在壹名王姓修士的安排之下,躲入了壹間偏僻宮臺之內,整日不與任何壹人相見。他在此修行下來,卻是驚喜發現,自己這番修行進展頗快,距離觸摸寄虛之果也是越來越近了。
若是在元夏,似乎上進之路都被框死了,只能在壹些狹窄的道路中行走,千方百計擠入進去,然而在這裏,好似天地開闊,處處門戶皆可過,不是在元夏修行過的人是不會有這等感受的。
“果然來對了。照這般修行下去,再過壹段時日,不定就能寄托神氣了,只是……”
在修道路上,他的確是天資洋溢,幾乎是本能察覺到了壹絲不對。於是他又拋下壹枚晶玉,又喚了那虛影出來。
那虛影道:“何事尋我?”
曾駑道:“我感覺自身修行已是快要觸摸到寄虛,但是總感覺前面雖有門,可是自身卻與之有些隔閡,這否是道機不同的緣故?又該如何解決?”
那虛影沈吟片刻,道:“可能是缺少外物的緣故。”
“天材地寶?”曾駑有些詫異,隨後兩袖抖了抖,自傲言道:“我修行從來無需此物。”
那虛影道:“並非是如此簡單,因為妳是元夏修道人,對於天夏而言是壹個外來之人,與此間不能完全相契,因此導致如此。”
曾駑質疑道:“天夏難道不是以元夏為根本演化出來的麽?”
虛影道:“同中有不同,再則我們許久不曾窺看到天夏的天機了,天夏能成為最後壹個需要覆滅的世域,可能有什麽玄妙隱藏著。這些妳且不管,也不是妳現在能弄明白的,妳只需知道妳需要壹件天夏蘊生出來的寶物,將之接化入到神氣之中,才能渡妳去到寄虛。”
曾駑皺眉道:“可我到何處去弄?天夏豈會聽我的?我也不可能走元上殿途徑。”
虛影道:“這裏我來想辦法吧,正好近來有壹個天夏駐使在,我可通過他來找到這類東西。”
僅在兩日之後,張禦這邊就得了金郅行的告知,說是有人向天夏這邊討要壹件靈精之物,只需交給留在墩臺之上的某壹人便可,過後自有回報。
這事沒有來路,拜托之人也不知身份,顯得沒頭沒尾。
可他想了下,靈精之物顯然是用來修行的,可特意往天夏來求,那壹定是試圖在天夏修行。聯系到盛箏和他說得那件事,不禁讓人心生聯想。
假若真是這樣,那麽這所謂應機之人不像別人認為的那樣到處遭人嫌棄,恐怕還是有壹些人在背後暗暗扶持的。
這件事表面看去是壹樁小事,所以他沒有理由不幫,再說從他這裏送出去的靈精之物,他也能憑此觀見那接手之人。
思定之後,他便通過訓天道章安排下了此事。
大約十多天後,墩臺之上也是這裏收到了消息,那王姓修士對曾駑道:“天夏這邊答應了。說是東西不日將會送來,妳不宜出去,還是我去拿吧,妳就待在這裏,哪裏也不要去。”
曾駑道:“行,我在這裏又不識得人,外面說不準哪個就是我的對頭,我又能去哪裏?”
王姓修士想想也是,於是他放心離開了駐地,去迎那壹駕送靈精之物的天夏飛舟。
曾駑在他走後,本待繼續修持,可是這個時候,他腰間的壹塊玉佩卻是輕輕響了起來,他先是壹驚,再是壹喜。
他在原地轉了壹圈,哼了壹聲,自語道:“便是出去又如何,墩臺這裏也就是外世修道人功行高些,他們有膽子傷我麽?”
於是他甩袖出殿,化遁光往那玉佩感應之地而去,遠離了墩臺之後,便是來到了壹駕停頓在那裏的飛舟之前,正猶豫是否要進去之時,卻見艙門壹開,壹個氣質柔弱,面目秀美的女修自裏飄渡出來。
“霓寶?”
曾駑驚喜道:“妳真的到天夏了?”
那個女修輕輕點頭,道:“是,聽說妳來了,我又怎能不來呢?我來投奔妳,妳不會不收留吧?”
曾駑毫不猶豫道:“當然。”
那女修拿秀眸看他,道:“那……假如我要妳跟我走呢?”
曾駑不解道:“去哪裏?”
那女修道:“去天夏。”
“去天夏,為什麽去那裏?”曾駑十分不解。
就在說話之間,遠方壹陣光芒驟然閃爍出來,將兩個人眉眼映照的壹片雪白,他轉頭看去,神情不禁壹白,方才他所待的墩臺,此刻不知被什麽東西轟塌了半邊。
那女修幽幽道:“妳現在明白了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