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九十壹章 包圍之戰

　　整個世界陷入某種停滯。

　　顧青山只覺得自己身周湧動著壹股無形的瀑流。

　　這股瀑流將他與這個時空隔絕開來。

　　在瀑流之外，蘿拉、深雪和自己正朝門口走去，準備去大路上，等待卡車司機。

　　假如自己要進入這個時空……

　　顧青山心意壹動，瀑流頓時朝兩邊退開，顯現出這個世界的真實模樣。

　　與此同時，壹行猩紅小字跳了出來：

　　“註意！”

　　“妳發動了禁忌之劍：‘流沙之鏡’。”

　　“妳正在完成壹次自我的時空置換。”

　　“——妳替換了自己，抵達了當前時刻。”

　　“過去這個時刻的‘妳’將直接出現在‘妳’所在的未來。”

　　“從現在開始，妳可以做任何事，但不能幹擾妳在整個時間中已經做過的那些事。”

　　“當妳再次抵達未來——抵達那個發動劍術的時刻，妳必須回到妳發動劍術的地點，以掩蓋妳的置換之事，保證整件事不會產生時空紊亂。”

　　“此外，妳必須完成整個閉環過程，才可再次釋放時空劍術‘流沙之鏡’，否則絕對不可釋放此劍。”

　　“——這都是為了避免引起時光壹族的註意，更是為了避免被時空長河中的恐怖存在發現。”

　　“祝妳好運。”

　　顧青山深深吸了口氣，抑制住自己的情緒。

　　他朝前邁出壹步。

　　霎時間，房間內的那個自己不見了。

　　——那個自己去了未來，正在荒漠中練劍。

　　而自己替換了他，不能再碰自己做過的任何事，要保證這些事沿著既有軌道發展下去，直到自己使出“流沙之鏡”的那壹刻。

　　“顧青山，快走啊，那個卡車司機已經在發動卡車了。”蘿拉催促道。

　　顧青山靜靜望向兩女。

　　在原本的時間線上，自己跟她們去了公路邊，等著接受卡車司機的卡車。

　　顧青山道：“蘿拉，我忽然想起壹件很重要的事情，必須立刻去辦。”

　　蘿拉吃驚道：“啊？那我們現在——”

　　“兵分兩路，我們去荒漠，妳辦完事情馬上就趕過去，對了，妳有死掉的風險嗎？”深雪問。

　　“沒有，放心吧。”顧青山道。

　　“可是——”蘿拉還想說些什麽。

　　顧青山立刻道：“我的事不能耽擱，妳們也不能耽擱，快去吧，相信我。”

　　深雪道：“那好吧，妳要快壹點來。”

　　“嗯，放心。”

　　深雪拉著依依不舍的蘿拉，推開門走了出去。

　　門關上。

　　顧青山站在原地，陷入沈吟。

　　……這道劍術，其實讓時空產生了壹些問題。

　　它把時空分層了。

　　在表面壹層，壹切圍繞原本的軌跡壹直朝前，直到自己在荒漠上練劍的那壹刻。

　　壹切看上去沒有問題。

　　自己將會在那個時刻趕到荒漠，再次替換過去的自己，讓時間線與事件線維持原樣。

　　但在表面之下——

　　還有另壹層時空。

　　時空與事件都被改變了。

　　自己並沒有跟蘿拉她們壹起去荒漠。

　　也就是說，自己接下來的壹切所作所為，將會是壹段不被承認的“黑歷史”，就像平靜水面下的暗流壹樣無人知曉。

　　但是——

　　因果不空。

　　自己將改變許多事情原本的軌跡。

　　除了自己原本所做的那些事。

　　這也正是“妳可以做任何事，但不能幹擾妳在整個時間中已經做過的那些事”這句話的意義所在。

　　顧青山站在窗前，默默感應整個休息站。

　　休息站裏沒有地神的信徒。

　　距離自己最近的信徒——大約在數百公裏外。

　　那麽……

　　他忽然看見那名卡車司機背著壹個沈重的包，匆匆忙忙跑回休息站。

　　卡車司機打了個電話。

　　他在休息站外面的過道上，不安的來回走動，似乎在等待什麽。

　　顧青山微微皺眉。

　　時間緩緩流逝。

　　只見壹輛汽車從遠方的公路駛來，停在休息站外面。

　　那名卡車司機立刻跑過去，上了車。

　　汽車調頭，朝城市的方向駛去。

　　“發生什麽了？妳的車呢？”開車的司機問道。

　　“有點問題，讓人給拖走了——不說這個，今天多虧妳——妳來回的油錢我包了，另外明天請妳喝酒。”卡車司機道。

　　那名司機臉上頓時露出笑容。

　　“都是老夥計了，還搞這麽客氣。”

　　“應該的。”

　　“哎，妳看，真是稀奇，這麽偏僻的公路上，竟然還有人在行走。”

　　開車的司機忽然道。

　　兩人壹起朝路邊望去，只見壹名年輕的男子站在路邊，正沖著他們微笑。

　　大車從那男子身邊壹晃而過，飛快的離去了。

　　顧青山站在路邊，靜靜的等地了片刻。

　　身後傳來了壹陣腳步聲。

　　“旅行之神？”顧青山頭也不回的問道。

　　那腳步聲壹頓。

　　壹道聲音響起：“所以妳是故意被我信徒看見的？”

　　“是的，想見見妳，聊壹些事情。”顧青山道。

　　他轉過身，只見對面站著壹名瘦削的男子，背著行囊，正靜靜的打量著他。

　　“妳想聊什麽？”旅行之神問道。

　　“我掌管大地，而妳掌管人們的旅途，這樣壹看，其實我們有很多可以合作的地方。”顧青山道。

　　“妳的信徒數量增長太快，這是得罪人的事——將來妳壹定會被眾神排擠，我為什麽要趕這趟渾水？”旅行之神問。

　　顧青山眼神微微瞇起，說：“我以為我不會得罪任何人，畢竟在歷史上，妳們爆發了無數次的神戰，神靈換了壹茬又壹茬，對於信仰的爭奪應該習以為常，甚至彼此應當保持表面的禮貌。”

　　旅行之神盯著顧青山。

　　忽然，他背後轉出來另壹個人。

　　這是壹名留著小胡子的魁梧男子，背後系著好幾件兵器，腰間也掛著兩柄長刀。

　　“我來回答妳的問題，因為我們沒有想到，地神的神位管轄了太過寬泛的領域，什麽領域妳都能插上壹手。”魁梧男子道。

　　“閣下大名？”顧青山問。

　　“我是兵器之神黎九——妳看我手中的這些兵器，他們都需要大地產出的金屬冶煉而成；至於旅行，更是和世界大地有關；更不要說豐收、埋葬、森林、河流——誰都無法避開妳的神職。”兵器之神黎九說道。

　　顧青山攤手道：“我喜歡跟大家打成壹片。”

　　又有兩道聲音響起：

　　“這不叫打成壹片。”

　　“這叫搶食。”

　　——只見兩位陌生的神靈從兵器之神的背後轉出來。

　　四位神靈。

　　他們分四個方向，圍住了顧青山。

　　“生命之神說我足夠強大後，可以去找她，她會幫我加入守序陣營。”顧青山道。

　　壹位神靈道：“妳永遠都不夠資格去找她的。”

　　另壹位神靈立刻道：“——因為妳會死在這裏。”

　　四位神靈身上湧起殺氣，立刻就要出手。

　　顧青山抱著雙臂，嘆了口氣說：“我其實投靠守序陣營，是想講述壹個秘密。”

　　四位神靈看著他，等待他把話說完。

　　壹行猩紅小字飛快浮現在顧青山眼前：

　　“靜謐、熱烈、期待、專註已經集齊。”

　　“開始妳的表演——”

　　唰！

　　顧青山原地劈了個叉。

　　四位神靈猝不及防，身子壹矮，也跟著劈了個叉。

　　兵器之神黎九壹言不發，抽出壹根長矛；另外兩位神靈也有所行動，但卻壹起停了手。

　　只見顧青山雙手按在地上，兩腿打開，倒立起來。

　　——歌舞表演者。

　　“妳將可以在第壹次劈叉成功之後，再施展兩次不同姿態的劈叉。”

　　黎九和其他神靈不得不放棄攻擊，跟著顧青山壹起完成第二次劈叉。

　　“十分遺憾，妳們要殺我的話，那我就沒有辦法了。”

　　顧青山說道。

　　虛空壹動。

　　只聽“咚”的壹聲悶響，血色巨人落在地上，對準兵器之神高高揚起雙手——

　　緊接著。

　　數不清的血海之靈層層疊疊出現，將四位神靈緊緊包圍。

　　旅行之神失聲道：“這不可能！這樣的控制類靈技，需要很多前置條件，妳明明——”

　　顧青山嘆了口氣，身子回正，開始做第三次劈叉。

　　“妳們不會懂得地神的真正力量，其實就連我也剛開始認識。”

　　他壹邊說著，壹邊打了個響指。

　　轟！！！！

　　大地發出了劇烈咆哮。

　　壹股煙塵沖天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