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摣fit人

　　香港，油尖旺佐敦道，與內地相比，情人節的氛圍似乎不那麽火熱，依舊和往常壹樣，霓虹閃爍，遊人如織，壹家夜總會門口，聚著幾個泊車的小弟，壹看就是混社會的初級矮騾子。
　　路邊的壹輛轎車裏，梁驍正在向劉子光解釋阮雄的來歷：“這個人最初就是跟程國駒混的，後來出事跑路，在臺灣和泰國呆過壹段時間，合連勝的周國基被抓之後，他回來認程國駒做了契爺，收服了合連勝的人馬做了老大，這個人夠狠夠威，現在油尖旺壹帶他是老大，黃賭毒全做，重案組想拉他很久了，案卷堆了三尺高，壹直沒有有力證據。”
　　後座上的上官謹冷笑道：“法律反倒成了犯罪分子的擋箭牌，所謂法治社會真是悲哀。”
　　梁驍正要反唇相譏，忽然車窗被人敲了幾下，擡頭壹看，是個軍裝警員，肩膀上壹根柴，五十多歲，戴副眼鏡慈眉善目的。
　　“華叔，巡邏呢？”梁驍和這位老警察打招呼道。
　　“阿驍，這裏不能停車的，待會交通部的夥計來了可就不那麽好說話了。”老警察說。
　　“知道了，華叔。”
　　華叔點點頭繼續巡邏。
　　忽然夜總會的大門開了，壹個男子被兩個大漢從裏面提了出來，扔在人行道上拳打腳踢，華叔看見之後大喝壹聲快步上前制止，七八個古惑仔晃晃悠悠走旁邊走了過來，擋在華叔面前。
　　華叔下意識的按住槍柄，大喝壹聲：“停手！”
　　沒有人搭理他，毆打還在繼續，古惑仔們抱著膀子，輕蔑的看著這個老警察，華叔在這條街巡邏已經十幾年了，是個不敢惹事的濫好人，就連古惑仔們都不把他放在眼裏。
　　華叔當差三十年，明年就要退休了，他有兩個驕傲，壹是當差這麽多年沒開過槍，二是有個女兒在美國念書，至於當警察這麽久連沙展都沒當上，更沒有什麽紅雞繩花雞繩黑雞繩，那都不是他在意的事情，能安安穩穩的退休就是最開心的事情。
　　若在往常，遇到古惑仔打人，華叔就躲在後面讓同事處理，可是今天同事休班，只有自己上街巡邏，而且不遠處就有重案組的梁督察盯著，他不想上也得上了。
　　“停手！”華叔再次大喝壹聲，聲音都有些顫抖，夜色濃厚，霓虹閃爍，誰也沒有註意到這邊的事情，幾個古惑仔將華叔團團圍住，目露兇光。
　　華叔想拔槍威懾對方，可是怎麽拔都拔不出來，原來是慌亂之間沒有打開搭扣。
　　“要出事，走！”梁驍推開車門大步流星走過去，邊走邊掏出警察證件別在西裝口袋上，劉子光也緊跟著下車走過去，上官謹剛要下車，被劉子光止住：“妳留在這。”
　　梁驍是北方血統，個頭接近壹米八，壹身筆挺的黑色西裝，往古惑仔們面前壹站，頗有威懾力，劉子光身上穿的是上官謹昨天幫他買的壹套範思哲黑西裝，往梁驍身邊壹站，自然而然的也被古惑仔們誤認為是警察。
　　“搞咩？造反啊！”梁驍怒喝道，在他的威嚴下，身材單薄個頭矮小的古惑仔們敢怒不敢言，只是虛張聲勢的站在那裏。
　　梁SIR來了，華叔終於松了壹口氣，上前問那個被打倒在地的家夥：“先生，妳要不要控告他們打人？”
　　“沒事，我們開玩笑的。”被打得鼻青臉腫的家夥明顯忌憚這幫古惑仔，支支吾吾的敷衍道。
　　“阿SIR，開玩笑也要管麽？”壹個懶洋洋的聲音響起，古惑仔們讓出壹條路來，壹個二十多歲的長發年輕人從夜總會裏走了出來。
　　華叔小聲說：“阿驍，這是阮雄手下頭馬，喪彪。”
　　喪彪走到梁驍面前站定，鼻尖對鼻尖的盯著梁驍的眼睛，囂張無比地說道：“香港法律有規定，我們不能在這裏聚會麽？”
　　梁驍怒目而視：“喪彪，不要讓我抓到妳的把柄？”
　　喪彪笑了，轉身走了幾步，說：“阿SIR，香港是法治社會，妳亂說話我壹樣會告妳誹謗哦。”
　　梁驍怒火萬丈，但又無可奈何，比起那些老警察來，他的閱歷和威懾力還是不足，尤其是對付這種邊緣小混混的經驗上。
　　劉子光看不下去了，伸手把梁驍腰間的甩棍拽了出來，刷的壹聲抖開，徑直搗在喪彪的小腹上，疼得他當場蹲了下去，劉子光手起棍落，把喪彪砸翻在地，斥責道：“讓妳不要拿法律當擋箭牌，妳他媽不聽，找打！”
　　這下戳了馬蜂窩，大批古惑仔從後巷中湧出，瞬間將他們圍在中間，華叔嚇壞了，手按在槍柄上直抖，梁驍抽出GLOCK19警槍指著天空，喝道：“不要亂來！”
　　劉子光這個惹禍精倒是絲毫不在意，用甩棍指著古惑仔們挑釁道：“來啊，來啊。”
　　壹個小子實在忍不住了，抽出家夥沖了上來，還沒揮舞起鏈子鎖就被劉子光壹棍抽在膝蓋上，壹個踉蹌栽在了地上，劉子光壹腳踩在他背上，繼續用甩棍指著眾人：“再來！”
　　……
　　夜總會包間裏，金旭東心神不寧，連喝幾杯洋酒都沒壓住，香港的娛樂場所比上海差遠了，無論是硬件還是軟件都差上壹個檔次。
　　仿佛看出金旭東的心思壹般，荒木直人拿出壹張支票放在桌子上推了過來，金旭東眼睛壹亮，拿起來壹看，匯豐銀行的轉賬支票，金額填的是港幣六十萬元整。
　　“金桑，這是定金，我要妳們合同的影印本。”荒木直人說。
　　金旭東把支票放進皮夾子，端起壹杯酒說：“謝謝荒木君，我該走了，明天再聯絡。”
　　荒木直人笑了：“節目還沒開始怎麽就要走。”說著拍了拍巴掌，包間門打開，六個絕色美女在媽媽桑的帶領下走了進來，在金旭東臉前壹字排開，顯擺著傲人的身姿。
　　金旭東瞄了壹眼，貨色還可以，但自己早已超越了在風月場所搞女人的層次，更何況大事當前，怎可放浪形骸，正要推辭，壹個三十多歲的男人走了進來，牛仔褲、寬皮帶、黃色的皮夾克，連腮胡子，壹臉的陰鷙。
　　荒木直人站起來招呼道：“雄哥，妳好啊。”
　　來人正是夜總會的保護人，合連勝的新大哥阮雄。
　　阮雄大咧咧的坐下，對金旭東說：“這位就是內地來的金先生吧，幸會。”
　　黑道大哥親自來陪客，金旭東只好不再提走的事情，荒木直人介紹道：“老金，這位就是油尖旺的扛把子，雄哥，妳的安全問題，他可以負責。”
　　阮雄眉毛壹挑：“金先生，誰敢找妳的麻煩，只要妳壹句話，我分分鐘把他擺平。”
　　媽媽桑也媚笑著說：“在香港，我們雄哥的話比警務處長還要管用。”
　　阮雄壹瞪眼：“怎麽搞的，壹個個傻站在那裏，客人不喜歡，再換。”
　　媽媽桑趕緊帶著六個小姐出去了，阮雄拿過酒杯逛逛倒了壹大杯端起來說：“金先生，招呼不周，失禮了。”說完壹仰脖喝了這杯酒。
　　金旭東無奈，只好陪了壹杯，此時媽媽桑又帶了幾個新的小姐進來了，這回成色明顯更好了壹些，阮雄指著其中壹個相貌清醇個頭高挑的女孩說：“妳來陪金先生。”
　　媽媽桑說：“雄哥好眼力啊，艾米是香港大學的學生，人又斯文又靚，絕對是我們夜總會的臺柱子。”
　　金旭東不敢推辭，只好逢場作戲起來，忽然手機響了，是馬峰峰打來的，金旭東趕緊出去接電話。
　　趁他不在，荒木直人對阮雄說：“雄哥，有人想對金先生不利，可以幫我擺平麽？”
　　阮雄說：“對方什麽身份？”
　　荒木直人說：“內地黑道，已經追來香港了。”
　　“三十萬。”
　　“沒問題。”
　　金旭東打完電話進來了，說：“真是抱歉，馬先生找我有事，我得先走了。”
　　荒木直人說：“好吧，我送妳過去。”
　　阮雄也起身相送，走之前金旭東還頗有風度的抽出壹張五百面值的港幣遞給了那個香港大學的女學生。
　　“金桑真是憐香惜玉了，剛才有沒有留號碼啊？”荒木直人打趣道。
　　壹路來到門口，壹個小弟匆匆過來，附耳對阮雄說了幾句，雄哥的臉色大變，對荒木直人說：“妳說的人來了，不過有警察跟著。”
　　荒木直人聞言壹怔，拉著金旭東走到門口，只見外面黑壓壓壹片全是古惑仔，包圍圈中有三個人，壹個軍裝警員，壹個便衣警察，還有壹個正是從上海壹路跟蹤來的那個人。
　　“雄哥，仇家來了，看妳的了。”荒木直人說。
　　“不行，要加錢，再加二十萬。”阮雄死死盯著外面的人說。
　　“壹言為定。”荒木直人爽快的很。
　　阮雄打發兩個小弟帶著荒木和金旭東從後門離開，自己推開門走了出去。
　　……
　　劉子光出手狠辣，眾古惑仔忌憚他的身手和“警察”身份不敢上前，只能發出憤怒的咆哮，忽然夜總會裏走出壹個男子，“啪啪啪”拍了三下巴掌，喧鬧聲戛然而止。
　　“妳們都散了吧，梁SIR，華叔，今天這麽有空，還有這位新來的長官不知道怎麽稱呼？”阮雄和和氣氣的說道。
　　古惑仔們慢慢散開了，梁驍也對華叔說：“華叔，妳先去巡邏吧，這邊沒事的。”
　　華叔心有余悸，忙不叠的走了。
　　喪彪和另壹個被劉子光放倒的古惑仔如同死狗壹般躺在地上，阮雄眉頭壹皺，說道：“梁SIR，今天什麽日子，妳來查我的場子？”
　　梁驍說：“阮雄，我來找壹個人。這人見過沒有？”
　　阮雄看了看梁驍手裏金旭東的照片，傲慢道：“長官，妳來求人就要拿出求人的樣子，把我的頭馬打傷這算怎麽回事？”
　　梁驍說：“阮雄，不要太過分，小心我抓妳。”
　　阮雄對手下說：“阿傑，打電話CALL黃律師，還有警察投訴科的張SIR。”
　　劉子光又看不下去了，上前揪住阮雄的衣領推到了墻上，阮雄的雙腳離地，徒勞的掙紮著，喉嚨憋得喘不過氣來，壹張臉變成紫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