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銀靈玉蟾和火樹銀花！

　　急切間，我踏出七步。七星劍反手壹劃，劃中飛龍，飛龍怒嘯壹聲，帶血拋飛。
　　仔細觀察，發現這只飛龍本來就已是傷痕累累，身上龍麟脫落，血跡斑斑，中了這壹劍後，更是有如強弩之末。
　　石然趁機壹圈甩去，砸在飛龍腦袋上，砸出血痕。
　　紅靈朱鶩呼嘯而來，將飛龍硬生生壓住。
　　我搶先兩步，想要把龍頭斬下來，張蓮卻叫道：“不要殺它！”
　　張蓮來到我身邊，說：“它只是被那老太婆用血影大法控制住了，那老太婆壹死，它心智迷失，才會變成這樣。”
　　張蓮蹲了下來，在喘息不止的飛龍腦袋前念著巫咒，又比劃了好壹下，壹掌拍在它的腦袋上。
　　飛龍眸中的血色光芒開始慢慢消失。看著張蓮的眼睛裏，滿是哀求。
　　張蓮召回紅靈朱鶩，恨恨地說：“那個死老太婆也真是心毒，三花蛟龍這種奇異榜上的幻獸，別人想要都要不到，她卻不肯與它簽定血誓，只用血影大法來控制它。血影大法雖然能夠控制住幻獸的行為，但在這些日子裏，它卻比什麽都要痛苦。”
　　飛龍發出壹聲悲嗚。
　　張蓮又找來壹些布條，替它治療傷勢，包紮傷口。
　　我搖頭說道：“沒用的，它傷成這個樣子，根本不可能活得下去。”
　　張蓮咬了咬牙：“我壹定要救它。”
　　說完，她將雙手合在胸前，再次念出巫咒。
　　我看她的樣子，分明還是在用飛巫六靈，心中奇怪，心想她剛剛召回了紅靈朱鶩，這次又是要叫出什麽？
　　碧靈巫蠖？金靈雷獸？
　　把它們召出來又有什麽用？
　　話又說回來，既然是六靈，那就應該有六只，可是以往就只看到她召出金、碧、紅這三靈，不知道剩下的三靈是什麽？
　　滿懷期待地看著她。
　　隨著巫咒的結束，壹道銀光閃過，地上現出壹個癩蛤蟆。
　　不得不說的是，這只癩蛤蟆如果只是作為癩蛤蟆，還是蠻大的。但作為巫靈，就實在是小得可憐，還沒有小白變成兔子時大。
　　“這麽小？”張蓮自己也是頗為失望。
　　我問她：“這是什麽？”
　　“銀靈玉蟾，”她說，“銀靈玉蟾可以幫人療傷，不過把它召喚出來所消耗的靈力，要比召喚其它巫靈大得多，我也還是第壹次做到。”
　　我認真地點頭：“第壹次召喚出來就有這麽大，也不錯了……”
　　她狠狠地瞪了我壹眼。
　　銀靈玉蟾在張蓮的命令下去舔飛龍的傷口，凡是被它舔過的地方，血馬上就止住了，傷口也開始慢慢愈合。不過飛龍太大，它又太小，用了好長時間才把飛龍身上的傷口全都舔了壹遍。
　　事實上，我覺得它舔得很是心不甘情不願，不知道這是不是我的錯覺。
　　舔完後，銀靈玉蟾壹下子就消失了，張蓮則是癱坐在地，看上去好累。
　　看來這銀靈玉蟾還真是既不中看也不中用，這麽點大的壹只，就把她的靈力全都消耗光了。
　　所以說嘛。人在江湖走，哪能不挨刀，什麽療傷聖藥都是假的，作為壹名武者，最大的願望應該是……隨身帶個公孫薇薇。
　　要是有公孫薇薇在這，哪裏還輪得到這只癩蛤蟆登場？
　　不管怎樣，被那只小蛤蟆舔完後，三花蛟龍還真是好了很多，休息壹陣後，先是龍身扭動，然後飛了起來，在空中壹個翻騰，又落在張蓮面前，三爪著地，龍身盤鋸，它低頭看著張蓮，輕輕地吼了壹聲。
　　張蓮微笑：“妳可以走了，以後自己要小心些，別再讓惡人抓住了。”
　　蛟龍感激地看了她壹眼，身子壹扭，飛出玉門，縱雲而去。
　　張蓮坐在地上，沈默半晌，突然跳了起來：“靠，它真的走了？”
　　我擡頭看天，石然也拿眼睛斜她。
　　張蓮憤憤地說：“我還以為我這麽好心救了它，它會心甘情願地留下來做我的幻獸呢，早知道是這樣……”
　　我問：“早知道是這樣，妳就不救它了？”
　　“這倒也不是。救還是會救的，”她雙腿壹彎，又坐回地上，嘀咕道，“不過早知道這樣，我就不期待了。”
　　這丫頭……
　　將庭庭抱到壹座還算完好的樓閣裏休息，壹直陪著她，直到她醒了過來。
　　悠悠地睜開眼睛，她搓了搓眼睛，坐了起來，看著雙手撐住下巴壹直在端詳她的我，問：“雲哥哥，出了什麽事？那些人呢？”
　　把情況大致的跟她說了壹下，她聽完後，眼睛眨啊眨：“雲哥哥，妳是說……記載了仙音《鵲仙》的鵲橋仙譜在妳這裏？”
　　她這麽壹提醒，我也不由心中壹動……冰夢仙子既然在這裏，那鵲橋仙譜等下肯定是要還給她的，那不如……
　　趕緊把鵲橋仙譜取出來，遞給庭庭：“不如妳先看壹下，反正這裏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人，沒人知……”
　　身後傳來壹聲冷笑：“沒人知道麽？”
　　咳……
　　不好意思地回過頭，發現冰夢仙子不知何時竟已到了這裏。
　　她還真是神出鬼沒。
　　趕緊把鵲橋仙譜捧給冰夢仙子：“我還正想著要把它還給仙子。想不到仙子妳就來了。”
　　冰夢仙子淡淡地道：“是麽？”
　　我微笑：“其實是外面那位姑娘壹直說要把它偷走，我們拗不過她，所以打算趁著現在這裏只有我們兩個的時候，把它還給仙子。”
　　張蓮同學，為了維護世界的和平，妳就犧牲壹下吧。
　　冰夢仙子緩緩接過仙譜，隨著她的動作，自有壹種天然的清香傳來。
　　事實上，只要多註意壹些，確實能夠發現她跟尋常人有些不壹樣的地方，不但肌膚沒有壹絲瑕疵。身上也太過幹凈，明明周圍樓閣倒塌，地縫裂開，到處都是灰塵，卻沒有壹粒能夠沾到她的身上，她身上的香氣也是怎麽都無法掩蓋，從外形上，也完全看不出歲數已經過百，甚至有可能已經是兩三百歲。
　　當然，之所以會註意這些，也是因為我已經知道她是天人。
　　但對於這個世界的大多數人來說，天人早已成為傳說，不但沒有人見過，甚至也沒有幾人敢肯定他們在這個世界真的曾經存在過，因此，就算有人發現冰夢仙子與眾不同的地方，也會以為那只是她所修煉的功法與常人有異，而不會想到她是天生如此。
　　就連穆華，也是在我上次跟他提到天族和天誅的事後，才開始往這方面進行聯想，猜測到他當年愛上的這個女人是個天人。
　　持著雀橋仙譜，冰夢仙子緩緩地道：“妳隨我來。”
　　拍了拍庭庭的手，讓她留在這裏，我跟在冰夢仙子的身後走了出去。
　　來到外頭，竟然發現張蓮和石然正在埋葬那些黑衣人的屍體，他們費力地在外頭挖好墳墓，又把這些屍體壹個個弄了出去。這些屍體有些是死在我和張蓮手中，絕大部分則是因為無法抵抗住瞽神的仙音《悲鴻》，以刀劍自盡。
　　天網遮蔽的《戀空》，方位全亂的《星璇》，極盡哀絕、令人痛不欲生的《悲鴻》……七大仙音，果然是壹個比壹個可怕。
　　就不知鵲橋仙譜所記載的《鵲仙》，彈奏出來後又能生出什麽樣的效果？
　　冰夢仙子略顯詫異地看了忙來忙去的張蓮和石然壹眼，卻也沒有多說什麽。
　　我跟著冰夢仙子，繞過曲折的回廊，來到壹個空處。
　　還沒等冰夢仙子開口，我先說道：“與令媛有關的事。穆華前輩已經跟我說過。對於在下而言，穆華前輩實同恩師，在下必定不負他所托，盡快悟出玄華天滅，幫助仙子找回令媛。”
　　冰夢仙子淡淡地看了我壹眼，突然出手，衣袖壹拂，抖出無數飛花朝我襲來。
　　沒想到她說打就打，我趕緊向後兩個空翻，拉開距離的同時抽出七星劍，七星劍劃出萬千光寒，消去襲來的飛花。
　　定睛看去，卻發現冰夢仙子已失了蹤影。
　　心中壹驚，腳步壹錯，剎那之間連移七步。
　　身後破空之聲不斷傳來，如影隨形般地跟著我。
　　無奈之下，我拔身而起，躍到高處，頭下腳上，劍勢斜撩，朝身下那隱約的身形劃去。
　　那身影卻驟然爆開，我的七星劍撩了個空。
　　原本就沒有指望自己這壹劍能夠傷到這個女人，我只是希望能夠喘壹口氣。
　　壹落到地上，馬上又再踏七步……踏到第七步時，突然發現香氣襲來，冰夢仙子竟然就在我的前方，而我就像是送上門去壹樣，被她隨手壹拍，拋飛開來。
　　撐著七星劍想要站起，卻胸口壹悶，跌坐在地。
　　看向冰夢仙子，卻見她羽翅拍動，懸飛在那，微蹙眉頭。
　　她看著我，語氣淡然，卻又透不住失望：“穆華的玄冰十式，妳可是只學會冰凝爆裂、冰凍三尺、冰雲千幻、壹劍千寒四式？”
　　“是又怎樣？”我冷冷地看著她……靠，我都不失望，妳失望什麽？
　　穆華的玄冰十式，我確實還只會這四式，就連壹劍千寒也是最近才掌握的。
　　至於“冰石亂墜”，那並不在穆華自創的玄冰十式裏，而是蓮心派傳承下來的絕學。
　　冰夢仙子冰冷冷地道：“以妳現在的本事，要到什麽時候才能領悟到玄冰十式最終技的玄華天滅？”
　　這個東西，急也沒用啊？
　　雖然知道這個女人想見她女兒想瘋了，但武學這種東西卻是欲速則不達，不是想速成就可以速成的。
　　冰夢仙子飛來飛去，又淡淡地看了我壹眼：“妳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習武的？我看妳年紀雖不算大，但若從七八歲開始練武，也應該練了十年了吧？”
　　我張開嘴，想要告訴她，從掉進冥渡遇到葛老和穆華時算起，我也就練了半年多些，壹年不到……
　　還沒等我說話，她又自顧自地喃喃道：“十年左右的時間，能夠練到這種程度，其實也不算差了，以妳現在的身手，在年青壹輩中應該已算是相當不錯的了。然而要想學會玄華天滅，起碼要達到武學第三重境界的‘入微’才行，以這樣的進度，恐怕妳還要再練十年，才有可能領悟到玄華天滅……”
　　需要那麽久麽？
　　她看上去極是頭疼：“既然已經知道廢子還活著，我又哪裏還等得了這麽久？若是把妳留在這裏，由我親自指點，或許能夠把時間從十年縮短到八年，但能不能夠修到‘入微’的境界，很多時候全憑悟性，卻也不是他人能夠指點得了的，妳的天分到底如何，我卻還不知道……”
　　應該不會太差……
　　“罷了，”她轉過身來看著我，“從現在開始，妳就留在我身邊，我會指點妳……”
　　“不要！”直接拒絕。
　　她臉色壹寒：“妳說什麽？”
　　我站了起來，淡淡地說道：“我覺得，我靠自己悟出玄華天滅並沒有什麽問題，而且我相信，穆華前輩應該也是這麽認為的。”
　　冰夢仙子冷笑道：“妳可覺得，我沒有資格教妳？”
　　我搖了搖頭：“這倒不是。”
　　能夠與壹百多年前便己排在高手榜上的瞽神打成平手，這個女人自然不可小覷，但我卻想用自己的方式，踏上自己的武學之路。
　　我說道：“我知道妳想讓我早點學會玄華天滅，讓妳們母女重逢。但妳放心，兩年之內，我必定能夠領悟出玄華天滅……”
　　“兩年？”冰夢仙子冷冷地道，“妳是在說笑不成？武學之道，本該量力而行，妳卻空口白話，高看自己，由此便可知道妳天分有限，學會玄華天滅後，便是登上奇異高手榜也不是難事，妳居然認為自己兩年內就能做到？”
　　我沒好氣地說：“妳要是對我沒信心，那就自己去找壹個人教好了，不要找我。”
　　她哼了壹聲，道：“也罷，我便給妳壹個機會。”
　　她將手壹伸，七星劍竟然從我手中脫出，劃出壹個華麗的軌跡，落在她的手中。她淡淡地道：“妳若是能夠在三日之內悟出這式‘火樹銀花’，我就由妳。”
　　將劍壹抖，只聽“嘭”的壹聲，隨著她那縹緲的劍勢，仿若有壹顆流星劃空而來，再突然爆散，炸出萬千色彩。
　　周圍氣流紛紛湧動，姹紫千紅驟然開遍。
　　我失聲道：“好劍法！”
　　冰夢仙子將劍壹擲，七星劍化作寒光，插在我面前的石磚上。
　　她冷笑道：“記住，只有三天時間，三天後，妳如果不能……”
　　我拔出劍，劍勢往上壹撩，壹顆流星飛上天空，再驟然炸開，炸出萬千色彩，將我們的頭頂染出壹片絢麗和燦爛。
　　我又驚又喜：“果然是好劍法。”
　　轉頭看去，然後看到冰夢仙子張著嘴，難以相信地看著我。


第七卷 百鬼破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