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九十三章 凡爾登絞肉機（2）

　　雖然嘴裏說著“我會考慮的”，但是約瑟夫壹點都沒有打算削弱防禦來換取莽壹波的時候的攻擊力。既然英國人的大炮還沒有到位，那就抓緊時間，趕緊把烏龜殼弄得更結實壹點。
　　不過，約瑟夫腦子裏的那些損招，有條件上的，也準備得差不多了。沒條件上的，創造條件也——也還是上不了。但是這不是還有時間嗎？不錘點什麽，總覺得有點不安心，要不，錘個奇觀？
　　當然，約瑟夫知道，奇觀誤國，所以，還是繼續錘堡壘好了。與是約瑟夫又壹口氣錘了壹大堆的假目標。順便又逼著督政府向“軍工聯合體”下了壹大堆的新訂單。好補上軍火庫中的挪用的空缺。
　　除此之外，約瑟夫還專門安排了壹個人，每天給拿破侖發急報，要求拿破侖趕緊過來救命。然而拿破侖那個家夥帶著軍隊卻越走越慢，倒是英國人的大炮開始漸漸到位了。
　　“那個王八蛋，他就是想著先讓敵軍在我這裏撞個頭破血流，撞得筋疲力盡了，然後再上來占便宜！我敢肯定，這小子就是這樣想的，肯定是！”約瑟夫在得到拿破侖的“道路條件太差，士兵們在翻越阿爾卑斯山的時候過於疲勞，天氣不好，反正人家還沒大舉進攻……我不明白妳慌個啥？”的回復之後，怒氣沖沖的做出了這樣的判斷。
　　約瑟夫的判斷的確是非常正確的，拿破侖就是這麽想的，並且約瑟夫自己想壹想，如果要塞的司令官還是儒貝爾，那自己多半也會建議拿破侖這麽幹的。既然自己會這麽幹，那拿破侖也肯定會這麽幹！
　　在大炮到位之後，英國人就開始按照在列日的老套路，展開了進攻。所謂的老套路，自然就是：大炮轟，大炮轟，大炮轟完接著轟。對，步兵先不沖，等大炮慢慢地轟幾天，把壹些防禦設施轟得差不多了再說。
　　於是約瑟夫就壹邊很愉快地看到自己建造的那些假目標，在英國炮兵的攻擊下紛紛開始崩壞；壹邊盤算英國人耗費了多少火藥，多少火炮身管壽命，以及多少時間。
　　然而消耗的時間其實是最沒用的，因為拿破侖又讓部隊停下來修整了。據說拿破侖對參謀長貝爾蒂埃抱怨說：“英國人都在幹啥呢？動作這麽慢！我們都已經這樣拖時間了，他們怎麽還在那裏磨蹭！”
　　英國人花了好幾天的時間，用炮火壹點點的把約瑟夫有了好幾天時間建起來的假目標都錘了個稀爛。然後就告訴不倫瑞克公爵：“剩下的事情就看妳們的了，妳們把這壹段啃下來，然後我們就再轟幾天，這樣用不了多久，我們就能拿下凡爾登了。”
　　於是普魯士人便信心十足的擺出了進攻的架勢。畢竟前面的那壹段鋸齒形的胸墻已經被英國人不要錢壹樣的炮火，砸得都不成型了。奪取這道胸墻，應該難度不大。
　　就在普魯士人擺開了進攻隊形的時候，不倫瑞克公爵從望遠鏡中看到，在壹些殘缺的胸墻後面，還有些法國士兵在那裏探頭探腦的。
　　“法國人還真是勇敢，居然壹直守在那裏，不過只要我們壹進攻，就靠這樣的殘缺的胸墻，他們擋不住我們。”不倫瑞克公爵這樣想著，便下達了進攻的命令。
　　普魯士士兵以散兵隊形向著法軍的胸墻逼近，法軍開始向著普軍開槍。普軍就以排槍掩護散兵繼續逼近。
　　這時候突然傳來壹連串的爆炸，好幾個個普魯士士兵便抱著腿倒了下去。
　　“這是？”不倫瑞克吃了壹驚。
　　“這是地雷。”英國人派到不倫瑞克公爵這裏的聯絡官喬治·卡文迪許少校回答道，“我們在愛爾蘭經常遭遇這東西。不過看起來，法國人這裏的地雷的威力似乎要小很多。”
　　不倫瑞克公爵頓時也想起來了，那些波蘭人似乎也用過這類東西。但是波蘭人為了保證穿過普魯士的地下補給線不至於遭到太大的打擊，所以壹直主要在俄國人的地盤上用這些玩意兒，因此普魯士人更多的只是聽說過法國人有這麽壹種卑鄙的玩意兒，但有幸親自坐上這種“土飛機”的普魯士人卻很少。
　　而在此前和法軍的交戰中，普魯士人遇到的也是非波拿巴系統的北方軍團。他們也沒有裝備這種卑鄙的武器。所以這算是英普聯軍第壹次遇到地雷這種陰險的家夥。
　　不過地雷雖然給普魯士人造成了不少損失，但是光靠地雷還是無法阻止普魯士人繼續前進的。普魯士人漸漸地逼近了胸墻，那些還在據守胸墻的法軍士兵在普魯士士兵逼近後，便轉身調頭逃跑了。
　　“法國人的士氣也下降了很多了呀。”壹個普魯士人說道。
　　“他們到現在還能有這樣的士氣，已經很不錯了。”喬治·卡文迪許少校卻這樣說道，“在連續的戰敗之後，大多數的國家的士兵這時候的士氣應該已經很糟糕了。而且，他們是在撤退，而不是在敗退。妳們看那幾個法國人跑動的路線，都不是直線。”
　　“嗯，他們在逃跑——我是說撤退的時候，還知道怎麽躲避子彈，的確並不慌亂。”另壹個普魯士少將道。
　　“不僅僅是在躲子彈。”卡文迪許少校道，“他們是在避免踩上了自己的地雷。我在愛爾蘭見過，那些愛爾蘭叛匪，在穿過雷區的時候就是這樣跑的。”
　　“您在愛爾蘭和法國人支持的叛匪作戰過？”那位少將好奇的問道。
　　“是的，布呂歇爾將軍，我曾經在愛爾蘭和叛匪作戰過。”卡文迪許少校回答道。
　　“聽說愛爾蘭叛匪很能打？”另壹個普魯士軍官道。
　　“愛爾蘭叛匪非常的狡詐，也非常兇狠。我的壹位表哥，安德森子爵，就是在和他們的戰鬥中因為地雷而殉國的。”卡文迪許少校說，“相比之下，法國人倒是好對付多了。不過，今天這架勢，又讓我想起了愛爾蘭了。”
　　這時候追擊的普魯士散兵已經越過了那道坍塌了壹大半的胸墻，當然，作為代價，他們中有五六十人今後都不用擔心吃不飽飯的問題了，還有五六十人在今後的日子裏都肯定離不開拐棍了。
　　當然，法軍也付出了代價，在此前的對射中，法軍也陣亡了五六個人，此後正在撤退的時候，又被打死了十來個。
　　普魯士散兵們繼續向前，前面就是法軍的第壹道鐵絲網了。
　　跑過來的法國人都趴了下來，熟練地從幾個預定的位置爬過了鐵絲網。在那幾處地方，鐵絲網下面留出了壹點空間，正好可以讓人爬過去。
　　但是後面的普魯士散兵就沒有可能這樣幹了。他們追過來首先是又要經過壹段雷區。雖然此前他們並不太了解地雷這東西，但是他們身後的那些躺在地上捧著腳哀嚎的戰友已經用血淋淋的事實，讓他們明白了什麽玩意兒是地雷陣。
　　所以在拿下胸墻之後，他們便在胸墻那裏停了下來，都躲到胸墻後面去待機了。反正上面的給他們的軍令也就是奪取這道胸墻，為後續的進攻打開通道。至於拿下胸墻之後，下壹步幹啥，反正上級沒說，這個時候不劃壹下水，難道還真的頭鐵地往上撞？
　　即使占據了這道胸墻，可是後面的軍隊還是無法立刻就跟上來，因為在胸墻和英普聯軍主力之間，還有壹片雷場。
　　“地雷這東西細細地看，還是能找得出來。”卡文迪許少校說，“畢竟，絆索什麽的還是露出地面的。我們專門有壹支排雷隊，都是最有經驗的人員，他們可以很快的在雷場中開辟出壹條安全的通道出來。”
　　於是富有經驗的英國排雷隊就出發了。不過他們排雷的速度卻並不像卡文迪許少校說得那麽快。當然這也可能是因為少校關於快慢的標準和他們不太壹樣。總之，少校的仆人已經給少校準備好了上午茶了。
　　“吃完上午茶，通道應該就能清理出來了。”卡文迪許少校如是說。
　　和卡文迪許少校預計的壹樣，到了正中午的時候，安全通道終於開辟出來了。更多的步兵跟了上去。他們打算依托法國人剩下的胸墻先修整壹下，然後就繼續發起進攻。
　　然而他們沒有想到的是，這段胸墻本來就是個假目標，是個誘餌。這段胸墻的位置，後面的法軍炮兵早就標定好了，甚至在建起胸墻之前就已經對這裏進行過試射了。
　　結果當普魯士人在這段胸墻後面剛剛集中起來，法國人就扯掉了蓋在不遠處八磅大炮上的偽裝網，並立刻打出了壹輪齊射。這些大炮半埋在戰壕裏，只有炮管高於地面，再蓋上偽裝網，在遠處基本上不可能被發現。這輪齊射的火力並不算特別兇猛（約瑟夫並沒有允許所有的大炮都開火，好留著在將來陰人），但是命中的精度卻非常的驚人，壹共不過十門炮開火，但是打出的炮彈卻都精準的命中了目標，壹下子就造成了數十人的傷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