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0章 對撞機竣工！

　　

　　12月17號晚些時候。

　　弗蘭克·維爾澤克教授在滬上國際機場。

　　明天就是大會開始的時間，為了不錯過這場盛會，他特意提前了壹天趕到這裏。

　　從安檢前往搭車地點的壹路上，他已經記不清自己和多少同行打過照面。

　　這其中有他認識的，也有他不認識的，以及雖然認識但許多年都沒有來往過的。

　　物理學界是壹個很龐大的圈子，龐大到即使是壹位諾貝爾獎級的學者，對整個圈子有多龐大也很難有壹個具體的概念。

　　除了那些耳熟能詳的名字之外，如果不是在研究方向上彼此接近，或者在幾個特定的點上交流頻繁，也許即使是在某場報告會上交換了名片，也很難再見到彼此第二面。

　　畢竟，不是所有人都像威騰那樣，將幾乎當成了自己的第二個家。很多人因為工作或者學業上的需要，可能會去上那麽壹次兩次，但若是沒有非去不可的理由，有些人也許壹輩子都不會再去過。

　　正巧。

　　就在他費力地擠出人群，四處張望著頭頂的路牌的時候，又見到了壹位壹年未見的熟人。

　　“威騰？好巧，妳也剛到這裏？”看著那個臉上慈祥笑容的老頭，弗蘭克·維爾澤克的臉上露出了意外的表情。

　　“根據統計概率學，今天應該是‘高峰期’，畢竟從北美到這裏的航班壹天就那麽幾趟，”四處張望了壹下，威騰有些感慨地說道，“上帝……這裏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維爾澤克語氣有些抱怨地說道：“是的……我記得上次來的時候還沒有這麽多，至少沒現在這麽誇張。該死，難道他們都是來開會的？”

　　“生活在這裏的人本來就很多……說起來，妳的酒店在哪？”

　　“就在國際會展中心附近，這裏正門不到兩百米。”

　　威騰眼睛壹亮，說道。

　　“那太巧了，我猜妳和我訂的是同壹家酒店，咱們壹起搭車過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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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壹時間，遙遠的月球上，壹座棱臺狀的登陸艙緩緩從月宮號軌道空間站拋下，沿著計算好的軌道緩緩墜落在銀白色的月壤上，掀起了滾滾月球塵。

　　解開了固定身體的尼龍鎖扣和生保系統的管線，嚴新覺深深呼吸了壹口宇航服內供應的氧氣，向著艙外踏出了第壹步。

　　就在壹年前，跟隨盧院士從事物理學研究的他，從來沒有想過有壹天自己能夠踏上月球，更不會想到這個機會是自己的師弟提供給自己的。

　　不出意外的話，他大概是第壹個接受過正式的宇航員培訓，踏上月球大地的物理學家了。

　　遠處，壹輛銀白色的月球車，緩緩向著這邊開了過來。

　　壹位穿著印有月球軌道施工委員會徽章的宇航員從月球車上走下，袋鼠跳著向他這邊飄了過來。與此同時，通訊頻道內，也壹並傳來了那人的聲音。

　　“來自地球的朋友，歡迎！雖然我想給妳個擁抱，但這恐怕會把妳撞飛出去……先把這個戴上吧。”

　　看著這位向他走來的工作人員，嚴新覺從他的手中接過了那根纜繩。

　　“這是？”

　　“安全繩，這裏的重力環境很低，為了避免發生意外，我們出艙活動的時候都會戴上……妳應該接受過訓練吧。”

　　“可能在我的工作安排上沒有關於艙外活動的部分。”

　　“這樣啊，”人爽朗地笑了笑，看著將安全繩戴上的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我帶妳去看看咱們在月球上都幹了些什麽，妳壹定會感到驚訝！”

　　嚴新覺笑了笑，沒有說話。

　　事實上，從金陵航天發射中心到月宮號再到這裏，這壹路上他已經足夠驚訝了。

　　他實在想象不到，在經歷了這些事情之後，自己還能夠怎麽個驚訝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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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月17日。

　　在這個並不特殊的日子裏，對於滬上這座城市來說卻註定是極不平凡的壹天。

　　就在這短短的壹天裏，這座城市聚集了幾乎全球99%的壹二三線物理學家，以及相關領域的從業人員。

　　並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坐在會議廳裏參與會議，但幾乎所有能弄到會展中心入場資格的人，都想辦法弄到了入場資格。

　　12月18日。

　　也就是會議開始的當天。

　　會展中心壹號會議廳內人頭攢動，放眼望去黑壓壓的壹片。

　　在大會組織委員會會長的開幕發言之後，同時擔任著IMCRC理事長與月球軌道施工委員會總顧問的陸舟，步履平穩地走到了臺上，伸手扶正了話筒。

　　根本不需要人維持秩序。

　　亦不需要任何人去提醒在座的人保持安靜。

　　幾乎就在他的右手觸碰話筒的瞬間，整個會場便霎時間安靜了下來，仿佛壹根針落在地上都能夠聽見壹樣。

　　事實上，壹同安靜下來的不只是1號會議廳的與會者。

　　還包括那些站在會展中心的大堂仰視著大屏幕的人們，甚至是未能趕到這裏、只能通過IMCRC官網直播了解現場情況的人。

　　所有人都在等待著他開口。

　　等著他宣布關於物理學即將進入未來時代！

　　“歡迎來到華國，歡迎來到滬上，也感謝遠道而來的諸位前來這裏，參加這場由IMCRC舉辦的這場盛會。”

　　將致謝放在了最前面，環視了壹眼氣氛熱烈的會場，陸舟用了大概兩秒鐘的時間去組織語言，繼續說道。

　　“自從進入千禧年之後，實驗物理與理論物理之間的矛盾便日益增長，我們理論水平的進步已經遠遠超越了實驗能夠檢驗的範疇。”

　　“我個人壹直是如此認為的，實驗是檢驗真理的唯壹標準。脫離實驗的理論就像是海市蜃樓，不管佇立在那裏的大廈多麽漂亮，我們也只能遠遠的看著。”

　　“然而現在，出現了新的轉機。”

　　“得益於航天技術的進步，我們的航天器已經逐步覆蓋了月球的軌道，並能夠輕而易舉地將施工設備送到那裏。”

　　“低重力、相對真空的月球環境，也使得我們能夠在上面建設更龐大、更壯觀的對撞機設施。”

　　“自從該項目立項以來，月面強子對撞機的工期便壹直備受各方的關註。我們對它寄予厚望，希望它能夠檢驗我們的標準模型，希望它能夠發現新的物理……”

　　“現在，這壹天終於到來了。”

　　會場內的氣氛被推向了高峰，陸舟的聲音也漸漸放大，從平靜走向了激昂。

　　“在這個特殊的日子裏，我代表月球軌道施工委員會，以及IMCRC理事會，向世界宣布——”

　　“月面強子對撞機——”

　　“於今日起——”

　　“正式竣工！”

　　話音落下的瞬間，掌聲如瓢潑而下的暴雨，填滿了整個會場。

　　那雷動的聲音如同巨浪，差點沒將整個會展中心的天花板掀翻過去。

　　坐在臺下，頭發花白的盧院士，臉上寫滿了激動的神色，鼓掌的雙手青筋凸起，仿佛用上了全身的力氣。

　　在他的眼中，他看見的不只是月面對撞機的落成。

　　更看到了，華國物理學界已經逐漸站上了世界之巔。

　　從今往後，IMCRC的聲音將取代，作為新時代物理學的中心，對世界物理學界發號施令，讓全世界的物理學家為華國的研究服務，而不再是由他們去做些邊緣性的工作，為坐落在西方世界的物理學大廈添磚加瓦。

　　壹座新的大廈正在拔地而起，屹立在東方的壹角。

　　或許自然學科是無私的，或許全人類都將從這些研究中平等地受益，但身為壹名生長在華夏的學者，誰不希望這份榮耀能夠由自己人去摘得呢？

　　這壹天，他已經等待太久了……

　　沐浴著響徹會場的掌聲，陸舟嘴角翹起了壹絲笑容，擡起雙手示意，並安靜地等待掌聲漸漸平息下去。

　　面對著平息下來的會場，他深呼吸了壹口氣，繼續說道。

　　“對撞機的第壹次試運行，將在5分鐘之後開始。”

　　“現在，讓我們共同見證，這榮耀的時刻吧！”

　　大屏幕上，畫面壹轉，跨越了三十六萬公裏的距離，來到了壹片灰蒙蒙的大地上。

　　坐落在環形山的壹角，壹座銀白色的建築屹立在那裏，與山體幾乎融為壹體。

　　那裏是月面研究基地。

　　同時也是，對撞機啟動的地方……

　　燈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