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千五百八十七章 高氏心動

　　王永珠微笑：“夫人覺得我知道了還是不知道呢？”
　　高氏閉閉眼睛，深吸了壹口氣，再度睜開眼睛，已經恢復了平靜：“既然如此，那妳就在府裏歇著，我壹人去就行了！”
　　說著就要讓身邊的婆子去吩咐準備馬車。
　　王永珠卻伸手攔了壹下：“妳在外頭守著，別讓人進來，我跟夫人有些話要說。”
　　語氣不容置疑。
　　那婆子戰戰兢兢的看了壹眼高氏。
　　高氏知道今日恐怕是避不過去了，倒是鎮定了。
　　點點頭：“妳在外頭等著就行了！”
　　那婆子才壹步三回頭的走出去，示意伺候的人都走遠了些，親自守在門口，不讓人靠近了。
　　屋裏，高氏淡淡的看著王永珠：“不管妳要跟我說什麽，我卻沒什麽話要跟妳說！”這是告訴王永珠，她不會開口說出所謂的秘密。
　　王永珠放下手裏的茶杯，開口第壹句，就讓高氏楞在了那裏。
　　“夫人今日去高家，可是要豁出去了，報復高家和高大人？”
　　高氏身子壹震，好半日，才找到了自己的聲音：“妳…”妳是怎麽知道的？這話，她沒說出口。
　　王永珠輕笑壹聲：“容我猜壹猜，夫人會怎麽樣報復高家呢？夫人最開始的打算，是想帶著府裏的人手，去大鬧高家？還是將高大人揍得生活不能自理？又或者，夫人想讓高大人和他的那些姬妾，庶出的孩子們，壹起去地下陪著榮宜縣君去？”
　　高氏臉色發白，渾身發抖，只死死的咬著唇，都咬出血絲來了，也不吭聲。
　　“再容我猜壹猜，夫人為何肯付出榮宜縣君留下的私財和自己的嫁妝給我，就想讓我陪著夫人壹起去高家，是為了什麽？”
　　“按理說，榮宜縣君剛走，在太後那裏還有壹點情分，若真是不想將家產便宜了高家人，去求求太後，也未嘗不能如願。”
　　“可若是夫人要傷害高大人和他的其他子女，那太後是斷然不能同意了。所以今天這壹趟，國公爺不能去，太後身邊的人也不能去。”
　　“唯有我，卻非去不可！我是皇後身邊的紅人，若是我去了，看在高家眼裏，就會想著是不是皇後默認了。而且，事成後，皇後和九皇子也可以將自己撇清，就是我，也能說，是婆母有命，不得不從。至於別人信還不信，那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妳已經替榮宜縣君報仇出氣了，又許諾了那麽多東西給我，也算是補償給皇後和我了，是也不是？”
　　高氏突然笑了，壹貫臉上的溫柔和順盡數褪去，只留下壹臉的鋒銳和尖刻。
　　冷笑壹聲，嗓子嘶啞的道：“是又如何？難道他不該死嗎？結發夫妻幾十年，我娘臨終之前，他居然還在青樓妓子的溫柔鄉裏樂不思蜀！”
　　“但凡他還有壹點做人的良知，壹點為人夫，為人父之心，就不會做出這樣畜生不如的事情來。”
　　“我娘屍骨未寒，靈柩都還躺在高家。他就已經迫不及待地和丫頭在書房裏鬼混！對外說他太過悲痛，起不了身來，實際是躲在書房裏頭，跟那些丫頭姬妾喝酒玩樂！”
　　“還寫了十來首淫詩浪句來贈給那些賤人們！渾然忘記了，就在這個院子裏，幾步開外，她的妻子才剛剛閉上眼睛——”
　　說到這裏，高氏的眼圈通紅，渾身透出壹股煞氣出來。
　　王永珠不知道，原來高家後院，居然還發生了這樣事情。
　　高氏的這親爹，真是渣出了新高度了。
　　“我娘是高高在上的榮宜縣君，當初若是不嫁給他，又怎麽會變成這般模樣？俗話說的好，壹日夫妻百日恩，這麽多年夫妻，就算他只念著壹點點我娘，也做不出這樣的毫無廉恥的事情來。”
　　“他既然讓我娘走得不安心，走得憋屈，走得被人議論。那就幹脆讓他去陪著我娘過完下半輩子。免得我娘在地上無聊——”
　　“再說了，我也沒打算要他的命，我只需要他在佛堂裏，每日念經，給我母親祈福，保佑她來世能幸福安康，嫁壹個好男人就好，難道也不行嗎？”
　　“至於他的那些庶出子女們，這些年，高家的榮華富貴也享受得差不多了，沒收拾他們已經是我母親仁慈了。可他們，我娘剛走，居然就打上我娘嫁妝的主意！他們也配？”
　　“既然這樣，要麽去陪他壹起給我娘祈福，要麽就幹脆到下頭去繼續伺候我娘去——”
　　高氏露出了她陰狠的壹面，說起對她親爹和庶出的兄弟姐妹的處置來，眼睛都沒眨壹下。
　　王永珠看著高氏，沒說話。
　　高氏反倒走到王永珠面前，瞇起眼睛壹笑：“怎麽？害怕了？”
　　不等王永珠說話，高氏眼淚卻壹點征兆都沒有的落了下來，嘶啞著嗓子道：“這世間，疼我的唯有母親壹人。她壹去，我就成了沒娘的孩子，從此以後，是好是歹，就我壹個人了。”
　　“母親為了我，什麽都能做，什麽都做了。我自然也能為了她，什麽都能豁得出去！”
　　說著整個人崩潰的坐在了椅子上，拿著帕子，捂著臉哭起來。
　　不是那種大聲的嚎哭，是那種無聲的哽咽，真是鐵石心腸的人看了，都忍不住心要軟上壹軟。
　　王永珠沈默了壹會，突然道：“既然夫人要做的事情這麽多，以夫人如今的實力和手段，想來十分艱難。不然夫人不會舍出幾乎全部的身家來給我，我今天不去高家，夫人只怕是打算豁出去了，拿命換命吧？”
　　高氏哽咽的聲音停頓了壹下。
　　“夫人知道我想知道什麽，若是夫人能如實說出來，夫人想要做的事情，我倒是能給夫人指點壹二，別人也就罷了，讓高大人好好的活著，卻度日如年，飽受折磨倒是能做到。就看夫人怎麽選了。”
　　王永珠這話壹出。
　　高氏的哽咽聲嘎然而止，只是還拿帕子捂著臉，半日沒說話。
　　王永珠也不著急，只端著茶盞看著發呆，也不催促。
　　室內壹片讓人窒息的沈默。
　　好壹會，高氏嘶啞的聲音才低低的響起：“妳確定？”
　　王永珠慢吞吞的道：“我的手段，夫人不是都知道麽？還懷疑什麽？”
　　高氏沒做聲。
　　靜默的室內，只能聽到高氏逐漸急促的呼吸聲，想來，她是心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