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不是母女？

　　“藍瀅？”中年男子哼了壹聲，“我想起來了，妳就是組建‘暗俠義’的那個女人。像妳們這種不受朝廷約束的組織，如果不是那幾個老家夥多次警告我不許對妳們動手，我早就派人把妳們剿滅了。”
　　藍姐輕嘆壹聲：“如果我告訴妳，不許妳對‘暗俠義’下手的人是我，妳信不信？”
　　中年男子怔了壹怔，目中寒光壹閃：“妳、到底是誰？”
　　藍姐低聲說：“阿義，這麽多年了，妳還是這個樣子，壹點都沒有變。空有壹番理想，卻總是蠻蠻撞撞，不計後果。如果不是妳這次做得太過頭了，我真的不想像這樣子站在妳的面前。”
　　隨便壹道光芒在藍姐身上閃過，我發現她身上有什麽東西正在改變，甚至連聲音都不壹樣了。我知道這是“夢幻曇花”所起的效果，因為冷幽幽也在我面前多次用過。但我不知道藍姐現在變成了什麽樣子，因為我看到的只是她的背影。
　　我看到中年男子的臉色變了，變得充滿恐懼和害怕，變得像是見到鬼的孩子。
　　“竟然是妳？”他失聲道，“這、這不可能，妳不可能還活著……不可能……”
　　“這世上沒有那麽多的不可能，”藍姐嘆息地說，“‘七老頭’並不壹定是七個，也不壹定是真正的老頭，歷代以來，想要推翻‘七老頭’的帝王並不只有妳壹個，也正因此，多數時候，‘七老頭’的身分就算對帝王來說也是隱秘的。”
　　“但是妳……但是妳明明……”中年男子顫聲說。
　　“我沒有死，”藍姐淡淡地說，“我不但沒有死，還壹直擁有把妳從皇位上掀下來的實力。我之所以沒有這樣做，是因為七老頭找上了我，他們希望我為了大局做出必要的犧牲。如果我和妳爭下去，只會讓整個國家陷入內亂，對誰都沒有好處。所以，他們讓我放棄皇位，作為交換，他們讓我加入了淩駕於帝王之上的‘七老頭’……”
　　“竟然會是這樣？”中年男子苦笑，“所以，他們壹直都在騙我？他們壹直都在等著這樣的個機會？是不是？是不是？”
　　他突然變得歇斯底裏，大吼起來。
　　“沒有人騙妳，”藍姐慢慢地後退，“欺騙妳的人是妳自己，當年的那個人雖然活著，卻也等於是死了，她再也不會活過來。站在這裏的，只是壹個叫做藍瀅的女人。”
　　她緩緩地轉過身來，在她轉身的那壹瞬間，她又重新變回來我所認識的那個藍姐。雖然如此，我還是看到了她變回藍姐前的樣子，高雅而美麗……很像我所熟悉的另壹個人。
　　她帶著我往外走去，在我們身後，轉來那個男子瘋狂的笑聲……笑得極是失落……
　　離開那個宮殿，我和藍姐壹同走在皇宮的後花園中。
　　“藍姐，”我低聲問，“剛才那個人，就是廣乾帝？”
　　“嗯，是他。”
　　原來那個人就是已經被七老頭軟禁的廣乾帝……他比我原本想象中的還要年青許多。
　　如果那個人是廣乾帝，那藍姐的身份已經是呼之欲出。難怪她這麽關心庭庭，難怪她跟北雪飄飄交情極深，難怪她的話連趙飛雲都不得不聽……其實這些線索積在壹起，讓我原本就多多少少有些懷疑。
　　“那，庭庭是妳的……”
　　“我不知道，”她看著我，落寞地笑了笑，“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我的女兒，在那些日子裏發生了太多的事，我和清荷已經失散了十幾年，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就是清荷，我……還不敢肯定。”
　　我能夠聽出她內心中的無奈和難過。
　　“不過，”她擡頭看著被晚霞覆住的天空，“很快，我們就會知道了。”
　　我知道她說的是即將進行的“滴血認親”，這是大昊皇室用以查驗血統的壹種巫術，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可以把它看成是“親子鑒定”。這種巫術可以將兩個人身上的頭發或是羽毛等物進行關聯，以查看兩人之間是否具有血源關系，但壹般來說用的是鑒定者的血液。藍姐說，到目前為止，這種巫術還從來沒有出過差錯。
　　原本這種與皇室有關的事，我是沒有資格參與的，但藍姐還是把我帶到了進行血巫的場所，在那裏，我再次看到了那個曾拍著我的肩，說大昊國欠我壹個人情的錦衣老者。他只是隨意地看了我壹眼，並沒有說什麽。
　　庭庭是被幾名侍女帶進來的，被帶進來時，她已經陷入了睡眠，她的懷中還緊緊抱著小白。藍姐說她睡上壹兩個時辰就會醒來，讓我不用擔心。
　　進行血巫儀式的是宮廷女祝師，她分別從藍姐和庭庭身上取了壹滴血液，放入壹個晶瑩的玉杯裏。隨著壹連串鬼也聽不懂的祝詞，兩滴血液彼此解離、滲透，很快卻又分離開來，各自散出紅光，兩束紅光只有壹小部分互相交疊。
　　我還是第壹次見到這種血巫，當然不明白這意謂著什麽，錦衣老者和藍姐卻都有些失望。
　　錦衣老者淡淡地看了藍姐壹眼：“我原本以為……她會是妳的女兒。”
　　藍姐臉色黯然：“我也是這樣認為。”
　　庭庭不是那什麽“清荷小公主”？這樣的結果令我有些意外，我也很難說清楚這個意外感的來由，或許因為在我的心裏，其實已經認定藍姐和庭庭真的就是母女了吧？
　　宮廷女祝師朝錦衣老者拜道：“這個孩子雖然不是清荷公主，但她體內的的確確流淌著壹小部分的皇族血統，只是這部分血統的含量很少。”
　　錦衣老者點了點頭：“雖然皇族對血脈外傳控制得很嚴，但這數百年的時間裏，總還是不免有壹部分公主或是王子生活不檢，在民間遺下私生子或是私生女，卻又因為害怕受到懲罰而不敢讓皇室知道，皇室血脈流落民間，其實也是不可避免的事。”
　　這意謂著什麽？我不解地看著藍姐。
　　藍姐低聲說道：“皇室血脈絕不允許流落民間，她既然具有壹小部分的皇室血脈，那朝廷就會給她壹個公主的身份，但因為她不是皇室正統，所以這個身份也不會太高。其實……這樣也好……”
　　為什麽說“這樣也好”？
　　我不解地看向她，卻看到她微微地笑了壹下……


第二卷 壹夜魚龍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