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零三章 伐山破庙

　　树洞内灵气充沛且柔顺，陈设之物皆精致素雅，一尘不染。高贤在此处待了数年，这却是他首次有闲情逸致打量周围环境。
　　不死桂树乃是明月宫的核心所在，亦是东方药师的本命神物，具备吸纳并纯化灵气的诸多奇妙功效。即便是普通的一片银色桂叶，对于低阶修者而言，也是极为珍贵的神物。只要神魂未灭，一片银色桂叶便足以救命，说其能“活死人肉白骨”亦不为过。
　　然而，随着天地灵气的衰减，不死桂树的种种神奇之处也受到了极大的削弱。即便如此，这样一棵参天大树若拿去炼丹，也足够九洲的低阶修者使用一段时间。
　　高贤的目光掠过仍在入定中的东方药师。这女子面容精致，肌肤柔润如少女，眉宇间又散发着成熟娴雅的风情。经过几年的双修，他对东方药师多少生出了一些感情。但这种感情并非男女之情，而是共同修道所产生的默契。打个比方，就如同游戏中的搭档，共享游戏之乐；又或者唱歌时能唱到一起，诸如此类。无关风月，只是双方在某些方面极为默契，产生了强烈共鸣。
　　他与东方药师的双修，是在神魂层面实现阴阳相济，并无身体上的实质接触，是真正纯粹的共同修行大道。东方药师的修为远不及他，但她却有着百万年的修行经历。如此漫长的时间，让东方药师度过了整个纪元。她的修为上限虽被造化金书限制在九阶，但漫长的修行却让她拓宽了修行的宽度，根基也无比扎实。高贤与东方药师双修数年，从神魂契合中获取了东方药师百万年积累的经验与智慧。不得不说，这位九阶强者底蕴深厚，远超于他。
　　此次双修，解决了高贤的一个重大问题，即修炼时间太短、底蕴太浅。他的几门秘法都获得了巨大突破。他打开识海中的风月宝鉴，只见大罗混元阳神已达到神阶高阶层次。大罗混元阳神，是他神魂的根本，也是他存在的根基。大罗混元阳神晋升到神阶高阶，意味着他的修为在各个方面都得到了巨大提升。他击杀混沌妖主所消耗的寿元，也全部补了回来，这着实是意外之喜。
　　这种双修方式，的确直指阴阳至道，甚至可以汲取先天本源之力，着实高妙。除此之外，太极偶神也提升到了至道境界，阴阳洞神经同样提升到了至道境界。最后，太极剑经也提升到了神阶高阶层次。显然，神阶分为初、中、高三个等级。通过与东方药师双修，高贤消化吸收了东方药师百万年积累的经验智慧，这让他的根基变得异常坚实，各门秘法也有了巨大突破。最为重要的是，东方药师的神魂纯净，与他强大的阳神能够阴阳相济，通过双修共同进步。东方药师也不吃亏，通过他见识到了十阶层次的种种变化，看到了更高的层次境界。
　　等到造化金书失去对天地灵气的束缚，东方药师也有机会进入更高境界。只是不知那时，灵气能否支持修者获得更高层次的力量……高贤检查了风月宝鉴，对这次双修的收获非常满意。他没有和东方药师打招呼，悄然离开了明月宫……
　　高贤离开一会儿后，东方药师才睁开明亮的双眸，她望着高贤离开的方向，轻轻叹息了一声。连她自己都不清楚为何要叹息……
　　回到青云宗的高贤，先与七娘她们打了招呼。他外出几年，虽早有交代，但七娘她们还是免不了担心。眼下人界动荡不安，天上神魔不知何时降临，低阶修者对此一无所知，而七娘她们却明白人界越来越危险。高贤即便在人界无敌，面对九天之上的神魔又能有多少胜算呢？七娘她们对此都颇为忧虑，只是都将这份忧虑压在心里不说。她们也知道，讨论这种事情毫无意义。好在她们一路走来经历了无数风雨，都有着极深的城府和坚定的意志，能够承受得住压力。高贤也知道七娘她们的想法，但他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九天神魔，也就没必要用虚言安慰她们。
　　回到青云宗后，高贤休息了几天，主要是指点七娘她们修行。阴阳洞神经达到至道境界后，在双修层面更加高深精妙。只是七娘她们修为太低，无论如何双修，路还是要她们一步一步地走。调整好心情后，高贤才去找了九洲鼎，请他帮忙重新祭炼破军天煞剑。若灵气充裕，凭借神阶高阶的太极剑经加上造化金章，就能发挥出十阶神威。然而，灵气不断衰减，万法回归本源，此时物性最为重要。混沌妖主留下的天妖屠神刀等阶极高，应该是受到造化金书的限制，才呈现出十阶层次。就其本身物性而言，应该非常强大。混沌妖主主要是运气不好，遇到了至道境界的万劫阴符枪，这才一击而溃。
　　九洲鼎检查了天妖屠神刀后，非常赞同高贤的判断。这把刀的基本物性等阶极高，聚集的天妖煞气也适合破军天煞剑。他沉吟片刻后说道：“此物等阶太高，不知需要多少时间才能炼制……”
　　“这个容易，我摧毁此刀中枢，取其物性凝炼就行了。”高贤说道：“我在混沌妖主那还得到了几件强大神物，请白前辈过来鉴定清楚，也许还能用得上。”
　　白玉京很快就到了，她对高阶神物也不了解，但却能通过洞悉物性、法力本源来判断神物的来历。“这片应该是陨星碎片，等阶极高。还有一团太虚混沌灵火……”
　　经过白玉京鉴定，几样神物都非常有价值。其中陨星碎片虽然并不属于天煞、破军双星，但其强大的陨星材质却无比坚硬。小小的一片碎片，就有亿万万钧的重量。又能以星力驾驭，很适合用来熔炼破军天煞剑。太虚混沌灵火，性质特殊，具有焚烧神魂之威。九洲鼎、白玉京对此都很忌惮，以他们的修为，也难以驾驭这等灵火。高贤却没有什么顾忌，他与九洲鼎、白玉京商量了许久，确定这团灵火最适合用来熔炼陨星残片。只凭九洲鼎祭炼，就只能凭借天地之火慢慢熔炼，极其耗费时间。
　　兰姐升到至道境界后，太极神殿甚至能把混沌妖主复制出来，还可以把混沌妖主的各门神通具现出来。这些神通对应混沌之气，高贤也没办法修炼。只能通过混沌妖主体验一下这些神通的变化。借着混沌妖主的复制体，又操控太虚混沌灵火。在太极神殿进行各种尝试。
　　如此折腾了几年，经过千万次尝试，高贤找到了用太虚混沌灵火炼化陨星残片的办法。包括天妖屠神刀，都用太虚混沌灵火一并熔炼。在此之后，投入破军天煞剑，由内而外重新祭炼。在祭炼过程中，高贤又把造化金章投入其中。十阶造化金章，能节省他大量寿元。通过这样的熔炼，高贤也把造化金章彻底分解。他在太极神殿试过千万次，自然不会出错。
　　重新祭炼的破军天煞剑，虽然被限制在十阶层次，但在人界已经足够使用。哪怕造化金章有什么问题，对他也不会造成影响。在太极剑经的转化下，破军天煞剑随时可以由器转法。必要的时候，直接舍弃也毫无问题。
　　高贤神魂与万劫阴符枪共鸣，构成完满的阴阳太极。这种圆满也排挤了其他一切异种力量。破军天煞剑、血河旗都不再是他的本命神器。所以，只要万劫阴符枪不破，他寿命没有耗尽，他就不会死，甚至不会受伤。以现在天地灵气的状态，谁也破不开万劫阴符枪。想要杀他就只能慢慢磨死他。问题是，有什么秘法神器能困住万劫阴符枪呢？他敢去找混沌妖主的麻烦，就是因为他有着足够的底气。重新熔炼破军天煞剑，不过是拿来日常使用。
　　高贤完成对破军天煞剑的关键改造后，又交给九洲鼎数十年祭炼，这才炼成了十阶破军天煞剑。此剑继承了陨星残片的物性，足有十亿亿亿钧的重量。比六极擂天棍最强大状态还要沉重很多倍。当然，与万劫阴符枪相比有着亿万倍的差距，两者无法放在一起比较。破军天煞剑作为剑器，本来也不必太过沉重。这个分量既能保证在物性上有着至坚之锐，又足够灵妙迅疾。
　　高贤炼成十阶神剑后，遍寻人界却找不到合适的试剑对手，不免有些寂寞。没办法，他只能去太极神殿找混沌妖主试剑。不得不说，混沌妖主是个好对手。仅凭十阶破军天煞剑，要杀混沌妖主可不容易。混沌妖主可以转为混沌妖气，近于至虚不灭。经常要经过漫长的战斗，才能磨灭混沌妖主的神魂。不过，灵气层次越低，混沌妖气受到的限制就越强。
　　经过和混沌妖主多次战斗，高贤发现了这个关键。的确，天界的灵气应该比人界强盛万倍。神王佛主们的一切神通若是建立在灵气基础上，那就应该异常适应天界环境。人界灵气消散，对于神王佛主是一种异常巨大的压制！高贤想通了这一点，心情也是大好。
　　但他经过反复测试，发现太极神殿中的混沌妖主比不上原主，修为要差三四成。对于这一点，他颇为不解。正常来说，太极神殿要么不能复制，只要复制就会完全复制出来，不会有这么大的修为差距。高贤反复琢磨研究，最后也没得出可靠的结论。他只能猜测混沌妖主当时处在特殊状态，或者是当时的环境特殊，太极神殿无法复制。
　　从混沌妖主的各门神通逐一解析，高贤最终确定问题出自妖道。妖道百万年来不断祭祀混沌妖主，哪怕并没有几个虔诚信徒，却积累了庞大的愿力。混沌妖主所以先去找东方药师，也是因为妖道有庞大愿力可以汲取。这个过程无声无息，高贤当时都没能发现。甚至混沌妖主都没有专门汲取源力的神通，只有一门混沌神火，也是他神魂自然释放的神威。如今看来，只要有足够愿力支持，混沌妖主就能催发混沌神火，大幅提升威能。
　　高贤意识到这一点后，心情又有些沉重。他有意识地对九洲信仰进行了各种改造，只是时间太短暂，各种神祇还是遍布各处，一时无法禁绝。而且，百万年来无数修者积累了大量愿力，也许会通过某种形式保存下来……这对他大大不利！他想了许久，还是下定决心先禁绝神明信仰。不管是六道还是九洲修者，人界之内只能信仰他破军神君，除此之外都是邪祭，必须严厉打击。
　　作为人界至尊，高贤在九洲是一言九鼎。他当即下达命令，成立专门的破军圣堂，专门伐山破庙，捣毁一切邪祭。这里面还关系到很多小宗门的传承问题，其实阻碍非常多。只是高贤一声令下，九大宗门全力配合，当即掀起了席卷九洲的巨潮。大势之下，顺势而为就能无事。逆势而行，就会死无葬身之地……要是有足够的时间，高贤倒是可以用更和缓的手段，一步步解决这些问题。现在时间不多了，就必须用雷霆手段进行清理……
　　九洲之内还好解决，六道却各有信仰。几百年来，高贤出于基本的尊重，并没有干涉六道信仰。眼下这种情况，却是不管不行。天人、邪道、魔道都没有天阶修者，绝不敢违抗高贤的命令。高贤亲自去找了东方药师，不说两人双修的交情，只是混沌妖主这件事，东方药师就欠着高贤一个人情，岂敢不从。
　　剩下的罗睺、万寿却有点麻烦。万寿还好，她性子圆滑，表面上答应得非常好。至于能实施几分，就不好说了。罗睺就非常强硬，表示修罗天王、心王、神王是修罗族的祖先，必须祭祀。
　　为此，高贤不得不亲自去了南荒心王湖，面见罗睺。罗睺一身金色修罗天王甲，脸都被金色面甲遮蔽，只露出一对赤红如火的眸子，燃烧着熊熊战意，显得异常坚定！看到罗睺如此样子，高贤沉吟了下说道：“不如这样，我不用万劫阴符枪。道友若能接我十招，此事随你怎么处置。”
　　“当真？”罗睺赤红的眸子神光更盛，没有了万劫阴符枪，她不信自己接不住高贤十招。
　　高贤慢悠悠地说道：“道友若是输了，不但要拆掉三王神像永不祭祀。还要陪我双修……”
　　罗睺赤红的眸子露出一抹惊异，她转即冷笑：“好，我若输了随便你怎么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