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六朝傳道

日日生

玄幻小說

山東濟州府,天氣炎熱。
暮色下太陽終於舍得下山,被烘烤了壹天的大地,才稍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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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八章 心魔

我在六朝傳道 by 日日生

2023-10-25 22:28

  左慈放開張老道的無頭屍體,施施然說道:“這人其實原本也不壞,而且頗有道根。”
  好人和壞人,李漁壹直覺得沒有界定的標準,好人可以很壞,壞人也偶爾發善心。
  但是癩頭和尚不管是受了癡石的侵蝕,還是本性如此,他在後期實在是壞透了。
  左慈說別人有道根,還是第壹次。
  李漁奇道:“怎麽說?”
  他看得出張老道資質不錯,但是左慈都稱贊的話,那可不是壹般的不錯了。
  左慈活的太久了,見過太多驚才絕艷的人,其中很多都殞命半道。
  能被他稱贊壹個有道根的,說明當年真的是很驚艷的那種。
  “當初賈府的守玉人傳到賈代儒,他是個富貴公子哥性子,喜歡自己的豪門生活,不願意繼續這個危險的使命,便找人替自己來守玉。對外宣稱是替他出家,侍奉佛道,賈家壹向是佛道雙修的……張老道那時候自恃悟性奇高,覺得自己得到賈府的秘法之後,定能控制住心魔,佛道雙修佛道雙成,便主動攬下這個差事。”
  李漁繼續問道:“然後呢?”
  “然後妳不是看見了麽,若是他沒有被癡石控制,怎麽會剛要說出秘密就腦袋炸掉了呢。”
  左慈抹去臉上的血汙,搖了搖頭,嘆息壹聲。
  他見了很多的人死去,連他都覺得可惜的,目前也不是很多。
  李漁倒吸壹口涼氣,這玩意也太邪門了,他皺眉道:“補天石這麽厲害,為什麽福金融合了貪石,沒有什麽反應呢。而且我當時把那塊貪石帶在手上,可是帶了三四年啊。”
  左慈看了他壹眼,說道:“虧妳還自稱是九天玄女的傳人,妳想壹下貪石以前是在誰的手裏。”
  “娘娘?”
  “沒錯,九天玄女娘娘是什麽修為,九世真仙啊,每壹世都是大圓滿。妳我不過是壹世散仙,已經覺得修到頂了。饒是如此,第九世時候,她在貪石的作用下,壹度要登基稱帝做人皇,但是畢竟是九世真仙,還是在她漫長的生命中,磨去了貪石的絕大部分的魔性。”
  李漁咽了口唾沫,磨去了絕大部分的魔性,還能讓當時的自己,差點道心失守。
  補天石果然厲害,李漁壹下又想到壹個人,或者說猴。
  “孫悟空呢?”
  “孫悟空在鬧天宮之前,那是什麽脾氣?”左慈幸災樂禍地笑道:“他被太上老君關在煉丹爐,煉了九九八十壹天,妳以為是為什麽?真的就是把他煉丹麽?若是真的,以老君的神通,壹天就給他煉成灰了。”
  李漁抹了抹額頭的汗,這三塊補天石,自己當真是小瞧它們了。
  他擰眉問道:“貪石被娘娘煉,嗔石被老君煉,癡石呢?”
  “沒煉……”
  李漁正色道:“咱們走吧,去火焰山,越快越好。”
  左慈笑道:“那感情好!”說完他就要撕裂時空,被李漁壹把拽住。
  “我想了壹下,還是不要半途而廢,因為妳跟癡石沒恩怨,我跟它全是因果,逃不掉的。”
  左慈說道:“妳想過沒有,就算我們找到了它,那麽妳打算怎麽處置?”
  “我自己煉……”李漁自信滿滿地說道。
  他不是在開玩笑,他是真的有這個心思,癡石雖然厲害,但是總會有人來煉化它,不然豈不是滿天下感染,成了六朝版的喪屍攻城了。
  “說到底,不過是壹塊石頭,還能反了天不成。”
  左慈看傻子壹樣看向李漁,後者輕笑壹聲,“這便是人們說的當仁不讓,誰讓我是大良賢師呢。”
  李漁背著手,迎風而立,壹副高人模樣。
  左慈有些發楞,若不是眼前這個人和自己很熟,自己清楚地知道他的本性,左慈都要相信了。
  他之所以會差點相信,是因為前幾任的太平道傳人,也就是大良賢師都真的是那種人。
  若是犧牲自己,就能拯救蒼生,他們會毫不猶豫地犧牲自己。可能會有人仇視大良賢師,因為他們威脅到很多人的利益,但是絕對不會有人詆毀他們的人品。
  眼前這個麽……
  好像是壹個意外。
  “妳是麽?”
  “不是麽?”
  左慈摸了摸鼻子,說道:“沒事,我就問問,妳是就好。”
  他的白胡子壹翹壹翹的,呲著牙笑的賤兮兮,讓人很想給他的眼眶上來壹拳。
  左慈笑道:“妳要是有這個宏願,那可就更要跟我們去找找老牛了,畢竟那火焰山的火,就是用來煉這玩意的。雖然嗔石和癡石不壹樣,但都是補天石,想來也不會有多大的區別。”
  李漁沒有順著他的話說,只是推脫道:“先辦完這裏的事再說。”
  “妳真要和他們死磕到底啊?”
  李漁沒好氣地回道:“我跟妳們不壹樣,妳們幾個老奸巨猾,無牽無掛的。我這裏徒子徒孫壹大堆,我要是跑了,他們也不會放過我身邊的人。”
  如今的局勢還不明朗,就像是隔著壹層層的迷霧,讓人不知所措。
  不過可以確定的是,所有的事都是圍繞這個癡石展開的,自己必須從守玉人賈家入手,把這層迷霧徹底驅散。
  “我們直接去找賈寶玉?”
  左慈搖了搖頭,說道:“不要再打草驚蛇了。”
  “那妳說怎麽辦?”
  “釜底抽薪,去皇宮。”左慈笑道:“守玉人賈府或許已經全家淪陷了,當看家護院成了賊,那才是最難提防的。我看這次的宮變,絕對有他們的參與,妳在金陵幾次三番露面,他們早就知道了。我們何不反其道而行之,他們都以為妳在金陵,我們殺到皇宮給他壹個措手不及。”
  李漁眼色壹亮,這個主意倒是頗為靠譜,恐怕現在整個金陵都在暗中觀察,自己直接再去燕京。
  上壹次燕京之行自己是鎩羽而歸,其實那次他打算是去抱道衍大腿的,誰知道反被抱了。
  自己不去的話,道衍估計折在燕京了,他在大明和人鬥了壹輩子,如今動到了既得利益群體的蛋糕,也差點難免被弄死的命運。
  可見在六朝行事,壹定要謹慎,再三權衡利弊。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會身死道消。
  因為六朝的猛人實在是太多了,道衍和尚不厲害麽?他也是有暴斃的危險的,而且還是在他的基本盤上。
  李漁暗暗提醒自己,去燕京的時候,不能盲目自大了。來金陵時候,就犯了這個毛病,以為金陵沒有人能治的了自己,行事十分囂張,壹點也不低調。
  這次去燕京不能再這樣行事了,要是處理好了,說不定還能把大明拉攏過來呢。
  李漁點了點頭,興沖沖地看向左慈,後者朝後退了壹步,“妳要做什麽?”
  “前輩,快走吧,我都等不及了。”
  左慈撇嘴道:“妳禦空帶我壹程。”
  “妳不直接傳過去?”
  “很耗費精力的,金陵到燕京這麽遠,我的法力也不夠用的。”左慈馬上就是壹副虛弱的樣子,還裝模作樣地咳嗦了壹聲。
  “妳不知道,除了逃命,我壹般不用。”
  李漁手指壹動,兩個人騰空而起,他沒好氣地問道:“那為什麽每次見到前輩,都是傳過來呢?”
  左慈尷尬地壹笑,“這不是每次都在逃命麽。”
  李漁禦空的速度越來越快了,很快他們兩個到了京畿省附近,隔著燕京城很遠李漁就落地了。
  左慈看了壹眼,說道:“這還沒到呢。”
  李漁點頭道:“小心起見,我們走進城。”
  燕京城的白天依舊繁華,但是到了夜裏,這裏跟汴梁就沒法比了。
  汴梁和長安,都是六朝有名的不夜城,半夜三更街上也有很多人。
  多半是喝的酩酊大醉的尋歡客,還有壹些潑皮破落戶。
  李漁進城之後,嘆道:“上次來還是錦衣衛迎接,鴻臚寺開道,多麽的風光體面。前輩,我們直接進還是等夜裏再去?”
  “這個不急!”
  左慈擺手道:“燕京……我可太久沒來了,走,我帶妳去吃點好的。”
  燕京,小時雍坊,灰廠小巷。
  這裏住的全都當朝最有權勢的人,太子少師華蓋殿大學士楊士奇在府中有些神思不屬,長籲短嘆。
  壹名老家人神色慌張地跑了進來,氣喘籲籲地稟報道:“老……老爺,王……”
  未等他說完,便聽到壹陣尖銳嘶啞的笑聲,“咱家不請自來,冒昧叩謁,若有滋擾之處,伏望閣老海涵。”
  “王公公與緹帥紆尊降貴,大駕光臨,寒舍蓬蓽生輝,怎敢有不敬之意。”
  楊士奇拱手為禮,他話雖然說的客氣,但是語氣很差。
  最近太皇太後壹系的官員和新起的權貴多有爭鬥,楊士奇作為五朝大臣,是所有人都想爭取的人。
  但是他為人正直,從不肯結黨營私,壹直兢兢業業治理國家。
  雖然沒有其他五朝的宰相重臣如諸葛亮、房玄齡、周瑜等人出名,但是也算得上六朝少有的賢相了。
  雖然大明不置宰相這個官位,但是楊士奇是內閣首府,也算得上是大明的宰輔。
  眼前這個宦官是王振,是新皇帝最寵信的內臣,而他旁邊站著的,就是新任的錦衣衛指揮使馬順。
  劉勉是道衍和尚的親信,早就死了,很快王振就把馬順扶了上來。
  穿著便裝的王振不以為意,微笑還禮,款步而入,馬順身後的番子將拎著的兩個大食盒擺在了幾案上。
  “王公公這是何意?”
  “久聞楊閣老為官清廉,兩袖清風,每逢客至,常以墨寶請尊夫人沽酒待客,今日咱家唐突而至,怎好再赧顏勞煩賢伉儷。”
  楊士奇沒想到他們是來吃飯的,更沒有想到,他們把吃的酒菜都帶來了。
  就算是推辭,也不好說出口了,楊士奇揮了揮手,示意管家去布置。
  很快,酒宴布置整齊,三人入座。
  王振舉起壹杯酒,道:“這第壹杯酒是咱家所敬,謝閣老為大明夙興夜寐,勞累壹生,輔佐五朝。”話畢壹飲而盡。
  楊士奇沒想到,這廝壹上來就唱贊歌,而且說的這麽大,心底隱約有壹些不好的預感。
  他陪飲後,輕輕壹嘆,神態疏懶,“食君之祿,為君分憂,何來謝字,更不敢說累。”
  “閣老高節。”王振微微壹笑,又斟滿壹杯酒舉起,“閣老多年以來公忠體國,口碑載道,為民宣勞,造福黎庶,這第二杯麽,咱家代黎民百姓謝閣老。”
  “為官壹任,尚知造福壹方,老夫位居閣揆,此乃分內之事,全賴我大明歷代君主賢明,老夫不敢貪天之功獨有。”楊士奇舉杯鄭重說道。
  王振把玩酒盞,若有所思,抿唇不語。
  “公公……”看著酒宴冷場,馬順提醒了壹聲。
  王振收回神思,仰脖飲盡,自顧斟了第三杯酒,“這杯酒咱家代陛下而敬,閣老腹有鴻猷,有經緯之才,位居首揆,當壹展所學,為國紓難,為君上分憂。”
  楊士奇終於明白了,眼前這個宦官,是看上自己的首輔之位了。
  他這麽大張旗鼓的來,說的句句都是好話,但是楊士奇是五朝老臣,早就聽得壹清二楚。
  這廝仗著皇帝的勢,要把自己趕走,口口聲聲都是自己勞碌半生,潛意思就是該休息了。
  尤其是最後壹局,王振在隱晦地提醒自己,這或許是皇帝的意思。
  楊士奇長嘆壹聲,說道:“老夫已遞疏請辭……”
  王振神色壹喜,他和馬順對視壹眼,楊士奇要走了,太皇太後那邊無異於折斷壹臂。
  他趕緊拍著胸脯道:“閣老放心,您留下的官員班子的才能和忠誠陛下看得清清楚楚,壹定會繼續重用的。”
  就在他話音剛落的時候,外面傳來壹清亮的聲音:“當今大明官場文恬武嬉,屍位素餐,袞袞諸公鮮衣怒馬,峨冠博帶,卻只知良田美宅,子女玉帛,置國家安危於腦後,這大明天下看似鮮花似錦,烈火烹油,實則厝火積薪,處處驚心,汴梁城外的血跡未幹,開封府的狼煙還在,前車之鑒,後車之師,楊閣老就此歸裏可會心安高枕?”
  王振臉色大變,他陰沈著說道:“於謙,這裏還沒有妳說話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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