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含明隱跡

　　COCO酒吧放的音樂很迷幻，個性化桌椅邊上，窈窕娟秀的女郎們，含蓄地搖曳著曼妙身段，孜孜散放著恣欲，挑逗得好些老青年，情不自禁眼睛發直，也隨著節奏，擺蕩他們營養過剩的身軀。
　　這裏依舊紙醉金迷。
　　駿朗棧戀地凝視，心有戚戚然，曾幾何時，自己也是如此放縱、如此逞肆。
　　“來。”岑道明輕笑舉杯。“祝妳得償所願。”
　　駿朗知道他指的是什麽，百無聊賴碰碰杯：“我什麽也沒做。”
　　“妳什麽也不必做。”岑道明仰頭倒了整杯酒進喉嚨，動作豪邁，與他斯文的外表極不相稱，可想而知，他此時心情不錯。“只要在潘欲壑面前保持適當的卑微，刺激或擡升他的狂妄，讓他對秦江不爽，就足夠了。”
　　“沒想到我淪落到要當這種角色。”駿朗嘴角扯出壹個嘲諷笑容。
　　“妳認為這種效果不好嗎？”岑道明很坦然。
　　結果已經出來，至少秦江現在仍呆在派出所裏。
　　“我看秦江不是那麽容易倒下的，今天下午，他原本要去拘留所，但卻又被派出所提溜了回去，估計最多拘禁四十八小時，他又能出來了。”駿朗沒有任何喜氣，反而有些漠然。
　　與秦江對弈不是壹天、兩天了，秦江看似壹個升鬥小民，無依無傍，什麽人都能踩他兩腳的樣子，實則遇事總是能人所不能，甚至乎壹鳴驚人，令人刮目，從韓豐股市壹戰中，駿朗就深有體會，秦江可不是什麽省油燈，他自認不是對手。
　　岑道明優雅地再替二人斟滿酒：“嘿，那恐怕妳暫時還離不開潘欲壑。”
　　“我討厭潘欲壑那莽夫。”想當年，自己好歹也是壹意氣風發的公子哥，不服他人，如今壹味在潘欲壑那廝面前裝孫子，淪喪自尊，感覺倍憋屈。
　　“我以為妳為了目標，會妳舍得放棄壹些別的什麽，比如尊嚴這種不能當飯吃的東西。”岑道明望向他的眼神，帶著淡淡屑意，頗有距離感。“我懷疑妳對秦江的恨，不是那麽的真實……”
　　“還有別的方法嗎？”駿朗不大願意在潘欲壑面前象狗腿子似的，低頭順耳，唯唯應喏。
　　“何必，潘欲壑和秦江已經勢如水火，開了個好頭，就別浪費。妳繼續呆潘欲壑身邊吧，我會找機會制造壹些‘偶然’，叫他們不期而遇，妳就負責給他倆上眼藥水。”岑道明似乎比較喜歡飾演幕後的角色。
　　駿朗頓了頓，若有所思：“妳其實是在利用我……”
　　“……是的。”岑道明莞爾笑笑：“妳排斥嗎？”
　　“不排斥，但我反感。”駿朗實誠地說。
　　岑道明聳聳肩：“無所謂。”
　　駿朗有點無奈，不過更多的還是執著，對於岑道明的建議，便不再多表示什麽，岔開話題說：“妳呢？又為什麽討厭秦江？如果說因為趙美麗，我是不相信的，那遠遠不足以解釋妳對秦江的厭惡程度，以至於有點不遺余力的樣子。”
　　“我不服。”岑道明給出壹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不服？”
　　“嗯。”
　　岑道明的出身，與秦江相差不大，同是清寒人家，只因少時用功，加之有點頭腦，才混到如今這地步，歸根結底，他骨子裏，就是個堅忍的人，基本上，不服輸的性格，支撐著他大部分人生，以擊敗競爭對手為榮耀。
　　因不服而努力，因努力而收獲，在每次勝利中，汲取自信，只不過，當自信累積到壹定地步，就會變得自戀。
　　遭趙美麗拒絕，岑道明沒有撓心抓肺，他頂多是壹般好色而已，並不壹定非趙美麗不可，但趙美麗拒絕他，轉而投向秦江，就令他不能釋懷了，兼且，秦江假借韓豐和翼飛並購案，耍了他壹道，令他辛苦忙碌幾個月的大案子，付之東流，著實可恨。
　　之後出手試探秦江，全都徒勞無功，但凡對上，總討不到好去，是秦江，令他顯得暗淡無光。
　　壹而再，再而三的碰撞，自然，激起岑道明好勝之心。
　　岑道明很想看看，同屬壹個起點上的兩人，秦江能做到什麽地步？自己又能做到什麽地步？
　　半晌，駿朗揚揚手機短信，說道：“潘欲壑叫我們去麗晶，去不去？”
　　岑道明回過神，無可無不可說：“去，去添把火也好……”
　　……
　　夜裏壹點，潘建忍著壹肚子邪火，直等到兒子返家。
　　陰霾地盯著面前稍有醉意的兒子，潘建沈吟不語。
　　趁著酒膽，潘欲壑反瞪過去：“老爸，秦江明兒就被出來了。”
　　潘建哼了壹聲：“那又怎樣？！說多少次了，有些事情不能明著做，這下可好，妳上社會新聞了，身為妳老子的我，連同恒天，聲譽也全讓妳給敗壞了！還有臉跟我提？小兔崽子！”
　　我是小兔崽子，妳是什麽，老兔子？潘欲壑氣呼呼說：“我發誓！秦江的驗傷報告是假的！只要拆穿他，不但保住公司聲譽，還能讓秦江罪加壹等！”
　　潘建沒好氣道：“柳亦軒和章顯兆威脅我就罷了，可市長讓我停手，書記也敦促我不要做得太過，都是方面大員，面子總是要給的，明知有假，我也沒辦法。也真奇了怪了，瞧妳惹的這什麽人呀？壹毛頭小子居然有這麽大能量？”
　　潘欲壑真怕他老子就此退縮，擠兌了壹句：“難道就這麽算了？”
　　潘建眼睛縮了縮，濺出壹抹寒光：“算？我是那樣的人麽？！咱們只要不硬扛，背後有的是手段，秦江不是翼飛的顧問嗎，我們先來個釜底抽薪。”秦江憑借的是什麽呀，不外乎翼飛和它背後的柳亦軒，柳亦軒是商界老人，人脈廣，替秦江疏通關節自然不難，打蛇當然要打七寸，想來，正常的商業‘競爭’，市長等人，總不好責難恒天吧。
　　明是幫自己出氣，其實潘欲壑知道，是老爸垂涎翼飛集團，想吃掉它，不然，今天也不會讓自己上門威迫翼飛了，自己不過是順水推舟罷了，但不管怎樣，這是喜聞樂見的事情，到時候莫說秦江，柳冰冰也難跑出自己的手掌心。
　　潘欲壑咧嘴吃吃壹笑：“還是老爸疼我。”
　　“疼個屁都好過疼妳！滾蛋！我要打電話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