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解藥

　　發自內心的說，我對墩兒的印象非常不錯，別看我跟他接觸時間不長，甚至拿見過幾次面來形容也不為過，但墩兒的憨厚、仗義卻讓我覺得他是個好漢子。
　　而現在望著眼前這壹幕，不僅是巴圖和俊臉，就連我心裏也都酸溜溜起來。
　　我不懂老天怎麽弄了這麽壹手，讓這麽好的爺們被殺星附體，或許這也跟我們有關，如果81年沒碰到魔鯨，沒去棒棰島號上捉妖，那今天這壹切就不會發生。
　　但我不對自己的行為後悔，而且我相信巴圖也是。
　　俊臉壹摸後腰，把貼身匕首拿了出來，甚至有些自言自語般的說道，“剛才跟殺星打鬥時，我壹直沒想亮匕首，幻想著擒住它救回墩兒壹條命，現在看，我是做不到了，既然這樣，讓我為我的兄弟送上最後壹程吧，墩兒，妳走好。”
　　俊臉說著舉起匕首對準墩兒的天靈蓋狠狠戳了下去。
　　我痛苦的壹閉眼睛，等待著結局的到來。
　　啪的壹聲響，我聽得壹納悶，心說用匕首開顱不該是這種聲音，我又睜眼看。
　　巴圖拖著俊臉的手腕中途把他攔住。
　　“怎麽？”俊臉不解，冷冷問道。
　　巴圖沈默少許，其實我能看得出來，他對墩兒壹直放不下，“俊臉，有沒有辦法再給墩兒續命幾日，我再想想轍兒。”
　　俊臉收了刀，也不回答，壹扭身除了房間。
　　不久後他帶著軍醫走了回來。
　　估計在路上俊臉就跟軍醫說了什麽，等軍醫進屋後軍醫搶先說道，“醫院裏有個冷凍實驗室，是為正在研究的某項技術而設立的，我能做主把墩兒團長臨時放到那裏幾天。”
　　“冷凍？”巴圖念叨壹句，又反問道，“這是什麽技術？我以前沒聽過。”
　　軍醫解釋，“在低溫狀態下用營養液及儀器給生命體保命，不過憑目前的手段，極限是七天時間，過了七天，不管什麽情況，生命體都要被送出實驗室，不然就會被凍死。”
　　巴圖眼睛壹亮，連連點頭應道，“這個技術好，給我七天的緩沖期。”
　　這軍醫壹看就是個務實型的，再不接話，轉頭出去準備了。
　　等我們走出醫院時，天邊都亮了，剛才壹直忙著救墩兒，我沒什麽感覺，可現在望著朝陽，我情不自禁的活動下腰板。
　　有了七天的時限，巴圖心裏也好過了不少，至少他的臉看著沒剛才那麽沈冷。
　　我問他倆，這幾天有什麽打算。
　　俊臉先說他的想法，“殺星是解決了，但吃了妖卵的士兵還有很多，他想多跟上面溝通，看看能不能在最快時間內找出解救士兵的手段。”
　　其實從理論來講，少了殺星主體，這幫士兵腦中的妖卵也就無所謂了，就跟長個良性瘤子沒什麽區別，不過畢竟妖卵不是什麽好東西，也不是個人身上天生帶來的，能把它弄沒也是再好不過的事了。
　　巴圖隨後也說出他的打算，他想先在市郊小宅待幾天，琢磨點事。
　　我心說老巴嘴裏說的事還不是想怎麽救墩兒，我當然支持他，並且我們哥三壹同回了那處民宅。
　　按說巴圖遇到難題了，我怎麽也得伸手幫忙，但這次的忙我壓根就幫不上，畢竟憑我的能力，壓根就找不到丁點救墩兒的法子。
　　有時候不去搗亂就是變相的幫忙，這幾天我都沒改驚擾巴圖，壹天天的自己要麽出去溜達，要麽就躲院子裏無聊的曬冬天的太陽。
　　第四天，俊臉回來了，他告訴我們壹個好消息。
　　上面對妖卵進壹步研究後發現，有種病毒可以把它消滅，我當時聽了很高興，甚至不自禁的還鼓了掌。
　　俊臉又把具體計劃說了出來，這種病毒今天正在加緊配置（繁殖），明天就會被運往部隊，當然，考慮到殺星事件不易公開，組織會以組織士兵打疫苗的形勢把病毒註射到每個人的體內。
　　我有了疑問，問俊臉註射這種病毒會不會對人體造成什麽傷害。
　　俊臉說會有壹些，病毒發作的潛伏期是壹周，之後會慢慢的侵蝕妖卵把它破壞消解掉，這期間士兵會偶爾感到頭部不適、反胃惡心，其他到沒什麽。
　　我點頭連說這就好。
　　本來我以為自己沒機會看到上萬人打疫苗這麽精彩的場面了，心裏難免有些失望，畢竟我喜歡這類熱鬧的事。
　　可不料巴圖突然插嘴道，“俊臉，明天什麽時候打疫苗，我想去看看。”
　　我挺驚訝的看著巴圖。
　　巴圖明白我的意思，多解釋句，“這幾天想的腦袋都疼，我出去走走也好。”
　　第二天的壹大早，我們坐著俊臉的吉普進了部隊，其實打時間上來說我們不算晚，但就事來看我們還是落後壹些。
　　整個部隊乍看起來都有點廟會的氣氛了，每隔壹段就設立壹個醫療點，士兵都排著長龍等著打針。
　　我和巴圖下車後溜達的四處瞧著。
　　其實巴圖真就是散心來了，他雖然到處閑看，但臉上卻壹點瞧熱鬧的架勢都沒有，甚至時不時的還皺皺眉，壹副心不在焉的狀態。
　　我最終選了壹個醫療點站定，盯著壹個個士兵瞧起來，真不知道部隊是怎麽宣傳這事的，這些士兵顯得都很積極，有的排在隊後都迫不及待的擼起了袖子，尤其有個小胖，他壹會把袖子擼起來壹會又放下去，反正來來回回折騰好幾次。
　　我看的差點樂出聲來，心說積極是該鼓勵壹下，但也犯不上弄出這麽個積極法吧。
　　不過我這高興勁並沒持續沒多久，突然間，這小胖身後閃出壹個我熟悉的面孔來。
　　他就是炊事班那個矮胖，正拿壹副冷冰冰的眼神瞧著我。
　　本來他也是我們重點懷疑的殺星主體對象之壹，如果換做以前，我肯定會警惕起來，以為他又要對我打什麽歪主意，但現在我卻徹底把這種想法排除掉，心裏還有些同情的想到他也是個可憐的受害者。
　　甚至在這種想法的影響下，我還主動對他笑了笑。
　　矮胖不接受我的好意，壹閃身又躲進隊伍當中。
　　我算是討了個無趣，不過也沒放在心上，畢竟日後我和他很難有見面的機會了。
　　這次註射“疫苗”用了整整壹天時間，在晚間收工時，巴圖說他累了，想在部隊裏睡壹晚。
　　我哪還不明白老巴的意思，心說他那體格還能累，依我看別人累死三個來回他都不帶喘粗氣的，而他嘴裏說累明顯是個借口，壹來對今天註射病毒的事不放心，想留下觀察壹天，二來他是想換個環境刺激刺激自己。
　　俊臉當然沒多說什麽，打了招呼後隨著醫療隊回了市郊。
　　我倆壹商量，再次住進了模範班的宿舍。
　　很明顯那壹晚妖化的事，這壹宿舍六個小兵都不記得，他們熱情的歡迎了我，甚至有個人拿出暖和問我要不要喝水。
　　其實這壹天下來我還真有些渴，但我還是強忍著說自己不喝水。
　　倒不是說我害怕這暖壺裏有妖卵，只是壹聯想那鍋爐被襪子涮過，我就壹點喝水的欲望都沒了。
　　巴圖到了宿舍後就顯得很沈默，爬到上鋪後壹句話也不說，枕著胳膊躺著也不知道是睡了還是在想事。
　　我天生就自來熟，隨便胡扯兩句就跟這幫小兵打成壹片，反正我們壹直胡侃到九點吹號熄燈。我自認今天的覺能好好睡上壹回，就在身心都放松的情況下很快進入夢鄉。
　　也不知過了多久，壹陣雜亂聲把我弄醒了，我睜開眼先借著窗外灑射進來的月光看了眼手表，午夜整。
　　我挺奇怪，心說這怎麽回事，大半夜的誰又不睡覺，我順著聲音望了過去。
　　這聲來自於門外，我們宿舍倒挺安分，六個士兵都老實的躺在床上。
　　本來我沒放在心裏，以為沒什麽事呢，就想接著睡個回籠覺，可門外的雜亂聲時不時想起，還有種越演越烈的架勢。
　　我終於忍不住了，在好奇心的驅使下爬起床走出宿舍。
　　我不知道怎麽形容門外的場面了，反正時不時有人在走廊裏經過，尤其這棟樓的廁所又成了壹個風水寶地，很多士兵都排隊等著撒尿。
　　我理解不透，心說上壹次他們集體撒尿是妖化前的壹種征兆，這次又是為何呢？不能說他們這麽巧晚上都茶水喝多了吧？
　　我琢磨壹會想到了壹個可能，覺得這事弄不好跟註射病毒有關，俊臉說過，註射病毒後士兵多少會出現些不適感。
　　可話說回來，我清楚記得俊臉說病毒的潛伏期是七天，可現在才剛過了壹天，就算理論跟實際有偏差也不能差距這麽大。
　　我打定主意明天去找俊臉，把這事跟他好好說說，看看會不會是他們的病毒出了問題。
　　我又回到床上睡覺，只是門外的躁動讓我翻來覆去好久都沒睡意。
　　好不容易等門外安靜下來後，我剛找到些入夢的感覺，突然地壹只大手捂住了我的鼻子。
　　這是巴圖的手，只是這次他沒捂的那麽緊，我雖然呼吸瞬間受阻，但還沒被憋到。
　　不過被他這麽壹弄，我也嚇得壹激靈，而且我心裏也不住埋怨自己太笨，心說以後跟巴圖睡上下鋪時，自己壹定要挑上鋪，不然總被老巴這麽折磨何時是個頭嘛。
　　我把巴圖的手拿開想起身跟他抱怨幾句，可我還沒行動他倒噌的壹下從上鋪跳了下來。
　　尤其他壹點沈默的樣子都沒有，反而又跟以前壹樣壹臉的警惕著，對我說道，“建軍，小心了，有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