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2章 壹如既往的好

　　“我們退出去！”
　　遊夢長率先往通道閃去，土堃緊隨其後，兩人返回先前的黑暗船艙。
　　留下觀主獨自面對狂暴劍氣的肆虐洗禮，這是觀主必須付出的代價，想要祭煉那柄鑲嵌在船壁之中合抱粗柱子樣的淵水劍，得吃幾十年劍氣蝕骨銘心苦頭。
　　遊老頭以前找借口不讓觀主前來收劍，是因為觀主修為不夠支撐。
　　唯有觀主晉級六階，又出乎意料掌握了與水行相關的潮汐劍域，收取水行小天地劍器時機成熟，不至於耗時耗力無功而返。
　　在船艙頂上安置兩顆拳頭大發光石，柔和白光傾灑，遊老頭身為地主，放出兩頭鬼物收拾亂七八糟的地面，擺放案幾、茶具、蒲團等物，伸手做請。
　　兩個老冤家對坐喝茶閑聊。
　　以前的那點齟齬隔閡，遊老頭很大度地不去計較，看莫夜老祖的面上，他不想再慪氣，相比土靈在仙靈觀的鼎盛人脈地位，他這個孤魂野鬼真不占優，莫意思的緊啊。
　　他得為飛升上界後考慮，觀主也說過，“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當然話不投機的時候，爭辯幾句那是在所難免。
　　沒其他人作伴打發時間，勉為其難也要在壹起。
　　閑散著喝茶聊了兩個多時辰，見觀主壹臉疲憊從通道處走出，兩人忙起身。
　　“感覺如何，捱得住嗎？”
　　遊夢長上下打量著觀主，面對那邊滂沱狂猛不加收斂的劍氣沖擊，不能借助小天地寶物抵禦，只能用自身劍域去抗爭並施法祭煉，是很費心力和法力的折磨。
　　“還行，慢慢來，不急壹時。”
　　張聞風勉強笑道，來之前，遊老與他講清楚了所有要面對的困難，以及祭煉法訣，用木行體質去收取水行小天地寶物，即使他掌握了潮汐劍域，也非常不容易。
　　喝了壹盞茶水，張聞風盤坐去遠處角落，打坐壹個時辰，恢復精神和消耗後，開始默誦經文，用功德之力和念力幫土堃沖刷身上無形業力，以細水長流的方式，至少要二三十年時間，方能建功。
　　話說破壞容易，樹起來困難，就是這個道理。
　　遊夢長盤坐在附近，享受著在船艙內來回激蕩的念力、功德沖刷。
　　晉級六階之後，他已經嘗試過了，可以離開觀主萬裏之遠，返回仙靈觀，或去更遠處的比翼峰，都可以，他這幾十年輕易不會離開海底船艙。
　　觀主願意消耗自身功德之力幫土老兒，如此好的機會，他才舍不得荒廢，他是跟著土堃沾光。
　　他心底壹直有壹個疑惑，觀主似乎不怎麽在乎功德消耗？
　　壹個時辰後，張觀主停止念誦，見兩位盤坐不動，他看書歇息壹陣，又起身走進通道，去另壹個船艙祭煉重寶劍器，他從來不怕吃苦頭，只看值與不值得。
　　後面的日子便是這般枯燥、重復。
　　有兩人作伴，張觀主倒是不覺寂苦，後面適應了劍氣沖刷，還有閑暇塗鴉亂畫。
　　……
　　大安朝，經山的摩崖古經壁深處。
　　水清如與經魅娘子閑坐亭內，下方碑石林立，山間清風徐徐，有數名侍女伺候。
　　“聽我的勸，妳還有時間將壹身功力散去，重新修煉‘摩崖洞天訣’，要不了幾十年便可以重返五階修為，今後也少走彎路，不用像現今妳修煉武夫功法這般步步艱辛，事倍功半，而且妳的劍術、拳技不會丟，何樂而不為？”
　　經魅娘子趁著水清如短暫出關的時日，這是第三次奉勸。
　　花了二三十年時間，水清如仍然沒有將摩崖古經壁祭煉完成，她看得好費勁，她都已經無條件認主了，隨便水清如怎麽折騰。
　　水清如放下茶盞，思索片刻，問道：“我師父返回宗門了嗎？”
　　散功是大事，她不能擅自做主，必須請示師父的意見。
　　再則內心仍然有壹點戒備，性命攸關的大事，她想以此為借口回去問壹問師父，方能徹底放心。
　　“哎，好傷心，妳還是不信我，人家敞開心窩子讓妳看了。”
　　經魅娘子嘆氣如蘭，面上笑得很小女人神態，見對面的水清如像木頭視而不見，她有什麽法子，是前主人選擇的人選，道：“前些時候，聽外面的修士在說，妳師父和遊老頭返回了仙靈觀，現今還在不在，我也沒怎麽留意，他們沒來經山。”
　　水清如站起身，道：“我外出壹趟，三日返回。”
　　經魅娘子就知道會這樣，只得起身相送，叮囑道：“切不可在外面耽誤太久，經山的防護放開，小心有修士鉆了空子，惹出麻煩來。”
　　水清如點頭應下。
　　從白霧中出來，已經到了經山數十裏外的山谷，水清如沒有回頭，揮了揮手讓經魅娘子回去，她縱身而起往西南方快速飛去。
　　抵達宗門，先去見了山長。
　　“誒，妳回來得不巧，妳師父三天前剛剛離開，或許要幾十年回山，妳的事情，我與妳師父和遊老說過，這是妳師父給妳留下的親筆信，妳看了便知。”
　　山長眼中有喜色，他是看著這丫頭長大的，遞給水清如壹封信箋。
　　水清如拆開蠟封，打開信紙仔細看了壹遍，面上神色不變，心頭徹底踏實了，師父交代她可以相信經魅娘子，即使改修功法也無不可，壹切以能順利飛升上界為前提，可以自己拿主意。
　　師父對她還是壹如既往的好。
　　水清如收起信，與山長閑話幾句，又提出拜見師娘。
　　“妳師娘陪著觀主遠遊壹趟，另有機緣，回山沒半個月便閉關不出，妳等會可以去相隨殿坐壹坐，玄安去了都城，讓他回宗門壹趟嗎？”
　　“不用了，我待不了多長時間，等下就走，不用麻煩玄安跑壹趟，我與南瓜、莊師弟和苦玉見個面，說幾句話。”
　　水清如拱手行禮，告退出門。
　　山長壹路送到門外臺階，這孩子面冷心熱，求道之心堅定，觀主前些時候與他說過，或許將來是最有出息的其中壹個。
　　水清如匆匆見了幾人，去相隨殿坐了壹陣，沒要南瓜他們相送，就這樣形單影只離開。
　　返回經山深處的碑林，見到經魅娘子的第壹句話便是。
　　“師父同意我散功改修其它功法。”
　　“我老早前就說過，我與妳師父是熟識，誰叫妳不信我，當初我是看上了妳師父……”
　　經魅娘子笑著口不擇言。
　　對面的水清如咳嗽壹聲，提醒器靈女子別亂說話，不許開她師父玩笑。
　　“走吧，我帶妳去碑林深處的‘洗心池’，妳體魄修煉得紮實，倒是能省卻許多事兒。”
　　經魅娘子掩嘴輕笑，前面帶路，走到壹窪青碧色池水前，道：“妳寬去衣裳，下水泡著，我教妳散功和修煉‘摩崖洞天訣’的法子。”
　　水清如左右看看，又看看上空的藍天白雲。
　　經魅娘子笑得花枝招展，“都是女人，有甚害羞的，快脫吧，外人看不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