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六章 清點－前路

　　破曉2501年。
　　太陽從東方升起，驅散黑暗。
　　最終戰結束後，慕暚便離開了。
　　她將去往本體處，察看本體與世界的融合進程。
　　這期間，封棋發現人族的狀態也伴隨著太陽與世界的融合發生變化。
　　最明顯的改變就是修煉效率的提升，封棋發現自己，乃至其他人族成員吸納天地靈氣的速度明顯加快，包括鍛體獲得的身體增幅反饋也有了明顯的提升。
　　太陽法則成為新世界規則的重要組成部分，人族得到了太陽的饋贈。
　　這種奇特的綁定，在領域勢力身上並不存在。
　　墨月勝利或是失敗，對領域生物都沒有任何影響，它們兼容的法則早已伴隨領域場與世界的融合成為世界整體的壹部分。
　　這個過程，領域生物所處的領域場會消失。
　　所以無論墨月勝利，還是太陽勝利，與它們兼容的法則都不會消失。
　　這個融合可以參考領域場的相互吞噬。
　　當壹座領域場將另壹座領域場吞噬，另壹座領域場的規則不會丟失，而是融入新的領域場，規則也會相互融合。
　　新世界是由原來的無數領域場規則與人類世界融合構成。
　　但太陽與墨月這兩個本源核心卻不兼容，本源核心只能有壹個。
　　太陽成為新世界本源核心，屬於墨月的那部分規則被剔除。
　　新世界本源成為唯壹核心的過程，太陽法則正在被不斷強化，人族也能從中受益。
　　當年蔚薇就對這個可能有過猜測。
　　現在蔚薇的猜測得到證實，人族正在太陽法則的籠罩下迎來新的機遇。
　　最終戰結束，百廢待興。
　　封棋卻對未來充滿期待。
　　墨月的消失，就像是壹塊橫在人族文明前進道路上的巨石，粉碎後前方的道路壹片光明。
　　人族也可以像王族壹樣，成為新世界的壹方霸主。
　　戰後的統計工作在此期間展開。
　　正常的領域戰爭，戰後必然會有龐大的資源收獲，能夠得到戰敗勢力管轄的資源地與庫存資源。
　　但最終戰的戰場在破曉城外，沒有種族勢力會攜帶龐大的資源來參戰。
　　在資源的收獲上人族為戰爭付出的資源遠大於資源的收益。
　　但在奇跡與偽奇跡的收獲上，人族聯軍收獲頗豐。
　　首先是奇跡物品，墨月軍團讓人族壹共收獲了十件奇跡物品。
　　分別是心靈寶石、人偶傀儡、歸壹、戰鼓、控制、誓約空間、往生（咕嚕持有）、血石碎塊（咕嚕持有）、時間控制（殘缺）、分身。
　　這十件奇跡物品中，已經有五件奇跡物品與他的本體融合。
　　其中往生與血石碎塊在咕嚕手裏。
　　時間控制在之前的時間線上也曾是墨月軍團的殺手鐧之壹，被時間控制擊中的目標會被奇跡持有者控制生命的加速或倒流。
　　當時有許多人族成員被時光倒流，身體快速縮小最終變成嬰孩狀態，最終消失於虛無。
　　這件奇跡物品的功能十分強大。
　　對人族的靈獸體系而言，是壹件神器，靈獸的成長需要時間磨礪。
　　有了這件奇跡物品，人族說不定能夠培養出堪比靈祖的超級生命。
　　這是封棋見到的第三件與時間有關的奇跡物品。
　　第壹個奇跡是他的時間重啟。
　　第二件來自靈能族，也就是現在聖靈族手裏的“回溯”。
　　這件奇跡物品的功能曾在他率領星城戰士攻打未來城期間有過展現。
　　回溯能夠讓壹片區域的時間以虛擬影像的方式倒流重現，檢查這片區域在這之前的時間點具體發生了什麽。
　　這也是封棋不敢在前期觸碰靈能族利益的原因。
　　通過時間回溯，靈能族能夠精準鎖定敵人。
　　即使暗殺手段不留任何痕跡，靈能族也能通過時間回溯制造的影像找到幕後黑手。
　　除了時間回溯影像外，回溯還能讓壹片區域內的時間倒流。
　　當時的情況是，族地靈能族派遣戰士攜帶奇跡前來抓捕叛徒黑影，奇跡的力量意外將小黑提前激活。
　　期間靈能族成員與小黑爆發戰鬥，發現無法抗衡小黑的免疫能力將其殺死，靈能族的壹位成員利用時間回溯的方式將追殺而來的小黑送回沈睡時的狀態。
　　可惜的是，小黑具有豁免奇跡規則壓制的能力。
　　最終的結果是小黑掙脫奇跡的壓制，不再受到時間倒流的影響，將持有奇跡回溯的靈能族成員吞噬，其余成員逃離。
　　以小黑作為參考，奇跡回溯的功能效果似乎並不強。
　　但小黑畢竟是特例，如果是其他生命，面對回溯這件奇跡物品根本不可能有反抗之力。
　　釋放出去的術法會在規則壓制下重新變為能量回到體內，只要選定壹片區域的時間處於重復倒流狀態，等於被選中者將被時間封印，所有的行動最終都會回到原點。
　　第三件與時間有關的奇跡物品，就是這次最終戰收獲的時間控制。
　　這也是壹件可以進行範圍影響的奇跡物品。
　　與回溯的區別在於，回溯是讓壹片區域的物質以時間回流的方式回到原點。
　　而時間控制只能作用於生命本身，讓其加速衰老或是重返年輕，更重要的是，意識也將跟隨時間的改變回到對應的時間點。
　　擁有這件奇跡物品，本質上可以無限重返年輕時的狀態。
　　但意識的回流也會讓目標失去壹段時期的記憶。
　　例如將紀河的年齡回調至1000歲時，他會收獲年輕時的身體，但後續的記憶與知識也將被抹去。
　　其中就包括數千年修煉獲得的身體素質增幅。
　　最終戰時，持有這件奇跡物品的墨月戰士對敵手段十分簡單。
　　它會讓被奇跡時間控制覆蓋區域裏的敵人經歷生命回溯，讓其從巔峰狀態回到胚胎時期，或是從蒼老狀態回到巔峰時期，但只要時間規則的影響還在，目標最終都被時間磨滅於虛無。
　　這件奇跡物品，讓封棋看到了解決天樞身體隱患的方法。
　　如果借用奇跡的方法研究成功，他就可以通過時間控制讓天樞回到還未吸收柱神血液的狀態，讓其掙脫失控的隱患。
　　但他的提議，蔚薇卻有不同的看法。
　　她表示，如果奇跡的力量就是柱神的力量，那麽天樞吸收的柱神血液本質上也是規則的壹部分。
　　規則之間相互排斥、抵消，或許柱神的力量無法受到時間控制的影響，無法通過時間回流的方式從天樞體內剝離。
　　但具體情況，只有使用後才能得到答案。
　　初步測試期間，封棋也曾嘗試讓沐晴接受時間加速的影響。
　　但測試卻失敗了。
　　可以確定的是，持有猩紅符文晶石的沐晴具有抵抗奇跡作用的能力。
　　時間加速在沐晴身上只能持續壹段時間，然後就會消失。
　　同時沐晴的戰力提升與時間並無關系，並非年齡越大，戰力越強。
　　沐晴的實力只與吞噬的能量多少有關。
　　如果有充足的能量進行吞噬，年輕的沐晴也能擁有現在2500歲時的巔峰戰力。
　　這次測試根據蔚薇得出的結論。
　　沐晴的實力成長並未受到年齡或是身體機能變化的影響，也就是沒有人族所謂的幼年期、發育期、成年期、老年期，這類概念，只要提供充足能量，她就能以更快的速度得到成長。
　　可見猩紅符文晶石之強大。
　　走獨強模式的沐晴，如果沒有人族拖累，成長沒有極限。
　　即使太陽隕落，沐晴通過猩紅符文晶石的吞噬轉換能力也能繼續成長，最終的極限或許就是柱神，或許是超越柱神，成為被柱神膜拜的神秘猩紅虛影的實力。
　　對時間控制的初步測試結束，猩紅研究院即將展開二次測試，爭取找到更多有效的使用方式。
　　……
　　最後壹件奇跡“分身”也是從墨月軍團手裏獲得，開啟後奇跡力量灌入體內，能夠制造多個本體分身。
　　說是分身，但分身與本體意識相連，沒有任何區別，包括實力也會完美復刻。
　　分身存在的時間與分身的數量受到身體承受能力影響，解除分身後，分身所承受的效果會反饋於本體。
　　假設分身在戰鬥中受傷，分身解除後傷勢就會反饋給本體。
　　這件奇跡能夠開發的使用方式有很多。
　　其中之壹就是修煉。
　　多個分身同時修煉相當於是開了修煉加倍模式，解除分身模式後，修煉效果也會反饋給本體。
　　如果本體能夠承受100個分身，修煉效果相當於獲得百倍加速，戰鬥力也獲得百倍提升。
　　遺憾的是，分身和其他奇跡壹樣，無法復刻其他奇跡力量。
　　例如讓沐晴使用奇跡分身，就無法復刻出本體的全部力量，效果會被猩紅寶石壓制。
　　增幅類型的奇跡，相互間並不兼容。
　　猩紅寶石、五力寶石都會抵消其他加持類奇跡物品的效果，唯壹能夠超脫這個限制的只有他的本體與規則集合體的小黑。
　　而戰鬥只是這件奇跡的使用方式之壹罷了。
　　其他使用方式，猩紅研究院正在摸索開發中。
　　最終戰收獲的奇跡物品數量只占據墨月軍團持有奇跡數量的壹部分，並非全部。
　　可以肯定的是，墨月軍團裏有很多勢力持有的是功能型奇跡物品，並未在最終戰時將這些奇跡物品帶來。
　　最終戰登場的奇跡物品都是對戰力有增幅的壹類。
　　但人族得到的戰力增幅奇跡物品也不是墨月軍團的全部，還有很多奇跡物品伴隨著墨月軍團勢力的撤離被帶走。
　　其中就包括兩件頂級防禦類奇跡物品，絕對無效和堅固。
　　除了奇跡物品外，最終戰人族還收獲了453件偽奇跡裝備。
　　這些奇跡物品屬於人族聯軍，並非獨屬於人族，統計完成後紀河只留下其中18件，其余偽奇跡武器裝備都給了參與最終戰的異族勢力。
　　這麽做無疑是正確的。
　　最終戰，除了咕嚕手裏的奇跡，其他奇跡物品都在人族手裏，偽奇跡裝備分出去無可厚非。
　　除了血晶石，清掃戰場得到的武器、裝備、道具，在售賣給命運城勢力後，換來的血晶石也壹並分給了參戰的異族勢力。
　　這是紀河拉攏異族人心的手段之壹。
　　通過這種方式來讓異族看到，人族會善待所有同行者。
　　……
　　破曉2502年。
　　這壹年，破曉城二期建設項目通過破曉最高議會的審核，正式啟動。
　　紀河用行動給了異族信徒生存保證。
　　也正是在這壹年，人族取消血肉祭的修煉，改修血肉鼎功法。
　　人族曾經眼裏的神級功法“血肉祭”正式成為歷史的過去式，告別人族往後的歷史進程。
　　期間紀河通過信仰空間與還在旅途中的遊歷使聯系，傳達了最新的遊歷使任務，同時取消了血肉祭的推廣與傳播。
　　血肉祭是收割弱族的利器，卻不再適用於新時代。
　　通過命運使者在命運城帶回的消息可以得知，人族已經在命運城出名，各方勢力都已經知曉人族通過血肉祭收割弱族的消息。
　　最終戰尾聲逃離的勢力傳遞出去的消息，讓人族無法再繼續低調。
　　如果遊歷使繼續推廣血肉祭，必然會成為各方勢力的眼中釘。
　　新世界裏近乎沒有弱族，能夠收割的勢力已經不多了，現在能夠生存下來的勢力普遍都有實力，且很多都與命運城建立聯系，推廣血肉祭等於是明牌告訴別人我想要坑妳。
　　出於這個角度考慮，紀河修改了遊歷使的任務。
　　將他們的任務核心改為探索與記錄，推廣血肉祭的任務正式取消。
　　血肉祭這張暗牌，甚至很多命運城勢力中招了。
　　其中也包括不少墨月軍團勢力。
　　但這張牌只能用壹次，用完後人族將無法再繼續使用。
　　破曉2576年。
　　破曉二期工程建設完成，異族正式成為人族的附屬勢力。
　　但在名義上，人族仍以同行者的名義善待異族，給予盟族該有的待遇。
　　破曉城二期竣工，異族搬遷入駐那天，紀河代表封棋對入駐的異族勢力發表演講。
　　這次演講紀河明確告知異族勢力。
　　曾為人族浴血奮戰的妳們理應得到人族的饋贈，往後人族成員該有的免費資源，妳們壹分都不會少。
　　演講的最後，紀河表示：
　　“我們的征程還未結束，未來的道路仍充滿未知風險，願我們在破曉意誌光輝下繼續砥礪前行，期待妳們的再次崛起，在下壹場戰爭中再次成為同行的戰友。”
　　紀河代表封棋，代表人類的演講無疑贏得了異族的信任。
　　或許紀河的內心有自己的打算，但明面上的所有行為，讓身處破曉二城，乃至身處族地並未入駐的信仰勢力看到了人族的擔當，知曉人族絕不會拋棄任何壹個同行者。
　　演講過後，最明顯的壹點就是信仰空間裏的信仰之力增幅有了顯著的增長。
　　異族信仰勢力入駐破曉二城的安排結束。
　　封棋與紀河相約在破曉城的西門城頭處會面。
　　依靠在城墻上，他們俯瞰滿目瘡痍的最終戰場，靜待太陽的升起。
　　朦朧而熹微的晨光從天際邊乍現，風從遠方吹來，帶走掛在城墻上的露珠，初升的陽光在水滴的折射下呈現七彩斑斕的光澤，恍如旖旎華美的錦緞。
　　城墻上迎風招展的破曉旗幟也在陽光照射下蒙上了壹層薄薄的光霧。
　　“封老，妳覺得未來的路該怎麽走？”
　　微風吹拂紀河灰白的頭發，他在這時轉頭望向封棋詢問道。
　　“未來的路我不曾走過，我的見識到這裏就結束了……妳比我更清楚未來該如何走。”
　　紀河搖頭，臉上浮現壹抹微笑：
　　“我始終都在想壹個問題，這條時間線我們人族能走多遠。”
　　“結論呢？”
　　“從現實角度考慮這個問題，贏是暫時的，輸才是必然，優勝劣汰的殘酷競爭就像是壹個輪回漩渦……最終戰我們是贏了，但還是會有下壹個勢力取代我們，踏著我們的失敗迎來新的發展。”
　　“這個世界的競爭只要開始就無法結束，當壹個勢力為了變強揮動屠刀時，殺戮就不可能終止，我們通過戰爭享受戰爭帶來的發展紅利，卻會有更強的勢力嗅著我們屠刀上的血腥味襲來，源源不斷地找上我們。”
　　“大勢傾軋下的競爭，只要有壹個勢力開了殺戮的頭，就再也收不了尾。”
　　“別看八大王族很強，但結局還遠未到來，它們也不過是大勢裹挾下的螻蟻，最終直面大勢降臨的或許不是它們中的任何壹個。”
　　封棋轉頭看向目光遙望遠方，眼神略帶迷離的紀河。
　　他能感受到紀河內心的掙紮。
　　正因為不願放棄，所以他的壓力並未在最終戰結束後迎來解脫，壓力反而在未知前路面前變得越發沈重。
　　“可曾想過培養接班人？”
　　“封老，我只是感慨未來，可沒有退位的想法。”紀河轉頭望向封棋，略顯無奈道。
　　“哈哈，我就壹問，妳把持破曉城我放心……至於未來的路該如何走，繼續由妳決定，失敗不會擊垮我們，只會讓我們在下壹條時間線變得更強。”
　　“嗯。”
　　紀河淡淡點頭，隨後遙望太陽升起的方向開口道：
　　“我很好奇，為何慕暚還未歸來。”
　　“應該是還在輔助本體融合新世界的規則吧，這段時間我們人族的修煉效率越來越快，顯然是太陽與世界融合帶來的反饋，等她再度歸來，我們人族還能激活更多的血脈戰士，未來可期。”
　　紀河聽聞，點頭的同時忽然話風壹轉：
　　“封老，妳可曾想過壹個問題，血肉鼎這門功法其實並不完整。”
　　“何出此言？”
　　“血肉祭是迷霧前輩修改血肉鼎的縮減內容版本，而血肉鼎是迷霧前輩通過觀摩奇跡血石碎塊得來的功法，但那塊奇跡血石並不完整，按理說不完整的奇跡血石表面拓印的功法路徑顯然也不完整……我猜測血肉鼎的功法復雜難以修煉，或許也與其不完整有關系。”
　　“妳的意思是，我們現在修煉的血肉鼎還能更進壹步？”
　　紀河點頭：
　　“或許我們可以試試，就從咕嚕手裏的那塊血石碎片開始研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