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七章 快不行了

　　“金釵拜見老爺——”心裏忐忑不安的金釵小聲的道。
　　話還沒說完，只覺得天旋地轉。
　　紅花和青葉兩個小丫鬟，臉都紅了，忙低下頭退了出去，還體貼的關上了房門。
　　壹夜過去，金釵木然的聽著耳邊如雷壹般的鼾聲，不僅自問，自己是怎麽就落到了現在的地步了？
　　幾個月前，她還是爹娘的掌中寶，嬌嬌女。在壹幹手帕交裏面，也是佼佼者，將來就算最不濟，也會嫁給壹個家境殷實的秀才，陪著他科舉，將來老老實實的從頭熬起。
　　怎麽會成了縣令的小妾，被這壹個肥胖的男人給收入房中？
　　想到這裏，金釵眼裏露出憤恨又恐懼的眼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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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重錦這邊和王永珠正在嬉鬧，就聽到前院壹陣騷動，然後是王永平的聲音：“小妹，宋——妹夫，快起來，爹快不行了——”
　　宋重錦和王永珠壹楞，兩人對視了壹下，就匆匆出了房門。
　　前院裏燈火通明，王老柱住的廂房門打開著。
　　裏面隱約傳來嗚咽聲。
　　加快腳步進了廂房，炕上，王老柱半靠在王永貴的懷裏，胸前又吐了壹灘血，氣色衰敗。
　　金鬥正抖著手，將藥瓶裏的藥往王老柱嘴裏餵。
　　好不容易餵進去兩顆，王老柱的臉色才回轉來壹點。
　　睜開眼睛，氣喘籲籲的看了王永珠和宋重錦兩人壹眼，勉強露出壹個笑容來：“妳們倆……成親了，我也就放心了！”
　　說完，咳嗽了兩聲，又吐出兩口血來，才又開口道：“我知道，我這眼看就要不行了——”
　　王永貴沈著臉：“爹，您別說話，先歇會，歇會——”
　　“我怕再歇會就醒不過來了！”王老柱苦笑，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大限將至，他此刻環顧房裏的人，只覺得遺憾，自己要閉眼了，臨終前連自己的孩子都不齊全。
　　“爹——”
　　“爺爺——”
　　王永平和金壺忍不住跪下來哭道。
　　倒是張婆子，坐在壹旁的椅子上，臉色也不好看，但是勉強還算鎮定：“行啦！嚎什麽嚎？都給老娘閉嘴！聽妳爹還有啥願望不成？”
　　都啥時候了，就知道哭，哭有個屁用啊？
　　王老柱點點頭，環顧了壹下四周，看著圍繞著自己的幾個子孫，還有女兒女婿，雖然略有遺憾，但是能在他鄉，有這麽多孩子在身邊，自己該知足了。
　　這後半輩子，就是因為自己不知足，才落得了這個下場！
　　他誰都不怪，就怪自己，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護家的媳婦不親，能幹的閨女不疼，就為了個不知道還在那裏的夢，縱得老二那個癟犢子壞事做盡了，害得媳婦和閨女跟自己離了心。
　　滿懷歉疚的眼神落在了張婆子的身上：“老婆子，這壹輩子我對不住妳啊！妳給我們王家傳宗接代，給我們王家生兒育女操持了大半輩子，跟著我受了那麽多委屈，我卻還為了別人怠慢了妳！”
　　“當初還不覺得，如今快要死了，才發現，我以前幹得那些事，真是混蛋透了！我想補償妳，可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要收了我去，別讓我再拖累妳了——”
　　說到這裏，王老柱露出壹個苦笑來。
　　真的是死到臨頭了，他才醒悟，自己以前錯過了多少。
　　只可惜，壹切都已經來不及了，他來不及補償跟著自己受了半輩子罪的老婆子，也來不及改正這些錯誤了。
　　只希望老婆子能原諒他做得這些混帳事。
　　壹家人的眼神都看向了張婆子，王永珠忙走到張婆子身邊，挽住她的胳膊，無聲的安慰著張婆子。
　　對於王永珠來說，死前懺悔固然可貴，可斷沒有因為說王老柱的死前懺悔，而讓張婆子再受委屈的。
　　宋重錦眨巴眨巴眼睛，只覺得委屈，丈母娘哪裏都好，就是愛跟自己爭永珠。
　　這永珠只要丈母娘在場，眼裏就完全沒有他了。
　　想了想，也蹭到了張婆子的另壹邊，用身體生動的詮釋了，對丈母娘的支持和服從。
　　兩個孩子的這份心，張婆子自然感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