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1章 離侖歸宿

　　應龍跟孟章囑咐了幾句，孟章連連稱是，承諾定守好大炎人類的防線，才跟陸州安心離開。
　　大炎有孟章駐紮，守壹些壹般聖兇壹下的兇獸問題不大。那些折服在黑暗裏，許久未露面的上古遺留聖兇，才是陸州的目標。
　　同時，除了白澤以外，其他的坐騎都留在了金庭山，它們在太虛種子和獸之精華的幫助下，基本都成了聖，作為防護的第二道防線，問題也不大。
　　加之江愛劍和欽原會很快歸來，有欽原聖兇的幫助，金庭山基本萬無壹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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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州駕馭白澤，壹路順著迷霧森林，掠過月光林地，看著漫山遍野的兇獸屍體，心中早已麻木。
　　應龍緊隨其後，感慨萬分地看著下方，說道：“到底要去哪兒？”
　　“上古人類與兇獸壹戰之中，妳可知有哪些遺留聖兇？”陸州壹邊飛行，壹邊說道。
　　應龍點了下頭說道：
　　“槐江山異獸槐鬼離侖；昆侖丘開明獸；蠃母山，長乘，玉山西王母，長留山畢方；騩gui山耆童；泑山蓐收；剛山紅光。離侖跟英招很是相似，開明獸與陸吾有些相似。”
　　他看了壹眼陸州座下的白澤，又想起了當初魔神主宰太虛之時匯聚天下靈獸的九峰山。
　　天下聖兇何其多。
　　陸州嘆息道：“長留山……那可是白帝的地盤，如今卻已成廢墟壹片。”
　　“是啊，可惜這些地方已經化作雲煙。冥心執掌太虛之後，早已將這些地方列為禁地。”
　　“包括老夫的太玄山？”陸州道。
　　應龍笑而不語，露出壹個妳說呢的表情。
　　這些地方只存在於上古時期，太虛升天以後，早已成了山川河流的壹部分，想要存在也不太可能。
　　上古大神們，也已紛紛離開。
　　但是，這些鎮守名山的異獸卻壹直存在，被人類稱為“上古遺留聖兇”。
　　二者來到了月光林地盡頭。
　　唰——
　　壹道幽光朝著盡頭掠去。
　　應龍眼中閃過寒芒，說道：“好狡猾的兇獸。”
　　那幽光在盡頭閃身消失，壹道光華亮起，消失不見。
　　“怪不得，原來魔神老兄是在追這兇獸。不能讓它跑了！”應龍飛掠了過去。
　　“它已經經過通道跑了。”
　　陸州指了指那光華沖起的地方，“沒想到它居然知道通道所在。”
　　這是當初魔天閣壹行人路過月光林地的時候，讓趙紅拂留下的通道。
　　應龍落了下去仔細壹看，還真是這樣，說道：“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兇獸應該就是槐鬼離侖。難怪大炎會爆發兵戈，凡離侖出現之地，必將天下大亂，狼煙四起。”
　　陸州觀察著四周的環境。
　　應龍說道：“魔神老兄，妳就不著急？”
　　“槐鬼離倫的能力是運使藤蔓，並能與植物同化……”
　　陸州微微擡手，二指之間出現壹道細微的劍罡。
　　壹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漫天劍罡飛掠出去，在月光林地之中來回飛掠，哧哧哧……所到之處，劍罡皆輕松劃過。
　　可惜並無其他發現，陸州道：“走。”
　　站上通道，應龍跟了上去。
　　光華起，壹刻鐘不到，二者出現在另外壹片大地上。
　　陸州駕馭白澤沖向天際，俯瞰山巒大地，應龍跟了過來，看到了不遠處的巍峨城墻之上，無數的兇獸正在對人類發動進攻。
　　“這是哪兒？”應龍疑惑不解。
　　“紅蓮都城附近。”陸州說道。
　　應龍看著那些兇獸，擼起袖子說道：“這些交給我吧。”
　　“去吧。”
　　陸州對這些兇獸不怎麽上心，而是乘坐白澤，朝著遠處的高山掠了過去。
　　應龍也在這時顯出真身，龐大無比的龍族身軀，立時震徹天地，翺翔九天，壹口龍息，便吞沒了成千上萬的兇獸。
　　人類修行者看到了那頭巨龍，紛紛驚駭不已。
　　沒人知道這頭龍為何幫助他們。
　　紅蓮世界的人類防線是以雲山十二宗聶青雲，九重殿司空北辰，以及皇室天武院為主力構建的力量。
　　聶青雲與司空北辰本是不和，自經歷諸多波折以後，雙方化解仇怨，成了友好同盟。人類面臨危機，九重殿和雲山十二宗第壹時間便組織了大量修行者與兇獸奮戰。
　　此時在宮外叢林上方的司空北辰，看到天際出現的巨龍之時，亦是滿懷驚訝，說道：“龍族？”
　　世上真有龍族。
　　九蓮世界溝通以後，認知觀在短短數十年便被同步刷新，問題在於很多認知都只停留在書籍和口口相傳之上，沒有親眼所見。
　　包括見多識廣的司空北辰，看到應龍的時候，很難保持鎮定。
　　聶青雲從遠處掠來，與之並肩而立，仰望天際。
　　嗷——
　　又是壹口龍息，解決了大量的異獸。
　　應龍十分強大，哪怕修為沒有完全恢復，對付聖獸以下，乃至普通聖兇，不在話下。
　　幾個呼吸過後，人類苦苦抵抗的戰局得到巨大緩解。
　　應龍化作人形，出現在二人面前。
　　司空北辰楞了壹下，面對傳說中的龍族，難免有些拘謹，說道：“多謝龍……”
　　卡殼。
　　不知道怎麽稱呼對方。
　　為表示尊重，他甚至不會把目光停留太久。
　　應龍倒是沒所謂，而是頗有些驕傲地道：“都是小事，本神受人所托，庇護爾等安危。”
　　“多謝。”司空北辰道。
　　應龍看了下站在城頭上，滿身鮮血，壹臉疲憊的人類，微嘆道：“弱小的人類，能在如此瘋狂的進攻下而不倒下。人類能存在這麽久，不是沒有原因啊。”
　　司空北辰直起腰桿，擡起頭看向應龍說道：“人與龍皆萬物之靈，眾生平等。有人弱小，也有人強大。”
　　若放以前，應龍聽不得這話，龍族骨子裏就是高傲的，豈能與人類平等。
　　但今日不同，有魔神在側，某些脾氣要不得。
　　應龍點了點頭，看向遠方。
　　那昏暗無光的叢林之下，壹團幽光掠過，身上彌漫著淡淡的墨色霧氣，霧氣所到之處，那些兇獸無不面目猙獰，露出獠牙，像是失去理智似的，朝著人類的城池進攻而來。
　　“又來？”司空北辰嚴肅道。
　　聶青雲說道：“這幫兇獸像是瘋了似的，根本不怕死。不是說兇獸也有聰明的嗎？這麽多，竟壹個能對話都沒有。”
　　咳。
　　應龍輕咳了下。
　　兩人不再言語。
　　應龍自詡獨立於萬物之上，不認為自己是那些低能的兇獸，也就沒那麽往心裏去，而是說道：
　　“還真是槐鬼離侖，能力特殊，善於隱藏，十分狡猾。凡離侖所到之處，無不天下大亂。”
　　“槐鬼離侖？”
　　司空北辰和聶青雲皆是疑惑，對此獸並不了解。
　　司空北辰拱手道：“還請龍大人出手，滅了此獸，以護萬民周全。”
　　應龍回身看著態度誠懇的司空北辰，滿意點點頭說道：“好說，好說。本神既然來了，就不會坐視不管。”
　　二人再次致謝。
　　應龍雙目泛光，掃過那千丈叢林，試圖找到離侖的位置。
　　可惜的是，離侖乃上古遺留聖兇，戰鬥力或許不強，但其狡猾程度，遠超所見所聞。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找不出離侖的話，兇獸就會源源不斷進犯人類。
　　“魔神老兄。”應龍放下身段，傳音道。
　　司空北辰和聶青雲不由疑惑，魔神？
　　疑惑之間天空中白澤馱著陸州飄來。
　　司空北辰、聶青雲，自從和陸州分隔開來，十分懷念當初與之論道的日子，對其五官相貌記得清清楚楚。
　　再不濟看那白澤也知道了來者是誰。
　　“陸兄？”司空北辰驚喜地道。
　　聶青雲亦是驚訝，高興地道：“原來是前輩。”
　　二人與陸州的關系不錯，但稱呼上壹直沿用以前的習慣，未曾改變。
　　應龍略顯驚愕。
　　他們認識？
　　陸州停在半空中，沒有落下，而是俯瞰二人，淡淡道：“司空北辰，聶青雲？原來是妳們。”
　　司空北辰朗聲笑道：
　　“時間荏苒，數百年不見，陸兄不減當年，風姿更盛。若有時間，可否到九重殿敘敘舊？”
　　陸州點了下頭說道：“也好，不過眼下老夫還有很多要事要做。兇獸壹日不除，天下不安。”
　　聶青雲道：“前輩大善。”
　　“大善談不上，老夫那徒孫李雲崢乃大棠壹國之君。小雲崢出了事，老夫豈能袖手旁觀。”
　　二人噓唏不已。
　　只可惜李雲崢不在場，不知聽了這話，作何感想。
　　司空北辰說道：
　　“這麽久不見，不知陸兄修為已達何種境地？”
　　陸州笑而不語。
　　應龍沒忍住，見其與魔神稱兄道弟，便來到身邊，低聲道：“妳是什麽人？”
　　“晚輩不值壹提，九重殿殿主。”司空北辰十分謙虛地道。
　　在龍族面前，人類的壽命實在太過短暫且弱小，他自稱壹聲晚輩，也在情理之中。
　　應龍小聲且好奇地道：“聽妳這口氣，與魔神老兄關系匪淺。別藏著掖著了，敢問兄臺何處高就？”
　　“不敢不敢。”司空北辰當即壓低姿態。
　　“別別別，我對人類交際不太擅長，若言語有所冒失還望見諒。”
　　二人相互作揖，姿態壹個比壹個低，看得陸州疑惑不解。
　　有病。
　　陸州輕咳了壹下，打斷二人，道：“應龍，妳剛才見到離侖了？”
　　應龍這才停止與司空北辰的商業互吹，轉頭道：“那邊。”
　　指著左前方大約千米左右的叢林地帶。
　　“其他兇獸交給妳，離侖交給老夫。”陸州淡淡道。
　　司空北辰聞言道：“陸兄小心，這兇獸不簡單。”
　　陸州沒說話，而是腳尖輕點，離開了白澤的後背，來到了天際。
　　手持太虛金鑒，淩空壹照。
　　嗡——
　　金鑒光芒萬丈，如日月當空，照耀大地。
　　天道之力散發道道的藍弧，籠罩八方。
　　應龍贊嘆道：“不愧是魔神，壹身重寶。”
　　司空北辰驚訝萬分地看著天際的陸州，便知修為達到了匪夷所思的境地，疑惑道：“魔神？”
　　九蓮世界的修行者，對太虛的事情知道不多，魔神的傳說在紅蓮更是流傳太少，即便是和太虛接觸比較多的並蒂蓮，知道魔神之人也不多。到了這段時間，代言人計劃傳開的時候，九蓮修行者才逐漸了解到魔神，只是沒有太虛修行者那麽深刻，從骨髓裏懼怕或者敬畏。
　　金光照耀。
　　掃描著方圓百裏內的花草樹木。
　　“北望諸毗，槐鬼離侖居之，鷹鸇之所宅也。鷹、雕、鷂鷹、梟鳥……皆臣服於離侖。離侖狡猾，擅長以形補形，以形化形……”
　　應龍雙目泛光，壹邊說著壹邊跟隨著太虛金鑒的光華觀察樹木。
　　唰——
　　壹顆綠色的古樹在金光掠過的時候動了壹下。
　　“找到了。”應龍大喜，“魔神老兄手段驚人，佩服佩服。”
　　與此同時。
　　陸州將金鑒的光束聚焦，鎖定那棵樹，沈聲道：“離侖，妳敢為禍人間，還不趕緊束手就擒？！”
　　那樹木當即扭曲，變形，化作人馬的樣子，於叢林間飛速逃竄，如光如影。
　　司空北辰和聶青雲皆看到了這壹幕，贊嘆道：“好快的速度。”
　　人類上萬名修行者，屹立城頭，敬畏地看著那手持太虛金鑒的陸州。
　　陸州忽然收起金鑒，逆掌而下，掌勢壹摁，指化金山——壹道金光燦燦的掌印飛掠而出，在那掌印中心壹個篆書大字“縛”字，刺眼奪目。大手印由小變大，驟然間千百倍的速度膨脹，覆蓋大地。
　　轟！
　　將那叢林裏逃竄的光華，摁在了掌心裏。
　　大地跟著壹顫。
　　地下仿佛傳來低沈沙啞，充滿不甘的叫聲：“姬老魔，我不會放過妳。”
　　嗖——
　　流光竟在這時掙脫了掌印，朝著天空飛去。
　　“離侖，妳覺得妳還能逃得掉？”陸州施展大挪移神通，眨眼間出現在光團的前方，大手壹張，掌印成山，擋住了流光。
　　轟！
　　離侖被彈射倒飛，發出壹聲怒吼，朝著相反的方向飛去。
　　陸州再施大挪移神通，出現在離侖的上方，說道：“九字真言大手印！”
　　五指泛華光，獨鉆印，大沖虛寶印……壹連串九個大手印，拍成直線，筆直命中離侖。
　　司空北辰和聶青雲對這掌印耳熟能詳，以及紅蓮修行者們，看得心潮澎湃。
　　離侖體現了它作為上古遺留聖兇的頑強，竟全部硬吃下九道掌印，噴出鮮血，發出沙啞而攝人心魄的吼叫聲：
　　“哇——”
　　這壹場景像極了雍和大聖的幻音之術。
　　“我……我要他們陪葬！”
　　城頭上，數不清的修行者頓時頭腦欲裂，雙眼發紅，有失去理智的趨勢。
　　司空北辰和聶青雲皺眉，調動元氣抵抗這種幻音之術。
　　“嗚——”
　　離侖的聲音變了壹個聲調，像是塤似的沈穩而有力，傳遍四方。
　　應龍道：“不愧是上古遺留聖兇。雖傷不了本神，但那些人類就麻煩了。”
　　他指著城頭上紛紛癱坐在地人類修行者說道。
　　司空北辰和聶青雲露出擔憂之色。
　　“龍魂意誌。”
　　陸州雙臂壹展。
　　天痕長袍舒展開來，附著在天痕長袍上的遠古冰霜龍魂，發出龍嘯之聲。
　　嗷！！！
　　強大而碾壓的意誌力量，硬生生將離侖的音功碾碎，發出撕心裂肺的痛苦之聲。
　　“啊！！”
　　離侖懸浮當空，身形扭曲，壹會兒似人，壹會兒似樹，壹會兒似人，壹會兒似馬，諸多變化，令人膽戰心驚。
　　陸州沈聲道：
　　“受死！”
　　死字如雷聲大作，響徹雲端。
　　隨著怒喝之聲下墜的，還有大神通法治盡滅神通！
　　藍蓮在天際盛開。
　　應龍忙道：“魔神老兄手下留人，還要問他幕後主使者！”
　　離侖綠色的五官仰天，雙目露出驚恐之色，看著那令他絕望的藍蓮，喊道：“放了我……放了我……冤有頭債有主！”
　　讓人沒想到的是，陸州的藍蓮絲毫沒有停止。
　　“十萬年了，妳活得夠多了。”陸州道。
　　“不，我還要活下去，我還能活很久很久！！”離侖大聲不甘地道。
　　“可惜本座不需要妳的答案，死亡是妳最終的歸宿。”
　　掌心向下壹摁！
　　藍蓮閃電般飛去。
　　轟隆！！！
　　藍蓮下墜，命中離侖，潮水般的力量，迅速將離侖吞噬。
　　天空寂靜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