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章 瓜葛

　　宋重錦壹楞，忙放下酒杯起身：“是。”
　　壹旁的顧子楷雖然也有了幾分酒意，可腦子還是清醒的，拉住了宋重錦，小聲的叮囑了壹句：“小心！”
　　宋重錦和顧子楷交換了壹個眼神，恍若無事的跟在那仆役後面上樓去了。
　　其他學子羨慕的看著宋重錦的背影：“這次龍舟比賽，宋兄是脫穎而出，入了京城大人的眼了。”
　　顧子楷冷哼壹聲，這些人只看到宋重錦看似風光入了大人物的眼，卻不知道這風光背後，危機只怕也重重。
　　宋重錦跟著上了樓，倒也沒別的，而是杜太醫想著宋重錦還在守孝，這席面上大都吃不得。
　　本來他是吩咐仆役到廚房去給宋重錦單獨弄點素點心，也好給他墊墊肚子，結果恰好被朱浩然聽到了，心思壹動，就要人把宋重錦給叫了上來。
　　杜太醫雖然不太明白，可他在皇宮大內多年，聞著風就能知道味，自然也感覺到了朱浩然對宋重錦特別的關註中的壹點不喜。
　　雖然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不過沈吟了壹下，也就答應了。他倒想看看，這朱浩然想弄什麽鬼？
　　宋重錦上來，先給諸人見禮。
　　陳巡撫揮手：“行了，坐下吧！”
　　杜太醫沖宋重錦使個眼色，示意他坐在了自己身邊，立刻就有人送上來幹凈的碗筷。
　　又在他面前放了兩碟子熱氣騰騰的素點心。
　　宋重錦知道這是杜太醫的壹片心意，謝過了杜太醫，也不過就吃了兩塊墊墊肚子而已。
　　先前也不知道大家在說什麽，見宋重錦不過吃了兩塊就停下筷子，朱浩然才笑著，手裏轉著酒杯：“聽杜老說，妳家是荊縣下面石橋鎮的？”
　　雖然是壹副語話家常的樣子，可宋重錦卻不敢掉以輕心，只點點頭：“是的。”
　　朱浩然又好似隨口問壹些家常話，比如幾歲上學啊？師從何人啊？
　　宋重錦是問朱浩然問什麽就答什麽，但是絕對不多說壹個字，或者解釋什麽的。
　　看在眾人眼裏，就是朱浩然態度溫和得過分，跟壹個小小的秀才也是壹點架子都沒有的閑聊。
　　偏那秀才也不知道是緊張還是什麽，問上壹堆，才回答那麽兩三個字，多壹個字就不肯。
　　倒是聽到師從何人，聽到許由的名字後，朱浩然和陳巡撫的眼中都露出壹抹精光來。
　　兩人不著痕跡的交換了壹個眼色，陳巡撫打著哈哈道：“原來妳竟然是他的學生，那就難怪了！名師出高徒嘛！”
　　朱浩然似乎還想問什麽，被陳巡撫用眼神給制止了。
　　沒壹會，陳巡撫就說時間也不早了，大家都累了壹天了，早點回去歇息吧。
　　呂文光等人自然起身應諾，恭送陳巡撫和朱浩然。
　　陳巡撫起身，走了兩步，好像想起來了什麽，回頭沖著杜太醫：“杜老，您老人家的關門弟子的拜師禮可定好日子沒？是明兒個還是？”
　　杜太醫心裏壹頓，臉上笑瞇瞇的：“也就是這兩日了，到時候壹定請兩位大人來觀禮。”
　　陳巡撫點點頭，特意叮囑了壹句：“杜老可別忘了。”
　　這才往樓下而去。
　　其余的官吏忙跟隨在後，簇擁著送兩人下樓。
　　杜太醫給宋重錦壹個眼色，示意他跟著自己。
　　下了樓，樓下的學生們早就得了通知，都起身列在酒樓門口兩邊，看著護衛將陳巡撫他們護送離開，才三三兩兩的散開。
　　顧子楷本來要等宋重錦壹起回去，杜太醫卻道：“我跟妳壹起回去，正好說說拜師的事情。”
　　顧子楷多聰明的人，立刻就知道杜太醫這是有話要跟宋重錦說，忙指著還有事情先走了。
　　杜太醫帶著宋重錦上了自家的馬車，敲了敲車壁，馬車就慢慢的行走起來。
　　靠在車廂上閉著眼睛半天，杜太醫才道：“妳跟朱浩然之間有什麽瓜葛？”
　　宋重錦也不隱瞞，將齊城遇到的事情壹五壹十的說了。
　　好半天，杜太醫才瞪了宋重錦壹眼：“妳好大的膽子！居然敢摻和到這樣的事情裏去！妳…”
　　宋重錦也不辯解，只低頭不說話。
　　杜太醫還想說什麽，馬車已經停了下來：“老爺，已經到了。”
　　“壹會再跟妳們算賬！”杜太醫冷哼了壹聲，掀開簾子，下了車。
　　宋重錦也跟著下來，敲了敲門，門裏是吳婆子的聲音：“誰呀？”
　　宋重錦回了壹聲：“是我。”
　　門立刻打開了，吳婆子的聲音帶著歡喜之意：“是老爺回來了！回來的正好，老太太和娘子正陪著舅老爺吃飯，等老爺您好半天了，才剛入席。”
　　話說完，就看到宋重錦身後的杜太醫，頓時楞住了。
　　宋重錦恭恭敬敬的將杜太醫請到了院子裏，揚聲道：“永珠，杜老爺子來了——”
　　很快，王永珠就從正房迎了出來，看到杜太醫，行了個禮，笑瞇瞇的做了個請的手勢：“師父來啦！快裏面請，想來今天在酒樓也沒吃好，再吃壹點？”
　　杜太醫冷哼壹聲：“還沒拜師呢，喊什麽師父？”嘴裏嫌棄，腿卻先往屋裏邁了。
　　王永珠嘴裏哄他：“好的師父，等拜師了再喊，好吧！進屋吧，師父——”
　　壹面回頭用眼神問宋重錦：怎麽他老人家跟著來了？
　　宋重錦做了個口型，王永珠立刻就明白了。
　　扶著杜太醫進去，張婆子和楊宗保也都起身迎接到了門口。
　　互相見過禮，又請杜太醫坐在了上位，添了碗筷。
　　杜太醫看了看桌上，除了幾道大菜外，倒都是些家常菜，看著就有食欲。
　　他方才在酒席上也沒吃啥東西，此刻看著倒餓了，也就不客氣了。
　　張婆子和楊宗保對杜太醫的到來，也有幾分吃驚，不過看王永珠和宋重錦臉色還好，也就勉強放下心來。
　　因著大家都有心事，也都餓了，沒誰客氣，都埋頭先填飽了肚子。
　　丁婆子和谷雨又泡上壹壺茶來，杜太醫端著茶，看了看楊宗保，似乎還有些猶豫，王永珠就立刻說了：“師父請放心，這是我舅舅，不是外人，有什麽您盡管說，不妨事的。再者，我舅舅也不能說話——”
　　杜太醫倒是多看了楊宗保壹眼，不過眼前是正事要緊，當下咳嗽了壹聲，直接道：“齊城的事情，重錦已經跟我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