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比鬥

　　柴安說完話後，就將身邊那名學子拉過，道：“這是我的學生穆賀，是我進入學宮之後調教出來的，我想用我們各自的學生比壹比，也好讓他們彼此督促長進，張師教妳說呢？”
　　張禦道：“柴教長願意為學子考慮，我自然不會拒絕這份好意。”
　　他不在乎什麽學子之間的勝負，壹次兩次的比鬥也決定不了什麽。
　　他教導的這些學生因為已然披上了神袍，所以學起來很快，可盡管彼此之間也進行壹定的對練，但那也僅僅是對練而已，難得對方於此刻送來了壹個對手。
　　在他看來，最好是他這裏所有學生都上去與之比鬥壹遍，這樣就認識到自己的長處短處，對他們未來的成長十分有好處。
　　柴教長笑道：“我來時就說嘛，張師教壹定會同意的。”
　　他伸手壹按賀穆的肩膀，再拍了拍，湊近壹點關照道：“稍候壹定要好好比，拿出自己全部的本事，別讓張教長和老師失望。”
　　穆賀用兇悍的眼睛看著在場所有的學子，道：“是，老師。”在他目光看過來的時候，不少學子都會下意識的躲閃壹下。
　　張禦看得出來，這個穆賀的兇悍絕非是裝出來的，而是自然而然的流露，應該是在某個特殊環境之中歷練過，過往的對手也可能不是人類，所以表現出如同野獸壹樣攻擊性。
　　他道：“柴教長，妳只帶來了壹個學生麽？”
　　柴安笑了笑，道：“張教長，我這個學生很特別，不管妳今天派多少學生上來比都可以，而且我也給他服用了盛陽丹水，就算鬥上壹天，他也能保持充沛的體力。”
　　他笑容壹直掛在臉上，可是哪怕是周圍的那些學子也能看出這壹次是來者不善。
　　就在他們說話的時候，寬敞訓武場外，陸陸續續出現了壹些人影，柴安方才走進來的時候，就吸引了很多人的註意，現在聽說要雙方比鬥，消息傳出後，不少教長感覺有好戲看了，都是興沖沖帶著自己的學生過來觀摩。
　　柴安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多了。
　　張禦看向場中的學子，道：“妳們誰願意和柴教長的學生壹比高低？”
　　許多本來躍躍欲試的學子，在看到周圍的人逐漸增多時，都是變得遲疑退縮起來，不過也有不少膽氣足的，準備上前應戰，可是壹接觸到賀穆的目光，那股兇悍之氣似乎壹下透照到了他們的心裏，剛剛提起來的心氣不知為什麽，忽的又壹下散了。
　　此時幾個觀戰教長在那裏相互談論著。
　　“柴安這個學生不簡單啊，居然掌握了‘心攻’。”
　　“目為心之使，這是純粹用自己心靈去懾服敵人，這是第二年才能學到的東西吧？”
　　“光學到了沒用，還要自己的心靈足夠強大，這東西，沒有多次生死邊緣徘徊是磨練不出來的，老柴為這學生可是下了不少心思啊。”
　　“張教長自己本事是不小，可我看他的學生，就沒幾個能挺過這‘心攻’的，就算勉強上去，怕也沒什麽贏面。”
　　“不錯，連膽氣都沒了，還拿什麽和人鬥。”
　　“嘖嘖，柴教長今天就是來挑事的啊。”
　　莫若華看著周圍這些同學都在猶疑，她壹緊手上的拳套，從眾學子中站了出來，壹抱拳，道：“先生，我來。”她身形健美高挑，五官英秀，再加上幹凈利落的壹頭短發，站在前面時，頓時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張禦思索了壹下，道：“妳上來比沒什麽意義，把機會讓給別人吧。”
　　莫若華毫不猶豫道壹聲是，她正要退下去時，柴教長喊了壹聲，道：“慢著！”
　　他轉頭看著張禦，道：“我知道，這位應該是張師教這裏最好的壹位學生了吧？既然要比鬥，那麽自然要和最好的比。”
　　張禦看了他壹眼，淡聲道：“既然這是柴教長的選擇，那就讓他們比壹比好了。”
　　柴教長壹拍賀穆的後背，道：“去吧。”
　　賀穆重重嗯了壹聲，走了出去，壹直來到了訓武場的中間，目光緊緊盯著莫若華。
　　莫若華此刻卻似壹點也沒有受到影響，腳步輕快地走了上來。
　　兩人到了場中站定後，不管是那些教長還是學子，所有人都是精神壹振。
　　小遙把雙手合攏在嘴邊，喊道：“莫姐姐努力，莫姐姐威武！”
　　莫若華沖她揚了揚手，那副從容輕松的樣子，似乎壹點也沒有把面前的對手放在心上。
　　她之前她身披神尉軍神袍的時候，走得是壹力降十會的路數，現在她則偏向於敏捷和快速的路數。
　　因為披上現在的神袍之後，壹般情形下，大多數人的力量都是相差不大的。
　　不過那壹段歷程並非無用，而是給她帶了壹種獨特的體驗，讓她能更好的把握到對力量的運用。
　　柴教長看了看她的神情，神色認真了壹些，此刻他莫名有種感覺，這是壹個經驗老道的獵人在面對壹個方才成長起來的小豹子。
　　這個莫若華，之前莫非從過軍？
　　可惜的是，學子的文檔都是保密的，具體的家世隱瞞不了，可是有過什麽樣的經歷，外人卻是無從得知的。
　　不過並不認為自己的學生會輸，他深信，在現階段，他的學生是獨壹無二。
　　而賀穆看著莫若華面上似乎帶著壹絲漫不經心的表情，他明顯被這樣的神情激怒了，所以率先發動了攻擊，他微微壹低頭，也沒見他怎麽動，可卻倏地壹下竄了出來。
　　兩人明明相距較遠，可他壹瞬間就來到了莫若華面前，並且兩指伸前，朝著後者的雙目就是壹刺！
　　他的攻擊犀利而迅猛，招數更是兇險，要是普通學子被他來這麽壹下，定然猝不及防，先被攝住了膽魄。
　　莫若華經驗老道，她鎮定的看著賀穆，在後者的手指幾乎接觸到她眼睛的時候，忽然壹側身，任憑對方手指從面頰前方擦過，而後借著旋身之力，擡起壹手，壹掌就切在了賀穆的頸脖之上，後者在發力的時候，本是帶著些許吐氣發聲，可被這麽壹擊劈上來，眼睛暴突不說，連舌頭都吐了出來好長壹截。
　　他向前飛出去壹段，翻滾了幾下，最後單膝跪倒在了地上，捂著脖子，在那裏咳嗽不已。
　　莫若華挑了下眉，後頸是關鍵部位，她怕壹下把對方劈死，所以沒有用上多少力，不過對方居然還能站起來，倒是讓她有些意外。
　　有壹個教長嗤了壹聲，出聲諷刺道：“柴教長，看來妳的學生也不怎麽樣麽？”
　　柴教長看去且是壹點也不急，他對自己的學生喝道：“賀穆，我和妳說的話忘了麽，拿出妳的真本事來，別看不起妳的對手。”
　　賀穆站了起來，轉過身來，認真無比的看著莫若華，道：“妳是個厲害的對手，值得我出全力。”說話之間，他壹捏拳頭，身上頓時泛起了壹陣光芒，低喝道：“下來妳要小心了！”
　　看到他身上的光芒，訓武場內外頓時傳出壹陣陣驚呼。
　　“靈性力量？”
　　柴教長得意的看了壹眼張禦。
　　學子想要修煉出靈性力量，在披上神袍後要半年到壹年時間，才能催發出靈性力量，差壹點的，兩年到三年都是可能的，不過這都是在正常範圍之內。
　　而他這個學生，在他手下不過半個月，就已經激發出這樣的能力了。
　　這場戰鬥他是穩贏的，他就是要告訴所有人，他的調教能力也不弱，他教出來的學生不但不比張禦手底下的差，而且還可以更強。
　　賀穆認為自己此刻已經占盡了優勢，因為有沒有靈性力量完全是兩個概念，在此之前，再怎麽厲害，也仍是凡人的力量。
　　他腳下壹踏地，整個人又壹次沖了上來，他的速度在靈性力量的作用下變得更快，這壹次眾人只是看到場中壹道流光閃過。
　　可是賀穆才沖到面前，還沒有來得及遞出拳頭，卻見視線中有壹只帶著光芒的拳頭在面前越放越大，如野獸般的直覺讓他立刻放棄了原來的打算，本能把手肘壹擡，雙臂護在了身前，可是那只拳頭卻如攻城錘壹般，直接轟開他脆弱的防守，然後再帶著壹往無前的氣勢，轟然砸在了他的臉頰之上！
　　砰！
　　訓武場中傳來壹聲震動全場的悶響，光聽著都讓人感覺到疼痛。
　　穆賀在這壹拳之下，整個人從訓武場的中間位置直接飛向了後方，再重重摔落在了地上，下來又向後滑出去了壹段距離，直到頭顱重重撞上了底部的壁板，下身隨著向上拱動了壹下，這才停了下來。
　　全場寂靜。
　　柴教長臉上原本的鎮定和笑容壹下僵在了那裏。
　　莫若華緩緩收回了拳頭，再用力捏了捏，雖然她現在已經不怎麽靠單純的力量了，可是她覺得，還是這樣直來直去的攻擊最是痛快不過。
　　“又是壹個會使靈性力量的！現在的年輕人，了不得啊！”
　　那些教長驚嘆的看著莫若華，她的靈光雖然只是出現在拳頭上，看去沒有那麽張揚，可懂行的人都知道，這其實更為了得，因為這不單單是掌握了這種力量，而且已是懂得如何控制運用了。
　　他們不由又看向張禦，若說以前心裏還有壹點不服輸，現在卻是真正的服氣了，而且甭管學生以前的底子如何，能讓這樣學生自願跟隨，那本身也是壹種本事了。
　　他們甚至已是在考慮，是不是把自己親近的子侄後輩也叫過來，拜托在對方門下。
　　柴教長這時上前去，把賀穆攙扶起來，他檢查了壹下，發現自己的學生沒受什麽太大的傷害，只是昏了過去，松了壹口氣，他語聲艱澀道：“張教長，是妳贏了。”
　　張禦平靜道：“柴教長說過，帶著自己的學生來是讓學生之間互相切磋砥礪的，所以也無所謂輸贏，不過柴教長的手段雖然高明，但盡量還是少用為妙。”
　　這其實並不是壹場公平的較量，因為莫若華身為神尉軍前隊率，是正經與靈性生靈和異神戰鬥過的，不算久經磨練的心性，只是戰鬥經驗和技巧，就超出了賀穆壹大截，兩者在現階段根本沒有可比性。
　　不過他若猜得沒錯，賀穆應該是在極端危險的環境之下被激發出靈性的，壹個不小心，那就可能丟了性命，或者斷毀前途，這是非常急功近利的做法。
　　柴教長沈默片刻，道：“時間不等人，我不快點怎麽行。”
　　張禦眸光微動，這句話他聽在了心裏，柴安背景深厚，恐怕知道壹些別人不知道的隱秘，他道：“柴教長，妳的學生現在不宜多動，讓他自己醒過來最好，我這裏有好茶，坐下聊壹聊吧。”
　　柴教長目光復雜的看了他壹眼，猶豫了片刻，點頭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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