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1章撞頭而死

　　我叫孫冰心別跟我來了，她的化驗結果馬上就要出來了，但孫冰心執意不肯，於是我們三人叫了壹輛出租車，去了館長的家。
　　我們來到那片小區，黃小桃怕我們找不到，在門口站著等候，和她在壹起的還有兩名博物館的工作人員。原來剛剛她在館內調查的時候，接到電話，便壹起趕過來了。
　　“誰打的電話？”我問道。
　　黃小桃解釋道：“是館長妻子，她回到家看見館長倒在地上，到處是血，於是分別給公安局、醫院和博物館打了電話，警察應該壹會就會過來。”
　　我們走進屋裏，看見保衛科科長正在安慰館長妻子，她坐在門口的壹把椅子上哭得跟淚人似的。
　　客廳裏飄出壹股血腥味，我們來到陽臺上，看見壹個西裝男跪伏在地上，腦袋抵著地面，周圍濺著壹灘放射狀鮮血，從我們這個角度只能隱約看見，他的腦門上塗滿了鮮血。
　　我的腳踩到客廳的地毯邊緣發現下面似乎有壹個硬物，趕緊退後，接過孫冰心遞來的橡膠手套，把那東西從地毯下面取出來。
　　那是壹塊碎骨片，上面還粘著皮肉，孫冰心叫道：“顱骨？！”
　　“沒錯，小心周圍，可能濺射了不少骨片。”我也倒吸了壹口涼氣。
　　死者把自己的腦袋在地板上撞得粉碎，以致於前額的顱骨都碎裂了開來，從常識上來說這是很不可思議的事情。人的顱骨異常堅固，即便撞墻而死也頂多撞出壹道裂紋而已，把顱骨硬生生撞裂，那需要極其強大的意誌和力量，要不把腦袋當成自己的才行。
　　我檢查了壹下屍體，死者頭部血肉模糊，別說看瞳孔了，連身份都不太確認。不過死者手腕上有壹部腕表，上面沒有玻璃罩，血濺在上面，把死亡瞬間的時間定格在表盤上，是今晚7點左右。
　　黃小桃從壹旁的書架上拿來壹張照片，我拿在手上比對著死者臉部的骨骼輪廓，點頭道：“是他沒錯！”
　　然後我直接把聽骨木抵在死者的後背上聆聽，並在他的身上和周圍撒了壹些海草粉然後吹掉，什麽痕跡也沒有，這可能又是壹樁離奇的‘自殺’案。
　　當然，我不會先入為主地就下判斷。我掏出壹個小瓶，從裏面抽出幾根細細的銀針，分別插在死者的後背、肩膀等處，等了壹分鐘取出來查看，銀針呈現出紅色。
　　“咦，這又是什麽黑科技？”黃小桃問道。
　　“陰陽針，仵作所說的陰陽實際上指的是酸堿度，我剛剛測了壹下他肩背部肌肉的酸堿度，發現肌肉裏面含有大量的乳酸，這證明死者在死前有過劇烈運動……尤其是三角肌這裏，現在還硬得像鐵壹樣。”我解釋道。
　　“確定是‘自殺’？”黃小桃再次驗證的問道。
　　我不置可否，站起來檢查了壹圈室內的窗戶，然後走過去詢問館長夫人：“不好意思打擾壹下，我想提幾個問題，妳回來的時候，房間裏只有妳先生壹個人嗎？”
　　館長夫人哭著說道：“是的，這屋子的鑰匙只有我們倆有，當時防盜門是反鎖的。”
　　“窗戶呢？”
　　“關著的。”
　　“我想再打聽壹件事，您先生生前最害怕的是什麽事？”我想了想問道。
　　館長夫人楞怔了片刻，擡起頭問道：“警察同誌，這和案子有關嗎？”
　　“有關！”我十分肯定地說道。
　　她沈思了許久道：“我丈夫在外人眼中可能是壹個很勢利的人，他最怕的大概就是無權無勢……”
　　“不，我想知道壹些具體的事例，比方說小時候有過什麽特殊經歷。”我指明了壹條方向。
　　“哦，對了！有壹件。”
　　她告訴我們，館長小時候在農村生活期間曾被惡霸屈辱過，對方是村長的兒子，平時在村裏橫著走，惡霸曾在大庭廣眾之下逼他磕頭喊爸爸，那是他最難以磨滅的屈辱回憶，所以後來大學畢業之後，才削尖了腦袋往上爬。
　　果然可恨之人都有可憐之處，黃小桃驚訝地看了我壹眼，又朝死去的館長看看。
　　這時外面傳來壹陣警笛聲，我請他們先出去呆壹會兒。趁他們離開外人沒有進來的時候，迅速檢查了壹下門口的腳印，並拿起鞋架上的鞋比對了壹下，我站起來對黃小桃說道：“看來確實沒有外人闖入過。”
　　黃小桃疑惑道：“我不明白，這個兇手為何要盯上館長，不辭辛苦地跑來殺他，有什麽過節嗎？”
　　我分析道：“館長這人趨炎附勢，可能是得罪過不少人，但我覺得這不像仇殺，有壹條線索就擺在我們面前。”
　　“什麽？”黃小桃看向我。
　　我解釋說，保安小王並沒有被兇手立即殺死，而是被帶到壹個僻靜無人的地方殺害，兇手明明可以易如反掌地殺掉他，卻故意兜了壹個圈，這裏面必有原因。
　　我猜小王在死前被拷問過，兇手從他口中獲悉了某個情報，而這個情報與館長有關。
　　黃小桃問道：“妳們在小王身上找到了被拷打的痕跡了嗎？”
　　我搖搖頭：“沒有。但是拷問並不壹定非得是肉體上的，妳想啊，小王被兇手壹行人挾持，在離開博物館的途中親眼看見兇手用那種神乎其技的手法殺害了三名同事，這應該足夠威懾他了！”
　　“說的有道理，可，會是什麽情報呢？”
　　這時警察進來，同黃小桃交談起來，我嫌吵就走到外面，孫冰心也跟我壹起。南江市已經開始降溫了，夜晚很冷，天空中陰沈沈的，看來最近要下雨。
　　孫冰心關切地道：“宋陽哥哥，妳穿的有點少，小心凍感冒了。”
　　我笑笑：“我身體好著呢！”
　　這種話果然不經說，剛說出口，冷風吹得我壹激靈，就很響地打了個噴嚏。孫冰心遞來壹片紙巾，我道過謝，擤了下鼻子，壹擡頭發現樹蔭後面站著壹個人。
　　那人註意到我的目光立即轉身就跑，如果他不這樣做，我反而不會起疑。
　　“站住！”我呵斥壹聲，急忙追上。那人速度飛快地消失在小區入口處，當我沖到那裏時，看見王援朝走了進來，我問道：“王叔，看見壹個人跑出去了嗎？”
　　“沒有！”王援朝搖搖頭。
　　我壹陣懊惱，王援朝這時候說道：“妳讓我調查的事情查到了，要聽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