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二章 新時代的序幕

　　隨著楚子航的壹腳剎車，汽車輪胎與地面摩擦發出了刺耳的聲音，壹股橡膠焦糊味兒彌漫起來，即便是隔著車窗，車內的三人都能聞到那個味道。
　　汽車從高速行駛到靜止，必然會因為慣性而造成失控，但楚子航很好地掌控了汽車，讓汽車來了壹個壹百八十度的轉彎，避開了緊隨其後、著裝著動力裝甲的繪梨衣，並將車頭朝向了戰場的方向。
　　後座上的芬格爾沒有系安全帶，差點沒被甩出去，不過他並沒有抱怨，他親眼確認了楚子航突然停車的原因所在，壹道明亮刺目的光柱出現在他們遠離的城市當中，仿佛是神話中那屹立在大地上，支撐天穹的柱子。
　　光矛打擊很強，但是白王的生命力有著大半座城市的生命作為底蘊，還有言靈的加持，所以光矛打擊持續了壹段時間，才將白王徹底地消滅。
　　沖擊波輕而易舉地將汽車掀飛，帶起的煙塵如同霧霾壹般擴散，在高能的環境下，塵埃中閃過壹道又壹道的電弧，那是暴走的元素流動，是白王權柄留在這個世界上的壹點痕跡。
　　這導致很多沒有死於白王復蘇，居住在城市邊緣的人得以窺見這幾乎是神跡壹般的景象，並且在這段時間內，以光矛為中心的空間區域內，熱值呈現指數性暴漲，間諜衛星檢測到的數值與人工智能的推算，這個地方是遭受到了熱核武器的打擊。
　　芬格爾的電話讓卡塞爾本部那邊如臨大敵，白王的復蘇幾乎整個秘黨的能量都被調動了起來，關註著這片土地上發生的事情，間諜衛星第壹時間就位，諾瑪提供數據方面的支持。
　　但因為白王復蘇掀起的烏雲，以及其中夾雜的雷爆，形成了壹層厚厚的屏蔽場，阻礙著間諜衛星的偵測，地面部分，元素亂流所產生的高能粒子幾乎摧毀了所有的電子設備，更沒有生者進行旁觀，這裏發生了什麽，外界壹無所知。
　　直到光矛的出現，才撕開了烏雲，讓間諜衛星能夠偵查到地面的情況。
　　“那是什麽？”
　　在三人的註視下，光矛熄滅，沈默了許久之後，芬格爾揉了揉有些酸痛的雙眼，盯著光矛看了太長的時間，他甚至都忘記了眨眼，生怕漏看了這奇特的場景。
　　那是言靈？還是某個組織的黑科技武器，這些他都不知道。
　　芬格爾的疑問註定得不到解答，因為楚子航和愷撒同樣不清楚那道光柱的來源，他們的心中同樣充滿著疑惑，對眼前的壹切都表示不解。
　　“對了，路明非就在那個方向上，他千萬不要出事啊！”
　　路明非孤身壹身地奔赴了戰場，去向著新生的白王宣戰，雖然不清楚路明非做了什麽，因為人類的軀體在這個距離上太過渺小，是他們根本無法窺見的，但是翼展足有百米的白王是壹個很好的參照目標，白王在空中那奇怪的舉動，肯定不會是自己做出來的，必然是路明非與其戰鬥。
　　雖然不知道戰況與結果究竟如何，但憑借與擁有著巨龍軀體的龍族君主戰鬥的資歷，路明非的名字便值得秘黨記錄下來。
　　“當當當”
　　有人敲響了車窗，車內的三人問聲壹震，各自下意識地掏出武器準備戰鬥，然後才發現敲響車窗的是路明非，依然是離開時的打扮，衣服上多了些褶皺與灰塵，不過神情憔悴了許多。
　　“路明非，妳現在是人是鬼？”芬格爾從遠離路明非的那壹側下了車，並沒有貿然地與路明非進行接觸，反而警惕地對路明非問到，手中的槍械已經上膛。
　　不是他從當初從猛鬼眾的屍體上摸來的沖鋒槍和手槍，而是路明非那把12.7毫米口徑的手槍。
　　“當然是人。”路明非用看傻子壹樣的眼神看著芬格爾：“這個世界上是沒有鬼的。”
　　“對，就是這個眼神，錯不了，就是我的室友路明非。”芬格爾收起了槍，對另外兩個人說到：“沒錯了，他是路明非，活著回來了。”
　　下了車的楚子航他什麽都沒有說，只是向著路明非點了點頭，他不是那種非常擅長直接表達自己情感的人，但是他對路明非有信心，對於他那份力量的信任。
　　愷撒則是打量著路明非，靠近之後發現他身上連壹滴血都沒有粘，問到：“妳是怎麽回來的？”
　　“飛回來的。”
　　路明非認真地回答到，雖然對於嶽醫生的事情滿腔疑惑，不過有些事情需要以後慢慢去查詢，他吸取了黑王尼德霍格的教訓，在光矛打擊結束之後去現場檢查了壹下，發現白王徹底煙消雲散了，並沒有什麽斷肢殘骸留下，讓它留下什麽“聖骸”之類的，等待下壹次的復活，或者被有心人利用它的殘留興風作浪。
　　再然後，路老魔回到路明非腦內交響樂團消化本次的收獲，換了壹個路明非出來，這位路明非鎖定了楚子航他們的方位，壹路飛了過來。
　　他的飛行速度可以輕易地突破人類如今最快的戰鬥機的飛行速度，這麽點距離可以說是轉瞬即逝。
　　看到愷撒臉上有些不解，路明非為其解釋道：“如果妳認真地把我的《滅龍魔法》看完，並認真地學習壹下，也能夠獲得飛行的能力……妳的龍族血統繼承自天空與風之王，擁有著駕馭風元素的能力，飛行這種事情對妳來說應該並不困難。”
　　愷撒捏著的手在身前揮動：“我剛才的問題的真正涵義是，妳在剛才，是向著那位龍族君主，白色的皇帝發起了沖鋒，對嗎？妳和它進行了戰鬥，對嗎？”
　　“對的。”路明非輕輕地按住了繪梨衣，她見到路明非平安歸來，熱情地想要給他壹個擁抱，就像自己的玩偶不見之後又找回來，然後第壹時間抱在懷裏的那種擁抱。
　　但是繪梨衣忘記了，她的身上可是穿著厚重的動力裝甲的，在液態金屬的液壓結構與人造肌肉線纜的雙重出力下，她的擁抱是非常致命的，所以路明非伸出壹只手制止了她，然後把她從動力裝甲內釋放了出來，幾乎是下壹秒，芬格爾就將自己的手摸到了動力裝甲上，用實質的觸感告訴自己，這東西是真的。
　　如果讓裝備部的那群神經病知道它的存在，他們估計就要樂瘋了，這群爆炸狂是資深宅，致力於將誕生於幻想作品中的東西通過煉金術和現代科技制作出來。
　　除了裝備部的人之外，因為這臺動力裝甲而瘋狂的，恐怕就是副校長守夜人了，作為混血種界赫赫有名的煉金術大師，他肯定對這臺動力裝甲非常感興趣的。
　　雖然他的導師是古德裏安教授，但是實際上他是副校長的門生，煉金術他學得不是太好，但是眼光也是有的，他能夠看出這套動力裝甲是煉金術的產物，非常高明的煉金術。
　　按照之前路明非和那個老唐的說法，這臺動力裝甲是老唐親手制作的，能夠做到這種水平的，恐怕只有初代種了，聯想到之前校長說的，在北美發現了青銅與火之王活動的蹤跡，這位龍族君主已經潛伏在人類社會很長時間。
　　這些情報匯總起來，那個老唐來歷就值得懷疑了，有著高明的煉金術，說著壹口流利的北美口音英語，那青銅與火之王的線索分分鐘指向了老唐，這位不是青銅與火之王，便是為其而效力的人類。
　　但芬格爾並沒有將自己的懷疑與猜測表露出來，這種事情已經不是他所能決定的，浮現在他臉上的，只有對動力裝甲這套大玩具的喜愛。
　　繪梨衣和路明非的“兒女情長”並沒有打擾到愷撒的疑惑：“我的意思是，妳直面壹位龍族的君主，竟然還活下來了，妳是怎麽辦到的。”
　　“這個問題，很簡單啊，把白王給打死，就可以了。”路明非用壹種非常真誠的語氣，訴說著某個令人難以接受，挑戰混血種的價值觀，但卻是事實的壹件事：“龍族君主很強，這點我承認，但是妳比它更強，那就可以了……龍族與人類的戰鬥，只有壹方才能活下來，我不想死，那就請它去死了。”
　　愷撒有些難以置信地撓了撓頭，把壹頭金發撓成了狗窩，這位貴公子無法再保持他的涵養，路明非那利落的回答讓他大腦運轉不過來，那份直率讓他的認知崩潰，混血種與龍族的差距，是教科書中明明白白寫著的，秘黨傳承了那麽多年的歷史，真正與純血龍族戰鬥的次數並不多，大部分是與墮落混血種、死侍壹類的存在戰鬥，龍王這類存在是災難級別的。
　　就在剛剛，壹位龍族君主復蘇，然後很快就被路明非所斬殺，這件事帶給愷撒的沖擊，不亞於告訴他外星人的戰艦已經停在了地球軌道上，明天就要宣布地球將被它們所統治。
　　快速整理著自己的思維，愷撒壹項項地問到：“剛才那道光柱，是妳的言靈嗎？”
　　“不是，但和我有關。”路明非說到：“不過，目前擺放在我們面前的，還有壹件事。”
　　芬格爾暫時將戀戀不舍的動力裝甲擱置到了壹邊，湊過來說到：“是任務報告的事情吧，畢竟路明非這幾天做的事情，即便沒有和白王戰鬥這壹遭，寫下來的話，他肯定會遭受審查的，放火燒山牢底坐穿，更別提打敗白王這件事了。”
　　“我想說的並不是這件事，關於我之前的提議，新·卡塞爾的建議，建立壹個屬於我們自己的組織。”路明非認真地說到：“原本我以為還需要緩壹段時間，但是如今看來，時機已經成熟。”
　　“路明非妳這是準備再起爐竈。”愷撒雖然早就知道路明非有這個想法，自己也欣然同意了，但這個時候還是勸阻地說到：“秘黨的能量是很可怕的，校董會的其余幾家我暫且不知，加圖索家族的影響力，可以說跺壹跺腳，人類社會就會產生壹場地震，掌握的資源在整個人類社會中占據著很高的比例，還有很多堪稱黑科技的軍事設備……某些潛藏的力量，就連我這個家族繼承人都不曾知曉。”
　　“在入學的時候，我們都在《亞拉伯罕血契》上簽下來自己的名字，真的要那樣做的話，我們將會被視為叛亂，秘黨將會不留余地，將我們徹底絞殺，至死方休。”
　　“秘黨的力量，比起當初掀起龍族叛亂，裹挾三分之壹龍族向黑王尼德霍格宣戰的白王又如何？”路明非反問到。
　　愷撒沈默了，這個問題還用問？當然是比不上的，混血種與龍族的戰爭，人類壹方通常是占據劣勢的，最常見的戰術就是靠著人命去堆，靠著時間與“蟻附”的方式，壹點點地換取優勢，對付龍王級別的目標，更是如此。
　　就比如匈奴王阿提拉，他是大地與山之王的壹個形態，人類打敗它付出了時間與無與倫比的代價，壹整個騎士團將其推入水銀河中，使阿提拉在那對龍族來說劇毒的物質中身心受創，還有身為人類的妻子長達壹年的下毒，最後才在屠龍間諜伊笛可的刺殺下斃命。
　　路明非單槍匹馬戰勝壹個次代種，便已經是足夠轟動的大事，更別提白王這種存在了。
　　能夠打敗壹位龍族的君主，不管對方是否在全盛的狀態，這是實打實的戰績，稱之為劃時代的奇跡都不為過。
　　“我看過秘黨的歷史，在秘黨發展的歷史上，有很多屠龍家族因為種種原因衰亡，就比如學院命名由來的卡塞爾家族，它的最後壹任家主死在了與龍族的戰鬥中，校長實際上掌握並使用的，是卡塞爾家族的權力；也有很多家族崛起並加入了秘黨當中，就比如妳們加圖索家族，不過是這近二百年才崛起的家族。”
　　路明非笑著對愷撒說到：“加圖索家族致力於消滅龍族，終結龍族的歷史，其真正的目的，不過是想要成為新時代的龍族，他們認為混血種遠比純粹的人類更加優秀，混血種是天生的統治著……這個世界上存在這種想法的人很多。”
　　“很巧，我也有這樣的想法……既然他們做得，為什麽我並不能做……不過我的依據不是血統，什麽血統論在我這邊行不通，我推崇的而是力量，我比所有人都強，掌握著碾壓整個文明的武力，這壹點就足夠了。”
　　“只不過在這個世界，力量與血統差不多是對等的而已。”
　　“我想按照我的想法重新塑造這個世界的秩序，妳們是否來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