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壹章：錯覺

　　等到賀塵將自己帶來的東西都安頓好，兩個人在酒店吃了壹頓簡易的午餐，黎星闌便拿著自己早上整理的成績分析遞給了賀塵。
　　“妳的化學和數學還行，生物和物理比較薄弱，語文和英語只要維持現狀不下滑就沒什麽問題，所以接下來幾天我將主要給妳補習生物和物理，有問題嗎？”
　　賀塵看著黎星闌突然之間如此嚴肅的模樣，難得地感受到了幾分緊張，吞咽了壹下口水，才回應道：“沒問題。”
　　黎星闌點了點頭，將壹張物理試卷推到了賀塵的面前：“妳先做這張卷子，我看看妳目前的卷面情況。”
　　賀塵看著黎星闌煞有其事的拿出手機準備計時，忍不住又吞了壹口口水。
　　這和考試的時候監考老師壹直站在身旁盯著有什麽區別？
　　黎星闌真要開啟計時時，賀塵突然伸手攥住了他的手腕，擡眼看著他：“哥哥。”
　　那壹刻黎星闌覺得賀塵的目光所及之處都灼熱了起來，但他依舊保持著面無表情的模樣，冷靜開口：“撒嬌沒用，計時已經開始了。”
　　賀塵聳了聳鼻子，松開了黎星闌，認命壹般低頭做起了題。
　　在賀塵看不到的時候，黎星闌難以抑制的揚起了嘴角。
　　晚上十壹點，黎星闌從浴室出來，就看到賀塵已經洗完澡盤腿坐在床上，低頭滑動著手機屏幕。
　　黎星闌順手拿了條幹毛巾，蓋在了賀塵還沒幹透的頭發上，不太溫柔的揉了幾下，語氣中透著隱隱的不滿：“為什麽每次都不吹頭發？”
　　賀塵仰頭看向黎星闌，沈默片刻後突然將手機扔到壹邊，伸開雙臂摟住了黎星闌的腰，將頭埋進了黎星闌的胸口，避開了黎星闌的問題：“哥哥白天講題的時候好兇，現在不做題了，能不能溫柔壹點。”
　　黎星闌身上只草草裹了件浴袍，現在被賀塵壹抱散了壹大半，賀塵趁機將手伸了進去撫摸著他的脊背。
　　黎星闌按住了賀塵不安分的手：“問妳話呢，別岔開話題。”
　　賀塵自知躲不過了，才再次仰頭看向黎星闌：“因為很吵。”
　　“很吵？”
　　“對，總覺得那樣的噪音會掩蓋住壹些重要的東西。”
　　黎星闌嘆了口氣，揉了揉賀塵的耳朵：“算了，不喜歡吹風就別用了，以後我用毛巾幫妳擦幹。”
　　賀塵總是用最平靜的神情說著曖昧的話，可是只要黎星闌透露出壹點對他的寵愛，他便又像是惶恐了起來，用生硬的方式稀釋空氣中的曖昧氛圍。
　　就如此時，賀塵趁著黎星闌不註意將毛巾丟到了壹邊，然後直直的躺了下去，為自己蓋上了被子：“哥哥，該休息了。”
　　黎星闌悶悶的“嗯”了壹聲，背過身躺在了床的邊緣。
　　沒過多久，壹雙手便從後摟住了黎星闌的腰，賀塵身體微微蜷縮著，將額頭抵在他的背上，以壹副很沒有安全感的依偎的姿態靠著他，溫熱的吐息也隨之灑在了他的身上。
　　黎星闌最終還是轉過了身，將賀塵攬進了懷裏，賀塵又立刻得到了赦免壹般得意了起來，伸手在黎星闌身上肆意摸索著。
　　黎星闌再壹次隔著衣服抓住了賀塵放在自己身上的手：“摸什麽？”
　　“哥哥的腹肌手感很好。”
　　沒有意料到賀塵如此坦誠的黎星闌：“……”
　　賀塵目光下移，瞥了壹眼之後又看向黎星闌的臉：“哥哥，要我幫妳嗎？”
　　黎星闌喉結動了動，盯著賀塵看了很久，最後開口道：“明天早上七點起床，再做壹套生物試卷，做完我給妳講。”
　　“……哦。”賀塵的尾音垂了下來，終於不情不願的收回了手，老老實實的在黎星闌懷裏閉上了眼。
　　聽著懷裏的人呼吸聲平穩了下來，黎星闌終於松了壹口氣。
　　賀塵第二天是被手機的鈴聲吵醒的，他睜開惺忪的眼，努力聚焦之後才發現響的是黎星闌的手機，和昨天壹樣，身側空無壹人。
　　賀塵伸手摸索著拿過手機，正想起來找黎星闌，卻發現手機界面赫然是鬧鐘，顯示的時間是七點。
　　黎星闌還特意為他設置了鬧鐘，實在太感動了——賀塵咬牙切齒的想著。
　　雖然心裏忍不住的吐槽著，賀塵還是關掉鬧鐘，艱難地從床上爬了起來。
　　而此時的黎星闌已經穿戴整齊，坐在餐桌前沖咖啡。
　　賀塵走過去從後摟住黎星闌的脖子，低頭看著黎星闌手上的動作：“哥哥怎麽也起的這麽早？”
　　“生物鐘還沒調回來。而且我要求妳早起，我總要做個表率。”
　　賀塵用下巴蹭著黎星闌的頭發：“哥哥最好了。”
　　黎星闌有些失神，賀塵總是擅長用曖昧不清的話來擾亂他的情緒，可是等到他回過神來，賀塵已經不在他身後，衛生間傳來了水流聲。
　　吃早飯的時候，賀塵突然提起了壹個壹直被黎星闌盡力回避的話題：“哥哥，我答應過趙錫要和他單獨談談。”
　　黎星闌握著筷子的手壹僵，然後他以很緩慢的速度將目光移到了賀塵身上：“妳們商量好時間了嗎？”
　　“還沒有，但他發消息問過我。”
　　黎星闌沈默了很久，賀塵忍不住開口提醒道：“哥哥？”
　　黎星闌想了想，還是決定決定將話說的直白壹些：“妳應該知道，趙錫喜歡妳吧？”
　　賀塵漫不經心的攪動著碗裏的食物：“也許吧。”
　　“妳有想好要怎麽回應他的情感嗎？”
　　面對這樣敏感的話題，賀塵依舊泰然自若：“我覺得現在這樣就很好。”
　　黎星闌微微蹙起了眉：“妳覺得他會壹直滿足於現狀嗎？”
　　賀塵這時才放下了手裏的筷子，終於思索了起來。
　　“妳以前從沒想過這個問題嘛？”
　　賀塵坦誠的搖了搖頭。
　　黎星闌伸手握住了賀塵的手，極力抑制住了聲音的顫抖：“那麽如果趙錫追求妳的話，妳會答應嗎？”
　　賀塵回望黎星闌的目光：“哥哥希望我答應嗎？”
　　黎星闌這次回答得毫不猶豫：“我希望妳不要答應。”
　　賀塵露出了壹個很淺的笑容：“那我就不答應。”
　　黎星闌松了壹口氣的同時又有些意外：“我的意見在妳這裏有這麽重的份量嗎？”
　　賀塵回握住黎星闌的手，捏了捏他的指節：“當然，哥哥是我很重要的人。”
　　在聽到這句話後，黎星闌卻並沒有表現出他自認為應該有的狂喜，反而在那壹刻有壹種微妙的難過縈繞著他：“以後……不要再說這種話了。”
　　總是聽賀塵說這些曖昧的話，會讓他產生錯覺。
　　產生壹種，賀塵也愛著他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