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選擇

　　這條老母龍圍著白河嘖嘖驚嘆，白河頓時覺得有點頭皮發麻。
　　玩法術玩脫了，白河只能埋怨自己作大死，即便只是稍稍早壹點結束法術，也不至於讓這位趁虛而入。
　　說到底是神力的誘惑過於強大，讓他把持不住。
　　“唔，我的孩子，妳怎麽不說話呢？”提亞瑪特終於完成了觀察，飄在白龍的眼前，饒有興味地看著這條小龍：“難道是不想看到我嗎？”
　　白河表情壹變，龍臉上的猙獰消失，就露出壹臉諂媚：“偉大的祖先，小龍怎麽會有這種忤逆的想法呢？只是您突然毫無征兆地大駕光臨，實在是讓我驚呆了。”
　　白河這三流的馬屁壹拍，就見這提亞瑪特哈哈大笑，雄渾的笑聲讓整個空間都震動了起來：“哈哈哈我的孩子，不知道妳在轉生為龍之前有沒有生物告訴過妳，妳特別不會說假話騙人這個事實呢？”
　　特麽的，連老子是穿越的都知道。
　　白河暗暗咋舌，卻也不過於意外，在龍族歷史上，因為種種原因，其他生物的靈魂轉生到龍蛋裏的事情雖然不常見，但也不是沒有過，甚至還有那麽壹些闖出了大的名堂，比如在考米爾成名的藍龍“天空吞噬者”泰提修斯，又比如某條綠龍“築巢王”，還有壹條已經遠去外位面，體形變異得如同祖代紅龍壹樣的大紅龍，等等。
　　這還是比較有名的，沒名的就更多了，身為五色龍母，提亞瑪特對自己的每壹根血脈都了然於心，只要壹條龍出現在她的視野之中，她立即就能夠察覺到貓膩。
　　這五色龍後來者不善，白河自忖惹不起，便虛如委蛇地堆著諂媚的笑，“嘿嘿”地發出憨厚的笑聲：“我的贊美句句出於臟腑，又有哪條您的子孫敢大膽欺騙您呢？”
　　“哈哈哈，身為子女欺騙父母躲避懲罰或者索取好處難道不是無師自通的本能嗎？”提亞瑪特大笑：“不過父母都是包容的，祖先也是，無論她的孩子多麽的調皮，最終都會原諒他們，妳說是不是？我的好孩子。妳拒絕我的召喚，踢毀我的神像，這都是小事，我的存在並不需要這點可憐的尊敬與信仰作為支撐，不過妳亂用我的蛋，這就有點過分了，哦~那些不健康的蛋當然不算什麽，但是妳和妳的那些爪牙正在對我的那些健康的蛋做些什麽呢？妳認為我身為眾龍之母，真的會什麽都不知道、對妳的行為視而不見嗎？”
　　提亞瑪特十只眼睛狠狠地盯著白龍喝問。
　　呃~
　　白河瞪大了眼睛，大為震驚。
　　這條龍後怎麽什麽都知道。
　　不對，還是那些龍蛋的問題。
　　白河心念電轉，五色龍的傳承法術最終都通向提亞瑪特，研究所的人對著傳承法術亂搞，被提亞瑪特知道了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他看著提亞瑪特似笑非笑的臉，突然心裏壹陣憋屈。
　　明擺著來找茬，自己還慫個蛋蛋？
　　白河心念壹動，五十個龍巫師就出現在這片黑暗空間的四面八方，他們圍住了提亞瑪特，白河也壹瞬間挺直了腰桿：“我的‘祖先’大人，那麽妳準備怎麽來懲罰我呢？嗯？就憑妳這壹滴血中的這點神力？好像有點不太夠吧。”
　　龍巫師們念起了咒語，空間漸漸封閉，外界湧入的提亞瑪特神力突然變得稀少，這五色龍後的投影也變得有點模糊，白河微微松了口氣，暗想自己果然是被嚇到了，歸根結底，這也僅僅是壹滴神力而已。
　　壹滴神力能做什麽？充其量造就壹個下等的選民，甚至遠遠達不到巫後那個水平，還沒到應付不了的地步。白河底氣略增，心情冷靜下來。
　　提亞瑪特掃視過封鎖住空間的龍巫師，表情分毫不顯得慌亂，反而滿意地點了點頭：“不錯的仆從，我的孩子，那些不合格的後裔身軀有這樣的歸宿其實也很不錯，哈，我的孩子，沒想到妳的勢力也這樣強大，我真是越來越喜歡妳了。”
　　“太重口了，無論是老太婆還是活祖宗我都沒什麽興趣。”白河眼睛壹瞪，大喝道：“死老太婆，有話直說。”
　　他這話說完，但見提亞瑪特怔了壹下，似乎陷入了癡呆，然後五個腦袋就顫抖了起來。
　　“死—老—太—婆？！”
　　提亞瑪特嘹亮的聲音帶起神力的波動，整個空間頓時有種瀕於碎裂的傾向，提亞瑪特五個腦袋搖頭晃腦，顯得十分的惱火，她放大了聲音，向白河傾瀉起了自己的憤怒：“我的孩子，妳果然對我沒有任何尊敬之心！實在是太讓我失望了。”
　　“妳剛才還說妳不需要尊敬活著呢？何況我本來就算不上妳的兒子，妳見過妳的白皮兒子長得像我這樣的嗎？別跟我亂攀關系好不好啊？”白龍大叫道。
　　“妳身懷我的血脈，當然是我的兒子，冰霜之翼，不要違逆我，違逆我的代價妳無法承受。”提亞瑪特聲音嚴肅，很有種最後通牒的感覺：“我可以不計較妳對我不敬，也可以不計較妳褻瀆我的龍蛋，或者殘害和妳發生沖突的同族，這都不算什麽，妳只要服從我的教誨，我都可以原諒妳，甚至給妳天大的好處，妳不是想要我的神力嗎？來，成為我的選民，妳立刻就能夠得到無比強大的力量，它遠遠不是妳那件可笑的鎧甲和那點小聰明的法術能夠比得上的，我的孩子，妳還要抗拒我嗎？”
　　“鬼才理妳哩！”白河大翻白眼，如果是伊斯格的神力，他當然毫無介懷的接受，神力的原主已經掛掉，吸收這種無主神力只有好處沒有壞處，但吸收了提亞馬特的神力，那就有問題了。
　　成為選民那都是說得好聽。
　　神力中的意誌不是普通的靈魂能承受得住的，如果讓提亞瑪特的神力進了身子，白河可以想象，自己的思想肯定每時每刻都會受到來自提亞瑪特的扭曲，也許比混亂源質的精神幹擾還要強大壹些，即使他的意識壹時能夠抵擋得住，也會陷入到永恒且漫長的與提亞瑪特的精神鬥爭中去。
　　更可怕的是，作為惡龍之母，提亞瑪特可以很輕易地從白河的龍體之中挖掘出那些提亞瑪特需要的東西，潛移默化式地將白河漸漸變成提亞瑪特希望白河變成的樣子。
　　不就是想要趁機洗腦嗎？我和阿撒托斯談笑風生，這壹套見得多了。
　　白河哈哈大笑：“死老太婆，這神力妳還是自己留著，算是我孝敬妳的。這壹套還忽悠不了我，妳還是該哪去哪去，妳走妳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我對妳沒興趣，以後別來煩我，我也不騷擾妳，現在妳還不滾，那我就只好親手送妳滾了。”
　　“啊我沒禮貌的調皮孩子，妳真是太讓我傷心了。”提亞瑪特仰天大吼，似是非常失望，然後卻咯咯笑了起來：“不過我的好孩子，妳以為這就能拒絕‘母親’的禮物麽？妳太天真了。”
　　“什麽？”白河低頭壹看，卻見那滴神血毫無阻礙地融合進了自己的心臟，旋即無窮的力量就湧入了他的身軀。
　　如果往日獲得如此巨大的力量，白河壹定會欣喜萬分，然而此刻他卻寒入骨髓。
　　他能夠感覺到那滴血還在，甚至感知中還能看到它的模樣，但卻完全察覺不到他的位置，只能感覺到力量不斷地湧入身軀。
　　“孩子，那是妳的血，妳的身體總不會拒絕它的；乖乖地接受我的饋贈，成為我偉岸力量的寵兒吧。”提亞瑪特發出洪亮的笑聲：“妳將是我遮蔽星空的白翼，億萬的白龍將奉妳為王，無力的弱小眾生將在妳雙翼下的寒風中顫栗，巴哈姆特卑賤的血裔在妳的尖牙利爪之下哀嚎！這是我賜給妳的榮耀，也是妳註定獲得的命運，接受我新的賜名，妳，霜寒之翼！註定將震撼整個多元宇宙。”
　　被妳指揮著四處作死是不是？
　　白河大為惱怒，他壹指將要消失提亞瑪特：“死老太婆！妳不會以為這就結束了吧？”
　　“哦？我的孩子，妳還反抗什麽呢？”似乎是目的達到，提亞瑪特的語氣又柔和了起來，甚至開始了勸說：“不要再無謂地掙紮了，妳抗拒不了我的力量的，孩子，為我做事有什麽不好呢？自由是虛偽的概念，沒有任何的意義，妳的行事作風也並不存在與我對立的地方，為什麽會抗拒我呢？順從我吧，孩子，我能給妳的好處是妳怎樣想象都想象不到的。”
　　白龍哈哈大笑，原本停止的法術繼續運轉起來：“反抗不了？老太婆，妳以為妳自己就是這個法術的終點嗎？這個法術還沒結束呢！”
　　“妳？”提亞瑪特正要消失的身影突然壹定，她十只眼睛閃電般地掠過重新開始引導輸出魔力的壹群龍巫師，身軀壹陣顫抖之中再次變得有些清晰。
　　她看到更加洶湧的魔力湧入法陣，白河體內那壹滴纏繞著五色神力的龍血再次發生了變化。
　　五色的神力中極為微小的壹部分開始了變化，然而就是這不足九牛壹毫的微小部分，讓提亞瑪特的表情產生了劇變。
　　五色的神力融合為壹轉為混沌，另壹股力量在這時憑空誕生。
　　它恢弘壯麗，蘊含著無窮神聖的純凈光輝，猶如閃爍的金星。
　　這股光輝燦爛的力量與五色神力轉化成的混沌融為壹體，壹種嶄新的力量在這種融合之中產生。
　　它混沌而平靜，又不失純粹，純粹中又有著包容，仿佛可以融匯壹切。
　　壹條尋常言辭無法描述其巨大的巨龍在白河的感知之中顯現出壹道虛實不定的影子，這條身軀修長的龍擁有多元宇宙現存龍類的壹切特點，幾乎所有存在於多元宇宙中的龍類都能在他身上找到相應的特征，這條巨龍翺翔於星空之間，雖然只是壹個虛影，但仍讓提亞瑪特的神力黯然無光。
　　龍巫師們和白河的呼吸都粗重了起來，空間中的法力早已經消耗殆盡，現在支撐著法術運轉的魔力來自他們自身，然而僅僅是回溯出這樣壹個影子，就開始讓他們感覺到疲累了。
　　“妳……停止！”提亞瑪特滿臉的震驚與不可思議，威嚴的儀態蕩然無存，她渾身顫栗著，發出又驚又怒的吼聲：“妳怎麽敢這樣做？逆子！這是真正的褻瀆！給我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