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壹章 給龍族發身份證

　　“這樣的話，我就沒辦法帶相機下去拍照了，相機的防水殼我都沒準備。”老唐有些懊惱地說到。
　　被機械骨骼、電子肌肉束、微型線纜、金屬護甲所層層包裹著的手已經非常龐大，為人類設計使用的相機已經不能適合他了，就像壹瓶礦泉水在奧尼爾手裏就和口服液壹樣。
　　“沒關系，這套動力裝甲的光學設備比妳的相機更加靈敏，妳下水的時候，會有壹根信號傳輸線纜鏈接著動力裝甲，實時傳輸影像和聲音回來，無論是截取視頻片段還是圖片都是可以的。”
　　嶽斯對老唐介紹著動力裝甲的功能。
　　另外，這套裝甲還有壹些功能是老唐不了解的，例如它可以屏蔽壹些信號，例如血脈牽引、精神共鳴之類比較偏玄學的東西，保證老唐下水之後，不會被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所影響，下水的時候的老唐是個什麽樣，帶著東西回來的時候，保證還是什麽樣。
　　壹根線纜猶如臍帶般，鏈接著穿著動力裝甲的老唐和這艘船，送著他壹路向下，到了那由青銅與火之王使用言靈·天地洪爐而創造的，完全由青銅所建造的城市，壹個城市級別的龐大煉金機械。
　　看到那位於水底的龐大的青銅造物，老唐腦海中閃過了壹些模糊的信息，在他的感知下，他體內的那條巨龍竟然有了蘇醒的跡象，而動力裝甲內部的數據顯示，他的體溫迅速攀升，達到了人體絕對無法承受的壹個溫度。
　　幾乎是本能的，老唐“巨獸真身”的功法運轉，將自己血管中奔騰的血液點燃，從那頭巨龍身上榨取著什麽，二者混合，成為某種可以稱之為法力的力量。
　　法力增強了老唐的自我，並化為壹副枷鎖，鎖住了那頭巨龍，使其繼續沈睡下去。
　　而這僅僅發生在壹瞬間，對於老唐來說只是壹個晃神的功夫，並且老唐還未發現，他身上的動力裝甲上亮起了符文的微光，那些符文是壹整套的東西，幫助著他鎮壓了體內的巨龍。
　　“夥計們，妳們看到了嗎？”老唐不清楚船上的人是否註意到了他的異常，主動展開了話題：“這麽龐大的東西，是什麽？”
　　“城墻，妳要去的地方是壹個巨大的青銅城。”嶽斯的聲音通過線纜傳輸在動力裝甲內部響起：“我們上次的探索，雖然無法進入到青銅城內部，卻已經窺見了它的全貌。”
　　“它的制造者使用了模鑄法，將壹座山掏空作為模具，然後澆入大量的液態銅合金，壹次性鑄造成型，歷經兩千年而不壞。雖然是壹次鑄造成功，其實內部有著非常復雜的機械結構，這也是壹座機關城。”
　　“好厲害。”老唐下意識地伸手去觸摸那青銅的城墻，下壹刻，仿佛是通了電壹般，青銅城墻表面那壹層厚厚的銅銹，以及附著的雜物統統剝離，顯露出其真正的形狀與顏色，那是璀璨的金，還有各種不明所以的浮雕。
　　就比如距離老唐最近的這裏，是壹張痛苦的臉，嘴裏叼著壹根燃燒著的柴火，猙獰恐怖，惟妙惟肖，仿佛真的有壹個靈魂被囚禁在其中。
　　而這張臉真的是活的壹般，用壹種非常動漫化的方式張開了大嘴，化為壹道門戶，迎接著老唐進入這座青銅城的內部。
　　就像嶽斯對老唐說的那樣，他來到這裏就像回到自己家壹樣，老唐閉著眼走路都不會走錯，就算他故意走錯，城市也會在他腳下重新改變結構，將他引導正確的道路上。
　　那些位於道路兩側的青銅人像，也向著老唐彎腰行禮，宛若臣子拜見君王。
　　這座城市歡迎它的主人的歸來。
　　“這些東西，妳們都看到了嗎！”老唐又壹次地問道。
　　“當然。”
　　得到了肯定回答的老唐說到：“記得幫我錄下來，等壹會兒回到船只上的時候，我要截取幾張照片，發給路明非看。”
　　船上，朱以檸對嶽斯問道：“您這樣做，是為了什麽？”
　　“我想做什麽？”嶽斯說到：“當然是給龍族發身份證辦戶口本了，讓它們遵守我制定的規則，約束自己的力量，或者將自己的力量應用到正確的地方，與人類和平共處。”
　　“青銅與火之王，就是我的壹次嘗試，看看他身上是否能夠實現我的構想，自我認知是人的龍，是否能夠作為人而生活在這個社會當中。”
　　“另外，就是，教育壹個自我認知為龍的龍王，在它從繭中離開的時候便從最基礎的知識來教導它，讓它適應這個人類為主的世界——人類註定是要擁抱宇宙的，人類的太多力量被用於自我內耗，是時候尋求改變了，按照我的想法進行改變。”
　　“龍王？”朱以檸說到。
　　“是的，四大君主都是雙生子，四位君主有八個的這種事情，就和四大天王有五個是壹樣的。”嶽斯說到：“青銅與火之王是兩位的，諾頓擁有著青銅與火之王的權柄，還處於卵狀態的康斯坦丁擁有著青銅與火之王的力量。”
　　監視器上，老唐不斷地在東瞅西看，盡可能地將這座青銅城的每壹處細節記錄下來，巨大的齒輪咬合而形成的機械結構，奇特的青銅造物，包括那由無數失落的文字所組成的巨幅穹頂畫作。
　　旅遊似地沿著青銅城的道路邊走邊記錄了壹段時間，老唐在不知不覺間到了某個地方，在這裏，他發現了壹個卵狀的青銅器，暗金的色澤，時光未曾令其銹蝕，上面的花紋清晰可見。
　　在看到這個青銅卵的時候，老唐腦海中響起了晦澀且模糊的聲音，這個時候老唐才明白嶽斯之前對他說的，那只要他看到就能明白的東西是什麽。
　　整座青銅城當中，唯有這件東西才是有價值的。
　　只是，忽然想到要將它交給嶽斯，老唐莫名感到壹股心痛，好像是要把自己的骨、自己的血肉從身上剝離，然後交給對方壹樣。
　　壹股莫名的情感在老唐心中浮起了，好像在過去漫長的歲月當中，自己壹直都是孤獨的，唯有這個金屬卵與自己相伴。
　　在他的意識深處，那條被鎖鏈束縛著的巨龍也開始掙紮起來，掀起壹陣子的風浪波濤，要將相比之下非常脆弱的老唐吞沒，但是巨獸真身的法力卻讓老唐如岸邊礁石壹般，在波濤中屹立著。
　　而巨龍的掙紮反而加速了老唐的修行，源源不斷的法力被老唐所獲得，使得束縛著巨龍的枷鎖越來越強，巨龍的掙紮越來越無力，蘇醒越來越艱難。
　　動力裝甲上的符文構建的法陣亮起的光已經猶如太陽般耀眼，能夠供應動力裝甲使用半個世紀之久的燃料電池快速消耗著。
　　老唐在幾個呼吸的時間內便恢復了正常，對於那個卵的情感也淡了很多，將這個卵抱了起來，他要將它帶走，交給自己的雇主；而在卵的旁邊，有著壹個同樣暗金色的盒子。
　　這時候老唐想起了嶽斯給他的承諾，除了自己已經抱在懷中的卵之外，他可以隨意地從這個失落的古跡當中拿走東西，無論自己怎麽處理都可以。
　　“就拿這件東西當成給路明非的紀念品吧。”老唐也順手將這個盒子帶上。
　　動力裝甲的渦輪系統將水排開，產生著推力，將沈重的動力裝甲連同內部的老唐壹同送往水面。
　　船用起重機將老唐和他所帶來的貨物壹同拉到了船上，將卵交給了嶽斯。
　　“對，就是這個東西。”嶽斯拿著卵，臉上帶著笑意地說到。
　　老唐說：“那就好，那就好。”
　　然後壹個巨大的金屬箱被擡了出來，不知名合金的箱子內部是復雜的機械結構與電子部件，這個金屬卵被放置在金屬箱當中，壹根根的管線自動鏈接到青銅卵之上，壹層猶如墨汁的液體將整個卵覆蓋了起來。
　　在金屬箱的蓋子合上之後，壹直在老唐腦內的雜音消失，那種無法割舍的情緒也平息了下來。
　　進入艙室中，機械臂將老唐身上的動力裝甲拆分成零件，從他身上卸下。
　　老唐還戀戀不舍地看著這套動力裝甲，帥氣且實用，如果可以的話，他想搞上壹套來玩，但是他清楚，自己的任務報酬是買不起這種東西的，並且陪套的自動化裝卸設備，後勤保養，等等這些，都不是他壹個人能夠玩得起的。
　　“妳們這裏有電腦嗎，我想把截圖照片發給路明非。”休息了壹陣，老唐對嶽斯說到。
　　“當然可以，我已經把完整的任務錄像截成了小片段，還有截圖什麽的。”嶽斯說到：“對了，最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和路明非聯系過了，替我問好。”
　　坐到了電腦前，老唐登陸了郵箱，然後利落地敲起了英文。
　　他聽、讀、說中文沒問題，但是讓他遣詞造句寫出來的話是不行的，這是生活環境造成的，就像某個留學生留學歸來之後，甚至忘掉了“跑”這個字，轉而用“很快地走”來描述。
　　而在英文中，“醫生”和“博士”都是壹個單詞“Doctor”。
　　……
　　嶽斯所處的地方是夜晚，在地球的另壹端則是晴朗的白天，同時也是路明非受到審判的日子。
　　即便副校長想方設法地使用了緩兵之計，但只是將審判的日子拖後，並不能完全阻止它的到來。
　　審判會開設在只有畢業生畢業的時候才會啟用的英靈殿當中，這裏是經過復雜的聲學設計的，不需要什麽音響設備，只要站在特定的位置上，建築內部的結構會將妳的聲音放大，清晰地送到每個人的耳朵裏，不過這裏還是經過了壹定的改造，加裝了實時監控探頭可巨大的投影屏，為的就是能夠讓到場的觀眾能夠看到審判會雙方每個人臉上的表情。
　　審判會這種大事，是值得整個學校關註的事情，審判會當天，學校罕見地停課壹天，幾乎所有的學生都想進入英靈殿當中，來旁觀這場盛會。
　　可惜為畢業生準備的大殿是無法容納所有人的，所以只有少部分的學生代表能夠進入其中，而這個名額被學生會和獅心會的成員所瓜分了，卡塞爾新聞部也拿走了幾個名額，他們負責對這場審判會進行實況轉播，屬於工作人員。
　　與審判會的絕對主角路明非不同，其余人早早地就到場了，坐在各自的位置上。
　　凱撒的學生會和楚子航的獅心會分列兩邊，學生會穿著校服，身上洋溢著屬於學生的活力，原本猶如獅子壹般的凱撒現在竟然表現出舔狗的壹面，帶著些討好似的面孔，和他旁邊壹個有著紅色頭發的女生說著話。
　　獅心會這邊依然是在風衣下套著護甲的打扮，如令行禁止的軍人，似壹柄柄出鞘的利劍，劍的鋒芒是對著校董會調查團那幫人的，大有壹副最後的結果不能讓他們滿意，就會當場活撕了他們的意思。
　　為了增強自己的聲勢，校董會派來的調查團拉來了學院的系主任和終身教授作為陪審團，他們是學院的根基，雖然實戰上查了很多，但是他們的研究卻是屠龍事業的基石。
　　並且，這些潛心搞研究的，對於權力的糾葛是不太清楚的，簡而言之，他們好糊弄。
　　只要把證據向他們面前壹擺，他們根本沒有能力分辨這些東西內裏其實代表著什麽。
　　並且，在秘黨內部，這些人也有著長老的席位，他們最後的裁決將會無法進行改變的。
　　不過這些系主任和終身教授們卻向著最後出場的路明非打招呼，畢竟這位S級的勤奮好學，過人的天資可是非常聞名的，並且學的還不是死知識，舉壹反三，壹個好學生給人的印象當然很好了。
　　用句不恰當的比喻——路明非如同饑餓的豺狗般追逐著知識。
　　雖然是接受審判的人，大廳中央為安排的路明非位置並不是站在木欄當中，而是壹個舒適的單人沙發上，這是卡塞爾學院對路明非的又壹種支持方式。
　　坐在沙發上，路明非是壹副處變不驚的模樣，從頭到腳只透露著兩個字，那就是“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