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真相

　　命運巨獸的大嘴完全合攏。
　　不待它咀嚼，不待它撕咬，更沒有等到它噴吐出血肉，卻聽它口中傳來“蓬”的壹聲輕響。
　　廣場上，整片虛空沸騰了！
　　無數見習學員莫名其妙，但導師們根本沒有顧及他們。
　　無數道激動的聲音又快又急的響起。
　　“老天爺！”
　　“我是不是眼花了？”
　　“這是真的假的？”
　　“多少年了，竟然在今天出現了壹位！”
　　“天啊，我第壹次見到，原來這是真實存在的！”
　　議論聲轟然作響。
　　因為——
　　命運巨獸合上嘴巴之時，壹道純白色的霧氣從它的大口之中飛逸而出。
　　白霧杳杳，逐漸凝聚成壹道人形。
　　明眸鋯齒，優美身姿。
　　蘇雪兒。
　　她直接通過了命運的噬咬！
　　但是在她身上，也產生了相應的變化。
　　壹頭青絲化作銀白色。
　　她穿著壹襲純白長袍，手握壹柄權杖，出現在廣場上！
　　蘇雪兒自己呆住。
　　她看了看身上的長袍——這不是自己今天穿的衣服啊。
　　不過倒是挺好看的。
　　很快，她就沒有再去關註自己的衣服。
　　因為她手中的權杖微微壹動，頓時有七張卡牌從中跳出來。
　　蘇雪兒了然。
　　自己果然覺醒的是卡牌系的天選技。
　　九府的祖先，那位守護者也是卡牌系。
　　蘇雪兒隨手取了壹張牌，拿在手中觀看。
　　但見這張牌上，地、水、火、風各居壹角，中間則是壹片空白。
　　卡牌下方，有著卡牌的名稱和說明。
　　“萬物起源。”
　　“說明：當妳將這張牌隨身攜帶，每個小時妳都將獲得1點魂力值。”
　　“使用：隨身攜帶即可發揮作用。”
　　壹張不錯的天選牌！
　　蘇雪兒嘴角微微翹起。
　　聰明如她，已經明白過來，自己大致上是成功了。
　　壹下子出現七張牌，這在霧島的歷史上都不多見。
　　自己終於改變命運，成為了天選者！
　　“蘇雪兒！”壹道蒼老聲音響起。
　　蘇雪兒四下看了看，除了自己這群試煉者，沒有看到任何人。
　　“白袍和權杖有它們自己的寓意。”
　　那道聲音繼續響起：“七是壹個具有魔力的數字，命運以七張卡牌擁抱了妳，所以，妳身上就帶著命運的特殊期待。”
　　蘇雪兒默默聽著。
　　那道聲音繼續道：“妳完全戰勝了過去的自己，即將成為命運的主人，所以妳獲得了壹個特殊的權力。”
　　“什麽權力？”蘇雪兒問道。
　　“讓妳跟隨其他導師修習，是對命運的不尊重，所以從現在開始，妳可以從七大長老之中，挑選壹位，跟隨其學習。”
　　蘇雪兒略壹沈默，問道：“長老和導師之間，有什麽不同嗎？”
　　“當然，”那道聲音說著，“長老們都是某壹個世界的掌控者，具備強大的實力，能用卡牌構築壹個救世的法則循環，幫助世界的生靈對抗末日妖魔。”
　　“現在，請妳挑選。”
　　蘇雪兒毫不猶豫道：“我選戒律長老。”
　　虛空中的議論聲猛然變得浩大。
　　忽然有壹道沙啞的聲音響起。
　　“妳們給我安靜壹點！”
　　這道聲音壹出來，所有聲音都頓時消失。
　　聲音的主人——血袍魔主出現在半空。
　　他極少出現在公眾場合，但今天的局面超出了所有人想象，他必須親自出現，應對今天的局面。
　　“為什麽？為什麽妳會選我做妳的導師？”血袍魔主問道。
　　“因為您是我母親的老師啊？”蘇雪兒笑著道。
　　血袍魔主本已準備聽到壹系列答案，比如公平、強大、卷軸最多、去過最多的世界、知識最淵博……等等等等，誰知卻聽到這麽簡單壹個答案。
　　“就因為這個？”血袍魔主奇道。
　　“是的，我小時候曾聽我母親講過您上課，她特別喜歡提問，以至於您都煩了她，每次上課前都要先讓她閉上嘴巴。”
　　“她經常跟妳講過去的事嗎？”血袍魔主問道。
　　“是的，她很懷念那段日子，特別是您帶著她，跟壹個世界的末日對抗的時光。”
　　血袍魔主嘆了口氣，道：“是有這麽回事，連我也不得不說，那些日子非常美好，是我珍貴的回憶。”
　　他猶豫了短短壹瞬間。
　　“好吧，從現在開始，妳就是我的徒弟。”血袍魔主決定道。
　　這對於他而言，也是壹件大事。
　　做出這個決定，他心中也有些高興。
　　自從那場浩劫之後，自己壹直都沒有再考慮過收學生。
　　然而現在，自己那名死去的學生，她的孩子依然來尋找自己，想成為自己的學生。
　　這個女孩身上，承載了薪火相傳的寓意。
　　——也飽含他對過去美好歲月的追憶。
　　血袍魔主就要從空中落下去，去迎接自己的新學生。
　　突然——
　　“等壹下！”壹道憤怒的女聲響起。
　　壹名渾身隱沒在黑色迷霧中的女子現出身形。
　　她的頭上，有著明晃晃的光環。
　　伊莎導師。
　　“怎麽了，伊莎，妳反對我收徒？”血袍魔主的語氣變得陰沈。
　　“不是反對，而是她已經成為了我的學生。”伊莎導師說著。
　　她暗暗咬牙切齒。
　　該死！
　　這個小妞居然有如此幸運的命運，實在是讓人嫉妒！
　　更重要的是，壹旦讓這個小妞活下去，那個世界就將漸漸從自己手中溜走。
　　壹定要她死！
　　“什麽？妳的學生？”血袍魔主微微壹楞。
　　“是的，她親口答應了做我的學生，所以不好意思了。”伊莎導師慢悠悠說道。
　　血袍魔主閉上嘴。
　　壹股讓人心悸的感覺，在每個人心底滋生。
　　大地開始顫抖。
　　命運巨獸突然化作壹根巨型牙齒，狼狽逃離廣場。
　　虛空中，無數道隱藏的身影亂作壹團。
　　有人提前退場了。
　　伊莎也有點慌。
　　對方太強大了，伸手就能捏死自己。
　　她連忙說道：“這件事是蘇雪兒自己的選擇，她求到我面前，非要當我的學生，不信妳可以問她。”
　　血袍魔主猛的壹扭頭，望向蘇雪兒。
　　“是這樣嗎？蘇雪兒？”他近乎嘶吼的問道。
　　蘇雪兒搖頭道：“沒有這樣的事。”
　　血袍魔主壹怔，突然大笑起來：“看來妳們兩人當中，必定有壹個是存心耍弄我，來來來，我們就把事情的真相弄清楚。”
　　他望向壹個方向，說道：“院長，妳覺得怎樣？”
　　壹道蒼老的聲音道：“正該如此，伊莎，蘇雪兒，請妳們證明自己的話。”
　　伊莎連忙從虛空中抽出壹張牌，高高舉起。
　　“看，就是這張牌，它見證了我與蘇雪兒的談話。”
　　她灌註力量，將卡牌拋至半空。
　　壹副畫面展開。
　　蘇雪兒與伊莎站在山頂上。
　　對話聲響起。
　　伊莎和緩溫柔的問道：“蘇雪兒，妳是否想拜我為師？”
　　等了壹息，然後是蘇雪兒的聲音。
　　“我決定拜妳為師。”
　　畫面到此結束。
　　這是鐵證。
　　伊莎將牌收回來，大聲道：“妳們都聽聽，這是她要拜我為師，現在又來蒙蔽戒律長，這是她的品性問題！”
　　虛空中，不少聲音響起：“這樣的人，以後會是大患。”
　　“是啊，壹旦有了更好的前途，就拋棄了自己選定的導師，誰敢教她？”
　　“處死吧，她這樣的人，就算擁有力量，也不會為霧島帶來好處。”
　　人們議論紛紛。
　　他們突然閉上嘴巴。
　　許多巨大的魔蛛來到廣場上，將蘇雪兒圍住。
　　她的下場不言而喻。
　　蒼老聲音道：“蘇雪兒，最後妳還有什麽要說的？”
　　蘇雪兒道：“我確實去見過她，但那是她要求我去的。”
　　“請相信我，我從沒有拜她為師。”
　　她望向血袍魔主，兩行淚水流下來：“戒律長大人，我好像剛剛經歷過壹場陷害，不知您可還記得。”
　　血袍魔主身上殺意沸騰，卻在這壹句話之後，瞬間消散。
　　“是的……幾名女生汙蔑妳在修習邪法……”
　　血袍魔主猛然回憶起往事。
　　當年他還是十多歲的時候，壹名導師的兒子也曾暗害過他。
　　直到他死亡之後，另壹名心善的導師忍不住查探真相。
　　最後真相大白，人們赫然發現他是被汙蔑陷害的。
　　可是他已經死了。
　　霧島世界是壹個神奇的地方。
　　唯獨死在這裏，才有著復活的希望。
　　但這種希望，也是有次數的。
　　從屍骸之洋上飄至霧島，他死了壹次。
　　被命運巨獸吞噬，他又死了壹次。
　　他已經不能再活過來了。
　　唯有讓他成為幹屍，才能再次蘇醒。
　　這就是他早年的命運。
　　從那以後，他就發誓，再也不眼睜睜的看著任何壹件冤屈的事情發生。
　　血袍魔主按捺住怒意，將整件事前前後後想了壹遍。
　　他沈聲道：“伊莎，為了裁決的公正，妳那張牌要讓院長檢驗壹下。”
　　“當然可以。”伊莎不假思索道。
　　她將卡牌托在半空。
　　卡牌立刻飛走。
　　虛空中，壹只布滿樹皮般褶皺的手伸出來，拈住卡牌。
　　“只需要壹次簡單的勘驗，我們就能看到真相。”蒼老聲音響起。
　　院長的另壹只手在虛空中輕輕壹抽。
　　壹根長長的獠牙被院長抽出來。
　　這根獠牙上雕刻著壹群狼。
　　“去，找到那兩個聲音的主人。”蒼老聲音道。
　　獠牙頓時消失。
　　壹群灰狼飛躍而出。
　　數頭灰狼飛奔至伊莎導師的腳下，嗅了嗅，停住不動。
　　另壹群灰狼跑向蘇雪兒。
　　人們了然。
　　果然是蘇雪兒——等等，似乎不對！
　　只見那幾頭狼和蘇雪兒錯身而過，連看都沒看她壹眼。
　　那幾頭狼竄至廣場的邊緣，停住不動。
　　它們蹲在地上，朝學院深處發出壹聲長長的嚎叫。
　　蒼老聲音再次響起。
　　這壹次，它變得有些嚴厲。
　　“大家看看吧，結果已經出來了。”
　　“壹個聲音是伊莎導師的，另壹個聲音已經消逝在學院中，無法找到。”
　　血袍魔主看著蘇雪兒，目光轉柔。
　　果然，真相總是要到最後，才會水落石出。
　　血袍魔主恢復了冷靜，慢慢說道：“照這樣看，另壹道聲音並非來自蘇雪兒，剛才的畫面也被做過手腳。”
　　“是的，數百年來，狼群的搜尋還沒出過錯。”
　　蒼老聲音嘆了口氣，繼續說道：“這個孩子確實是被誣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