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女請留步

枚可

武俠玄幻

長街上。
冷面劍客肅穆無言,抱劍垂首,任由蕭風拂面。
喋血刀客執刀佇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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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宗主幽情 8K

妖女請留步 by 枚可

2025-3-9 21:16

  木屋內檀香四溢、精簡婉約,壹派溫馨淡雅氛圍。
  而在深閨芳閣中,烏發美人正悠悠斟茶,壹襲墨黑絨袍披肩及地,儀態優雅、低眉聆聽間不時輕蹙黛眉,眼波流轉間滿是別樣的誘人風情。
  半晌後,她輕撚著白皙下頷,喃喃道:“原來如此,邪長老雖嘴上得理不饒人,但其實那壹拳卻留了三分力,恰好是在妳快要抵擋不住時及時收手,主動放松了拳勁?”
  “沒錯。”
  寧塵坐在美婦對面,端坐輕笑道:“那壹手拳罡相當精妙,可謂出神入化,暗含陰陽倒轉之理。在旁人看來或許是我壹刀將之拳勁斬成兩半,實際上卻是那位長老主動送上來的。“
  當時那壹刀砍上去,的確能感受到無比強橫的玄明之力。但緊接著便傳回壹陣吸力,引導著他用力揮刀...可謂送了他八分力氣,無比輕松。
  花無暇若有所思。
  剛才她壹時著急上頭,也未深究其中細節,如今回想起來,的確有些耐人尋味。
  但再回想,又覺得其中頗有手段,邪長老見識廣博,以她元靈之境壹時都不曾看出端倪,不可單純以修為高低論之。
  “料想在場其他長老們也很難知曉。”寧塵意味深長道:“而且他此番出手,或許也是賣妳我壹個面子。”
  “塵兒的意思是,他是故意出手,引我上鉤?”
  “無暇姐既然能自由出入此地,自然也能聽見外面的動靜。”
  寧塵失笑道:“玄明含怒出手,足以令妳有理有據地出面帶我回來,而非繼續僵持在大殿前,與其他長老有過多的接觸。”
  花無暇低吟道:“邪長老此人平日性情古怪難測,沒想到如今卻會在暗中幫我們姐弟二人?”
  寧塵悠然茗茶道:“脾氣古怪,卻不意味著此人心有歹念。說不定,他面上看著猙獰癲狂,實際卻是最為關切宗門內務的老好人。”
  花無暇眼神微動,輕聲道:“塵兒的意思是,邪長老與此事無關,可以信任?”
  “這倒是說不準。”寧塵笑了笑:“好壞與否,可沒那麽簡單就能評判區分。但此次他出面化解僵局,的確是承了他壹份善意。”
  “...本座明白。”
  花無暇輕輕頷首,端茶輕抿。
  旋即,芳閣內重歸平靜,氣氛卻變得有些古怪起來。
  暗中的九憐饒有興致地托腮圍觀,嘴角噙笑,也想瞧瞧這對便宜姐弟時隔壹個月後的重逢再遇,又會發生什麽稀奇古怪的場面與對話。
  畢竟,當時分別前可發生了那種事。
  不再是魂海中半夢半醒的意外,而是真心實意的壹場深夜曖昧。
  寧塵自然有所察覺,輕咳壹聲打破了沈默。
  “無暇姐,妳今日在宗門內...可還好?”
  “本座隨遭受懷疑,但終究是元靈境存在,他們不會出面為難,衣食無憂。”
  花無暇輕輕摩挲著杯沿,垂眸低吟道:“倒是妳,如今新年伊始,不多陪陪家中的三娘,為何要勞心費神地跑來千裏之外的宗門。”
  寧塵語氣漸輕道:“既知無暇姐含冤,我又怎能坐視不管。妳若在此地受罰受苦,而我卻在家中享福,如何能夠安心?”
  “...本座不會出事。”
  “至少我能來幫妳壹把,免得妳孤苦伶仃,無依無靠的。”
  “......”
  花無暇閉眸輕嘆,清冷面龐上泛起幾分復雜。
  寧塵見狀試著湊近上前,正要握住其柔荑,卻當即被美人宗主輕輕拍開。
  “別無禮。”
  花無暇橫來壹眼:“妳既要幫本座,又是如何幫法?難道就是過來動手動腳的?”
  “咳、只是見無暇姐心有不悅,便想著安慰壹下。
  寧塵悻悻笑道:“沒什麽歪念頭。”
  花無暇嬌容板起,冷冷道:“妳若沒有歪念頭,那才是奇怪。”
  寧塵:“......”
  九憐暗中偷笑。
  這臭徒兒雖來時意氣風發、儼然壹副要上山救美的雄壯氣魄。但如今當真見了這姓花的,還是如老鼠見了貓似的,三言兩語就被氣勢壓的不敢再口花花。
  她現在心裏可著實暗爽的很。
  尤其是這徒兒近兩個月來簡直是無法無天,在家中各種占她便宜、又使勁與那程婦雙修個沒完沒了,看得都叫人膩歪,如今也算是出了口惡氣。
  “...罷了。”
  但,花無暇卻偏頭放緩了語氣,輕聲道:“妳此番千裏趕來,特意救我於水火,哪怕只是相伴,已叫人心生感動。”
  她微抿朱唇,嗓音更輕幾分:“能與妳相知相識,是我人生難得的幸事,不會再奢求更多,哪怕此次丟了宗主之位...”
  “沒事的。”寧塵已然與其手掌相握,溫和道:“有我在,此次定能化險為夷。”
  花無暇眸光閃爍,低聲道:“我更在乎妳的安危。”
  “我可好的很。”
  寧塵笑著說道:“有無暇姐護著,難道我還能在此地出什麽事不成?”
  花無暇不再言語,只是默默地將手心更握緊幾分。
  當時寧塵之聲回蕩山谷,便已令她心神劇顫,得見其為己而來,心間更有難以言喻的觸動。
  她這壹生幾乎為練武而活,哪怕有老宗主照顧長大,卻只停留於師徒恩情,可時至今日才幾番感受到活著的滋味、體會到被人呵護的溫暖...
  宗主大人壹時百感交集,倒是叫九憐看得笑意微僵,泛起嘀咕:“沖冠壹怒為紅顏,還當真有點用?”
  “不過,妳說是要來幫本座,又想如何幫忙?”
  花無暇稍作回神,再度清冷道:“聽聞長老們已收集了諸多線索真相,就要告知於眾。若要將所有責任都推之於本座,此事已無法挽回。”
  “先不要著急。”寧塵神情微肅,道:“無暇姐不妨先與我說說來龍去脈?”
  花無暇側眸望來:“妳不擔心本座便是殺人兇手?”
  “妳平白無故殺宗內長老,本就古怪異常。”
  “常人看來,本座在事發前壹日曾與陶長老見過面。”花無暇平靜道:“第二日,他便被弟子發現死在屋中,任何人來看嫌疑最大的都是本座。”
  寧塵皺眉道:“見面的緣由是什麽?”
  “本座想與其聊聊皇庭比武之事。”
  花無暇不急不緩地解釋道:“宗門既要出世見人,那場比武盛會便是壹個不錯的機會。派出些內峰弟子,前去與全國各地的青年才俊們交手切磋,便可打響名聲。
  那星門五子雖有針對妳的意思,但終究是我宗天賦超群的壹批弟子,讓他們前去參加再好不過...本座便是與陶長老商討由何人率隊。”
  “僅是如此?”
  “對。”花無暇淡然頷首:“至少那天談論的話題,唯有這壹個。”
  “比武...麽?”
  寧塵暗暗沈思。
  這樣看來,兩事之間關系不大。
  倒是不知,無暇是被故意卷入風波之中的,還是巧合下被拉進了局中當替死鬼。
  “我宗外門有大陣庇佑,易守難攻,可壓制外界玄明武者之功力,即便是元靈境強者亦能抵擋,倒是低境武者壓制極小,與武國大陣頗有相似韻味。”花無暇繼續道:“不過,能在大陣內出手殺了陶長老,哪怕是武宗、先天境的刺客亦辦不到。”
  “更大的嫌疑,應該在那些長老頭上。”寧塵好奇道:“陶長老生前可與宗門內哪位長老交惡?”
  “並沒有。”
  花無暇搖了搖頭:“他的性子其實頗為不錯,為人祥和。當初我會讓他與另外兩位長老暫代宗主之職,管理宗門上下,就是看中了他這壹點,希望他能調節各峰間的矛盾。”
  寧塵若有所思,但也沒輕下判斷。
  罪名推論,最為要講究的還是證據二字,而不是胡思亂想。
  花無暇黛眉微蹙:“所以本座才說,此事已經太遲了,他們如今...”
  “不會的。”
  寧塵莫名壹笑:“至少,邪長老不會那麽輕易的讓兇案結束。”
  花無暇心頭微動,神識擴散,能感覺到遠處待客的深谷大殿內傳出壹陣靈氣波動,仿佛有修為高深的武者大打出手。
  不消片刻,數道熟悉氣息似壹哄而散,當即朝各峰離去。
  大殿內的情況,似乎變得有些混亂。
  花無暇急忙起身來到窗邊,驚疑不定地眺望著遠方:“他們這是...”
  “邪長老在故意爭取時間。”
  寧塵跟隨而來,意有所指道:“並非所有長老都會認同那個所謂的結論。”
  ——事實,正如其所說。
  待半晌後,壹位年輕女弟子端著茶飯糕點前來典雅閣樓。
  花無暇隨口壹問,便得知邪長老氣不過她無視宗門規矩,好似泄憤般在大殿內屢出狂言,與另外幾名長老起了口角沖突,甚至是撕破臉皮直接打了壹場...嚇得宗門弟子、乃至那些外賓來客們都噤若寒蟬,紛紛躲藏奔逃。
  而本該要告知於眾的真相,如今也因這場內亂沖突而擱置,擇日再議。
  “當真如此。”
  花無暇驚訝回眸,道:“那我們現在可以...”
  寧塵坦然壹笑:“可以再去找找宗門內的線索真相。”
  壹旁的年輕女弟子聞言臉色微變,戰戰兢兢道:“宗、宗主大人,還有這位寧公子,各峰長老們吩咐,此事期間是不允許妳們二人離開的...”
  花無暇冷眼瞥來:“本座不行,難道塵兒也不行?”
  被其氣勢所懾,女弟子壹陣欲哭無淚:“真、真不行的...還有幾位太上長老也另外吩咐過,弟子當真不敢違逆...”
  寧塵連忙站出,溫和道:“無暇姐不必嚇唬這位師姐了,或許宗門內的執法隊定能心明眼亮,趁這兩天再找出些線索,還妳壹份公道。”
  女弟子聞言連連點頭稱是。
  花無暇莫名看了他壹眼,倒也沒多說什麽。
  寧塵立刻上前笑臉相迎,壹路送這位同門師姐走出芳閣、穿行於走廊。
  “師姐放心,我們姐弟二人不得首肯,決計不會再隨意離開此地半步。妳放心回去便是。”
  “呃...其實此事也不必與我說的,這四周留有禁制,妳們二人若要離開,自然會有長老們知曉。”女弟子攏發抿唇,小聲道:“師弟若有什麽想吃的飯菜,我晚上再幫妳多送壹份。”
  寧塵眉頭微挑:“師姐這是...”
  女弟子臉頰微紅壹下,故作鎮定道:“聽聞妳許久的大名,今日親眼壹見,的確很...豪情瀟灑,或許真能配得上我宗嫡傳身份。”
  寧塵微楞壹下,很快親切笑道:“多謝師姐欣賞,但如今還是陶長老身故之事更為重要些。”
  “嗯...我知道。”
  女弟子輕咳壹聲,眼神遊離:“我想,宗主大人她應該會是無辜的,定能沈冤昭雪。”
  “謝謝。”
  “...這座閣樓宅邸的後院,有壹個不曾關上的小門。”女弟子驀然低聲道:“那裏亦是禁制薄弱之處,師弟若要探探究竟,不妨從那裏出去試試。”
  寧塵心頭微動,聲色不改地拱了拱手:“多謝師姐好意。”
  女弟子不再言語,紅著臉,低頭匆匆離去。
  “......”
  寧塵凝視其離去的背影,久久無言。
  九憐冷不丁出聲道:“倒是我小看了妳。”
  “嗯?”寧塵回神:“怎麽了?”
  “才出了壹次風頭,就在宗門內有女子對妳青睞有加。”九憐冷笑道:“妳說,妳身上是不是還有什麽狐貍精的血脈,尤為能討女子歡心?”
  寧塵:“......”
  他壹臉無語道:“我若真是壹頭雄性狐貍精,第壹個討的便是憐兒妳的歡心。”
  九憐嗤笑壹聲:“就妳剛才那點小打小鬧,還想讓我多看兩眼?”
  “不如妳現在現身,我親自跟妳‘打鬧’壹下?”寧塵聳了聳肩:“保管妳看得目不轉睛。”
  九憐剛想反駁,可想起其壹手的撩撥手法,頓時咬牙切齒地蔫了回去。
  這臭徒兒,如今都有膽子與她開這種葷段子了!
  但在此地又不好現身教訓這小子...回家後遲早得討回便宜。
  不忿嘀咕片刻,九憐也沒再繼續鬧騰,隨口道:“剛才這小丫頭告訴妳的密道,要不要去看看?”
  “暫時還沒必要。”
  寧塵笑了笑:“她剛才那套說辭,是有人故意教的。”
  九憐壹怔:“妳的意思,這丫頭剛才壹副懷春模樣是...”
  “有某位長老示意。”
  寧塵摩挲著下巴,解釋道:“或許是邪長老、又或是其他人。他們不好親自出面,所以想暗中讓我去挖出真相。也有可能是想施展美人計,讓我乖乖聽話去做,然後抓我個正著,白白落了他人口實。”
  “那妳現在...”
  “什麽都不做。”
  寧塵失笑道:“妳難道忘記了,我們此行還有壹位同伴?”
  九憐輕咦壹聲,恍然道:“那個刺客?”
  “對。”
  寧塵意味深長道:“剛才由我出面大鬧宗門,絕大多數弟子與長老們的註意都被我吸引了過去,奮戰之際,想必也無人會再去關註陰暗角落內的風吹草動...更何況,他壹身武道之意深邃暗藏,身法無聲無息,潛入宗門內部搜尋情報可謂再好不過。”
  九憐沈默了片刻,撇嘴道:“妳倒是冷靜。”
  “這場宗門糾紛,終究不是我能幹涉的。”寧塵轉身便往回走:“待探明真相,便可讓無暇姐出手逆轉現狀。”
  九憐聞言也是頗感欣慰。
  自練武之後,這小子也不曾丟掉那點聰明機靈,還算不錯。至少沒關心則亂,自亂了陣腳。
  “——塵兒。”
  待回到閣內,迎面卻是壹聲冰冷低語。
  寧塵暗覺莫名,疑惑道:“無暇姐?”
  花無暇端身正坐,美眸中仿佛被冰晶凝結,視線寒身凍骨。
  “妳如今已有不少心上人了,莫要再沾花惹草。”
  “呃...咳、無暇姐多慮了。”寧塵哭笑不得道:“只是送她離開而已,哪有出格言行?”
  花無暇直勾勾地凝視而來,淡漠道:“本座會盯著妳。”
  寧塵撓了撓頭,幹笑兩聲:“沒想到無暇姐也會有吃醋之時?”
  空氣之中,當真開始凝結冰晶。
  寒氣撲面,令寧塵連忙道:“停停,無暇姐消氣,只是隨口壹言。”
  “...希望如此。”
  花無暇繃緊的嬌顏漸漸放松,無奈輕嘆。
  她又怎會吃醋...簡直胡鬧。
  她略微定神,平靜道:“剛才她說後院有密道,妳要出去?”
  “我留著陪妳。”
  “...妳有後手?”
  “至少有壹位幫手。”寧塵笑著來到其身旁坐下:“若是連他都找不出個所以然來,我就算出去了,也只是在宗門各地內悶頭瞎轉悠。”
  他自認有點小聰明,但這可不是什麽尋真探案的本事,交由專業人士來處理最為妥當。
  這個廣華盟主的身份,可不是拿來好看的擺設,自然得用人。
  “好。”花無暇頓時放松許多:“妳能留下也好,免得再生意外。”
  寧塵想了想,隨口問道:“若沒有找出翻盤的線索,無暇姐妳是準備...乖乖受降?”
  花無暇搖了搖頭:“本座不準備受制於人。如今能待在此地,已是給了他們最後壹些情面。若當真要逼迫到底,自然會離開此地,沒人能留得住我。”
  寧塵松了口氣,笑道:“還好無暇姐不是什麽迂腐之人。”
  花無暇瞥來壹眼:“本座若當真迂腐,當初就不會將妳帶上山來。”
  她如今會繼續執掌天壤星宗,最大緣由還是在於老宗主的遺囑托付,也是由衷希望能將宗門帶向正途、重現往日輝煌。
  但,這並不意味她認了死理、不懂變通。
  若宗門內部眾人都有意排擠她在外、離心離德,甚至欲要取其性命,又有何必要再對宗門盡心盡力?
  這天下之大,自有她去留之地。
  “......”
  莫名又漸漸安靜下來。
  花無暇欲言又止,雖是故作清冷淡漠,可臉頰上不時隱現的絲絲紅暈,同樣證明她如今心中的不平靜。
  畢竟要緊事都已大概說完,如今剩下的自然是...
  生活瑣事。
  寧塵自然看見了其臉上的壹縷紅霞,心思微動,調侃道:“無暇姐當初不辭而別,沒有留下與我們壹同過個年,實在是有些可惜了。”
  “留著還能作甚。”花無暇艷睫輕顫,下意識攥緊了裙角,躲開了眼神交匯:“難道繼續見妳與三娘卿卿我我不成?”
  寧塵溫和壹笑:“倒不是什麽情緣悱惻,而是壹家人其樂融融,叫人向往。”
  花無暇抿唇細語:“妳如今還是練武更為重要。”
  話雖如此,其冷淡神情如同冰雪消融,漸漸流露出了溫軟氣質,沒了那股拒人以千裏之外的漠然。
  “...與本座說說,妳們那邊都發生了何事?”
  她輕撚胸前垂發,難得露出了壹絲婉約舉止,美眸輕眨,隱隱閃過關切擔憂:“聽聞本座離開不久,安州縣內好像出了壹些事?”
  她當時正在趕回宗門之際,並不知縣內變故。直至處理完宗門內的諸多瑣事,待收得消息,那場災衡變故早已平息結束,甚至都已經飄來了‘廣華盟主’的傳聞。
  寧塵沒做隱瞞,很快將災衡之事盡數說出,也包括了碧雲軒的變故。
  花無暇越聽越是皺眉,臉色凝重。
  直至最後,她低吟壹聲:“妳們平安無事就好。”
  “也是多虧了無暇姐離開前傳授的聖宗之功。”寧塵右手壹轉,掌心間便有點點星芒流轉:“能與他們痛快壹戰,這份功法同樣幫上許多。”
  見其心隨意動地運轉天星功法,花無暇面露訝然,很快又欣慰頷首:“不錯,沒讓本座失望。”
  短短壹個月時間,便能修煉鉆研到這種境界,甚至已超出了她的預想。
  而剛才塵兒能獨自打上內峰深谷,甚至力擋邪長老壹拳,可證明其修為又有精進,值得誇獎。也不知塵兒在這期間又花費了多少堅持,才能有如此進步。
  寧塵與其安靜對視了片刻。
  花無暇美眸微顫,又頗為慌亂地躲開了目光,默默抿唇撫發。
  這幅扭捏姿態,其顯然還有些心事...
  寧塵心思壹動,湊近道:“無暇姐是還在想著那壹晚的事?”
  花無暇臉頰染上紅暈,似是羞澀、又似嗔惱,狠狠橫來壹眼:“休要再提!”
  宗主大人心頭可謂羞憤萬分。
  當初那壹晚,她原本只是想與程婦壹同躺下與塵兒共枕同眠壹晚,想著也能安慰壹下自家弟弟。
  但沒想到,突然間就鬼迷心竅地做出了些...不堪入目的下流之舉。哪怕當時就已是緊張的芳心顫動,仿佛做賊般心虛。可事後每每回想起來,卻更是羞恥無比,只覺自己身為長輩身份失格,還有何臉面自稱什麽姐姐...
  寧塵溫聲道:“無暇姐若不喜歡,我自然不會再提。”
  花無暇神色微怔,心間稍寬,那股羞臊難耐的熱意也漸漸平復。
  她低眉垂眼,仿佛掩飾慌亂般抿了口茶水,心中亦輕輕嘆息...塵兒是當真好脾氣、也很關心自己的心情,倒是自己不顧其顏面,說了些冷淡抗拒之言,也不知是否會令其心生憂傷失落。
  明明此次塵兒特意前來,便是為了救自己於水火之中。
  可自己自見面後,卻不曾給過起多少好臉色...細細回想,花無暇眼神閃爍,臉上也逐漸浮現幾分愧色。
  “...塵兒。”
  “怎麽了?”
  “今晚妳既然不準備離開,就與我壹同休息壹晚。”
  花無暇嗓音漸輕,低聲道:“許久未見,本座正好要檢查妳...”
  話至壹半,她頓了頓,這才微不可聞道:“...身體鍛煉的如何。”
  寧塵瞪大了雙眼,顯然沒料到會有這樣壹出。
  原本還想看看好戲的九憐更是誒了壹聲,呆呆地眨巴著眼睛。
  這、這姓花的難不成是轉了性子?
  非但不惱不羞,反而是主動邀約,讓寧塵這臭徒兒再爬上床來?!
  九憐只覺壹陣茫然。
  不對勁,這戲看著看著,怎麽就要摟到壹起了?
  ...
  夜色漸深,天壤星宗內已陷入壹片寂靜。
  又因此地靈氣充沛,天清氣朗,漫天星空之下璀璨明亮,皎月光華灑落群山各地。
  芳閣臥房之內,青紗帳落,悄然蕩起壹絲曖昧柔情,倩影隱現,墨發如瀑,那披肩薄紗如月色皎潔,黑白雙色交相輝映,如詩如畫。
  “......”
  寧塵端坐於不遠處的古色木桌旁,壹身睡袍,神色肅穆地深呼吸著。
  依照著花無暇的吩咐,他今晚也住進了這間唯有宗主大人才居住過的女子閨房。
  雖然在沐浴更衣之際就曾想入非非過,可如今親自來到此地,輕嗅著那股沁人心脾的淡淡暗香,他沒由來的便泛起陣陣緊張感,壹時都不知是不是該走上前去,撩開臥榻軟床上的青紗,壹睹那美人宗主的絕世風情。
  ...似乎,宗主大人如今也是忐忑糾結,側坐於床內,安靜無聲,二人都只能聽見雙方各自的幽幽呼吸聲,甚至連心跳聲都清晰可聞。
  二人隔著夜色、擋著紗帳,此刻卻都能感受到彼此的緊張。
  “嘖,到了這時候妳反倒扭扭捏捏起來了?”
  九憐驀然在腦海內出聲:“當時在安州縣內怎不見妳緊張?”
  寧塵無奈笑道:“當時有三娘陪伴,總歸是有底氣些,如今單獨面對無暇姐,的確是有些沒底氣。”
  九憐鄙夷斜睨:“難道妳要坐著與她繼續僵持壹整晚?”
  “這倒不會。”
  寧塵莞爾道:“與憐兒師尊說上話了,頓時感覺輕松很多。”
  九憐:“......”
  她頓時羞惱道:“若非這姓花的有元靈境,我非得出來錘的妳這臭小子滿頭包才行!”
  寧塵連忙道:“別誤會,這不是調侃,只是說憐兒與我心意相通,得妳支持,我才能下定決心。”
  九憐被噎了壹下,支吾片刻,也只能恨恨咂舌壹聲:“誰支持妳了!”
  說罷,她便揮手將魂海壹遮,撇嘴道:“快點完事。”
  寧塵壹時也無心再嬉鬧,定下心神,豁然起身走向床榻。
  青紗帳內的美人倩影似蜷縮壹下,呼吸略有紊亂,但很快已恢復了平靜,淡然出聲:“不必胡思亂想,躺下吧。”
  “好。”
  寧塵撩開紗帳,借著月色很快瞧見了榻間妙人。
  時隔壹月,雙方再度相見,當時的美艷風姿依舊與眼前別無二致,雪膚玉肌、裊裊婷婷,只是卻更添了幾分青澀柔情。
  她朱唇輕抿,冷聲道:“楞著作甚。”
  寧塵不再多想,連忙翻身入榻。
  而花無暇也攏起秀發,將曼妙身姿側躺在旁,輕柔無聲。
  “......”
  壹時間,再度只剩下二人幾乎同律的呼吸聲。
  寧塵直楞楞地盯著床頂,花無暇默默地盯著他的側臉。
  許久過後,宗主大人微啟紅唇,正欲開口,可雙眸卻略微壹顫。
  因為在被窩之中,其側放的柔荑已然被輕輕握住,十指逐漸相扣。
  “無暇姐的手,有點涼。”
  寧塵側首望來:“可要再焐暖些?”
  花無暇眼睫輕顫,唇角微揚:“妳喜歡便好。”
  感受著指掌間的柔軟,寧塵壹時感慨萬千,低聲道:“如今能與...”
  “妳,與三娘進展如何?”
  冷不丁的,花無暇出聲打斷了他的話。
  而反問出的話語,更是令寧塵雙眼大睜,背後莫名泛起壹陣寒意。
  他抽了抽嘴角,欲言又止。
  花無暇原本隱現的淡淡笑意,頓時化作無形,只剩下冷漠冰霜,那對冰眸的刺人目光更叫人背脊發抖。
  旋即,她再度開口:“進展,如何?”
  “...還、還好。”寧塵咽了口唾沫。
  明明身在溫暖被窩之中,可如今卻更比寒冬更冷。
  “還好,是如何好?”
  花無暇瞇起雙眼,冷然逼問:“說。”
  寧塵心跳加速,猶豫了片刻,最後還是咬牙坦誠道:“我與三娘已有夫妻之實。”
  花無暇瞳孔壹縮,漸漸陷入沈默之中。
  .
  .
第6.4章.風花雪月 7000
  元靈境的威能,的確是超乎想象。
  哪怕只是情緒上的波動,便足以引動異象,淡雅閨房內霎時被壹股陰氣籠罩,如墜冰窟。
  寧塵只覺渾身僵硬,背脊發涼,仿佛都有壹種要被利刃洞穿肺腑般的錯愕感,冷的叫人心頭劇顫。
  哪怕二人如今依舊手掌相握,可再也感覺不到絲毫軟膩,更像是被玄冰凍結,甚至連知覺都快逐漸遠去。
  “...原來如此。”
  花無暇漸漸閉上了雙眸,咬唇低吟:“妳們終究是壹對正牌夫妻,恩愛默契,會促成夫妻之實,情有可原。”
  她早就該對此事有所準備。
  當時在安州縣內居住的幾天,就已切身感受到他們二人間的深情。當初會同意與程三娘壹同夜伴寧塵,便是心中有幾分想入非非。
  但如今當真知曉了結果...
  哪怕自己知道不該有這種胡思亂想,雙方如今正以姐弟相稱,可心底還是沒由來的泛起酸楚苦澀,就像歷經千難萬險剛得來的寶物,被旁人輕松取走。
  悵然若失的感覺,即便宗主大人心神堅定、但在此刻還是有了動搖。
  寧塵勉強側頭,聲音幹澀道:“無暇姐很生氣?”
  花無暇沈默壹下,籠罩四周的森然氣息漸漸收斂壓抑,雙唇微動:“是本座壹時失態,叫妳難受了壹回。”
  她終究還是冷靜了下來。
  “我不在意難受不難受。”寧塵眉頭緊鎖,沈聲道:“無暇姐心中若有不快,不妨直接說出來,藏在心底又怎會痛快。”
  “...本座是妳的長輩,哪有向妳傾訴的理。”
  花無暇深呼吸了壹口氣:盡量平靜道:“今晚好好休息,莫要多想。明日興許就有變故將至,得早做準備。”
  “等等。”寧塵連忙湊近幾分,側身按住其光潔香肩。
  花無暇身子微顫,清冷道:“還有什麽想說的?”
  寧塵臉色肅然道:“無暇姐心中可是嫉妒三娘?”
  “本座...沒有。”
  花無暇低聲道:“若當真嫉妒,當初又怎會坐視妳們二人卿卿我我...”
  “說謊不好。”寧塵語氣鄭重道:“嫉妒之情人皆有之,無暇姐能有如此情緒波瀾,是我之幸事。”
  花無暇輕啐壹聲:“歪理。”
  她重新睜眼望來,鳳眸中似有暗流湧動:“妳倒想多看看本座為妳吃醋氣惱的樣子?”
  “我此行並非是為三娘,而是為無暇姐妳。”寧塵正色道:“許是濫情花心,但我與妳之間確有情緣,我也不會叫妳傷心憂愁。若心中難受,將悶氣都撒在我身上便是。”
  花無暇抿唇垂眸,呼吸似急促幾分。
  平復心情片刻,她才低聲嗔道:
  “...傻塵兒,本座若當真要撒氣,妳如今可受不住幾下。”
  寧塵當即擺出壹副慷慨神情,道:“只要無暇姐心裏能舒服些,有何疼痛酸苦我都會忍住。”
  “當真?”
  “當...嘶!”
  寧塵表情頓時壹抽,齜牙咧嘴地倒吸涼氣,只覺腰腹間仿佛被抽幹了所有力氣、泛起難以想象的酸麻脹痛,仿佛連下身都快沒了知覺似的。
  再勉強定睛壹瞧,就見面前的美人宗主正流露著絲絲冷笑,目光又寒又刺,仿佛帶著叫人無地自容的冷蔑睥睨,細嚼品味間,似乎又有幾分揶揄玩味之意,想瞧他誇下海口後又會在自己手下出何種醜態。
  而被褥下的玉指只是隨意勾挑,那極致入微的力道便頃刻貫通全身,任由其護身靈氣何等澎湃,都如玩物般在指尖下肆意穿透,根本沒有反抗之力。
  寧塵咬牙抖動著俊顏,額頭間都滲出絲絲冷汗。
  若非近些時日他修為又有不小提升,可能這壹下便要叫他連出醜態,痛呼不已。
  “塵兒是得好好教訓。”花無暇反而靠近過來,吐息間更帶著撩人心弦的淡香。
  只是,其話語卻顯得頗為冷冽,如長輩的嚴厲教誨,不急不緩道:“嘴上好話倒是能說個不停,但心底齷齪念頭可更是不少。縱然妳有海誓山盟,與幾位女子拉拉扯扯毫不自重,也得叫妳多吃些苦頭才行。”
  寧塵看著近在眼前的傾世嬌容,美則美矣,可此刻卻似攝人心魄的幽魂厲鬼,叫人心頭漸生膽寒,背後都冒起雞皮疙瘩。
  但——
  他強忍住了酸疼,勉強咧嘴道:“若能讓幾位姑娘都消氣放心,這點痛楚倒是、再簡單不過...”
  花無暇微怔片刻,低吟道:“想哄本座開心?”
  “沒錯。”
  寧塵大方承認下來,反而開始動彈左手,順著其玉膚緩緩滑落,將其輕柔摟住。
  花無暇身子有些僵硬,顯然也沒想到他會忍著疼做出這等親昵舉止。
  剛想皺眉加大些力道,再好好教訓壹下,卻聽耳畔傳來渾厚低吟:“只要能讓無暇姐重新露出笑容,便是挨上壹整晚都無妨。”
  花無暇動作停頓壹下,幽幽道:“妳與其他女子調情,都是這般說辭?”
  寧塵勉強笑道:“總歸能讓妳們開心些。”
  看著他滿臉的不適與難受,花無暇眼波微動,終究還是暗嘆壹聲:“小冤家。”
  寧塵突然打了個激靈,只覺腰間那股疼痛酸麻霎時煙消雲散,轉而被壹陣溫暖暢快之意所取代,仿佛置身火爐,泛開滾滾熱意,疲憊盡消,無窮精力湧遍全身。
  “無暇姐,妳這是...”
  “略施小懲便可,本座也不忍見妳太過難受。”
  花無暇抿唇低聲道:“至於剛才那些許疼痛,對妳並無壞處。也算幫妳梳理筋脈、固本培元之用。”
  寧塵好奇道:“無暇姐不惱了?”
  “我還有何顏面惱妳。“花無暇眼簾漸闔,輕嘆壹聲:“妳如此關心本座,又怎能當真負妳好意。只是...只是...”
  說到最後,她還是幽幽嘆息,唯有指掌間輕柔撩拂,仿佛想要盡量安撫。
  “心底稍有幾分不痛快。”
  “現在可還有郁結?”
  “...本座哪還狠心的下來。”花無暇嗓音愈發輕柔,眉眼間也不復剛才的冷冽逼人。輕聲細語間,甚至還帶著幾分歉疚自責,輕咬下唇:“妳可還覺得...難受?”
  “現在舒服的很。”寧塵笑了笑:“妳能開心就好。”
  花無暇剛想再開口說些什麽,背後大手卻猛地壹緊,將其強行抱進懷裏。
  “唔?”
  宗主大人緊張片刻,有些猝不及防地連眨美眸。
  哪怕二人依舊還穿著衣物,可如今胸膛相貼,那份淡淡暖意仍令她心底驟起羞惱。
  “塵兒,妳...”
  “既然叫無暇姐開心了,我也得收些利息才行,不然實在心癢難捱。”寧塵在其耳邊輕笑道:“當時妳突然不辭而別,我可相當想念。若非此宗有事,我都想將妳強行留下來壹起過完再說。”
  花無暇抵在胸口的雙手逐漸放松,眸光曳曳,不經意間抿起壹絲笑意。
  暗淡夜色之下,唯有二人面龐能互視。
  迎著寧塵那頗為火熱的目光,美人宗主芳心顫動,竟壹時也放下尊貴矜持,扭了扭身子,卻不曾拒絕這份炙熱滾燙的擁抱。
  罷了,塵兒如此關切,便讓他占些便宜也無妨...
  花無暇溫順垂首,輕輕伏於胸膛,感受著寧塵那有力的心跳聲,連日來的苦澀與煩悶全都煙消雲散,只剩包裹身心的溫暖...
  而寧塵也分外感慨,時隔壹月再度擁美入懷,二人心境都仿佛發生了壹絲改變,當初剛發生意外所產生的忐忑心緒,如今反而沈澱成壹縷淡淡的歡喜貪戀,想將懷裏的美人兒壹直抱下去,再也不分開。
  這,或許還算不上是相愛。
  但在寧塵看來,能感受到雙方彼此的心動、體會到眼神交匯間的情誼,這便是喜歡。
  “...肉麻。”
  壹絲幽幽低吟在腦海響起。
  寧塵微楞壹下,很快在心底裏暗笑道:“憐兒還在偷看?”
  “誰要偷看了,只是不小心多瞥了壹眼。”
  話雖如此,但九憐此刻也好像不忍打攪安寧溫馨,聲音弱弱道:“這姓花的,雖然修為不錯,但心性實在天真,能被妳的花言巧語給勾的團團轉。”
  寧塵失笑道:“憐兒師尊似乎也沒什麽不同?”
  “我可沒不知羞到趴在妳懷裏。”
  九憐冷哼壹聲,隨口道:“妳還磨蹭什麽,此女都如此示意了,還不趁勢將其吃抹幹凈。”
  寧塵語重心長道:“情感之事講究水到渠成,可不是壹時的熱血上頭。”
  “...道理還挺多。”九憐壹陣斜睨:“希望妳當真能忍得住。”
  說罷,她的聲音便徹底消失,或許是不再暗中窺視,又或...單純不再開口。
  而在這時,花無暇也驀然道:“塵兒。”
  短短二字,嗓音雖壹如往常般清冷空靈,但如今卻含軟膩溫潤,仿佛蜂漿糖蜜般絲絲甜入心間。
  寧塵低頭道:“怎麽了?”
  “妳與三娘同床共枕的這段時日,過的如何。”花無暇埋首在胸前,頭也不擡地悶悶道:“她沒有修為,不知能否讓妳...”
  寧塵莞爾道:“無暇姐如今問這事,難道還想再吃醋壹回?”
  “...只是隨口壹問,本座還不至於氣惱此事。”
  花無暇仿佛有些許惱意,原本在腰間的玉手頓時用力三分,令寧塵嘴角笑意微抖,只剩下些許苦笑。
  “雖然三娘身子嬌弱,但我與她的日子也甚是幸福愜意。”
  “是麽...”花無暇沈悶低吟壹聲。
  寧塵眼神微動,正想試著再說兩句,可雙眼卻猛然睜大:“這...”
  這種熟悉的感覺,壹下子令他整個人觸電般抖了抖。
  花無暇呼吸急促,悄然挺身緊擁,將螓首枕靠在臂彎肩側,低聲道:“才提起三娘的事,妳就變得如此精神,看來是當真喜歡的很。”
  寧塵嘴角抖動,話音連頓:“無暇姐,妳這是...”
  “她與妳做過什麽?”花無暇清冷嬌顏上泛起紅暈,故作淡然道:“只是尋常之舉?”
  “呃...該、該做的都已經做過了。”
  “手呢?”
  “也...有過。”
  “多少回?”
  寧塵沒料到威嚴滿滿的宗主大人會逼問這事,哭笑不得道:“實在記不清楚了,少說得有幾十次吧。”
  花無暇臉色更紅,斜睨暗啐壹聲:“本座才剛走不久,妳們可真是胡鬧無度。”
  寧塵尷尬道:“新婚燕爾,實在情難自已。而且三娘體質不凡,以功法共修之,修為也有不小進展。”
  花無暇剜來壹眼:“原來妳此番精進都是這樣來的。”
  寧塵訕笑兩聲,但很快又嘶了壹聲,眼神壹陣發直。
  花無暇微抿朱唇,附耳低吟:“那妳就好好體會壹下再作分辨評價,看是三娘叫妳舒服些,還是姐姐我更讓妳喜歡。”
  嗓音冷淡,但語氣卻染上些許旖旎曖昧,撩人心弦。
  但最令寧塵深受沖擊的,還是莫過於其指間的百轉千回,仿佛連魂魄都要被其玉指掌心所攝走。
  他勉強開口,幹澀道:“無暇姐妳這樣...會不會太、太委屈妳...”
  花無暇輕吟道:“都已試過壹回,又有何委屈可言。況且妳似乎也頗為喜歡,這便足夠。”
  寧塵呼吸急促,只覺口幹舌燥,斷斷續續道:“若做了此舉,無暇姐該不會明日壹早就突然消失的無影無蹤?”
  花無暇動作微頓壹下,眸光漸柔,附耳淺笑壹聲:“如今就在宗門內,本座還能逃到何處去,自會繼續陪著妳。明日再為妳做壹份妳喜歡的早膳。”
  看著美人宗主那壹閃而逝的溫柔笑意,寧塵心頭鼓動,又仿佛起了點捉弄心思,撩開其鬢發,低聲道:“無暇可還記得,我們互相認的關系還是姐弟,現在可越發不像是...嘶!”
  話音未落,他便繃緊面龐吸氣壹聲。
  花無暇擡眸嗔怪般狠瞪壹眼:“就是姐弟!”
  “是、是姐弟,嘶...這有點...”
  “分明很喜歡。”
  花無暇眼泛異彩,又故意地與他扯起了這壹個月來在安州縣內的生活。
  寧塵此刻也是有苦難言,被抓住把柄的他只得老老實實地壹壹道出。
  “這、這...”
  原本還想捉弄壹二的宗主大人,如今已是越聽越臉紅,暗感羞臊,不時嗔怪瞪眼之際,手下動作更是愈發急促、亦如其性子般又冷又利。
  “讓三娘單獨陪著妳,果真失策。若再住上幾個月,怕是妳都得被她寵上了天。”
  寧塵精鐵澆築而成的雄壯身軀巋然不動,閉聲無言,仿佛在忍耐著什麽。
  花無暇紅著臉,也絲毫沒有著急,索性便耳鬢廝磨般親昵相依,講述起自己近些時日再宗門內的點點滴滴。
  ——哪怕宗主事務在身,她這些天心裏壹直都在想念著自家弟弟,無時無刻都是如此。
  雖然還算不上茶飯不思,但每當闔眼之際,那溫和笑容便會不斷浮現腦海,壹舉壹動都叫人印象深刻,難以忘懷。
  在遭受汙蔑受押之際,她腦海中第壹個冒出的身影,便是寧塵。
  雙方相知相識不過短短半年未到,可如今在其心中,卻已有了如此份量...
  “真是個冤家。”
  花無暇輕嘆壹聲。
  寧塵勉強開口笑道:“無暇往日寂寥苦悶,我也算是出現的恰到正好?”
  花無暇嗔道:“看妳還頗為自豪?”
  寧塵臂膀壹箍,將其嬌軀緊緊抱住不放,眼中火熱之意幾乎已如噬人兇獸:“能有傾國傾城的絕世美人在懷,如何不能自豪?無暇之笑顏,此世間也唯有我能親眼目睹,這番柔情呵護,也只有我能盡享韻味...為何不能心潮澎湃、欣喜若狂?”
  直至這時,美人宗主才感受到了壹絲慌亂、壹絲羞澀,臉色通紅地停下了動作。
  猶豫片刻後,她似蜻蜓點水般在其嘴角旁親吻了壹下。
  “...就當是獎勵塵兒的。”
  溫潤淡雅,似蜜漿唇釉,帶著勾人心魄的芳香。
  寧塵呼吸粗重,目光灼熱的凝視著懷間美人,看得花無暇漸起羞意慌亂,但感受著青澀少女般的酸甜愛戀,心間卻又覺頗為甜蜜幸福...原來,尋常家的平凡少女,都會體會到這樣的感覺麽?
  但,宗主大人美眸壹轉,又低聲道:“塵兒,三娘她與妳嬉鬧許久,可還有什麽地方不曾與妳...”
  見其欲言又止,寧塵心思微動便知她想法,有些好笑地在其嘴唇親吻了壹下:“這裏。”
  花無暇眼波流轉,冰雪消融,羞意仿佛化作點點秋波,輕咬著朱唇猶豫片刻。
  最後,她還是含羞帶惱般剜來壹眼:“給本座忍著。”
  說罷,其曼妙身姿便是壹扭,悄然間鉆入了被窩之中。
  ...
  ...
  翌日晨間。芳閣外灑落幾縷微光。
  樹影微落、春風漸起,吹散了屋內的那壹絲淡淡曖昧。
  青紗帳中,花無暇臉頰上尤帶著未散紅潮,撫發下床,素手壹招,寬大衣袍便已從旁飄飛而來,包裹住了她的傲人身段。
  她稍作平復心情,那股柔情蜜意便已悄然散去,又變回了往日清冷出塵的聖宗之主,黛眉間更是冷冽幾分。
  花無暇心中已沒有了遲疑。
  哪怕是為了塵兒,面對眼下的宗門內亂變故,她都得施展淩厲手段,早些將眼下的麻煩盡數解決,不能再讓塵兒多加操心費神...妄自稱什麽姐姐。
  念及至此,她又回首瞥了眼床上仍在酣睡的寧塵,冰冷眼神頓時柔和幾分,未曾出聲打擾便翩然離開。
  “......”
  與此同時,寧塵卻抖了抖眉頭,仿佛墜入古怪夢境。
  四周依舊是壹片黯淡無光之景,可隨著濃霧漸散,映入眼簾的卻是壹片廣闊無比的地下宮殿。
  寧塵楞了壹下,這才意識到自己並非做夢,而是又被哪位殘魂拽進了魂海內部。
  暗自環顧四周,就見這座地下宮殿有著超乎想象的莊嚴肅穆、玉臺橫呈、雕龍刻鳳,仿佛有著金碧輝煌之狀,只是壹眼就令人心生敬畏,好似此地供奉著某位尊貴無比的神明。
  嗒、嗒、嗒——
  清脆的鞋跟觸地之地,在宮殿內倏然響起。
  寧塵心頭微動,連忙回首望去,就見壹抹婀娜倩影正從高臺上壹步步走來,盡顯風姿典雅,那壹襲繁瑣莊嚴的黑金長袍恍若星河化形,拖地而行,蕩漾如風。展露著難以言喻的神聖氣質,莫名升起敬仰叩拜之意。
  而在華美神聖的衣袍下,卻幾乎撐滿著妖媚亂世的妙體,聖潔與邪惡交相輝映,只叫人心生墮落沈醉之感。
  但,這股奇異感覺很快消失無蹤。
  寧塵只恍惚壹瞬,很快看清了來者容貌。
  “...祝艷星?”
  “是我。”
  祝艷星執手貼腹、嬌顏淡然無波,輕啟朱唇道:“這裏是我在魂海中所占據的壹角,往日便在這裏休養生息,慢慢恢復魂力。”
  當初雙方起了沖突,都還不曾細細觀賞過。
  可如今其整裝再現,才知其身材竟不遜程三娘多少,實在是惹火勾眼。
  寧塵沒有多看,很快冷靜下來,道:“我為何會出現於此?”
  “或許是妳與我之間的契約聯系,讓妳在深度沈眠之際,自然而然來到此處。”祝艷星終於走下高臺長階,來到了寧塵眼前站定腳步,美眸清澈無比,仿佛前幾日發生的那些旖旎諸事,都不曾發生過壹般。
  寧塵皺眉道:“我該如何回去?”
  “妳若想離開,我可以助妳。”
  祝艷星輕眨壹下美眸,淡淡道:“但如今機會難得,妳不準備隨我修煉?”
  寧塵眼神頓時變得古怪:“妳、難道不曾記恨前幾日我對妳做的那些事?”
  當時他不過隨手撥弄幾番,就叫這女人暈過去好幾回。而事後為免麻煩,雙方壹別後,他也沒有再主動去尋過對方...可沒想到,二人相見後,此女竟會主動提出此事?
  “我記得。”
  祝艷星的回應更是出乎意料。
  寧塵眉頭緊鎖:“既然記得,那妳現在...”
  “這幾日冷靜沈思,我已試著放下許多,也試著接受妳的存在。”祝艷星不急不緩道:“事後回想,我的確連做錯事、又急功近利,絲毫沒有看重將來的可能...如今能各退壹步與妳合作,或許是我最好的選擇。”
  寧塵嘴角微揚:“妳這是想清楚了,開始想著順我的脾氣來?”
  祝艷星不置可否,道:“我如今也無法忤逆妳的想法。”
  這倒是大實話。
  雙方之間的詭異契約並沒有斷開,依舊還無比牢靠。
  或許如今只要動壹動念頭,便可以叫眼前這位聖潔高貴的女子俯首稱臣,甚至是丟掉任何的矜持與理智。
  但,寧塵並沒有再做出格之舉。
  “妳當初若能溫順些,我們雙方還不必起這等沖突。”
  “...事已至此,沒什麽好後悔的。”
  祝艷星眼簾微垂,喃喃道:“成王敗寇、便是如此...”
  見其面露傷感,寧塵心頭微動,隨口扯開話題道:“妳剛才說要教我修煉之法,不知又是什麽手段?”
  如今天壤星宗內雖有花無暇鎮場、又有憐兒守護,事態尚在掌握之中。但保不齊之後又會出現什麽變故,以防萬壹,能多點防身手段也是好的。
  祝艷星朱唇微動:“此名為‘冥聖雙生法’。”
  寧塵遲疑道:“這又是...”
  “我擅長煉魂鍛魄之術,這便是我窮極壹生所凝練的至高功法之壹。”祝艷星皓腕微擡,玉指緩緩朝其眉心伸來:“此法九天十地之中無人可學、哪怕只是掌握片縷壹角,便足以泯滅其肉身神魂,不容於天地之間,乃是天道禁忌之壹。”
  寧塵聽得壹陣心驚肉跳,連忙扭頭避開:“等等,這當真是功法,而不是什麽害人詛咒?”
  祝艷星輕眨美眸:“為何說是害人的詛咒?”
  “妳剛才說這門功法除妳以外都沒人學會過,學了的人更是神形俱滅...妳當真要傳授給我?”寧塵壹臉古怪道:“難不成妳又想弄點心思,想著坑我壹把,借此來報仇出氣?”
  祝艷星抿了抿唇,輕聲道:“我無意再做這種小動作。”
  “那這門功法有何玄妙之處,如此難學,甚至還有那麽恐怖的效果?”
  畢竟憐九憐傳授的那幾門功法都沒有如此可怕,再是反噬嚴重,無非就是身受重傷而已。
  可這...
  “神魂之術,最是神秘。”祝艷星淡然解釋道:“這門功法之玄妙,不僅是匯集我畢生智慧與積累,同樣也含有我壹絲神魄印記。若非與我親密相關之人,決計無法從中窺探哪怕壹絲壹毫。天道之力自會將覬覦者泯滅無形。”
  寧塵嘴角微抖...這聽起來,信息量當真不小。
  學其功法,甚至連所謂虛無縹緲的天道之力都會幫她探查?
  “那我又為何能學?”寧塵疑惑道:“所謂的‘親密相關’,難道只要妳點點頭就好?”
  但祝艷星卻搖了搖頭。
  “需要名分。”
  “名分?”寧塵壹臉疑惑,這又是什麽奇怪的規則。
  “我得天地之造化、融至玄之聖理,為在世冥聖者。”祝艷星擡手輕輕指來,平靜道:“學我功法,便是感悟天地至理。而所謂名分,便是於天地間的位格是否足夠。”
  寧塵聽得壹陣驚疑不定。
  雖然有些模模糊糊的,但顯然是常人難以知曉的隱秘。
  “那我算什麽位格?”
  “妳,可算我夫君。”
  “...啊?”寧塵思維驟然卡殼,壹陣呆滯。
  這,又是什麽跟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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