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大晉六聖，聲震神州

　　新禹歷1326年四月初壹
　　北地，滄源山
　　神州三大高山，按大小分別為千裏蒼嶺、九百裏滄源、以及八百裏摩雲山，三座山脈的具體長度當然不似這般準確，但按三座山脈的名字，也能大致看出其特點。
　　蒼嶺取高、滄源取廣、摩雲則取長！
　　北地共有八州，滄源山就是東二州與西六州的分界線，能用來做八州的分界線，此山之廣，可想而知。
　　從天空遠端望去，滄源山就像壹輪圓盤，橫臥在江北大地之上，其間高山奇峰數不勝數，或被遮擋在雲霧之中、或高高聳立雲端、或蜿蜒盤旋成圓盤中的壹條條臥龍長蟲……
　　只可惜這般美景，並非所有人都能欣賞到，最少也要元丹境以上修為的強者飛上雲端，才能見識的到，這還得是沒碰上什麽強大妖魔的情況。
　　當然，還要是滄源山平靜的時候。
　　此時此刻，滄源山這輪寬有千裏的圓盤，正被壹道巨大的六芒星法陣禁錮，那法陣遮天蔽日將整座山脈全部籠罩，連壹個死角都沒留下。
　　法陣由密密麻麻的禁制金線勾連而成，如壹張天羅地網覆蓋了整座山脈，如果侯玉霄此時此刻在場，就會發現整個神州震動的源頭，就在這。
　　滄源山就像壹尊活物，雖未發出任何聲音，但整個山脈伴隨著法陣的禁制，時而隆起，又時而塌陷，隆起塌陷的區域，這壹秒在東邊，下壹秒又在西邊，位置不停的發生變化。
　　就像是……
　　就像是，壹條正在被法陣追捕的地下長蟲。
　　“六欲鎖天，太息這回，真要折在這了！”
　　“諸葛元執生、宇文洪璋執死、宇文東都執口、赫連霸執耳、完顏丞執鼻、拓跋尊執目，大晉六聖聯手，以生靈六欲為引，鎖天絕地，縱太息那副身軀已經不朽，恐怕也難逃被斬的下場了。”
　　“上次大晉攻破神都時，不也布了這道法陣，結果三大妖祖還不是順利逃走了，這回就能斬掉太息了，我可不信。”
　　“妳都知道上次是攻破神都了，大晉那六個，上次對付大禹的人，就已經花了不少精力，哪還有余力，何況還是三大妖祖壹同出山，被逃走簡直是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
　　這次不同，就壹個太息，而且實力還並未完全恢復，六聖能直接找上滄源山，明顯就是大晉提前收到消息了，六聖如今可是全盛時期，諸葛元這道法陣，恐怕縱覽神州歷史，也找不出比它還強的了！”
　　“大晉提前收到消息，這……”
　　天穹之上傳來幾人的議論聲，最後這道聲音滿是驚疑，似乎是這聲音的主人猜到了些什麽，卻又有些難以置信。
　　“妳以為太息、龍余、逆寒這三大妖魔就是鐵板壹塊麽，他們剛剛蘇醒，實力還未恢復，大晉窮追猛打之下，另外兩個為了換取足夠多的喘息時間，聯起手來賣掉太息，很正常！”
　　……
　　“五位興致這麽高，是想與我大晉聯手斬妖？”
　　壹道略顯霸道意味的聲音從法陣內部傳來，雲霧倏然被驅散，露出裏面五道形色各異的身影。
　　五人站位呈環形，不分前後，最左側那人身著金黃道袍，面容蒼老卻不顯腐朽，身體四周縈繞著壹層道家紫韻。
　　左二左三兩個老者，都身著白色儒衫，周身有壹股純凈的儒家正氣，兩人雖樣貌不同，但氣質卻極其相近，表情都帶著壹股剛正不阿的篤定。
　　第四人是壹個盤坐在蓮臺上的老僧，他身形肥胖卻不顯臃腫，耳垂比常人要長兩到三倍，左手平放在左膝，右手則豎掌向前，身體四周有禪光環繞，全身散發著壹股悲天憫人的氣質。
　　最後壹個老者，則很難用言語去描述，他身穿壹襲非常普通的白衣，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五官也很是普通，可他整個人站在那，就像是壹柄稀世的寶劍般奪目，身體四周的劍意太過濃郁，時常有劍氣飛出，僅僅那些溢出的劍氣，就直接劃破了空間，遁入了無盡虛空。
　　五人見雲層被驅散，自己的身形顯露出來，臉上都明顯露出了不悅之色。
　　雲層後方，緩緩走來壹個身著黑金相間帝袍的中年人，他的步伐沈穩堅實，每壹步都明明是踩著空氣，卻像是踏在人的心間，壹直走到五人面前，他才停了下來，環顧五人壹眼：
　　“張道陵、荀牧、孟渠、釋天、荊元修，五大聖地之主全到，莫非諸位還真想幫我大晉除妖？”
　　“東都兄說笑了，大晉六聖，所向披靡，區區太息自是手到擒來，哪兒用得著我這把老骨頭！”
　　“這六欲鎖天法陣，放眼神州，無人能敵，東都兄何故要來消遣我們呢……”
　　……
　　宇文東都正欲對五人開口，倏然像是感應到了什麽，趕忙回頭面朝身後，神態變的恭敬至極。
　　顯然，還不只是他，張道陵五人的神態也發生了壹些變化，顯然他們也察覺到了什麽。
　　“妳們五個既然不幫忙，那就趕緊滾！”
　　倏然，壹個跟宇文東都裝束相近，也穿著黑金相間帝袍的老者，自滄源山方向緩緩走來，他自高處而來，光姿態都比宇文東都還要霸道，更別說直接開口讓五大聖地不幫忙就滾了。
　　偏偏，張道陵五人的臉上，還不敢露出絲毫怒容，反而在老者過來之後，頗為溫順的低頭行了壹個拜禮，語氣恭敬道：“拜見晉帝！”
　　世人誰不知道，現在的晉帝，應該是宇文東都才對，可五人卻稱呼這老者為晉帝，而且真正的晉帝宇文東都就在旁邊站著，臉上壹點神色變化都沒有。
　　“拜見帝父！”
　　宇文洪璋似乎極為惜字，無論是張道陵五人還是兒子對自己行禮，他都只是點頭，連嘴都沒有打開，視線則壹直聚集在張道陵五人身上，沒有壹丁點波動，神態平靜至極。
　　可就是這般平靜的姿態，讓張道陵五人有種如坐針氈般的感覺，五人的神態都微微露出了些不自然，他們當然知道，宇文洪璋的眼神，是什麽意思。
　　“妳們五個，如今好歹也是壹方之主，三大妖魔蘇醒，會給神州造成多大的災難，妳們也心知肚明，壹個個袖手旁觀以為我不知道妳們打的什麽主意麽？妳們當真覺得，靠著陰謀詭計，就能與我大晉爭鼎了？”
　　惜字如金的宇文洪璋，似是從不曾說過這麽長的話，說完後沈默的十余息時間，目光全都盯在張道陵五人的身上，看著五人的神色從起先的羞愧，逐漸演變為平淡，乃至是最後的淡然，他的眼神裏頓時露出壹抹失望。
　　“繼續隨我斬殺太息，妳們五人想看，就繼續看吧！”
　　宇文洪璋說完話，也不理會繼續留在旁邊的五人，帶著兒子宇文東都壹道轉身，化作兩道流光，沖到滄源山的上空。
　　留在原地的五人，沈默了良久，張道陵才開口打破沈寂。
　　“按天下形勢，這輪太息余音恐怕沒什麽用，十三州目前爆發出最大的戰鬥，也就只有壹個並州，有司空星洲坐鎮，妖魔也翻不起什麽大浪，太息想鎮壓人族氣運，強大自己的圖謀必定破產，大晉去年才立下的十年斬妖之約，想不到頭壹年就斬掉太息了，照這情勢，逆寒和龍余恐怕也活不長，屆時大晉攜斬三妖之威君臨天下，我八大聖地，可就只能在大晉面前，俯首稱臣了！”
　　張道陵說出這番話的神態，是極其平淡的。
　　到了他們這個層次，是故意挑唆還是煞有介事，或者是圖謀不軌，幾乎都是能看出來的，張道陵這種語氣平淡的敘述反倒最能引起他們的忌憚。
　　果不其然，其余四人聞言，臉上的表情都微微有些變化。
　　尤其是荊元修，練劍之人求的就是壹個心意通達，張道陵這番話明顯挑起了他對萬劍聖宗的憂慮，情緒微微有些波動之際，他身體四周的劍氣，霎時都變得狂暴了三分。
　　“太息被困，本就是龍余和逆寒推波助瀾的，這兩只孽畜想借助大晉斬殺太息的時間，盡量多恢復壹些實力，太息畢竟是三大妖祖之壹，大晉即便布了法陣，想徹底滅殺，起碼也要將近壹年的時間，屆時會發生什麽變化也不好說，想學神宗君臨天下，沒那麽容易，哼！”
　　“宇文洪璋現在倒是壹副悲天憫人的姿態，這是完全忘了去年就是他大晉滅禹，三大妖祖才有機會脫困的事，斬三妖本就是大晉之責，如今到推卻到我們身上來，可笑！”
　　荀牧和孟渠兩尊儒道聖人壹前壹後的話，並未引起多大的反響，其余三人都沈默了片刻，神色微微有些古怪。
　　兗州為民、揚州忠君，荀攸是兗州書院院長，孟渠則是揚州書院院長，壹個不想讓大晉君臨天下，壹個則對大晉滅禹之事耿耿於懷，兩人言語雖都側重不同，但顯然都對大晉沒什麽好感。
　　“無論怎麽說，大晉斬太息，於我神州蒼生有益，貧道便在此為大晉六聖護法，防著逆寒和龍余兩尊孽畜鬧事，權當為天下蒼生，作些貢獻吧！”
　　張道陵話音落下，釋天佛祖在壹旁立馬開口跟上：
　　“我佛慈悲，斬太息此等貪天之功，釋天不敢冒，但為斬妖護法，我佛門義不容辭，貧僧也留在這裏吧！”
　　荀牧孟渠兩人對視了壹眼，往前壹站，異口同聲道：“我儒家求的就是萬世太平，雖與大晉不合，卻也願在此為六聖護法，為斬太息，貢獻微薄之力。”
　　荊元修什麽也沒說，只是冷哼了壹聲，站在了旁邊。
　　五人，顯然都還有些，別的打算！
　　……
　　時間就這麽緩緩流逝，從四月初壹，壹直到五月，太息余音突然開始加劇，滄源山的法陣隱隱有碎裂的跡象。
　　六月七月、八月，三個月時間，太息余音又變得微弱了下來，大晉六聖的法陣此消彼長般又變強了。
　　十壹、十二月，太息余音愈發微弱……
　　來年壹月、二月、三月，太息余音的動靜，已經萎靡到只剩下中部的數州還有，外圍的七八個州已經完全沒有了。
　　新禹歷1327年四月
　　滄源山的上空，六芒星法陣，驟然爆發出了壹陣強烈的黑色光芒，六道流光驟然自天外飛來，朝著滄源山內部猛然砸來，壹直蹲守在外面的五人，頓時全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那六道流光，呈五包壹的形態，居中間的正是此前讓他們趕緊滾的宇文洪璋，其余五人，則分別為諸葛元、赫連霸、拓跋尊、完顏丞、宇文東都，他們身後都各自懸浮著壹尊萬丈虛影，像是五團毀天滅地的火焰，猛然落在了滄源山內。
　　轟隆……
　　持續了壹年，已近乎消逝的太息余音，仿佛又迎來了最猛烈的反彈。
　　整個神州大地，頓時震顫不止，大地上的所有生靈，無論妖魔還是人類頃刻間，全都擡頭看向神州中心，滄源山的方向，臉上滿是駭色。
　　“太息已死，大晉詔諭：凡有龍余、逆寒兩妖行蹤者，速速稟報聖庭，無論何家何人，膽敢包庇兩妖，下至平民之家，上至八大聖地，大晉聖朝必斬盡殺絕！”
　　“太息已死，大晉詔諭：凡有龍余、逆寒兩妖行蹤者，速速稟報聖庭，無論何家何人，膽敢包庇兩妖，下至平民之家，上至八大聖地，大晉聖朝必斬盡殺絕！”
　　“太息已死，大晉詔諭：凡有龍余、逆寒兩妖行蹤者，速速稟報聖庭，無論何家何人，膽敢包庇兩妖，下至平民之家，上至八大聖地，大晉聖朝必斬盡殺絕！”
　　……
　　晉帝宇文東都的聲音響徹在神州內外，天下十三州無論何地何人，全都清清楚楚的聽到了大晉的詔諭，有神態不屑者、有姿態恭敬者、有怒目而視者……
　　天下人聽到詔諭後，雖反應不壹，可瞳孔中都無壹例外，露出了濃濃的駭然與震驚。
　　三大妖祖之壹的太息，真的被斬了！
　　大晉六聖，聯手斬了壹尊壹品不朽境妖魔。
　　斬殺，不是鎮壓！
　　“不朽境妖魔，被斬了？”
　　“這……怎麽可能……”
　　壹時間，天下人無不陷入震驚之中。
　　大晉六聖的名氣，本來就處於當世頂峰，可除了宇文洪璋之外，其余五聖，離八大聖地之主的層次，多少還是差了壹點。
　　如今這壹下，真的是聲震神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