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3章 選擇死亡的愚蠢

　　陸州帶著他回來的時候，順帶感知了下於正海和虞上戎的印記位置。二人並未消除印記，也確定了余塵殊不再天武院。只不過，他們還在關內京都的方向，沒有返回。
　　再次面對這個問題，余塵殊忽然覺得，他已經沒有選擇。
　　誠如陸州所言，即便他不說，就找不到洛宣了嗎？
　　“傀奴已死，我已生無可戀。”
　　余塵殊盤腿坐了起來，雙掌疊放在丹田氣海前，好不容易恢復的丁點元氣，拖著他懸浮了起來，“我不需要妳的同情。”
　　陸州不以為然地輕哼壹聲：“自作多情，若不是看在千界的面子上，老夫早就壹巴掌送妳歸西，豈容妳繼續狺狺狂吠。”
　　“……”
　　陸州將元氣撤走以後。
　　余塵殊搖晃了下，勉強懸浮在空中。
　　迎著月光，看著下方峽谷的火海，說道：“我是天武院的院長……這壹點永遠不會改變。”
　　他開始徒手擦掉身上的灰塵，可惜那些血痕早已嵌入肌膚，難以洗掉。
　　他用手當做“梳子”，把頭發捋順。
　　然後又深深吸了壹口氣。
　　也許是對他現在的妝容不太滿意，擡起頭，說道：“可否給我壹件衣服。”
　　陸州沒理會他。
　　都什麽時候了，還能顧得上這些？
　　余塵殊嘆息壹聲，朝著山脈後方飛去，落在了廢墟上，他從屍體上拔下壹件還算合身的長袍，還找到了水袋。他用水袋淋濕身體，擦了個幹凈，穿上了長袍。
　　陸州倒也不怕他逃跑。
　　沒了傀奴傍身，又身受重傷。在未名弓下，幾乎沒有任何機會逃生。
　　只是很奇怪，余塵殊到底在幹什麽？
　　余塵殊做完這些以後，勉勉強強飛入空中，返回原來的地方。
　　陸州看了他壹眼，搖搖頭道：“這很重要？”
　　“比生死還重要。”余塵殊說道。
　　“有句話說的很對，人類，始終是最喜歡內鬥的動物。”陸州說道。
　　“人，本就俗不可耐。”余塵殊說道。
　　“妳以為老夫不敢殺妳？”陸州語帶威脅。
　　“我的確很想活著……這世上多數人都很想活著。可是，回去以後，會怎樣？”
　　余塵殊無法接受失敗。
　　那寄托於他全部希望的傀奴，以及他十葉業火的修為和地位，都無法容忍“失敗”。
　　陸州沒有說話。
　　余塵殊繼續道：“天武院文星門下面，囚禁著上百名修行者，他們都是究天院的成員。”
　　“天武院能走到今天，他們有不可磨滅的功勞……可是……”
　　他語氣壹頓，嘆息搖頭。
　　“這世上永遠不可能出現兩個相同的人，哪怕他們都酷愛真理，探索未知，興趣相投。想要讓他們從始至終，老老實實地聽話，幾乎不可能……”
　　“人總是處於神與禽獸之間，時而傾向壹類，時而傾向另壹類；有些人日益神聖，有些人變成野獸，大部分人保持中庸。可他們註定不是平庸的那類人。”
　　“所以……我寧可將他們囚禁。”
　　說完這些，余塵殊又咳嗽了起來。
　　陸州搖搖頭道：“飛星齋姜文虛曾在金蓮界停留三百余年，他做得比妳極致，苛刻。終究沒能擋住時代洪流，妳覺得妳做得對？”
　　“他不配與我相提並論！我只是覺得，人應該要聽話壹些，我從不想阻止人類的進步！”余塵殊提高了聲音。
　　“在老夫眼中，妳二人沒什麽區別。”陸州說道。
　　“……”
　　余塵殊胸中起了壹口郁結之氣，壓得他異常難受。
　　“每個人都想變強，每個人都想站在最高的地方，我有這個能力，這沒有什麽不對。”
　　“好了。”
　　陸州負手在後，漠然搖頭，“留著妳的歪理跟別人絮叨。”
　　“等等。”
　　余塵殊擡手。
　　神情變得不自然。
　　“那些人，千萬不能放出來。我只有這壹個要求……”余塵殊深吸了壹口氣，眼神變得難言復雜，“妳可以動手了。”
　　他閉上了眼睛。
　　陸州神色從容，看都沒看他，壹邊踏空行走壹邊道：“看到洛宣和司空北辰之後，老夫自會送妳壹程。”
　　“可惜，這壹切，都回不去了。”
　　話音剛落。
　　余塵殊突然轉身，拼盡全身的元氣，朝著陸州推掌。
　　陸州眉頭壹蹙，回身便是壹掌——
　　“找死？”
　　金光閃閃的絕聖棄智掌印，朝著余塵殊飄了過去。
　　余塵殊卻在這時，收回了雙掌，雙臂壹展，任由那道掌印打在他的胸膛上。
　　砰！
　　余塵殊向下倒飛而去。
　　悶哼壹聲，吐出血箭。
　　然而，他卻露出了淡淡的笑容，說道：“多謝。”
　　幾乎沒有懸念，那壹掌絕聖棄智，將他推入了峽谷深處的火海之中。
　　片刻過去。
　　耳邊傳來提示聲。
　　【叮，擊殺壹名目標獲得6000點功德，地界加成1500點。】
　　……
　　陸州搖頭嘆息，道：“愚昧。”
　　在他看來，世人都說普羅大眾很愚蠢，可這世界的規則和秩序卻因他們而建立，愚蠢的背後隱藏大智慧。街頭的乞丐可以不顧尊嚴和形象討得壹口飯吃，以求生存；余塵殊卻無法容忍壹時的失敗，而選擇死亡。大抵，連乞丐都不如。
　　陸州轉身離開。
　　朝著峽谷的入口處飛去。
　　飛到半途時，又聽到壹聲提示。
　　【叮，發現洪級武器‘樊籠印’，請問是否回收？】
　　“回收。”
　　掌心壹擡，下方的樊籠印變成了秤砣的模樣，飛了回來。
　　乍壹看和四方機有些類似，但他能明顯感覺出，樊籠印比四方機的強得多，功能也強很多。
　　【獲得武器樊籠印，品階：洪級；主人：余塵殊；需煉化後方可重新認主。】
　　陸州想起了那把生命虹吸圖騰，飛到插旗的地方，卻發現那圖騰陣旗早已化為灰燼。
　　他倒也不覺得可惜，反而覺得這東西甚是惡心。
　　他朝著蒼龍槍落下的地方掠去……
　　【叮，發現武器‘蒼龍槍’，已破損，無法修復，請問是否回收？】
　　這就可惜了。
　　不過，他還是將蒼龍槍撿了起來。
　　就算無法修復，或許能充當修復長生劍的材料也未可知。
　　檢查了壹下，槍身已經徹底損壞，不過在槍身上卻發現了壹顆火靈石。
　　他將其取下。
　　【獲得火靈石*1。】
　　還算可以。
　　陸州又從漫山遍野的屍體上掠過，試圖搜羅壹些更好的武器。
　　可惜多數都是壹些地階以下，入不得法眼。
　　沒多久，陸州便返回了雲山。
　　……
　　雲山，第三峰的偏殿中。
　　天還未亮，陸州打開了系統，目光落在了功德，道具和武器三欄上：
　　功德點：517390
　　道具：致命壹擊*1，無懈可擊*1，致命格擋*158（被動），偽裝卡*1，太虛金鑒，易容卡*3，閃耀之石*1，煉化符*1，逆轉卡*57，火靈石*1。
　　武器：未名（不顯示），玉拂塵（天階），判官筆（超天階），九弦琴（未知），四方機（荒級初），紫琉璃（荒級中），寒風三叉戟（荒級初），樊籠印（洪級中），龍鷹之怒（荒級中），閃影鉤（荒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