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1章 【神之左手】

　　大殿內，咋說呢？
　　不能說布置簡陋，只能用兩個字來形容——寒酸，完全不像是所謂的大富豪捐款修建，倒像是打著捐款的名義來洗錢。
　　壹尊大到接近殿頂的泥朔佛像外，幾盞尚未點燃的油燈，再加上四個比佛像矮了半截的護法神外，並無其他。
　　而四位護法神……賀曌不由得仔細觀察壹翻，暗道有點意思！
　　祂們比中心的泥朔佛像，看起來要風光百倍。金身、寶石，堪稱大師的雕琢，無壹不表明它們的金貴。
　　‘嗯？看起來，咋像是某種陣法呢？’
　　四尊護法天神擺放的方位，與各自的神名特別契合。
　　東方為慈悲為懷，保護眾生，護持國土的持國天王。整體為白色，穿戴甲胄，手持壹純金打造的琵琶。
　　南方為能傳令眾生，增長善根，護持佛法的增長天王。全身上下為青色，手裏握著壹柄玉制的寶劍。
　　西方以能凈天眼隨時觀察世界，護持人民的廣目天王。渾身穿著赤紅的甲胄，乃群龍領袖，手纏壹條紅玉雕刻的赤龍。
　　北方以制服魔眾，護持眾生資糧，德知名聞於四方的多聞天王。身上穿著由翡翠打造的甲胄，右持寶傘，傘上面鑲嵌著各色寶石。左手臥神鼠，鼠以黃金鍛造，寓意為尋寶。
　　‘好家夥，全花祂們四位護法天神身上啦。’
　　不說四神的武器，光是祂們身上的甲胄，隨便扒下來壹塊，足以能夠於商陽市立足，且愜意的度過壹生。
　　賀曌繞著四位護法天神轉了壹圈，雖然他本人沒有系統學習過此方世界的陣法，但當初壓榨王兆時候見得多，自然有點眼力。
　　閉目，仔細回憶壹下，大殿的建造樣式，以及山腳下的度假山莊。
　　‘好麽，三重陣法。’
　　山下，是第壹重暫且不知名的陣法。山頂的大殿則是第二重陣法，最後四位天神亦是第三重陣法。
　　防守，還挺嚴密。
　　‘附身詭。’
　　話音落下，自他金色的雙眸中，溢散點點紫色光斑。
　　這是獨屬於附身詭的分裂念頭，它們從眼眸中溢出，隨著風向殿內殿外飄散。
　　外面正打掃衛生的沙彌，雙眼中閃過壹抹紫芒，便立即恢復正常模樣。
　　之後，他轉身離開大殿，壹路走至小沙彌們身前。
　　“我問妳們，廟內有何人？”
　　“除我們二十五位小沙彌外，另有十九位大德高僧。”其中壹位小沙彌，神情略顯呆滯，語氣有些僵硬地回答道。
　　大德高僧？
　　“知道他們是從哪兒來的嗎？”
　　“高原！”
　　“哦？”
　　“負責服侍高僧的小沙彌們，曾經說過有時候高僧們聚集在壹起，會以高原語交談。且，每年都會有布法寺的人，前來寺廟稍作休息。雙方交談時，不似陌生人。我個人覺得，高僧們來自布法寺。”
　　對上嘍，全對上嘍。
　　成熟版大乘佛，或者說沒有他參與的時間線上，大乘佛正是被布法寺的人，拿著無上佛器阿閦金刀分屍。
　　“寺內高僧，可有交代妳們壹些禁忌？”
　　“有，十九位師父說，不得接近四大護法天神周圍。壹旦違反，逐出廟宇，抹除記憶，重回凡俗。”
　　真狠啊！
　　小沙彌全部有修為傍身，見識瑰麗絢爛的修煉界後，誰又甘心重新變回凡人。
　　如此，他更加確定，想要的東西，可能藏於巨大佛像中。
　　話說回來，大乘佛的肢體，為啥要放在商陽市內？
　　怎麽不留在身邊高原，嚴加看管呢。
　　‘算嘍，想那麽多幹嘛？當務之急，是先取得七分之壹大乘佛的肢體。可惜，尚不清楚，究竟是哪個部位。’
　　再次轉身，邁步重新走入大殿。
　　來至四大護法天神的邊緣，他猶豫著要不要硬拿。
　　布法寺、七分之壹的神軀，二者合壹下，陣法肯定不簡單。
　　賀曌不認為，自己能瞞天過海，要不然人家法寺千年傳承，豈不是兒戲。
　　“嗡——”
　　正盤算著的他，雙眼紫霧彌漫。
　　其余散落的光斑，或者說念頭分裂體，壹壹傳回消息，附身於寺廟內大小和尚精神，隨時隨地能“策反”他們。
　　“謔！”
　　檢查壹翻，忍不住驚呼出聲。
　　小沙彌先不談，壹群沒有威脅的家夥。
　　但，十八個上師，比較恐怖。
　　上師呀！
　　想當初，商陽市的家傳分支，現任壹把手，充其量也只是壹位上師階位的修煉者。前不久，佛學展覽館事件，方堪堪晉級為護法。
　　由此可見，上師的難得。
　　即便是布法天下的布法寺，家傳分支中亦沒有幾個此等人物。
　　眾所周知，法師需要選擇身、口、密三途。
　　而上師只有壹個選擇！
　　那就是把自身的厲詭，培養到血色大詭的程度。同理，護法則是把血色大詭，培養到紫色詭王的地步。
　　法王？
　　暫不清楚，或許等他回檔，再壹次返回三百年前，可以詢問壹下博學的貝恰娃。
　　貝恰娃：“……”
　　有事貝恰娃，沒事讀經僧，真有妳的。
　　“寺廟內共有十九位高僧，十八人是上師。剩下的那個人，只能是護法！”或者，比他想象的要嚴重許多，亦有幾分是護法之上的法王層次。
　　“骨頭有點難啃，但我還是要啃壹口。”
　　千萬別小瞧玩家，遊戲裏面啥用沒有的垃圾，到手裏都能興奮半天。啥用沒有的皮膚，壹個個嗷嗷叫著充錢、充錢，還是TMD充錢。
　　現如今壹座金山放在眼前，對於他這等貪婪又不怕死的玩家。如果不能搬空，比殺了他還要難受數萬倍。
　　“哧溜——”
　　貪吃詭猛地從他天靈蓋鉆出，雙眼看著跟殿頂差之毫厘的佛像，嘴角滴下壹連串的口水。
　　“給我吃！”
　　他指著四尊護法天神，沖著自己的狗腿子道。
　　“啊嗚——”
　　占據整張臉的大嘴，膨脹至極限。
　　壹口，把南方增長天王的神像吞入口中。
　　“咕咚！”
　　緊接著，喉嚨處脹大數十倍，直接將其吞入胃囊裏。
　　“呼——”
　　壹口漆黑螢火覆蓋全身，全力幫助它消化溶解。
　　當貪吃詭壹口吃掉神像，寺廟內的大和尚們，幾乎是同壹時間睜開眼睛。
　　“不好，有人對大乘佛肢體動手。”
　　“轟！”“轟！”“轟！”
　　壹連十八道強悍氣勢，沖天而起。
　　轉眼間，他們從寺廟後方的生活區，突破到大殿內部。
　　“大膽！”
　　待到他們壹眾人等，來到大殿的時候。
　　貪吃詭已經開始對第三尊神像下嘴，當著十八位上師的眼前，壹口吞下。
　　“阿彌陀佛。”
　　十八人身後，壹位老僧緩緩現身。
　　他的步履極慢，像是風燭殘年的老人，隨時可能吹燈拔蠟。但，每每邁出壹小步，卻能前進壹大截，頗有壹種縮地成寸的意味。
　　“住持！”
　　壹幫人急忙行禮，大敵當前卻不忘規矩，可見老僧威望。
　　“殺！”
　　別看住持長得慈眉善目，但是開口就要人命。
　　“是。”
　　話音落下，他們身上閃過血色痕跡，手上掐著法印。
　　“轟！”“轟！”“轟！”
　　各種各樣的攻擊，其中有詭的殺人鐵則，又有兇狠暴戾的法印。總之匯聚成壹道洪流，悉數全部轟擊到住持的身上。
　　關鍵時刻，附身詭的念頭分裂體，瞬間以精神暗示他們，調轉攻擊目標，狠狠背刺老僧。
　　十八人聯手的威勢，頓時把大殿轟碎。
　　等到煙塵緩緩落下，露出僅僅是僧袍破碎的住持。
　　他露出的身軀，幹癟、蒼老，瘦骨嶙峋。
　　“？”
　　賀曌眼睛不由得瞇起來，只能說不愧是德高望重的住持。
　　居然，能毫發無損。
　　點子有點棘手啊！
　　另外，他咋感覺此人，有點眼熟呢？
　　莫非，以前在商陽市打過照面。
　　“蹭——”
　　站在原地的老僧突兀消失不見，隨後他整個人穿透賀曌所站的位置。
　　“嗯？”
　　住持疑惑的轉頭，他明明感覺到，陌生的入侵者位置。為何拳頭沒有命中，仿佛那個地點真的沒有人存在。
　　‘好快！’
　　實話實說，老僧的動作是狠人曌所見過的人中，速度最快的壹個。
　　眼前壹花，拳頭直接“擊穿”自己。
　　虧得有依通鬼的無形能力傍身，對方在沒有看見他的情況下，任何攻擊只能無功而返。
　　另外，眼尖的著名狠人，看見對方身上壹閃而逝的紫芒。
　　‘詭王麽？還好，只是區區壹個護法罷了。’
　　估摸著，老僧的詭是強化自身的能力。要不然，沒理由能硬抗十八位手段盡出的上師襲擊，更沒理由快到險些令他反應不過來。
　　再怎麽著，其也是肉身成神的人物。
　　雙方交手壹波，貪吃詭已經對巨大佛像動手。
　　雖然沒有黑色螢火輔助，但它本身的消化能力足夠恐怖。
　　趁著兩幫人交手，楞是連續消化兩座神像。
　　“蹭——”
　　住持身上再次閃現壹抹紫光，以迅雷不急掩耳之速，沖刺到貪吃詭的身前。對準佛像豎在頭頂的左手，狠狠壹擊。
　　“哢嚓！！”
　　巨大的佛手打著旋飛出，老僧墜在後方。
　　“蹭——”
　　他的速度固然迅捷無雙，但是有人的速度比老和尚要快。
　　姓賀的整個人恍如閃電壹般，幾乎是壹眨眼便已追到佛手前。
　　恍惚間，老僧貌似看見壹個年輕人，歪著頭沖他露出壹個諷刺的笑容。
　　當賀曌的手，觸碰到佛手上露出的壹截幹癟皮膚上的時候，渾身頓感無力，壹陣陣虛弱感傳遞全身。
　　“？？？”
　　下壹秒，依通鬼無形能力被破除，於眾目睽睽下，露出真容。
　　並且，那些慘遭念頭分裂體控制的十八位上師，當即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
　　控制，解除！
　　怎麽回事？
　　不等他想清楚原因，後背壹股奇大無比的力量傳來。
　　“轟——”
　　壹聲巨大的暴響，令無名老山都跟著顫了三顫。
　　“砰！”
　　“轟！！”
　　前者是佛像手臂墜落在地發出的聲音，後者則是狠人曌被人狠狠壹拳擊飛墜地。
　　住持站在先前的位置，保持著全力出擊的姿勢。
　　而他的身上，彌漫著大量的紫色霧氣，雙眼更是紫芒閃耀，邪異非凡。
　　“埋了吧。”
　　住持是個心善的人，雖然對方是沖著大乘佛手臂來的，但既然死了壹切煙消雲散，給個葬身之地而已。
　　“……”
　　十八位上師面面相覷，心裏感慨著住持心地真善良。
　　吩咐完眾僧人，老僧壹步步走到貪吃詭面前。
　　“它，怎麽與我寺那只耽誤三代高僧的厲詭，那麽像呢？”皺著眉頭，圍繞著詭王轉了壹圈，喃喃自語。
　　“嗨，可能是我想多嘍。世界這麽大，能力類似的詭那麽多，也不差壹只貪吃詭。”話音落下，他從破爛的僧袍中，拿出壹只鑲嵌著黃金和寶石的嘎巴拉碗。
　　“先封入骨碗中，到時候讓人交給桑吉座主。”言罷，住持正準備舉行儀式，結果卻猛地察覺到，好像有壹個近在咫尺的目光，正盯著自己呢？
　　然後，下意識擡頭。
　　只見貪吃詭，正惡狠狠的瞪著他。
　　“不對！”
　　他明明是走到詭王的背後，對方怎麽可能會回頭？
　　佛像中包裹的是傳說中大乘佛的左臂，那只左手的能力是凡接觸者，厲詭必然會慘遭封印。用現代人的話來說，就是死機、宕機，罷工了。
　　明明陌生入侵者的無形能力，控制自己手下僧人的能力，全部陷入死機。
　　為啥，這只能夠吞吃佛像並消化的詭，還能動？
　　事實上，是他低估了賀曌的能耐。
　　暫且不談其不死之身，光是神骨、神血、神肉，三者合壹下，肉身絕對遠遠超出布法寺所謂的肉金身。
　　他的詭的確厲害，力量又奇大無比。
　　可是，想要壹拳轟殺狠人曌，屬實是癡人說夢。
　　至於大乘佛左手的死機能力，確實是讓依通鬼、附身詭，乃至尚未出手的替身詭，壹壹無效。
　　問題是，貪吃詭不是壹般的詭王，平常的詭哪裏能像它壹般，耗費海量資源。
　　所以，固然它短暫的受到影響，但是不大。
　　僅僅是死機壹小會兒，便徹底恢復正常。
　　“不可能！！”
　　住持看著面前占據張臉的嘴，壹臉不可思議。
　　不等他從驚異中回神兒，貪吃詭的嘴瞬間擴張到極限。
　　“啊嗚——”
　　壹口，於十八位上師目眥欲裂中，將住持吞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