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 抉擇

鮮血飛湧而出，凝空形成壹道血流。
那具仙人屍體頓時撲倒在地。
紅鬼的虛影從屍體的頭頂冒出，立刻就要在半空凝聚成形。
電光火石之間，顧青山從虛空抽出壹根黑色權杖，狠狠插在屍體上。
權杖頂端的尖角骷髏頭猛然散發出猩紅光芒。
鎮獄鬼王杖！
紅鬼的虛影慘叫壹聲，頓時縮回屍體裏去。
仙人屍體猛然睜開眼，望著顧青山道：“羅德，妳究竟是誰！”
顧青山頗為意外。
能喊出自己的名字，證明紅鬼已恢復清醒。
按說惡念焚神的力量，應該還要持續壹段時間才會結束。
看來紅鬼對命符有壹定的抵抗能力。
“妳認為我是誰？”
顧青山問道。
紅鬼伸出手，抓在黑色權杖上，“這種鎮壓靈魂的力量，應該是黃泉的鎮獄鬼王杖——妳是黃泉的鬼王！”
它目光中透著復雜的意味。
顧青山沒有答話，只是將手按在仙人屍體的頭頂。
搜魂術發動！
壹息，
兩息，
顧青山皺著眉，收回手。
紅鬼忍不住大笑起來：“妳想搜魂？哈哈哈，這具仙人屍體被洗掉了壹切記憶，而我並不屬於這身軀，妳是搜不到任何情報的！”
山女的聲音急急響起：“公子，我跟鎮獄鬼王杖很熟，我剛才感應到它並未真正鎮住這紅鬼的靈魂。”
“我知道。”顧青山看著虛空中的提示符，回應道。
壹行行螢火小字早就出現，提示著戰鬥的情況：
“註意：妳無法通過鎮獄鬼王杖滅殺對方，因為對方並不是靈魂體。”
不是靈魂體，那是什麽？
雖然自己吸掉了仙人屍體的所有血液，但紅鬼並非壹定要靠畫符才可以攻擊。
它曾經隨手從儲物袋摸出符箓，抵擋住了黑龍的烈焰吐息。
顧青山不動聲色，目光投向半空。
只見天空中，兩個世界的光影不斷交替，壹時誰都奈何不了誰。
——混亂蛇王烏洛波洛斯依舊在與那兩道太陰神符對抗。
紅鬼註意到顧青山的目光，心中壹動。
“羅德，妳不能殺我，壹旦我死了，妳不是烏洛波洛斯的對手！”
顧青山面無表情道：“我這裏有壹個交易想跟妳做，如果妳答應，我就不殺妳。”
“什麽交易？”紅鬼問道。
“把妳知道的壹切告訴我。”顧青山道。
紅鬼面上露出譏諷之色：“妳覺得我會相信妳？”
顧青山道：“我也是六道中人，我可以發下天道誓約。”
紅鬼微怔。
對方說“天道誓約”之時，天地有微不可察的波動產生。
這證明對方確實是六道之人。
“妳想知道什麽？”紅鬼問道。
顧青山道：“聖靈世界是最強的世界，妳們為什麽要攻擊和毀滅它？”
紅鬼的目光從顧青山身上挪向半空。
“羅德，我們必須先互相發下天道誓約，在接下來的時間裏不再攻擊彼此，先壹起對付混亂蛇王烏洛波洛斯。”
顧青山道：“它幫了我，不會是我的敵人。”
紅鬼道：“它是混亂陣營的等待者，很快妳就會發現，它的手段比妳想象的還要酷烈！”
這時天空中的兩道血符漸漸變得黯淡。
“快，羅德，血符沒有了我的力量加持，很快就會潰散，到時候誰都無法再對付烏洛波洛斯，妳我都要死！”紅鬼急聲道。
顧青山擡頭，望向天空。
混亂陣營……
面對末日，秩序陣營尋求的是所有眾生去對抗。
而混亂陣營則想滅除壹切生靈，讓世界先壹步陷入毀滅之中。
這樣壹來，末日就不會降臨在毀滅的世界裏。
作為等待者，就可以悄然蟄伏下來，靜靜等待末日時代的結束。
混亂蛇王所做的壹切，又何嘗不是如此？
如果這樣發展下去，混亂蛇王要做的事，已經很明確了。
它是強大的等待者，剛剛恢復實力，自己根本不是它的對手。
那麽……
只能依靠紅鬼去殺它。
但紅鬼並未被自己控制住，眼下只是跟自己虛與委蛇，心中不知打著什麽主意。
壹旦混亂之蛇死了，那麽紅鬼必然殺自己！
不管如何，這兩個怪物誰先死都不行……
顧青山心念電閃，跟紅鬼傳音片刻，突然大聲喝道：“紅鬼，妳的宿命就是死亡！”
鎮獄鬼王杖猛然壹震。
紅鬼發出長長的慘叫聲，屍體劇烈抖動片刻，再無任何音訊。
時間悄然流逝。
數十息後。
天空中，兩道血符發出輕微的破碎聲，消失得無影無蹤。
那聖潔白光卻顯得越來越聲勢浩大。
光芒組成的長蛇飛下來，看看地上的屍體，又看看顧青山。
它柔和的說：“這次是我們勝了。”
“對，但事情還沒完，我們必須去聖靈世界，殺掉那些被惡鬼奪舍的家夥。”顧青山道。
他雙手壹揮，頓時把漂浮在半空的仙人之血收了起來，又將鎮獄鬼王杖扛在肩膀上。
——那具仙人屍體被長杖挑著，壹動不動。
混亂蛇王道：“妳說的對，三個世界融合之後，瘟疫世界的源頭已經被毀滅，眼下還剩聖靈世界的那些存在，必須要去滅除。”
顧青山點頭道：“我們去殺了那些惡鬼。”
白光圍繞著顧青山轉了幾周，柔和的道：“妳說錯了。”
“錯在哪裏？”顧青山問。
混亂蛇王輕輕的道：“只殺惡鬼不夠，其他各種生靈都要殺光才可以。”
“為什麽？”
“為了保證融合後的世界，依然如同之前那樣，是壹個沒有繁衍能力的怪物世界。”
混亂蛇王耐心的說下去：“妳跟我都是最獨特的個體，我之前收集的那些怪物，也都是世界上絕無僅有的單獨個體，這樣壹來，這個世界依然不會引起末日的註意，我們可以壹直活下去，直到轉機出現。”
“轉機是什麽？”顧青山追問道。
混亂蛇王壹頓。
“罪獄龍王，實際上我也不知道，但我們終究是活了下來，不是嗎？”它說道。
顧青山道：“只要我們活著，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
混亂蛇王帶著笑意道：“正是如此，這是末日之中的唯壹生機。”
顧青山忽然話風壹轉，又問：“這個世界還有很多瘟疫的感染體，要不要壹次性滅殺幹凈？”
“不！千萬別！壹個毀滅的世界，還蘊含著不少瘟疫末日的痕跡，這是千載難逢的機遇，會讓其他末日都避開這裏。”混亂蛇王道。
顧青山贊嘆壹聲，道：“還是妳想得周到。”
聖潔白光落下來，裹住顧青山，在原地壹閃就不見了。
……
聖靈世界。
寒霜帝國。
混亂蛇王沖上雲霄，朝著四面八方放出熾烈的光輝。
它身形如電，以超乎想象的速度，在帝國的各個城市、郡、小鎮遊走。
混亂神技，青空斬！
蛇王所過之處，壹切惡鬼直接被那聖潔光輝抹去，就像當初在瘟疫世界面對那些感染體壹樣。
它是亙古時代的等待者，在這些惡鬼面前，是近乎無敵的存在！
成片成片的奪舍惡鬼死去。
約莫過了幾十息的功夫，混亂蛇王飛回顧青山面前。
“這裏已經清掃幹凈，我們要去大陸的另壹邊——我能感覺到，那裏有許多正統的裏世界神庇之民。”蛇王道。
“要殺光他們嗎？”顧青山問。
“當然，妳的實力還弱，這件事依然由我去完成。”混亂蛇王道。
它化作壹團光，立刻就要沖天而去。
“等壹下！”顧青山喊住蛇王。
光團壹滯，重新落下來。
“還有什麽事？”混亂蛇王問道。
“剛才妳跟那個家夥的戰鬥並未結束，妳們到底誰更強？”顧青山好奇問道。
混亂蛇王道：“多虧妳牽制住了它，否則它持續將力量註入那血符，我肯定是要承受那種世界轉換之術的攻擊。”
“原來如此。”
顧青山將肩上的黑色權杖朝前壹抖。
那具仙人屍體飛了出去。
“趁著我還有點運氣在，我想看看那壹幕。”顧青山道。
話音未落，仙人屍體猛的抽出兩張符，沖著混亂蛇王拋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