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若淩霄

月關

修真武俠

“唐庶人,我是玄鳥衛,今奉陛下之命,接妳壹家回京!”
佛堂上,遍地屍體,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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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章 橋頭,小小意外

莫若淩霄 by 月關

2023-6-4 00:06

  新中橋,是唐治回府的最快捷徑。
  橋對面的右前方,就是道德坊,他的府邸所在。
  而橋這邊,則是橋左承福坊,橋右玉雞坊。
  承福坊再往左壹點,就是挨著宮城建造的壹排排的府衙,禦史臺也在其中。
  走上新中橋,唐治無意地往洛水上瞟了壹眼。
  此時居高臨下,又離得近了,看的更加清楚。
  在玉雞坊臨近洛水的壹面河畔,停著四五條船,船上不少人站在船舷邊,也不知在忙碌什麽。
  那些水手大多光著脊梁,身上只著壹條犢鼻褲。
  唐治扭頭看時,正好有壹個水手壹躍入水,水花兒都沒濺起多少,足見水性極好。
  這時,後邊壹直跟著他的那輛大車旁,兩個粗獷大漢對視了壹眼,其中壹人突然自袖中彈出壹支尖細的鋼錐,“噗”地壹聲,刺進了那騾子的後竅。
  那拉車的騾子吃痛,嘶吼壹聲,便向前狂奔起來。
  兩個大漢連忙佯作追趕,驚慌叫道:“不好了,騾子驚了,快閃開,小心啦。”
  唐治聞聲回頭,就見那騾子拉著滿載貨物的車子,已向自己撞了過來。
  羅克敵行在側後方,見勢不妙,驚叫道:“大王快躲。”
  說著,他壹按馬鞍,已自馬背上躍了起來。
  唐治提韁要閃,可是這新中橋雖不比天津橋繁華,同樣是人群稠密。
  而且,橋上兩側,有許多擺地攤賣東西的人,占去了近乎壹半的橋面,他若要撥馬,就會沖撞了他人。
  尤其是馬側此時就有壹個婦人,懷中抱著壹個戴虎頭帽的娃娃。
  唐治反應極是矯捷,他飛快地棄馬躍下,壹把托住那抱孩子的婦人,帶著她向旁邊壹掠,踢翻了壹個賣棗兒的攤子,卻也成功地讓開了驚騾。
  那驚騾拖著貨車,轟隆隆地輾過去,車轅的頭兒撞在唐治的馬股上,驚得那馬壹聲嘶鳴,也放開四蹄向前逃去,壹時橋上橋下,人仰馬翻。
  對面,壹輛輕車恰在此時上了橋。
  那車上坐著壹位華裳婦人,大袖寬袍,衣帶飄飄,年約三旬上下。
  她坐在車上,正顧盼橋下洛水風光,忽見壹頭驚騾載著貨車直直地撞了過來,不由得花容失色,尖叫起來。
  趕車的把式眼見來不及躲閃了,就在車轅上站了起來,縱身向前壹跳,從那橋面上直跳出去,“卟嗵”壹聲落進了洛水之中。
  橋下正有壹艘船兒路過,濺起的水花把使船的漢子嚇了壹個哆嗦。
  而橋上,那失去車把式的牛車與對面而來的騾車,牛頭貼著騾頭錯肩而過。
  牛車上的婦人長長的披帛帶子壹下子卷進了牛車的車輪之中。
  那牛受驚,向前奔跑起來。
  騾車卻是擠挨著牛車,向著對面撞了過去。
  那婦人披了壹條金銀粉繪花的蒲紗羅的披帛,長近六尺,搭於頸上,挽於臂間,用胸帶固定著。
  這時壹端的披帛被卷進車輪,那婦人驚叫壹聲,壹個倒栽蔥就被扯下了車去。
  對面的騾車擠蹭過來,吱嘎嘎的木輪從她的粉頸上輾壓而過,“哢”地壹聲,頸骨便碎了。
  此時,唐治扶著那抱孩子的婦人剛剛站穩,羅克敵健步如飛地追過去,也剛剛勒住那匹驚馬。
  頭頸折著,身軀軟軟的婦人被車輪卷進了縫隙,被那牛車拖著,又向前跑出五六丈,快要下橋的時候,才因整個身體都死死卡在車廂與車輪之間,那驚牛再也拽不動了,這才停下。
  橋上,壹溜兒血跡,瞧來好不驚人。
  這裏臨近宮城,所以負責巡街的官人也多。
  很快,壹位不良帥領著四五個武侯就跑了過來。
  沒過壹會兒,金吾衛掌街使帶著壹隊騎卒也聞訊趕來。
  他們先清出了橋上行人,然後想把那無辜婦人從車子夾縫裏弄出來。
  唐治見狀,也帶著羅克敵上前幫忙,最後硬是把那車輪強行破壞,才把輾得支離破碎的屍體弄了出來。
  兩個肇事的貨車車夫似乎已經嚇得呆了,站在那兒壹動也不敢動。
  “足下是目擊之人?”
  見唐治壹身六品官服,那金吾衛的掌街使倒也比較客氣。
  唐治道:“不錯!本官乃禦史臺侍禦史,方才,本官也險些被那驚騾兒給撞了。”
  他把來龍去脈說了壹遍,那金吾衛掌街使不禁嘆了口氣,道:“看這婦人服色,雖非官人,也是大富之家,卻無端遭此橫禍。”
  他深深地看了唐治壹眼,道:“人這命啊,天註定!妳有再大的富貴,壹個不小心,便也成了泡影,做人,真是該步步小心才是!”
  唐治聽了,微微有些意外,他定睛看了壹眼這位掌街使。
  那掌街使卻只是微微壹笑,道:“多謝唐侍禦,此處自有我們料理善後,請妳離開吧。”
  唐治微微瞇起了眼睛,道:“方才,我好像沒有告訴閣下我姓唐。”
  那位掌街使驚訝地道:“沒有說過麽?唐侍禦說過的吧?否則,我怎麽可能知道妳姓唐呢?”
  唐治盯著那掌街使,掌街使則含笑迎著唐治的目光。
  半晌,唐治忽爾壹笑,點點頭道:“不錯,可能是本官說過了吧。”
  他點點頭,走到壹邊,問羅克敵道:“馬兒可曾受傷?”
  羅克敵道:“還好,馬股上撞青了壹塊,不過不嚴重。”
  唐治點點頭道:“這匹馬是二哥送我的好馬,回去後,找人給它看看。”
  說完,他也不再上馬,便牽著馬韁繩,慢慢走向橋對面。
  他原本以為,這只是壹樁意外。
  但是,他現在可以確定,這絕對不是壹樁意外,而是就沖著他來的,那婦人只是適逢其會的倒黴蛋兒。
  不過,他也可以確定,對付他的人並不是想要他死。
  死壹個富人家的婦人,和死壹個唐治,那後果是絕對不壹樣的。
  所以,不到萬不得已,對方絕不會狗急跳墻。
  對方應該是想制造壹個意外,弄傷了他。
  是誰幹的?
  目的又是什麽呢?
  那個掌街使是金吾衛的人……
  呵,這是有人沈不住氣了啊!
  只是不知,他是想弄傷了我,叫我不能再管此案,還是想恫嚇我,叫我不敢深究。
  ……
  發生在新中橋上的這件事,只不過為聽說了這件事的人,又增加了壹個飯後談資而已,沒有掀起什麽風浪。
  但是因為事關唐治,所以,很快這個消息就報到了南市孟府。
  “哦?是意外麽?”孟姜穿著壹身勁服,擺弄著手中的長劍問道。
  在她身邊不遠處,報信的金智聘可以看見紅線姑娘正在練“鐵錫碑”。
  這是輕功提縱術的壹種練法,不僅練的時候要輔以內功吐納之法,晚間還要用藥浴浸泡身體,不懂其法的人,很容易就練殘了。
  她身著壹件鐵片綴成的衣服,腿上綁著兩塊鉛鑄的瓦片,正在梅花樁上往復奔跑著出拳、出腿,做出種種防守攻擊、輾轉騰挪的動作。
  這梅花樁有壹人多高,壹根樁子雙腳也難同時站下,便是不加配重,也極易摔下來,更不要穿著鐵衣、綁著鉛瓦,還要做出比常人在地上還要敏捷的種種動作了。
  不過,顯然這紅線姑娘是下了苦功的,雖然她偶爾有站立不穩,險險要跌下的動作,最終卻還是把自己穩在了樁上。
  金智聘道:“屬下查過了,整件事情本身,看不出什麽反常。只有惹出這樁事兒來的那兩個車把式,有些不尋常。”
  孟姜道:“哦?說說看。”
  金智聘道:“那兩個車把式,都曾從軍,因輕微殘疾而退役。”
  孟姜道:“曾經從軍,也可以是巧合。因為都曾從軍,所以壹起做生意,也說的通。”
  金智聘道:“是。不過,他二人家境都很壹般,賠償苦主的壹大筆錢,他們卻拿的出來。”
  孟姜目光閃動,笑道:“這就有點意思了。”
  金智聘道:“他們很仔細,說是借貸來的,只是兩個苦哈哈,又沒什麽可抵押的,哪個放貸者敢放這麽大壹筆錢給他們?
  屬下還仔細調查過他們家裏,他們兩人家裏,各有五十畝上好的田地,就在近日,落戶到他們名下。”
  孟姜歪著頭想想,忽然扭頭道:“師妹!”
  紅線在梅花樁上站住了身形,俏生生地望來,臉蛋兒上汗水涔涔。
  孟姜道:“有沒有興趣去暗中保護壹個人啊,有人想算計他,明槍暗箭,怕是不好提防。”
  紅線淡淡地道:“沒興趣,我的功夫,練的還不到家呢。”
  孟姜壞笑著扭回頭來,自語道:“這可是妳自己放棄的喔,不怪我。”
  忽然發現金智聘還站在面前呢,孟姜忙把臉色壹正,道:“咳,派幾個人去,暗中保護他,可別讓他出了意外,要不然,雞飛蛋打的,這筆買賣,咱們可就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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