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燈驅邪人

沙麽刺

都市生活

許洛猛地自榻上驚坐而起,滴滴冷汗順著清秀臉頰滑下,浸濕麻衣。
他下意識的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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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五章 白夫子

提燈驅邪人 by 沙麽刺

2023-10-15 20:55

  天色迅速變得昏暗,白夫子僅僅呆楞片刻還是將漁網提了起來。
  然後他連那被漁網裹著的昏迷年輕人都來不得及處理,就趕緊走進船艙開啟符陣。
  漁船通體輕顫發出昏暗光芒,迅速朝著不遠處的小島駛去。
  看著前方出現的礁石群,正緊張打量四周動靜的白夫子明顯輕松不少。
  這時,他才有心思觀察起漁網中像具屍體般壹動不動的年輕人。
  漁船輕車熟路的在礁石群中七繞八繞,終於出現在壹座搭建在礁石上的竹屋前。
  白夫子將船系在木樁上,吃力的將漁網連著年輕人壹塊拖進竹屋。
  片刻後,昏暗的竹屋裏便亮起了燈火,還有裊裊青煙。
  許洛只覺得自己好像被人塞進壹個巨大滾筒中間,無數道鋒利氣機從四面八方在身體上瘋狂切割。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皮肉被壹寸寸撕裂,可馬上又在壹股股溫暖氣息下生出新的血肉。
  幸好無論如何總有壹抹淡淡青光護持他心神,讓他不至於徹底活活痛死。
  這個噩夢十分漫長,長得許洛都快有些麻木了。
  直到他感覺到壹股淡淡暖意緩緩融入身體,他下意識就睜開了眼睛。
  “哎,妳這後生也當真是命硬,昏迷這麽多天竟然還能醒來?”
  壹個蒼老沙啞聲音在他耳畔響起,口音有些奇怪,可大致上還是聽得懂。
  許洛下意識想要站起來,可馬上體內無處不在的劇痛直接就讓他痛嘶出聲。
  蒼老聲音再次響起,只是這回卻明顯透著股惱怒。
  “妳怕是被水浸壞了腦子吧?這麽多天水米未進,還能動彈那才叫奇怪,別說妳壹個開靈境都不是的普通人,就算有修為在身那也夠嗆!”
  許洛心裏壹凜,什麽叫開靈境都不是的普通人?
  可當他仔細感知下體內情況,頓時臉色變得難看無比。
  此刻在他體內,所有靈氣全部消失得幹幹凈凈,連從來都是奔騰運轉不休的氣血也被某種偉力生生凝固,無法調動絲毫。
  幸好自從修行以來,許洛受過的打擊早已數不勝數,甚至都已經有些習以為常。
  憑他的運氣,在水眼中獲得那般大好處,又怎能不受些罪?
  何況,眉心中的青竹虛影雖然黯淡無光,明顯受創不輕,可依然在回應著許洛的召喚。
  有枉生竹在,那就還不到山窮水盡之時。
  好半晌後,許洛才適應體內無時無刻都在散發的徹骨劇痛,緩緩扭過頭。
  壹個頭發花白的幹瘦老者映入他的眼簾。
  “是小子魯莽了,還沒謝過老丈的救命之恩!”
  “妳叫我白夫子便是!”
  聽到許洛那明顯帶著大燕風格的口音,老者眉頭微皺。
  “聽妳說話這口音,好像不是白沙嶼這邊腔調,妳小子究竟從何而來,又為何會赤身裸體落入海中?”
  白沙嶼!
  許洛很確信自己從沒聽過這個名字,界海也沒有叫白沙嶼的地方,再想到老者那奇怪的口音,難道自己已經來到了外域?
  想到這裏,他說話便開始有些小心翼翼。
  “小子許洛先謝過夫子救命之恩,不知這裏是何地界?”
  白夫子狐疑看他壹眼,可還是緩緩介紹了幾句。
  這裏是破空海三眼井地域,可也並不是什麽極端荒蕪之地,最近的大城便是乞活盟玄龜城!
  所謂的井,在這裏就是壹種地域稱謂,類似與許洛印象中的郡縣之類,只不過將陸地換成海域便是。
  三眼井是以白沙、澤水等四座島嶼為邊角形成的廣闊界域,其中所有島嶼及海面都歸其管轄。
  之所以要特意將海面提出來,那是因為在破空海能生活在小島陸地上的都是修行人,或者是其嫡系親屬。
  按照乞活盟立下的規矩,每個成丁若是在冠禮之前還沒有開靈成功,就會被趕至船上生活,未經允許不得上岸。
  這也就是所謂的船民由來。
  在破空海這群人的數量幾乎是多不勝數,也從來沒有人在乎過這些螻蟻的死活。
  白夫子雖然生活清苦,可終究也算是開靈成功,勉強夠資格能讓壹家人在白沙嶼上居住。
  可就算是這樣,他依舊只敢將竹屋修築在這片荒蕪礁石上。
  生怕哪天某位大高手看他不順眼,隨手就能讓其家破人亡。
  壹直提著顆心的許洛聽到乞活盟,終於松了口氣。
  歷盡諸般艱辛,總算來到了神秘外域,而且還正好出現在乞活盟管轄地界,這也算是現在唯壹的好消息。
  白夫子又絮叨說了幾句,見許洛神情若有所思,還以為他剛剛醒來精力有些不支,枯瘦手掌擺了擺。
  “我年紀足以做妳阿爺,便叫妳小洛吧,妳剛剛醒來先別想那麽多,今晚先好好休息,有什麽事情明天再說。”
  他壹邊說著,壹邊走出房間,剛拉開門腥紅月華猛得照耀進來。
  許洛驚詫神情壹閃即逝,外域竟然也有詭異紅月!
  可等到白夫子回頭,他又變成剛才的木訥模樣。
  白夫子像是想起什麽,又小心叮囑道。
  “記住天沒亮之前,切記不可走出竹屋,不然恐有性命之憂。”
  許洛做出壹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連連點頭,倒也算是本色出演。
  “夫子那妳……”
  醒來的片刻間,許洛便看出這竹樓就是搭建在壹片礁石上面,下方不時就會響起波浪拍打悶響。
  這屋子擺設雖然簡陋,可每樣事物都是油光水亮,顯然經常有人使用,應該就是白夫子自家臥室。
  這老頭子雖然嘴裏抱怨不休,可心地著實不壞,竟然直接將房間讓給自己這個陌生人。
  那他要去哪裏?
  看出許洛眼中擔憂神情,白夫子下意識露出幾分矜持神色,在僅剩的幾根花白胡須上輕撫。
  “老夫安危倒是不用妳來擔心,怎麽說這麽多年修行下來也能堪堪自保,妳好好休息便是。”
  說完還不待許洛回應,他就迫不及待將艙門緊緊關上。
  許洛眼中露出古怪神情。
  不過白夫子倒也不算說錯,此刻的許洛確實是手無縛雞之力,隨便來條大點的魚只怕都能甩他兩尾巴。
  不說那些被某種偉力徹底凝固的氣血,就光是體內五臟六腑,此刻也被攪成壹團糟。
  也就是許洛肉身足夠強悍,所以才能這麽快清醒。
  諸多逆天神通大多都沒有半點回應,倒是心湖上明字符卻是不停閃爍著黯淡白光,這也意味著此地暫時沒有危險。
  而更讓許洛詫異的是,這外域果然不愧是狠人層出不窮的修行寶地。
  僅僅是身體本能感知,許洛便察覺到四周靈氣比起絕靈域來,濃郁好幾倍都不止。
  若是壹個普通絕靈域百姓就這麽直接進入外域,只怕都會爆體而亡!
  甚至許洛都懷疑,自己現在身體這副鬼模樣,倒有很大可能是正在適應外域的靈氣變化。
  畢竟自從將玄冥長河吞入體內後,他這具身體修行根基時刻都在發生著巨大變化。
  對靈氣的感知、吸收通通都在飛速提升。
  如果說以前他身體氣血占去八成以上本源,現在則已經是靈氣、氣血對半開,可想而知提升之大。
  此刻許洛諸般神通仿佛都陷入沈睡,可丹田中那道剛剛收服的玄冥長河卻是生龍活虎,靈動至極。
  靈識壹落,長河立即開始扭曲變幻成壹枚漆黑指環戴在大拇指上。
  許洛多看了幾眼,扳指立即泛起瑩瑩毫光,好像要迫不及待飛出去。
  好半晌後許洛才下意識搖頭失笑,也不去管那還在燃燒的昏暗燭光,直接便沈沈睡去。
  當天邊第壹縷霞光透過間隙照入房間,許洛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第壹時間就看向手掌,玄冥長河像是憑空從體內長出來般套在大挴指上。
  仔細察看著體內情況,許洛臉上下意識露出壹抹喜色。
  難怪枉生竹如此看重這玄冥重水,威能強悍不說,就連療養傷勢、滋潤肉身效果都是如此逆天。
  僅僅只是壹晚上,許洛就覺得好像恢復了幾分力氣。
  他嘗試著在木板床上動了動,然後雙手壹撐便坐起來。
  只是清晨的海域明顯有些涼意,赤裸身體下意識泛起壹層雞皮疙瘩。
  沒想到這麽多天,白夫子竟然連條鼻犢褲都沒給他。
  正當許洛掛著空檔有些不知所措的時候,木門吱呀壹聲打開,白夫子雙手捧著個青瓷大碗,腋下還挾著套黑色衣裳走進來。
  “估摸著妳也該醒來了,這玄絲衣是老夫年輕時留下,妳將就著先穿。”
  白夫子先將大碗放在旁邊,頓時壹陣濃郁香氣撲面而來。
  許洛正要出聲道謝,可肚子這時卻突兀冒出咕咕怪響,哪怕這混賬如此厚臉皮,這會兒也有些無地自容感覺。
  “嘖嘖,年輕就是好,昏迷這麽多天好好睡壹覺又是這般生龍活虎!”
  白夫子不以為意輕笑幾聲,放下衣裳就重新走出船艙。
  沒過片刻,許洛便壹臉訕笑的端著大碗走出了船艙,坐到正在整理漁網的白夫子身邊。
  這是竹樓特意外延海中的壹處寬大平臺,邊緣處還寫著龍飛鳳舞三個大字,觀潮臺。
  前方視線壹望無際、波瀾壯闊,不時就有高高激撞而起的浪花濺射到竹制地板。
  看著他手中空空如也的大碗,白夫子隨手朝旁邊壹個小爐子指了指。
  “魚粥還給妳溫著,不夠就自己去盛。”
  許洛回味的舔舔嘴角。
  他本就是個好口腹之欲的美食老饕,這麽多年吃過的好東西也不算少,可比起這碗清淡、卻鮮美至極的魚粥來說,通通都是渣渣。
  他都顧不得矜持,直接就將砂鍋中所有魚粥全倒進碗裏。
  可惜份量卻出乎他意料的少,剩下的連大半碗都沒有。
  許洛三兩口就將其倒進肚中,眼中遺憾神色壹閃即逝,隨後他提起大碗和砂鍋收進旁邊竹籠。
  見到這壹幕,白夫子只是淡淡看了幾眼,就又將註意力放在手中漁網上。
  許洛將食具略加整理,正要說話臉色卻突然壹變,只覺得剛剛吃下的魚粥化作淡淡暖意在胸腹間緩緩升騰。
  他神情若有所思,看了正聚精會神專註手中動作的白夫子壹眼,然後悄然行了個大禮。
  體內傷勢太重,許洛竟然沒有第壹時間察覺到那魚粥竟好似靈物所煮。
  雖然靈氣稀少至極,可對於明顯生活清貧的白夫子來說,那可能就是他能拿出來的最寶貴東西。
  就這麽忙活幾下,許洛竟然罕見的額冒冷汗,他趕緊靠著旁邊竹椅坐下打算緩緩。
  若是不算體內保命底牌,此時的他卻是連個普通人都不如。
  白夫子將漁網重新掛起來,朝陽照耀其上泛起熠熠金光,許洛這才發覺不起眼的漁網竟也是件靈物。
  “妳身體還沒恢復,就暫且在房間休息,老夫得先去忙活。”
  白夫子看看天色,便神色匆匆交待幾句直接駕舟離開。
  許洛緩過氣來,也有些好奇這老頭子壹大清早就有什麽急事,便順著小舟離開方向看去。
  沒過壹會,就見著小舟上多出好幾個孩童又重新駛了回來。
  許洛錯愕回頭打量下竹屋,這才見著大門上掛著塊知禮私塾的牌匾,也就是說這白夫子,還真得是位貨真價實的教諭夫子。
  這片礁石離岸邊並沒多遠,片刻後,壹陣嬉笑打鬧伴隨著白夫子嚴厲呵斥聲,便齊齊傳入許洛耳中。
  許洛並沒有下去打擾別人,只是靜靜看著那些明顯格外調皮的孩童走入竹樓。
  這些孩子好像對白夫子這位老師沒有絲毫畏懼,連禮都沒有行就自顧自走入竹樓。
  白夫子老眼中閃過壹絲失落,可馬上又搖動小船朝岸邊駛去。
  來來回回好幾趟,白夫子終於將所有孩童全部接了過來。
  此刻他也早已累得氣喘籲籲,可僅僅大聲喘息幾聲後,他也匆匆走進竹樓大廳。
  轟……
  他壹進入大廳,裏面便傳來壹陣巨大喧囂聲浪,許洛眉頭微皺,怎麽看這些熊孩子都有些故意如此!
  想了想,許洛也悄然走下樓梯來到大廳後窗前,此時距離接近,孩童的打鬧聲聽得愈發真切。
  可讓許洛意外的是,哪怕這十來個孩子明顯就沒有幾個在認真聽的,筆直坐在上首的白夫子卻是視若未睹,依然抑揚頓挫背誦著詩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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