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9章 娛樂活動

　　正如主辦者此前所說的，他並沒有說什麽“虛情假意”、“拐彎抹角”的話。
　　他很直白地將這次遊戲中失敗的結果告訴了下面的這些人……
　　“‘失敗者’們，有兩種選擇……”主辦者接道，“其壹，在遊戲結束後，由我的部下們將妳們送回登車地點，然後妳們該幹嘛幹嘛去。”他頓了頓，“其二，妳們可以選擇留在船上，接受我的‘保護’……”言至此處，他的嘴角勾起了壹絲意味深長的笑容，“無論在外面等待妳們的是龐大的債務還是牢獄之災，妳們都不用擔心……只要留在我這兒，類似的問題我全都可以替妳們解決、保證妳們的家人和朋友不會再受到任何拖累。”
　　“但是……”言至此處，他話鋒壹轉，“從此以後，妳們將失去身為壹個‘人’的壹切權利。妳們的‘後半生’將成為我的‘所有物’，我可以按照我的意願隨意地揮霍和使用。”
　　他的話擲地有聲，話音落時，底下的人群中便傳出了此起彼伏的竊竊私語。
　　貪婪、猶疑、沖動、不安、僥幸、激動、自信滿滿、瞻前顧後……各種各樣的情緒從這些面具下的“玩物”身上彌散出來，在空氣中交織、升騰。
　　主辦者站在高處，默默地看著這些人的反應，享受著這壹切……
　　作為壹個看過了上百場這種“秀”的人來說，縱使隔著面具，他也能通過肢體語言及其他壹些細節去洞悉那些人的情緒。
　　而他……非常喜歡這種高高在上、俯視眾生的感覺。
　　就好比是有人喜歡旅遊、有人喜歡運動、還有些人喜歡看電影壹樣……這位主辦者，最喜歡的就是觀看眼前的這種戲碼。
　　對於他來說……物質、或者說生理上的享受，早已無法讓他感到滿足。
　　珍饈美味、絕色佳人、豪宅名車……這些大多數人窮其壹生都未必能追逐到的東西，他從來到這個世界時就坐擁無數。
　　雖然他現在也還年輕，但他早已對這些感到麻木了。
　　美食、美酒、美女……他並不是討厭這些東西，只是……這些已無法讓他感到“刺激”。
　　他試過很多的娛樂方式，從底層百姓的、到中層富人的、再到達官顯貴的；最後，他自然也嘗試了法律所不容的行為……
　　有那麽壹年多的時間，主辦者還曾熱衷於“打獵活人”。
　　這個興趣的出現，也是機緣巧合……
　　那是在主辦者十八歲那年的某天，他跟幾名在網絡上結識的、有自殺意圖的網友壹起踏上了壹次“自殺之旅”。
　　那時的他，正出於興趣而混跡於壹些“自殺者網站”，他在網上偽裝成壹個在學校受到霸淩的普通高中生。
　　而與他壹起踏上自殺之旅的，還有兩名三十歲左右的啃老族、壹個妻離子散的中年賭棍，以及壹個被人包養後又拋棄的女大學生。
　　當天早上，主辦者開著自稱是“從家裏偷開出來”的車，載著這四位“同伴”，來到了壹座山中。
　　起初，幾人之間的氛圍還算和諧。
　　主辦者的心情也不錯，他十分期待著去觀看那些自殺者死前的反應。
　　就這樣，上午十壹點，他們來到了深山裏的無人之處。
　　壹下車，主辦者便興沖沖地開始攢動大家動手自殺。
　　可是，那個賭棍卻提出……自己想當個“飽死鬼”，吃飽了再上路。
　　經他這麽壹說，那兩個啃老族很快表示贊同，女大學生也沒什麽意見。無奈之下，主辦者拿出了車上的食物，分給這些人吃了。
　　可是吃著吃著，那賭棍又在那兒多愁善感地念叨起來，說自己最有錢的時候，酒色財氣也是樣樣占全，當年頓頓都是吃龍蝦，而今要死了，卻只能在這裏啃幹脆面。
　　他這麽壹說，那倆啃老族便道……妳就得了吧，至少妳還風光過，我們倆還是處男呢。隨後他們又發了壹通牢騷，抱怨自己的父母沒出息，抱怨社會不公……還說自己投胎時瞎了眼，生在窮人家活該苦命，人生本就沒有希望雲雲。
　　這種LOW入骨髓的論調，主辦者聽得直犯惡心，剛吃下去的幾口零食都差點兒吐了出來。但為了演好“自殺者”的形象，他還得在旁邊假裝附和這幾個家夥。
　　終於，拖到了下午壹點，這幫人吃飽喝足了。
　　這時，主辦者又打算煽動他們上路。
　　沒想到……那倆啃老族其中的壹個突然說了句“不想到死還是處男”，然後恬不知恥地提出要女大學生跟他去野地裏來壹發再死。
　　這種要求，就算是想自殺的人也不可能會答應的。那女大學生也不是好惹的，當即就把那啃老族罵得狗血噴頭，話說得極其難聽……總之就是把對方的長相、能力、人品、經濟實力等方面統統噴了個遍，大有拿他發泄心中怨氣的意思。
　　那個啃老族頓時惱羞成怒、喪失了理智，當場就朝對方撲了過去，他嘴裏壹口壹個碧池（抱歉，中文的那兩個字會被屏蔽）地罵著，還打算當著眾人的面去侵犯對方。
　　另壹個啃老族和賭棍本來想去阻止他，但當他們看到那名女大學生被扯破的衣物下……那具年輕的胴體時，兩人的行動便停止了。
　　壹種原始的本能迅速壓制了他們的理智，兩人只是交換了壹下眼色，就從袖手旁觀……變成了上前參與。
　　而站在壹旁，看到這壹幕的主辦者……在短暫的沈默後，笑了。
　　這是他第壹次這樣近距離地直面人性中那最骯臟的部分，他忽然意識到了……這或許，就是他壹直在尋找的——永遠不會讓人厭倦的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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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壹天，那名女大學生並沒有死成，也沒有遭到侵犯。
　　當她望著那三個將自己摁在地上的男人，發出絕望的哭喊時……
　　“乓”的壹聲，那中年賭棍的腦殼被人敲開了。
　　噴薄而出的腦漿和鮮血讓地上的女人發出了聲嘶力竭的尖叫，也讓那兩個啃老族瞬間停止了暴行，驚懼地癱坐在了地上。
　　當他們回過神時，便發現那個“受人霸淩的懦弱學生”，正拿著壹把沾著血汙的鐵鍬、面無表情地站在那兒。
　　這顯然不是主辦者第壹次殺人。
　　對於他來說，想要體驗“殺人”的感覺，並不是什麽難事……所以他也早就體驗過了。
　　先用槍、再用刀、最後是徒手……他按照殺人時的心理負擔逐壹嘗試過各種殺戮的體驗。
　　所以今天，他十分幹凈利索、且若無其事地就敲碎了那個男人的腦殼。
　　壹分鐘後，率先開始施暴的那個啃老族從地上爬了起來，踉蹌地跑進了山林之中；而另壹個……看著靠近而來的主辦者，已是腿軟得站不動了、並且尿了壹褲襠。
　　主辦者就這麽從正面把他敲死，隨後……又轉身來到了那名女大學生面前。
　　“妳想不想殺掉剛才那個人？”
　　他面帶著微笑，壹邊為對方披上了外套，壹邊問了對方這樣壹個問題。
　　他那時的笑容和話語，至今仍停留在那個女人的腦海中。
　　在片刻的楞神和猶豫後，她給出了肯定的答案……
　　於是，那天便成了主辦者第壹次“打獵”的日子。
　　黃昏時分，他們倆終於追蹤到了那個已然逃得精疲力竭的“獵物”，並將其殺死在了距離公路僅十余米遠的壹棵樹下。
　　那天過後，女大學生回到了自己的生活中；關於那天的事，她再也沒有對任何人說起過……
　　而主辦者，在此之後，則開始了長達壹年多的“打獵活動”。
　　為了這項興趣，他直接讓部下們在晚上運營起了自殺網站，並假裝成有自殺傾向的人，不斷地為他物色獵物。
　　那段日子，他幾乎每周都要去“打獵”二到三次。
　　讓主辦者覺得諷刺的是，這種所謂的“自殺旅行”，沒有壹次是“圓滿成功”的，他甚至連壹個完成自殺的人都沒見過。
　　他也看出來了……真正會自殺的人，根本不需要找壹群人壹起上路，自己在家就把事兒辦了；而那些被他引來、成為其獵物的人——既沒有面對人生的勇氣、也沒有結束自己生命的勇氣。
　　長話短說，此後的打獵活動中，主辦者壹次次直觀地見證了人在接近死亡時所表現出的本性；像初次自殺旅行時發生的情況，後來也有發生過；當然了，也有許多其他的奇葩狀況出現。
　　每壹次，主辦者都能找到挺多的樂趣，用他自己的話說……“看戲之余，順帶著還能鍛煉身體”。
　　那些被他追捕過的“獵物”們，大約有壹半都死去了；而另壹半人……活了下來，從此，他們再也沒有動過自殺的念頭。事實上，幸存者中有不少人，此後的人生道路都有了轉機。
　　或許這也說明了——當壹個人對待生活的態度有了改變，那生活也會發生改變來對其進行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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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論如何，壹年又三個月之後，打獵的日子結束了。
　　因為主辦者……又以“打獵”為契機，想出了壹個更有意思的遊戲。
　　在打獵時，他所遇到的幾乎都是壹些社會底層的人；日子長了，獵物的類型單壹化，難免會造成重復感；有很多次，有幾個獵物的表現讓他既視感十足，他們面對各種情況時的反應都十分雷同。
　　主辦者最煩的就是這種新鮮感的缺失，他需要壹些新的東西才行。
　　於是，在壹番冥思苦想之後，主辦者想出了壹種模式，也就是今天這場“秀”的雛形……
　　用金錢將壹大群正處於、或曾經處於社會中上層的人聚集起來，讓他們通過某種“遊戲”來相互競爭——勝利者，東山再起，而失敗者，萬劫不復。
　　這樣的設計，就能讓他看到……看到那些所謂的“成功人士”在某些極端情況下的嘴臉。
　　結果……第壹次的活動，就“大獲成功”（在主辦者看來）。
　　連主辦者自己都驚詫於這些“精英”的所作所為，他意外地發現這些人普遍有著遠比底層民眾更低的底線，而且還有著進壹步越界的勇氣。
　　至此，主辦者終於認定了……組織和觀看這樣的表演，才是屬於他的、最終極的“娛樂”。
　　即使每壹次都要付出高昂的花費才能進行，他也認為相當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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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各位應該都能理解我所說的話吧？”距離上壹句話說罷兩分鐘後，主辦者才重新開口，“有誰還不明白的，可以現在提出來哦。”
　　“請問……”
　　這時，還真有人舉手提問了。
　　那是壹個戴著金色哭臉面具的男人，他的聲音高亢明亮、十分抓耳；其身形也是挺拔健碩……除了有接近壹米九的個頭兒外，他還具備壹身穿著西裝也難掩的結實肌肉。
　　“……妳所說的‘揮霍和使用’，具體怎麽界定呢？”那男人問出了許多人都想問的問題，“舉例來說……是不是妳讓我去殺人，我也得去？”
　　“是。”主辦者不假思索地回道。
　　這個回答，又讓人群壹片鼓噪。
　　“那麽……”此時，又有壹個挺著啤酒肚、戴著京劇臉譜面具、聲線低沈的男人擡頭提問道，“在奉妳的命令殺完人以後，妳又是否會保證替妳行兇的那個人的安全呢？”
　　主辦者聽了，笑了笑，回道：“不壹定。”
　　“什麽？”那矮胖男人質疑道，“不壹定是什麽意思？”
　　“這還用問嗎？”下壹秒，站在角落裏的封不覺搶在了主辦者之前插嘴道，“妳開槍打死壹個人之後，妳是立刻把槍扔了，還是把槍帶走，下回接著用？”
　　他這突如其來的壹問，讓那矮胖男人有些措手不及：“這……”
　　“沒什麽好多想的，答案是‘視情況而定’。”封不覺道，“方便的話就帶走，不方便的話扔了也行。”
　　“呵呵呵……”這壹刻，主辦者又笑了，他接過覺哥的話頭，言道，“這位先生說得很對……壹個‘已經成為我的所有物的人’，在我看來和壹件‘東西’沒什麽兩樣，我可不會給壹件‘東西’任何的承諾。”
　　“但……至少對於此刻的我們，妳還是會遵守承諾的……沒錯吧？”金色面具男這時又問道。
　　“呵……那當然了。”這壹瞬，主辦者的面具下，儼然是壹副冷笑的神情，“諸位……可是我的‘客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