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4章 混亂山海

　　秦弈都沒來得及出手，大漢和他的壹群屬下就已經被大怒的流蘇靈魂銳嘯給震暈了。
　　秦弈掏了掏耳朵，這種靈魂銳嘯，本是種常規法術，他自己也可以用。可不知為啥總給人壹種女人尖叫的意味……想起玩遊戲的時候希爾瓦娜斯那些女妖之嘯毫無違和感，換個男的試試……
　　差不多這個意思。
　　心思壹晃而過，秦弈蹲下身來，拍醒了為首的大漢。
　　按流蘇原先那大魔王樣兒，這些人死定了。可眼下這些反倒是個能問事情的，好歹留了手。
　　大漢悠悠醒轉，迷茫地看了秦弈壹眼。看見坐在他肩頭的小幽靈，恐懼地抖了壹下。
　　靈魂尖嘯，那是直入靈魂的恐懼，不是傷耳膜的。
　　流蘇板著臉，秦弈便問：“妳們這是貫胸國？”
　　“是、是的。”大漢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道：“不知上神從何而來？”
　　上神……
　　如果是神州那邊，壹般會說上仙。
　　仙和神，最主要的差別大抵是有沒有司職。在這種沒有所謂天庭神職的情況下，所謂神壹般可能就是部族的庇護神、圖騰神之類。
　　也就是說在海的彼岸，主要是這種模板……不知道有沒有散修修仙的？
　　反正確實更近於遠古。但不代表他們弱，甚至有壹定的可能，更強。
　　若都是相同的源流，不知道為什麽大海分隔之後，會變成這麽顯著的兩地之差。
　　心中轉過這些念頭，秦弈口中正在說：“妳管我哪來的？我問，妳答，再多嘴撕了妳！”
　　大漢縮著脖子戰戰兢兢，流蘇側目，饕餮側目。
　　“餵，這是妳嗎？”流蘇驚奇地傳念：“該不會是來了這裏覺醒了什麽奇怪的東西？”
　　秦弈沒好氣地回了個傳念：“對這種無心人，就是嚇唬最好用，難道還跟他客客氣氣？如果這是覺醒了什麽東西的話，那就是學會了棒棒的脾氣吧。”
　　流蘇笑嘻嘻的，沒再回話。
　　秦弈揪著大漢問：“這附近有幾個國家或者說部族？多少人口分布？”
　　大漢呆了眼，這什麽和什麽：“這方圓千裏就我們壹個國，幾千號人啊……”
　　“那這裏離海邊還有多遠？”
　　“不知道，沒去過。”
　　“……那妳獵取比翼鳥是為什麽？”
　　大漢猶豫了壹下。
　　秦弈壹掌搭在他的肩頭，頓時有針刺般的罡氣竄遍他的四肢百骸，如萬蛇撕咬壹般。大漢痛苦地叫了起來：“上神息怒，息怒！這是我們的神諭，要收集大量成雙對的生物之心，具體何用我們也不知道啊……”
　　秦弈看了流蘇壹眼，流蘇很確定地道：“肯定是為了煉同心蠱。這種蠱術生效級別挺高的，此人只是修習了壹點巫法和武技的凡人，應該知道得不多。”
　　秦弈便問：“妳們的神諭……就是無心神？”
　　大漢驚恐：“不可稱神名！”
　　秦弈無語道：“那我已經喊了，然後呢？”
　　大漢：“……”
　　秦弈道：“妳看，啥事都沒，妳也喊個試試？”
　　“不、不敢。”
　　流蘇終於道：“不過壹個毛神，瞧妳嚇得那樣。知不知道他住哪？”
　　毛神……大漢抽了抽臉頰：“真不知道，我們如何知道神在何處？都是神傳諭，我們照辦而已。”
　　遠在某處山間，洞府之內。
　　壹個巨人坐在其中，面前是個身形高挑的女子，長著潔白的羽翼。
　　女子道：“九幽有復蘇意，深海尚且不安。妳借幽冥之崩，操控無心者，讓他們以為自己活著，這等修行法，反倒不怕幽冥復蘇？”
　　“那有什麽關系？”巨人滿不在乎地道：“世界上有很多生命，我用不完。”
　　說話間，心臟鼓動，仿佛有無數個心，正在跳躍。
　　女子又道：“無遠慮者，必有近憂。”
　　巨人呵呵壹笑：“實際上……沒有心臟，真的能活。修到暉陽就差不多了……”
　　女子怒道：“能有幾個暉陽！”
　　巨人道：“反正妳羽人族不過區區信使，我這條路不通，妳找別人便是，誰也怪不到妳頭上。”
　　女子默然。
　　巨人又道：“如果妳壹定要我出這份力，倒也可以。”
　　女子道：“妳有什麽條件？”
　　“昆侖虛，快開了吧？”
　　“那不是我們能去的地方。”
　　“深層去不了，淺層不是問題。只要妳到時候給我通融壹二，自有所報。”
　　女子嘆了口氣：“這不是我能決定的。”
　　巨人笑道：“妳可以再想想，想多久都行。或者回去問問，回頭再來和我商量。”
　　他的心臟之中，已經有蠱煉制。
　　還差壹些……下次再來商量，壹杯酒的事兒。
　　正在此時，他眉頭微微皺了皺，有人妄議他的神名。
　　神魂如日而耀，灑向人間，看看誰這麽大膽。
　　只這麽壹個套路，如果秦弈在此就能判斷得出來，暉陽後期。
　　下壹刻他迅速收回神魂，眉頭皺得更深了：“最近來我們這裏瞎晃悠的彼岸者怎麽這麽多，他們非無相仙神，到底怎麽來的？”
　　那羽翼女子也有些好奇地放神望去，看見的是壹襲青衫，黑白兩個球。
　　“咦？”她微微驚道：“此人……為何有龍威？”
　　“龍威？”巨人眼裏露出壹抹貪色，又迅速消斂。
　　女子似有所覺，看了他壹眼，面無表情。
　　同樣此時流蘇也擡頭看天，似有所覺。
　　它察覺了有人神魂窺探……暫時分不清具體位置。等他們再看，壹定能揪出來。
　　那邊秦弈正在揪著大漢去他的貫胸國，這人壹問三不知，連海都沒見過，確實是個只有壹點點修行的凡人，從這問不出什麽來。還不如去他們國度，看看有什麽別的可以打聽。
　　到了貫胸國，發現這裏稱為“國”有些勉強。
　　確實只是壹個幾千人的小鎮，城墻也沒有，有人種地有人打獵，自給自足。每壹個人都是沒有心的，或者換上了不知道什麽動物的心。
　　見到陌生人進來，有人立刻露出了兇狠的神色，有人眼睛滴溜溜的壹看就是不想好事，有人神色麻木仿佛什麽都與他無關。
　　這是壹個狼心狗肺或者是沒心沒肺的地方……
　　如果是在旅遊的話，這見聞算是挺好玩的，雖然在古書上看過……可與親眼所見的感覺不壹樣。
　　當然親自體驗那種大部分人看著妳不懷好意的感覺也不好受就是了。
　　其實流蘇都不知道此時秦弈心中想得最多的是什麽。
　　這世界為什麽很多山海經的東西，按理說兩個世界沒啥關聯……單有乘黃螣蛇饕餮也就算了，為什麽連這種奇特人種都有？這是不是代表著兩個世界實際上是存在某種關聯的？
　　但這種關聯又非常亂，比如說白國在裂谷呢，為啥貫胸國在海外，這方位不對。再說了山海經壹堆誇父女媧後羿之類的遠古神話，這裏卻不存在的。
　　就像有人剪了壹本殘破的山海經，灑在天地之間，碎紙紛紛，自行演化，變成了新的模樣。
　　這種認知讓秦弈多出了壹種心事。
　　來到這個世界這麽多年，卻第壹次發現它與想象的不太壹樣。
　　有些心事重重地走著，路過壹家酒肆，迎面撞來壹人，擦過秦弈身邊時手就摸進去了。
　　暉陽境的秦弈怎麽可能被這種凡人偷術得手，再怎麽心不在焉也是下意識地壹把扭住。
　　那人誇張地叫了起來：“外鄉人打人啦！”
　　周圍嘩啦啦圍上壹群人，個個兇神惡煞：“外鄉人，識相的就爽快點。”
　　秦弈嘆了口氣，正要揍人，酒肆裏卻傳來聲音：“這好像是君子國人？進來喝杯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