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實驗啟動

　　研討會結束之後，陸舟也隨著人潮離開了會場。
　　然而就在他正準備向實驗樓的方向走去的時候，忽然有人從身後叫住了自己。
　　“陸教授，好久不見啊。”
　　回過頭看去，只見李榮恩教授正面帶笑容地向自己這邊走來。
　　想到前段時間自己剛剛從老先生這裏挖走了兩員大將，陸舟壹時間也是有些不好意思，不由笑著問好。
　　“好久不見，您身體還好吧。”
　　“別的都好，就是這心臟不太好，”看著陸舟，李教授雖然是笑著，但語氣還是頗有些怨念，“好不容易帶出來兩個徒弟，這下好了，全都給妳拐跑了。”
　　“這個……怎麽能叫是拐跑了。”陸舟幹咳了壹聲說道，“而且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您壹定會找到更好的”
　　李教授搖了搖頭：“行了，我不是來找妳興師問罪的，他們能有壹個好的去處，我也算是放心了。雖然沒讀博有些可惜，但在妳這兒，能學到的東西不比在我這兒學到的少。”
　　要說就因為挖走了兩個學生興師而問罪，那也太誇張了點。誰也不能說自己帶出來的學生，畢業了就壹定得在自己這兒打工，即便他確實有將兩人吸納進中山新材做研究的想法。
　　跟著陸舟明顯更有前途，在薪資待遇不壞的情況下，任何打算在這壹行有所發展的年輕人，都會做出類似的選擇。對於兩位學生的選擇，李榮恩雖然不舍，卻也是支持的。
　　他的研究團隊，還不至於因為少了兩個碩士而出現什麽影響。
　　停頓了片刻，老先生看著陸舟認真問道，“說實話，妳在研討會上證明的過程，我看的不是太懂。關於那個空心碳球的結論，妳是認真的？”
　　陸舟點了點頭：“我沒必要在這種事情上亂講。”
　　在碳硫復合材料中，空心碳球算是比較新穎的壹個思路，擁有很大的發展空間。
　　而且得益於碳納米技術的突破，類似於碳納米管、富勒烯、石墨烯材料的價格每年都在下跌，應用到工業生產中也並非沒有現實基礎。
　　盯著陸舟看了好壹會兒，李教授忽然笑著搖了搖頭：“……孫洪標那個老家夥的眼睛還是毒辣，看來他說的沒錯，妳小子確實胸有成竹了。”
　　陸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謙虛道：“胸有成竹誇張了，我也只是有三成的把握而已。”
　　當然，這三成的把握僅僅是成功的把握而已，並非是什麽成功率，實驗這東西鬼才知道要做多少次。
　　畢竟他對空心碳球的猜測全都是建立在基於常識做出的推論上，雖然用數學方法能證明這種可行性，但能不能找到這種材料還真不好說。
　　“三成的把握已經很高了，通常情況下我們的實驗都是去賭不到壹成的可能性。”感慨了壹句之後，李教授看著陸舟，繼續說道，“那就期待妳的好消息了。”
　　陸舟問道：“您的研究團隊不參與嗎？”
　　李教授搖了搖頭，笑著說道：“妳都已經進去了，我還摻和個啥？等著看妳論文得了。”
　　中山新材畢竟不是什麽行業巨頭，資金有限。做鋰硫電池方向的研發短期內很難看到成效，身為企業股東之壹的李榮恩，自然不會貿然往裏面投錢。
　　而且國內鋰電負極材料還有很大的市場空缺，相比起做新材料的研發，遠不如先把眼前的市場給消化了。
　　至於鋰硫電池這個大項目，還是交給那些行業巨頭去搗鼓好了。
　　……
　　會議的總結文件大概過上十天半個月才會下來，不過那些東西和陸舟沒什麽關系。
　　國家項目很重要，享受了政策的優惠還是得出點力氣的，不過系統的任務也很重要，兩邊的研究工作陸舟都不打算落下。
　　而且，同樣是做空心碳球這個方向，雖然兩邊實驗室的實驗任務不同，但在部分研究上彼此之間還是能起到互補作用的。
　　次日上午，陸舟通過遠程視頻處理完壹部分面試的事情之後，順便和遠在矽谷的薩羅特教授進行了視頻通話。
　　金陵這邊的研究所，儀器大概還有壹段時間才能到位，但矽谷那邊的實驗室，隨著星空科技的資金到位之後，已經可以開始實驗了。
　　十萬美元的年薪不算便宜，陸舟沒打算養壹群閑人。
　　做好了具體的研究計劃之後，他很快編輯了壹封郵件，發到了薩羅特的郵箱裏。
　　“……具體的研究計劃我已經發到了妳的工作郵箱裏，妳先看壹遍，有什麽問題可以告訴我。”
　　根據陸舟對那個碳納米小球的拓撲學分析得出的結論，它的原型大概可以拆解成壹個70富勒烯分子與壹個存在兩個拓撲缺陷的碳納米管。
　　用化學的語言進行描述便是，將70富勒烯材料的部分鍵打開，並用存在撲拓缺陷的碳納米管對其進行修飾，在特定的條件下改變其分子空間構型。
　　這聽起來似乎很復雜，但想要做到這壹點其實也並不算很難。
　　首先將電弧室抽成真空，通入氦氣，兩根高純度的石墨棒靠近，並通過高壓電產生電弧效應，碳棒氣化產生的等離子體在惰性氣體環境下不斷碰撞，就能形成穩定的60、70等富勒烯大分子。
　　將其中的70分子篩選出來，和通過真空管式爐生產的碳納米管進行混合，在真空環境下發生熱反應。
　　由於鍵和大鍵本身的不穩定性，加熱期間會產生相當復雜的化學反應。根據預期的高分子模型進行比對，從反應室中不斷篩選出相似的產物，然後分析產物的物理、化學性質。
　　也許壹千克的產物中，能找到那麽幾毫克的寶藏。然後根據產物、時間、用料等因素繪制不同的曲線，摸索出壹條類似於經驗公式的東西，進而在建立起壹套完善的理論。
　　這看起來似乎是個笨方法，但從現實的角度來講，卻是當前最合適的選擇。
　　畢竟在尋找壹個穩定制備的方法之前，首先需要解決的是從無到有的問題。事實上，很多材料學的實驗，都是通過這種“笨方法”做出來的。
　　然而即便知道這是唯壹的選擇，在看過了陸舟制定的研究計劃之後，薩羅特對於這毫無技術含量的實驗還是忍不住吐槽了句：“說實話，這些實驗我們完全可以外包給別人去做。”
　　陸舟：“別人的數據我用著不放心，更何況什麽都外包出去了，我還留著妳有什麽用。”
　　視頻鏡頭對面的薩羅特訕訕壹笑，頓時不再嗶嗶了。
　　“遵命，我的老板……我馬上按照您的要求吩咐下去。”
　　看著如此聽話的薩羅特教授，陸舟滿意地點了點頭，鼓勵道：“加油好好幹，對自己的研究有信心壹點，說不準就是壹篇ature。”
　　雖然嘴上是不嗶嗶了，但薩羅特還是忍不住在心中嗶嗶了兩句。
　　就這玩意兒上ature？
　　不存在的。
　　他無論是橫著看還是豎著看，都看不出來這東西有任何吸引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