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妳個……禽獸

　　當妳面對野獸時，妳的畏懼，就是它撲上來撕咬妳的最大理由。
　　就像是現在的卡倫，在這個小姑娘面前，但凡露怯或者流露出屬於正常人的思維與行為，那麽等待自己的，將是類似於她親哥哥的下場。
　　她就是壹頭野獸，
　　而這該死的書房就像是壹座籠子，將自己與野獸共同關在了這裏。
　　卡倫發誓，
　　這次之後，他馬上會去學習秩序神教的神仆術法，不，既然自己能夠在沒凈化前就能喚醒屍體，那麽自己為什麽不能嘗試更高層次的術法呢？
　　神啟和神牧的，甚至是審判官的！
　　哪怕提前學會有很大的風險，但也比現在要好吧？
　　其實，卡倫沒有太多的理由去抱怨自己的懈怠，因為他真的是昨天才完成的凈化，而這頭小野獸，是今天進來的。
　　唯壹的懈怠，大概是今天早上心安理得地坐在書桌前吃了壹頓不是那麽好吃的早餐。
　　除此之外，
　　以後書房旁邊要加壹張秘書桌，就算是自己坐在書房裏修剪指甲，阿爾弗雷德也必須坐在那裏陪著。
　　朱迪雅走到了書桌前，
　　在按桌鈴前，
　　她笑了，
　　然後她扭頭看向卡倫，
　　卡倫眼角余光留意到了，但只是繼續用手指提拉著自己的衣服。
　　“叮……”
　　朱迪雅按響了門鈴。
　　站在門口的，是博格，家族信仰體系壹級。
　　卡倫覺得，他應該不是這位王室瘋女孩的對手。
　　而博格在看見書房裏又多了壹個人時，明顯楞了壹下，他可是壹直站在書房門口的啊，怎麽不知道有人進來了？
　　“去幫我拿壹套衣服來，朱迪雅公主的口水，把我衣服弄臟了。”
　　“哪有，明明是妳喜歡吃人家的口水嘛。”
　　嬌嗔完，
　　朱迪雅還對著站在那裏的博格露出了可愛的笑容。
　　“少爺，老爺想問您是否想要參加待會兒的墓園儀式。”
　　“不去了。”
　　“好的，我去幫少爺您拿衣服。”
　　不壹會兒，阿爾弗雷德拿著衣服走了進來，進門前，他表情有些凝重，進門後，恢復了嚴謹的微笑。
　　“少爺，衣服拿來了。”
　　“唔，也是很有氣質的男仆呢。”朱迪雅主動走到卡倫身旁，蹲了下來，手臂抱住了坐在椅子上的卡倫的腿，“我甚至開始懷疑，妳和妳的男仆之間，有沒有什麽故事呢？”
　　“衣服放桌上，妳出去吧。”
　　阿爾弗雷德將衣服放在了書桌上，微笑問道：“少爺，不需要屬下伺候您更衣麽？”
　　“不用。”
　　卡倫搖了搖頭，同時伸手輕輕拍了拍朱迪雅的小腦袋：
　　“我想體驗壹下公主幫我更衣的感覺。”
　　“好的，少爺。”
　　阿爾弗雷德走出了書房，在門口停下，轉身，雙手拉起書房門把手，關門。
　　“哢嚓。”
　　門關上的那壹剎那，阿爾弗雷德直接提起博格的衣領，少年的雙腳脫離了地面。
　　“妳到底在守著什麽，妳這個廢物！”
　　低聲罵完，
　　阿爾弗雷德直接將博格甩在了地上。
　　博格馬上爬起來，道：“我不知道，我壹直在門口，我不知道這位公主是怎麽進去的，我只是覺得有些奇怪，所以我才會特意與先生您說。
　　少爺應該沒事吧，先生您剛剛不是已經進去查看過了麽？”
　　“沒事？”阿爾弗雷德對著博格又是壹腳，博格被踹倒在地。
　　普洱口中的“收音機”妖精，只對偉大的存在畢恭畢敬，但實際上，他可是壹頭能和秩序神教普通判官平起平坐獲得自主生活圈的異魔！
　　“我剛進去時，那個女孩就故意貼在少爺旁邊，就是怕我會突然對她動手，這是拿少爺當人質，妳說這叫沒事？”
　　被踢倒的博格馬上捂著胸口再次爬起來，問道；
　　“請您告訴我現在該怎麽做？”
　　“還能做什麽？”阿爾弗雷德往後退了幾步，靠著墻壁站著，“等她自己出來。”
　　博格問道：“我去找老爺，告訴老爺，請他去請約克親王過來？”
　　“什麽都不要做，不要多此壹舉。”阿爾弗雷德深吸壹口氣，提醒道，“在妳失去對事情的掌控時，什麽都不做，才能保證事態的下限。慌忙中做出的舉動，很可能會讓事情變得更糟。
　　既然先前書房裏按了桌鈴讓妳進去了，證明事態還在少爺的掌握之中，我們……相信少爺吧。”
　　“是，多謝您的教誨，阿爾弗雷德先生。”博格捂著胸口向阿爾弗雷德鞠了壹躬。
　　阿爾弗雷德掃了他壹眼，道：“以後在書房裏給我安壹張桌子，自今日起，我要時刻陪在少爺身邊。”
　　……
　　卡倫將臟外套脫下，遞給了朱迪雅。
　　朱迪雅接過了外套，將它放在書桌上，隨後拿起壹件新衣服，走了過來，將它的袖口撐開，問道：
　　“我很好奇。”
　　“好奇什麽？”
　　卡倫將自己的手探入袖口之中，將衣服穿起，然後面朝著朱迪雅站著，示意她幫自己系扣子。
　　朱迪雅伸手，幫卡倫系扣子，繼續道：
　　“好奇，您剛才是不是在我面前表演，您先前的壹切，都是裝的。”
　　“是的，我都是裝的。”卡倫很實誠地回答道。
　　“哦？”朱迪雅繼續系扣子，“如果是裝的，那您的表演天賦真厲害，應該去約克城的皇家大劇院當主演。”
　　“明明已經做出了選擇，卻還在反復試探，這是壹件很無聊的事情。”卡倫說道。
　　“唔，您說得很有道理。”
　　身前的扣子系好了，卡倫轉過身，讓她幫自己打理後面；
　　將整個後背完全放給她後，
　　卡倫繼續道：
　　“既然做出了選擇，就壹直走下去，其實很多時候正確與否的終點並不重要，那是給別人看的；自己能看到的，只是這路上的風景妳是否喜歡和享受。”
　　“我懂了。”
　　朱迪雅松開手：“這裏也整理好了。”
　　卡倫轉過身，親自整理起袖口。
　　“我壹開始以為妳是在打掃這間書房，後來發現不是；再之後我以為妳只是艾倫家族的核心成員，現在又發現不是。
　　妳是現在艾倫家這座書房的主人，好奇怪哦。”
　　“這算很奇怪麽？”卡倫笑了笑，“那妳的奇怪情緒點，可真低。”
　　朱迪雅拈起裙擺，向卡倫行禮：
　　“我很好奇，如果我現在壹個人走出這間書房，等待我的，是不是妳下令的攻擊，有沒有這個可能？”
　　“這個可能，就和妳剛翻窗戶進來想吃我時的可能壹樣。”
　　“那我還怎麽能走出去？”
　　“妳說呢？”卡倫完全整理好了衣服，“妳可以問妳自己，是什麽才讓妳打消了想吃掉我的打算。”
　　“我可以告訴妳壹個秘密，壹個格洛麗亞王室針對艾倫家的秘密。”
　　“說。”
　　“格洛麗亞王室正在籌備對艾倫家族下手。”
　　“那為什麽不是現在呢？妳的亨利哥哥，可是壹個很好的栽贓借口。”
　　“因為還沒到時機，我的曾祖母身體越來越差了，她快死了。”
　　“她隨時都可能死，畢竟這麽大的年紀了。”
　　“但她得到了壹個可以存續下去的辦法，可以繼續延續她的壽命，而且，這個辦法壹旦成功，可以對格洛麗亞家族的層次有壹個巨大的提升。”
　　“可以再說清楚點。”
　　朱迪雅伸手指向了雷卡爾伯爵的那幅畫，“雷卡爾伯爵曾送給我格洛麗亞先祖半張海圖，當作……嫖資。”
　　“嗯。”
　　卡倫不覺得奇怪，海盜的故事裏，永遠不會缺少壹張海圖，而且這張海圖，永遠不可能是全的。
　　“壹百多年前，格洛麗亞家和艾倫家共同組建了壹支探險艦隊，將各自的半張海圖合並在壹起，按照海圖的指引，去發掘神秘的寶藏。
　　那場探險之旅，艦隊損失慘重，只有艾倫家的旗艦回來了，而格洛麗亞家則全軍覆沒。”
　　卡倫心裏微微動了壹下，所以，那根光明之神的手指就是艾倫家族在那次尋寶中帶回來的麽？
　　“但事實是，格洛麗亞家有壹位當時參與了這次冒險的先人，他沒有死，在大海上飄浮活了下來，流落在了壹處荒島。
　　近百年，伴隨著殖民地運動的擴張；終於在二十年前，隸屬於礦業部門的勘探隊伍來到了那座島上，發現了島上山洞內的那位先人遺骸。
　　遺骸旁還有壹個盒子，盒子裏有壹顆黑色的種子。”
　　“妳這個故事，講得也太長了壹些。”卡倫提醒道，“或許，以後我可以教妳如何去講述壹個故事的同時不讓聽眾覺得枯燥的方法。”
　　但卡倫心裏想的是，當年的聯合探險隊，艾倫家帶回了神的手指，那格洛麗亞家的那位先人臨死都要保護好的種子，肯定也不壹般。
　　“大劇院裏有那種專門開專場講故事的演員，幾乎每天都開演，講的又都是廢話，但每天都有不少人買票進去聽他講。”
　　“好的，下次有機會我會去大劇院聽聽的，但妳現在……”
　　“曾祖母打算在她臨死前，駕臨艾倫家，這是屬於封臣的榮耀，女王駕臨到誰家，都是恩賜，甚至是壹個小鎮乃至是壹座城市所有人的集體榮譽。”
　　“然後呢？”
　　“曾祖母會死在艾倫家，那顆種子，會在她體內發芽，然後，在那壹晚，艾倫莊園上下，都將會死亡，但曾祖母會獲得重生，只不過名義上，她肯定也會死在艾倫莊園裏，她的遺體，應該也會留在那裏。
　　可能外人並不清楚，格洛麗亞家族只敢自保，卻不敢真的對外主動出擊，因為教會對維恩王室的看管極為嚴格，王室可以在自己的地盤上自己玩，可要是想暴露出什麽野心，必然會遭受來自教會的打壓。
　　好在，用這個方法的話，可以瞞過教會對王室的猜忌，外人不會覺得是格洛麗亞家族滅了艾倫家族。”
　　“具體壹點。”
　　“具體的，是我也不知道。”朱迪雅解釋道，“要吞下那顆種子的是曾祖母，又不是我。”
　　“為什麽選擇艾倫家？”
　　“這應該是家族研究出來的成果，這顆種子上沾染過鮮血，是百年前艾倫家先人的鮮血。”
　　“什麽？”
　　朱迪雅聳了聳肩，道；“很難理解麽，大概牽扯到的是，雙方壹起組建的聯合探險隊，但在遇到利益分配時，大打出手，發生了火拼。
　　既然艾倫家的旗艦回來了，那就意味著格洛麗亞家的先人在火拼中失敗了。
　　所以，那位帶著種子跳海漂上荒島最後死去的先人，應該是帶著那支探險隊上全部格洛麗亞族人的最後希望。
　　但那顆種子，應該是沾染到了艾倫家人的血液，可能是在雙方廝殺時沾染的，也可能是為了早點據為己有，就先滴了血。
　　總之，家族花費了近二十年的研究結果表明，當這顆種子發芽時，它所需要的給養，應該就是艾倫家族的人。
　　其實，這項研究在十年前就已經差不多了，具體的使用辦法和使用禁忌，那時候就已經很清晰了。”
　　“所以，為什麽要拖到現在？”
　　“因為曾祖母怕死，所以地位最高的她，選擇了各種方法去拖延和阻攔這個計劃的到來。
　　現在，是因為她覺得自己真的要死了，所以，堅定了她靠這顆種子獲得重生的希望。
　　曾祖母，是格洛麗亞家族的族長，又是維恩國和各附屬國與殖民地的共主，當她不想死時，沒人能催促她。
　　不僅如此，近些年拉斐爾家族對艾倫家族的侵蝕越來越嚴重，為了擔心艾倫家族徹底落魄，格洛麗亞家族還特意幫忙打壓了壹下拉斐爾家族。
　　因為，艾倫莊園是曾祖母早就選擇好的……蘇醒之地。
　　近期的話，我看看，哥哥的遺體肯定是找不到了。”
　　朱迪雅拍了拍自己的肚子，
　　“但葬禮，按照傳統肯定會在艾倫莊園舉行的，到時候曾祖母作為女王，應該會親自過來吊唁自己的曾孫子。
　　如果她選擇那壹晚下榻艾倫莊園，
　　那就意味著，她已經做好所有準備了，嗯，主要是心理上的，因為吞下那顆種子的後果，哪怕經過了好多年家族長輩的推算與分析，但畢竟它只有壹顆，沒辦法去做實驗。”
　　“如果那顆種子的給養必須是艾倫家族血液的話，格洛麗亞家族不是也有……”卡倫看著朱迪雅。
　　朱迪雅指向了雷卡爾伯爵的畫像，道：
　　“其實，我的直系血脈，並不是女王格洛麗亞三世，格洛麗亞三世並未幫雷卡爾伯爵誕下過子嗣，事實上，女王格洛麗亞三世在和雷卡爾伯爵在壹起時，就已經失去了生育能力了，雖然歷史上她在那之後又誕下了幾個孩子，但那都是家族裏其他孩子被冠在了她的名下而已。”
　　“嗯？那妳……”
　　“但格洛麗亞三世的女兒，盧森公主，為雷卡爾伯爵誕下過孩子。”
　　母親作為雷卡爾伯爵的情人，沒能生下孩子；她的女兒，生下了？
　　不過，代入到那個時代，壹個橫行無忌的海盜頭子，他哪裏有什麽世俗的倫理觀？
　　或許，對家族的依戀和向心，已經是他能保留的所有了，在他人生大部分時候，他其實都是壹個人渣，也在做著人渣該做的事。
　　“那壹脈，其實沒能培育出很好的效果，只誕生過兩個壹級，但妳知道的，格洛麗亞家經常在壹起，混來混去的，這邊帶點，那邊也帶點。
　　尤其是皇室近親，經常都不確定自己的父母到底是不是自己的父母，就比如我，約克親王是我的爺爺，但同時，他還是我的父親，嘿嘿。”
　　卡倫咽了口唾沫。
　　這壹家子這麽混來混去，要麽混出腦癱要麽就混出精神病。
　　很顯然，朱迪雅就屬於後者，還好，自己因為上輩子的原因，倒是有充足的面對他們的經驗。
　　“我身上應該帶著壹點點雷卡爾伯爵的血脈，然後，機緣巧合之下，我居然覺醒成功了，呵呵呵，妳知道我現在艾倫家族信仰體系幾級了麽？”
　　“二級？”
　　“不，三級。”
　　卡倫忽然覺得，老安德森完全可以帶著三個兒子去跳樓了，本家人弄到現在，最高也就三級，結果壹個外族的娃娃，這麽年輕時，竟然也三級！
　　“我把這件事告訴妳後，當我再走出這間書房時，妳會下令妳的人來攻擊我麽？妳那個男仆，很厲害哦，我可能打不過他。”
　　卡倫搖了搖頭。
　　和整個艾倫莊園要被當作祭品這件事比起來，這個小姑娘，就不是那麽嚴重了。
　　最重要的是，
　　卡倫從這個小姑娘的敘述中，發現了壹種……不壹樣的感覺，因為她在敘述關於艾倫家族和格洛麗亞家族的事情時，立場……完全沒有坐在格洛麗亞那裏。
　　朱迪雅原地轉了幾圈，裙擺翩躚；
　　她現在真的像是個這個年齡的小姑娘，臉上洋溢著自由自在的笑容。
　　跳完後，
　　她從自己懷中取出了壹封信，
　　遞給了卡倫。
　　卡倫伸手將這封信接了過來。
　　“信中記載的，就是我剛剛與妳說的這件事。”
　　卡倫詫異道：“所以，妳翻墻進這間書房，是為了給艾倫家的家主留下這封警告信？”
　　“是的，沒錯。”
　　“為什麽？”
　　“為什麽？”朱迪雅笑著問道，“妳是家族信仰體系幾級？”
　　卡倫搖了搖頭，同時留意到了壹個點，那就是朱迪雅看不出自己是個神仆麽？
　　或許是因為自己凈化過程很特殊的原因，所以自己天然能隱藏神仆的氣息？
　　至於普洱阿爾弗雷德他們以及老安德森他們之所以沒有發現自己的“隱藏”能力，是因為他們清楚知道自己完成了凈化，所以會自然而然地忽略掉這壹點？
　　朱迪雅開口道：“所以，妳不懂這種感覺，當妳覺醒了始祖血脈後，當妳家族信仰體系不斷提升後，妳會對始祖，對妳的血脈，有壹種天然的親和感。”
　　朱迪雅伸手指了指書桌上方的始祖艾倫：
　　“我能清晰感受到，他才是我的起點。”
　　隨即，
　　朱迪雅又面向雷卡爾伯爵的畫像：
　　“格洛麗亞家族不是我的家，約克親王也和我沒絲毫感情紐帶，在我的感知中，我的父親——是他！
　　知道我為什麽要把亨利吃掉麽，亨利其實是個廢物，所以並不知道家族裏的秘密，我不壹樣，我享受格洛麗亞家族天才待遇，所以我知道的比亨利多得多。
　　我見過好幾次尤妮絲姐姐，她以前經常陪著她的母親詹妮夫人進宮陪曾祖母喝下午茶。
　　我好喜歡看著她，挨著她，因為她能給我家人的感覺。
　　只不過落魄的艾倫家族為了她能嫁出個好價錢，所以壹直沒有對她進行血脈測試。
　　但我堅信，既然她能給我這種感覺，意味著她肯定和我壹樣，始祖血脈氣息很是濃厚。
　　啊，
　　她就是我的姐姐啊，我美麗的姐姐，她是那麽的溫婉動人。
　　亨利竟然想做夢娶她，玷汙我的姐姐，他在想糞吃！
　　而且，
　　我發現可能是因為我的原因，所以家族似乎有這個想法促成這段婚姻，讓尤妮絲姐姐嫁入進來再安排那場大事，再多為家族保留壹條屬於艾倫家族的血脈。
　　所以，我就找了個機會，把我那愚蠢到想吃天鵝肉的哥哥給殺了，再順便給他嘴巴裏塞上馬糞，告訴他真正配吃的是什麽。
　　不過妳說的那個真的很棒，曾祖母的內褲，哈哈哈，那才是真正的經典！”
　　“妳是因為亨利想要娶尤妮絲，所以妳才殺了亨利的？”卡倫問道。
　　“是的，沒錯，雖然我只是和姐姐說過幾句簡單的問候話，但誰敢玷汙我那美麗聖潔的姐姐，哪個臭男人敢娶她，我就把那個男人給殺了！”
　　“……”卡倫。
　　“好了，事情說完了，骯臟愚蠢的格洛麗亞妄圖拿我的艾倫家族做祭品，我怎麽可能坐視不管呢，肯定要先來提醒壹下的啊。
　　這裏是艾倫家的艾倫莊園，也是我的莊園，我的家，哪怕我還沒真的在這裏住過壹天。
　　好了，
　　我現在要離開這座書房，回到我那位既是爺爺又是爸爸的約克親王身邊去了。”
　　在朱迪雅向書房門走去時，
　　卡倫喊住了她：
　　“可是……”
　　朱迪雅停下了腳步，扭頭看向卡倫，問道：“可是什麽？”
　　“可是我能確定，妳剛才，是真的想吃了我，我姓艾倫，還坐在書房裏，如果妳把這裏當做家的話……”
　　“沒能覺醒始祖血脈的人，在我眼裏，都是外人，其他人，就算冠以艾倫的姓氏，在我眼裏也只是陌生人，甚至我會覺得他冠以這個姓氏，還會讓我覺得很不舒服。”
　　“好的，我明白了。”
　　“不，妳不明白。”朱迪雅笑道，“我現在甚至懷疑妳到底是不是壹頭蠱惑異魔，但我沒辦法從妳身上察覺到異魔的氣息，但妳先前，真的是讓我迷失進去了，妳這個人，真的很有意思，不，是非常有意思。”
　　“是麽……”
　　朱迪雅伸出手指，敲了敲自己的額頭，道：
　　“哪怕是現在，我也沒能從妳的蠱惑之中走出來；
　　因為我開始期待，期待妳能在某壹天，真的帶我去見壹見我的父親，讓我能親自對父親大人訴說我的孤苦與委屈，我也好想像個正常的小女孩壹樣，對著父親大人撒嬌啊。
　　妳說得對，路盡頭到底是對是錯，都不重要了，因為哪怕妳對我說的都是謊言，但我現在的內心中，已經滿是憧憬了。
　　妳說，我真的會有這壹天麽？”
　　“會的。”
　　“那我期待。”
　　“但妳還是沒告訴我，妳為什麽想吃我？妳不可能想要吃掉所有姓艾倫的普通人。”
　　“因為妳長得實在是太好看了，王宮裏，英俊的男人，和英俊的不是男人的男人有很多，但我真沒見過比妳更英俊的。”
　　“……”卡倫。
　　“我相信，很多女人會因為妳的長相對妳有好感以及喜歡上妳。”
　　“其實，並沒有。”
　　“我就是啊，我喜歡妳，喜歡妳的英俊，喜歡壹個人的方式有很多種，對我而言，喜歡他，就想要把他吃掉，這樣妳就可以永遠地和我在壹起了呢。”
　　“這不是壹個很好的習慣。”卡倫說道。
　　“但絕對是最簡單幹脆也絕對沒有後續各種情感煩惱的習慣，大劇場裏經常上演的那種愛來愛去的戲劇，我早看吐了。”
　　“好的。”
　　“其實，我現在心裏還有壹些遺憾，因為吃不吃掉妳，其實都不影響我把那封信放在書桌上面，甚至，把妳腦袋扭下來，嘴巴含住信封放在書桌上；
　　這樣更能引起家主的重視，不是麽？”
　　“生活，因遺憾而美好。”
　　朱迪雅聞言，點了點頭，問道：“那我，可以走了麽？”
　　“可以，另外，感謝妳的提醒。”
　　“我只是為自己家辦事，不用妳這個外人來對我道謝。”
　　朱迪雅打開書房門，目光和站在外面的阿爾弗雷德對視了壹下，隨即微笑離開。
　　阿爾弗雷德並未阻攔她，而是馬上走進書房；
　　他看見自家少爺正站在雷卡爾伯爵的畫像前，
　　對著畫像豎起了壹根中指：
　　“妳個……禽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