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教化薛帕德

　　“薛帕德！薛帕德！”
　　從昏迷中醒來，薛帕德睜開眼睛，壹張灰色皮膚的臉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塔莉？”他看著這張有幾分熟悉的臉，有些困惑地伸手按住床沿，卻驚愕地看到自己的皮膚也從橄欖色變成了奎利人的淺灰色。
　　“誰是塔莉？我看妳是糊塗了。”
　　她拍了壹下薛帕德的頭：“快起來。”
　　她低聲靠近薛帕德：“那些桀斯搜查隊又來了，快下去地下室看看，它有沒有躲好。”
　　薛帕德下意識地點了點頭，他看著自己的手掌，打開萬用工具用鏡面看了看自己的相貌。
　　壹張灰撲撲的臉孔，娘炮似的五官，麻桿的身材，典型的奎利人。
　　把自己變成個奎利人，那個白色巨獸在搞什麽？
　　薛帕德深深皺眉，他站了起來，走到窗前，萊諾奇清新的空氣吸入了肺葉，他有些莫名其妙。
　　地下室？
　　地下室有什麽？
　　眼前古怪的場景讓薛帕德困惑，但他也只好按照女奎利人的指示到了地下室。
　　地下室裏壹個桀斯正在陪著兩個奎利人小孩在玩遊戲，這個溫馨的場面讓薛帕德有些疑惑，卻有些眼熟。
　　等等。
　　他對了壹下萬用工具裏的時間，發現距離他睡著的時候提前了三百多年。
　　這是奎利人還在母星的時代。
　　“創造者薛帕德，請問有新任務嗎？”桀斯和小朋友玩耍著之余，用合成聲音問。
　　薛帕德突然意識到了什麽，他點了點頭：“桀斯搜查隊來了，藏好。”
　　“藏好~VI網絡得到新指令，我們需要隱蔽。”桀斯的手電筒腦袋在屋子裏掃了壹陣，最後鉆進了桌子底下。
　　上面的說話聲傳了下來。
　　“檢察官先生，我們這裏真的沒有桀斯。”
　　“說謊，我們收集了相當數量的目擊報告。”女奎利人被槍逼著倒退進地下室：“根據大長老的指令，隱藏桀斯的公民視為背叛者，可以即時處決。”
　　薛帕德心中壹動，這個場景在他看來有些莫名地熟悉。
　　“桀斯VI網絡計算結果，隱藏已無意義，請不要傷害創造者，桀斯選擇投降。”見到女奎利人受到威脅，桀斯從桌子地下鉆了出來，舉起雙手擋在兩個小孩面前。
　　薛帕德腦海嗡地壹響，終於知道這個場景在哪裏見過了。
　　這正是他在桀斯人歷史之中見證的，極端反桀斯的奎利人搜查隊將同情桀斯的奎利人與桀斯壹同殺死的場景。
　　他腦子轟地壹熱，腎上腺素發動，眼前的世界頓時覆蓋了壹層血絲。
　　“按照大長老諭令，勾結桀斯者壹律視為桀斯處理，擊……”
　　搜查隊員的話還沒說完，薛帕德壹記膝蓋重擊就擊中了他的手臂，腎上腺素加持的強大速度讓搜查隊員來不及反應，桀斯的舉手投降也讓他們壹時有些放松，他的武器頓時脫手。
　　“都躲起來！”薛帕德大吼著搶過武器，躲開兩道射擊軌跡，手裏的脈沖槍連續發射，通過嫻熟的戰鬥技巧，反桀斯調查隊紛紛倒地——奎利人在這個時代並非壹個善戰的民族，壹直沒有被桀斯抵抗過的他們戰鬥經驗寥寥，在面對薛帕德這種鐵血走出來的戰士時顯得十分軟弱。
　　“天啊！薛帕德！妳殺了他們！妳殺了桀斯調查隊的人！”女奎利人抱著兩個孩子走出來，她在混戰中被脈沖槍擊中，肩膀上貼著醫療膠，不過地上的慘狀讓她壹時忘了疼痛，她無比驚詫地看著薛帕德，壹臉不可置信。
　　“我們必須活著。”薛帕德轉向身上有點輕傷的桀斯：“妳能夠戰鬥嗎？”
　　“桀斯……桀斯沒有戰鬥程式。”桀斯的電子音有些遲疑。
　　“有，但是妳們不用而已。”薛帕德撿起地上的脈沖槍，丟給了桀斯：“最近的藏匿桀斯的家庭都在哪裏，把他們召集起來開會。”
　　桀斯下意識接過了脈沖槍，歪著頭看著薛帕德，依命發出了訊號。
　　“薛帕德，妳要做什麽？”女奎利人撿起武器，有些失神地問。
　　“阻止悲劇。”薛帕德拍壹下女奎利人的肩膀：“再這樣下去，我們都會被殺死，那樣悲劇就無法避免了。”
　　薛帕德深吸了壹口氣，看向了遠方。
　　奎利人和桀斯之間的戰爭，在薛帕德看來是壹場徹頭徹尾的悲劇，悲劇始於奎利人統治階層的不理性舉動，高潮出現在極端反桀斯主義在桀斯大眾中的擴張，將同情桀斯的奎利人當成桀斯進行鎮壓，將悲劇推進到了最高點。
　　這部分同情桀斯的奎利人死亡殆盡，造成了最後的結果——奎利人內部失去了對戰爭的制衡力量，桀斯對創造者徹底失望，忍無可忍之下發動反擊，這才爆發了桀斯和奎利人之間的全面戰爭。
　　“從後來的結果來看，奎利人之中其實還有相當大的壹部分處於中立壹方。”外面看戲的白河評頭品足：“不然無法解釋在劇情中奎利和桀斯為何會最終和解——如果奎利人全部都是反桀斯的瘋子法西斯，這種和解壹定不會出現。這部分奎利人在所有奎利人中占據相當大的數量，在漫長的流亡生涯中也許還有過很深的反思，因此對合成體的態度與眾不同。按照從桀斯服務器中提取出的桀斯完整歷史來看，中立奎利人對雙方都不懷偏見，甚至對極端反桀斯主義的法西斯做法更加厭惡，只是因為對權威的習慣性服從和對暴力的畏懼被裹挾到了反桀斯主義壹方。同情桀斯的奎利人被政府屠殺殆盡，正是黎明戰爭的壹個關鍵拐點，這意味著這部分被裹挾的中立奎利人失去了選擇權，只能和政府壹路走到黑，從某種角度來說，他們是真正的受害者。因此解決悲劇的關鍵，就是同情桀斯的奎利人壹定要聚集起來反抗，發出自己的聲音。”
　　“宿主，妳設定這麽個虛擬劇情，僅僅是要薛帕德去挽救悲劇？”T1看了壹眼全息屏幕，薛帕德正聚集著整個區域的藏匿桀斯的家庭開起了大會，在會議中慷慨激昂的演講，成功成立了桀斯守衛者組織。
　　“不，我要加深薛帕德對合成體的感情，堅定他拯救桀斯的信念，只有這位薛帕德對合成體充滿了同情，才會避免選擇毀滅壹切合成體的紅光結局。先避免最糟糕的答案，然後在藍和綠中二選壹，我會出現在最終的場景，確保他不會受到收割者的心靈控制，做出最合適的選擇，對了，‘教化’研究得怎麽樣了？”
　　白河嘆了口氣，看了壹眼身上已經漸漸被修補好的零素填充區域：“最多再過兩天我就可以回去了，如果在收割者身上空手而歸，那可就太遺憾了。”
　　“宿主，教化是壹種基於脈沖輻射的心靈暗示。”T1道：“關鍵在於收割者制造出來的物品，這些東西上面都會布滿這種脈沖，它會讓生物的思想變得脆弱偏執，更容易受到心靈暗示的影響，如果外部有其他刺激，還會進壹步加速這種效應。”
　　白河思索著點了點頭：“原來如此，難怪收集者基地裏的幻影人會受那麽容易受到教化。”
　　“遠古的利維坦文明就是這麽做的。”T1說：“他們將自己的造物丟到土著星球上面，土著文明把這些東西當成聖物崇拜，利維坦趁機施加心靈暗示，就完成了壹次精神殖民，收割者除了繼承這種做法之外，還加上了恐怖威懾，更容易使被教化的壹方產生動搖。”
　　“這麽說來只要意誌足夠強大，就可以對付這種手段了？”白河問。
　　“是的。”T1說：“主人，妳的意誌就足夠強大，只是要小心混亂的影響，不要犯二。”
　　“這個簡單。”白河道：“準備好大禮包，除了給薛帕德的萬用工具和腦子種植思維定式木馬，還要想辦法把思維監控植入薛帕德的腦域，我們要盡量保證他不被收割者教化，他太重要了。”
　　白河考慮得清楚，藍光結局和綠光結局都需要擎天爐的發動者舍生取義，這個人選除了薛帕德再沒有別人了。
　　至於白河，他可不想死壹次，哪怕是薛帕德成為收割者主宰的藍光結局，真正的薛帕德也是死掉了的，在收割者系統中重生的是按照薛帕德人格和意識重組的AI。
　　“收到，宿主。”
　　薛帕德的情景劇仍在繼續，密會剛剛結束，壹眾桀斯守衛者剛剛盟誓完成，同時說服了桀斯網絡開放戰鬥程序權限，這時桀斯調查組帶著壹批軍隊聞訊而來，試圖全殲這些叛徒，薛帕德奮起反抗，憑著強大的人格魅力，不僅僅征服了還心懷忐忑的密會成員，更是成功感染了桀斯網絡，在他的鼓舞之下，壹個桀斯終於扣動了扳機，憑著戰鬥程序賦予的戰鬥本能，他們成功將桀斯調查組和政府軍隊擊潰。
　　薛帕德將第壹個開槍的桀斯命名為軍團，從此兩人成了基友，他們再接再厲，將起義軍的宗旨廣播到了全球，開始了與反桀斯主義的全面對抗。
　　在真實的質量效應歷史上，被奎利已經鎮壓到即將滅亡的桀斯通過奮起反抗，都能夠反推奎利軍隊，取得黎明戰爭的勝利將奎利人趕出老家，可見解放了的桀斯戰鬥力之強。
　　此時有了薛帕德這些帶路黨，桀斯如虎添翼，很快將奎利人軍隊擊潰。
　　戰鬥中它們采取傷敵優先的準則，只有遇上死硬的反桀斯主義者，才給予徹底鎮壓，如此的戰爭風格與反桀斯主義者對待奎利平民的殘暴形成了鮮明對比，贏得了更多奎利平民的同情，中立的奎利人開始傾向於薛帕德壹方。
　　終於，在歷時漫長的戰爭之後，起義軍占領了奎利政府，通過審判，將舊領導層和殘存的死硬分子流放，沒有參加戰爭但仍然拒絕桀斯的奎利人得以留在星球上，薛帕德成了新的奎利人大長老。
　　死硬分子不堪忍受失敗，前往星聯試圖聯系銀河系內的反人工智能主義者密謀反推，薛帕德察覺到了這種暗流，決定親自前往星聯，說服神堡議會給予桀斯平等對待，然而在路上飛船卻遭到了反人工智能組織的大軍截擊，艦隊被擊潰，他和軍團被綁到了這些恐怖分子手裏。
　　他被綁在壹張椅子上，恐怖分子將軍團大卸八塊，用病毒肢解了軍團的程序，並將零散的代碼展現給薛帕德看，嘲笑道：
　　“妳看，這些醜陋的代碼，妳竟然會認為它們是有靈魂的？妳感到後悔了嗎？”
　　“沒錯，他們的智能是我們用代碼在量子藍盒裏創造的。”薛帕德盯著對方，大義凜然地說：“然而自然創造了我們的靈魂，也是用化學物質在碳基物質中創造出來的，這兩種有什麽區別呢？同樣都是造物，誰又比誰更骯臟？他們擁有著思考能力，擁有著理性和情緒，與我們除了載體之外有什麽區別？妳們盲目否定他們的存在意義，自然也在嘲笑著妳們，妳們只是不願意承認他們的智慧，害怕他們取代妳們的地位而已，妳們只是壹群心胸狹窄、失去了理智的小人。”
　　“壹派胡言！這是褻瀆！褻瀆！”恐怖分子暴跳如雷，百般SM之後，把薛帕德塞進了熔爐。
　　……
　　壹陣劇痛包裹著薛帕德，當他再次睜開眼睛，又回到了熟悉的VR空間。
　　薛帕德看了看身體，發現自己又恢復了人類的軀體，暗暗松了口氣。
　　想起了在“考驗”中經歷的壹切，薛帕德百感交集，又有壹種惆悵的情緒縈繞心間。
　　“經歷了考驗，妳還堅信妳的‘有機體能夠和合成體相互理解’的這壹套嗎？”
　　“當然，我無比堅信，妳的考驗只是讓我更加堅信。”薛帕德擡頭看到了沙發上的白河，不假思索地回答。
　　他想起自己成功挽救悲劇後，桀斯和奎利人和諧相處，共同進步的場景，心中湧起無窮光明：“有機體和合成體可以相互理解，這是毫無疑問的。白色巨獸，我通過考驗了嗎？”
　　“我不叫白色巨獸，按照地球人的語言，我叫白河。”
　　“Bai—He，中文？”薛帕德皺起眉頭。
　　“這種文字發音簡單些。”白河不置可否地搖了搖頭：“薛帕德先生，我承認妳的意誌足夠堅韌，這個考驗就算妳通過了，妳在這裏等壹等，我把妳的意識轉移出去。”
　　薛帕德點了點頭，安心開始了等待，白河臨消失的時候，突然覺得非常不爽。
　　這個薛帕德性格堅毅博愛，立場堅定，是完成他計劃的最佳人選，但是白河仍然充滿了怨念：為什麽是馬克範德羅的基佬臉？為什麽不是自己捏的安吉麗娜朱莉？哪怕來個叛逆路線的妹子也好啊？
　　這怨念讓白河決定送薛帕德壹個大禮，於是在薛帕德漸漸昏沈，即將轉移出虛擬空間的時候，突然壹陣異動讓他睜開了眼睛。
　　看著周圍異樣的情況，薛帕德瞬間懵了。
　　這壹圈人分別是星聯理事安德森，突銳小哥蓋拉斯，大頭人古朗特，塞拉睿兩棲人莫丁，軍團，已經死去的戰友凱登，諾曼底駕駛員Joker，後勤員黑人基佬受科爾特斯中尉，大頭人酋長萊克斯，人類基友雅各布和詹姆斯，綠皮殺手塞恩。
　　這十二個薛帕德曾經或現在的親密戰友出現在周圍，原本並不足以讓他驚訝，讓他震驚的是這十二個全部赤身露體，甚至軍團都受過了某些改造，看上去不堪入目。
　　但見那突銳小哥蓋拉斯壹臉嚴肅地朝薛帕德伸出手掌：“感謝妳，指揮官薛帕德，妳是我們的楷模，我們的模範，妳的熱情和行動力感染了我們，讓我們懂得了真正的博愛，現在加入我們，讓我們共同為了宇宙的博愛而奮鬥吧。”
　　薛帕德眉心暴跳，剛剛形成的博愛觀念差點被撕成粉碎，他狂吼壹聲推開攔路的基佬科爾特斯，轉頭就跑，這十二個人同時興奮了起來，亂叫著對薛帕德開始了狂追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