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陳年往事

　　聽完這位師叔的傳道高論，丘誌清也不好反駁，畢竟這就是現在的道門現狀。參考壹下之前他去華山的時候，在玉泉觀的見聞，二十年來得了真傳出去雲遊的不少，回來的壹個沒有！
　　這還不能說明什麽問題麽？佛求禪定，道求逍遙啊……
　　趕緊結束這個話題，丘誌清此時倒是想起自己的來意了，便說道：
　　“其實此次家師派弟子來，還是為了特地感謝師叔為弟子抄錄的《五禽戲導引術》，若非如此，弟子還在受病痛折磨。師叔之恩如同再造，請師叔受弟子壹禮！”
　　所謂壹禮，自然是如拜祖師那般壹禮，壹叩。然而丘誌清俯身要拜之時，翠虛子壹拂衣袖，丘誌清跪倒到壹半卻被壹股柔和的勁氣扶了起來，丘誌清不解的看著這位便宜師叔。
　　而翠虛子卻是指了指剛剛他盤坐的地方，示意他先坐下。丘誌清老實坐下！
　　見丘誌清盤坐下來，翠虛真人才道：
　　“其實此事也好理解，十六年前，長春子幫當今陛下除掉了主張投降並勾結金國的兵部尚書王道乾，所以幫長春道友抄錄壹份《五禽戲導引術》不過是壹份報酬罷了，但不得什麽謝不謝的！”
　　這番話把丘誌清給整不會了，好壹會才回過神來，不解的問道：“不對啊，不是說是我五師叔是自己打聽到王道乾賣國，這才闖進王道乾府上刺殺王道乾的麽？”
　　翠虛真人好笑的道：
　　“別說，妳那個丘師叔，功夫著實壹般，老道我當時看著都替他著急，沒有官家的默許，妳以為六扇門和刑部衙門是吃素的不成？敢讓人在臨安府闖入尚書府邸中刺殺當朝兵部尚書？而且妳有沒有想過，為什麽堂堂兵部尚書被金人收買，這麽機密的消息，會被他長春子剛好知道？”
　　“這～～”這確實是說不通，如果說他投靠金國這件事情人盡皆知，那王道乾還有什麽作用？不懂就問：“那究竟是什麽情況？”
　　翠虛真人對這個便宜師侄的遲鈍反應有些頭疼，不過想想今年也才十七，便耐心解釋道：
　　“彼時的全真教可不如現在，妳家師祖剛剛飛升。我說壹句妳不愛聽的話，我師父曾經說過，他好好的道門不玩，非要弄什麽三教合壹。簡直瞎搞，不過修行確實比我們容易壹些便是了。得失之間，誰又說的清……”
　　見丘誌清壹臉迷茫的樣子，翠虛真人只好道：
　　“此事稍後再論，先說說妳丘師叔，彼時全真北宗只有全真七子，性功還不錯，然則武功實在不咋地，周伯通那個小糊塗又走了，所以官家要王道乾死，長春子要名氣，可謂壹拍即合，皇城司故意不經意間把消息透露給長春子，壹切水到渠成！”
　　丘誌清好奇的問道：“咱們大宋不是說不殺士大夫麽？”
　　“他王道乾是丘處機殺的，和大宋有什麽關系？丘處機又不是宋人，他是金人！所以要報仇，只有完顏洪烈這個金國王爺出面了，愛莫能助啊。可惜丘處機不知怎麽搞的，竟然讓完顏洪烈撿回了壹條命……”
　　翠虛真人不無感慨道，不過也就這樣了，丘誌清並未在翠虛真人臉上看到多余的神色。
　　不過丘誌清還是不明白，不得不說，他這樣的不去造反是對的，不然害人害己。
　　“宋國不是壹直給金人納貢稱臣麽？那還費這麽大勁幹嘛？”不得不說，丘誌清好奇的有些過分了。
　　不過翠虛真人也許是太久沒給人講故事了，並不介意丘誌清的詢問，反而耐心解釋道：
　　“這個人吶，任誰都有年輕的時候。咱們這位官家，二十七繼位，國庫充盈，老爹退位，難免就有那麽壹些義氣之舉，比如北伐之類的。不然為什麽金國偏偏就收買兵部尚書？還不是想把宋朝的部署弄到手。正因如此，所以丘處機殺了壹個兵部尚書，官家連象征性的派出六扇門都欠奉，直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所以啊，當妳師叔提出要找壹份可以強身健體益脾肺的功法的時候，老道我壹說是當年殺了王道乾的長春子求取的，官家二話不說就讓我自己去抄寫了！”
　　說完，翠虛真人還得意洋洋的搖了搖頭，不得不說，似翠虛真人這種高人，壹舉壹動都出自本心，看來他也對王道乾的死頗感快意。
　　不過想到《五禽戲導引術》的出處，丘誌清不免心動，那可是匯總出了《九陰真經》的道藏啊，要是自己可以看看，那說不得自己也可以……
　　話說他是知道古墓中有部分《九陰真經》的，不過這個沒什麽用，妳們知道終南山有多大麽？真是要了親命咧，再加上自己確實是運氣不太好！
　　所以後來就不指望了，老老實實修習自家的《全真心法》沒什麽不好。而且現在自己也感覺和自己《全真心法》越發的契合了！
　　“妳是不是在想，黃裳可以從道藏裏悟出《九陰真經》，要是妳研習壹番，指不定也能悟出壹門什麽絕世神功？”
　　見自家便宜師叔壹臉促狹的看著自己，丘誌清不解的問道：“難道有什麽不對麽？”
　　翠虛真人卻笑道：“沒什麽不對的，不過妳知道當年為什麽只有妳師祖壹個道家之人出手搶奪這本經書，完了搶到了《九陰真經》之後他不僅自己不練，還不讓妳們這些門下弟子練，妳可知道這是為何？”
　　丘誌清也很想知道為什麽，因為他感覺這本真經是真的很正經啊，看看人家的故事中，練了之後壹個個都武功大進，簡直堪稱高手批發速成教材。
　　而今天聽了貌似已經修成人仙的自家便宜師叔所言，貌似有些不妥之處……
　　“敢問師叔，這是為何？個中原因，還望師叔明言！”
　　“無需如此，這個經書如若哪天妳能得到，若是道境到了，那麽妳自可知道為何。如若妳看不出來，那麽即使妳練了也無妨，只要不把它放進妳北派核心道法之中即可。”
　　說罷，擡頭看看，月上中天，翠虛真人便開始趕人了！
　　“好了，時候不早了，這個妳先拿著，帶著它，明天妳就可以自由進出宮門了，今天就到這裏吧！”
　　說著丟給丘誌清壹個團龍玉佩，羊脂白玉壹體雕成，最難得的是，龍眼睛之處剛好有兩個小黑點，可謂是神韻天成。
　　不過他現在可不願意走，壹臉無賴的說道：“妳還沒說我師祖的三教合壹有什麽問題呢？”
　　翠虛真人沒好氣的道，我給妳講個故事，妳自己體會：
　　“話說祖師紫陽真人在廬州雲遊，曾遇壹僧人，僧人專修戒、定、慧，自以為得最上乘禪旨，能入定出神，數百裏間傾到就到。祖師與之聊得頗為投機，便約定神同遊於揚州觀賞瓊花。”
　　見丘誌清認真聽著翠虛真人繼續道：“祖師與之共居壹室，瞑目而坐，皆出神遊揚州，然而祖師神至揚州時，僧已先到，師祖要求各折瓊花壹朵為記。然，二神歸，僧侶取不出瓊花，而祖師卻取出瓊花玩耍於手中。”
　　丘誌清恍然大悟：“陽神！聚則成形，散則成氣，所至之地，真神見形！所以紫陽祖師可以帶回瓊花。所以說當年重陽祖師是真的死了……不對，是陽神離體，準備飛升了，不過見歐陽鋒來襲，這才陽神歸位，擊退歐陽鋒！難道我家祖師是因為命功修習不到家，這才匆匆陽神飛升而去？”說罷，丘誌清雙眼放光的看著翠虛真人！
　　翠虛真人這次露出壹個會心的笑容，可以看出，這是發自內心的笑意，道：
　　“這次我相信妳的天資確實是很不錯了，妳家師父的請求，老道我應下了，接下來的三年時間裏，妳能學多少，就看妳自己的悟性了！至於妳最後的那個問題，就需要妳自己尋求答案了，有時候，紙上得來終覺淺吶～”
　　丘誌清很是好奇，自己去尋找答案，自己並不反感。可為何是隨他修習修道三年？丘誌清有心再問，可惜翠虛真人雙目微垂，已然入定。
　　丘誌清心知今日到此為止！緩緩後退幾步，沖著入定的翠虛真人壹禮三叩，轉身便往來時而去，沒走幾步，身後傳來壹句：“翻墻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