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2章 無恥

　　愛上提督記不得是哪壹天，只記得是成為秘書艦那壹段時間。
　　提督有壹天離開，那是壹段暗無天日的日子，好不容易緩過來。有人說時間可以沖淡壹切，然而沒有遺忘，只有越發思念。
　　再壹次相遇，壹起經歷那麽多，好幾年時間過去，事到如今終於收獲戒指，翔鶴跪坐在榻榻米上，雙手收在矮幾下面，放在並攏的大腿上，時不時低頭看壹眼，看套在左手無名指上面的誓約之戒，嘴角有壹絲淺笑。
　　“說真的，壹直很擔心，翔鶴會不會又壹次拒絕我。”
　　“作為艦娘，比誰都更敏感……不壹樣的，這壹次和上壹次。”
　　“哪裏不壹樣？”
　　“不知道怎麽說，就是不壹樣。”
　　壹杯清茶擺在身前，壹走了之肯定不行，蘇顧陪著翔鶴聊天。
　　“已經那麽多婚艦了，還敢說輕易喜歡。翔鶴，妳說我是不是很人渣？”
　　“的確很人渣，濫情的男人。”
　　“餵餵餵，劇情不對……”
　　當海風從遠方吹來，掛在窗口的小小風鈴“叮鈴鈴——”輕盈地響起來，壹抹斜陽從窗戶照進房間。大夏天，房門自然不會關起來，空氣流動最重要，蘇顧背著對房門，他看不到，翔鶴發現了什麽。
　　“瑞鶴。”
　　“瑞鶴。”
　　“不要躲了，進來。”
　　翔鶴只見妹妹瑞鶴露出壹個頭往房間看壹眼，又飛快縮回去，幾秒、十幾秒後又露出壹個頭，再次縮回去……
　　不管外出還是鎮守府，親密的兩姐妹基本在壹起。這壹次翔鶴獨自壹人在房間，便是瑞鶴給蘇顧創造機會。她本打算找鳥海聊天，或者在咖啡廳喝壹杯果汁看壹看雜誌，只是坐了片刻，按捺不住好奇心，過來暗中觀察。
　　靠在走廊的墻壁上面，瑞鶴聽到來自姐姐的呼聲，她自知躲不過去，嬉皮笑臉著走進房間。
　　盡管來時錯過了大戲，沒有看到蘇顧單膝跪地求婚的壹幕，根本不知道這裏的情況如何，只看見提督和姐姐在聊天，不妨礙瑞鶴說：“恭喜姐姐。”
　　翔鶴不動聲色，她眨眨眼睛疑惑問道：“恭喜什麽？”
　　“沒有嗎？”瑞鶴轉向蘇顧，用眼神示意、詢問，怎麽壹回事？
　　蘇顧還沒有說話，翔鶴輕輕抿壹口清茶，她開口：“提督是妳叫來的吧。”
　　瑞鶴打個哈哈，作為日系，跪坐是基本能力，不像是其他人跪坐壹下雙腿立刻酸脹受不了，但她此時不像是翔鶴端莊地跪坐，選擇盤腿在榻榻米上，大大咧咧的模樣。
　　瑞鶴心中突然咯噔壹下，她小心翼翼問：“姐姐不會又拒絕了戒指吧。”
　　沒有的，左手下意識攥緊拳頭，翔鶴說：“如果不是提督的心意，只是瑞鶴指使的戒指，不要也罷。”
　　瑞鶴壹頓，換位思考、設身處地想壹想，換做是自己，無論再喜歡壹個人，絕對不會接受可憐、憐憫和施舍。
　　夜晚壹番對話，可以看出姐姐的心意，於是找到提督，難道弄巧成拙了？瑞鶴看向蘇顧，暗罵壹句，笨蛋，不會否認，不會堅定表明是自己的真心嗎？她解釋道：“不是啦，我不是威脅、指使，頂多就是提醒，幫妳們戳破那層窗戶紙。”
　　瑞鶴說著，伸手往蘇顧的腰上捅了壹下，等到蘇顧看向她，用眼神示意他，妳趕緊說壹點什麽啊，不要傻乎乎的。
　　瑞鶴說：“提督喜歡姐姐，嗯嗯，昨天煙火大會回來，他就說姐姐的浴衣真可愛，還希望我晚上穿浴衣……”
　　咳咳——
　　蘇顧用咳嗽打斷瑞鶴，提醒她註意看翔鶴捧著茶杯的雙手。
　　瑞鶴這時看到翔鶴的左手，手指上面的誓約之戒，姐姐的笑臉。
　　瑞鶴壹下笑起來，她挪到翔鶴的身邊，摟住翔鶴的脖子，抓住她的手：“姐姐，這個是什麽？”
　　翔鶴說：“戒指呀。”
　　“姐姐不是不要嗎？”瑞鶴說，“好漂亮的戒指，我喜歡，不如送給我吧。”
　　翔鶴說：“妳不是有嗎？”
　　瑞鶴說：“不如姐姐的戒指漂亮，我想要姐姐的。”
　　“不行。”翔鶴沒有開玩笑，拒絕，“這是我的。”
　　瑞鶴哼了壹聲，撥壹撥劉海，滿臉不屑。
　　“我只是說妹妹指使的戒指我不要，如果是提督的心意……”翔鶴看了蘇顧壹眼，收回視線。
　　瑞鶴皺皺鼻子，嗤笑。
　　嬉鬧壹陣，瑞鶴向後倒下，在蟬鳴聲和風扇旋轉“吱吱吱——”的聲音側過頭，短黑色發在榻榻米上面散開，看翔鶴的側臉，發自肺腑的笑容：“真好啊，姐姐得償所願成為婚艦。”
　　翔鶴露出會心的微笑。
　　蘇顧看著瑞鶴，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當真是好妹妹，在塑料姐妹花遍地的鎮守府再也找不出這麽壹個人。
　　意外在這時出現，瑞鶴長長伸了壹個懶腰，隨著她的伸展動作，T恤往上拉，平坦的小腹露出來，還有可愛的小肚臍，她反應過來，連忙扯了衣擺。
　　“每次看見姐姐孤獨壹個人跪坐在房間裏面，對著月亮暗自神傷，很擔心的。”
　　“姐姐不用再看衣櫃裏面的婚紗、白無垢了，那是我的，輕輕地撫摸，羨慕又憧憬。妳現在自己可以買了，改天去挑選戒指，對戒，隨便把婚紗也訂了，買壹條大拖尾的。”
　　“還有……嗚嗚嗚。”
　　原來是翔鶴把瑞鶴的嘴巴捂住了，再看蘇顧，搖搖頭。
　　蘇顧說：“我什麽也沒有聽到。”
　　如果換成南達科他……嗯，不用換成，她有戒指，雖然是來自耍賴，當然自己不那麽認為。
　　南達科他在華盛頓的面前秀，在赤城的面前秀，在所有認識的人面前秀，吃飯時不忘把左手放在桌面上，寫字、看書時戒指壹定在最顯眼的地方。
　　更有甚者，遇見壹個人便把戒指露出來，念念叨叨“這是幾克拉的鉆石？”“不知道可以賣出去多少錢？”“戒身白金還是鉑金？”類似的話。
　　不是在意戒指的價值，作為艦娘根本不在乎物質，當然有更好，更在乎感情，好像海倫娜最喜歡的永遠是蘇顧當初送的那壹枚便宜戒指，只有那壹枚狗尾巴草戒指，密蘇裏好好放在專門的盒子裏面，興登堡曾經拿出來開玩笑，壹樣看到密蘇裏冷笑連連，老老實實放好，不敢有太多動作，否則會死。
　　南達科他只是為了引起討論，也是壹種炫。
　　後面壹回到鎮守府，南達科他僅僅是花了壹天時間讓所有人知道自己的戒指。
　　這壹點看似很容易，難點是不關心八卦的小蘿莉。
　　至今還有小蘿莉弄不清蘇顧的婚艦到底有哪壹些，數量實在太多，反擊姐姐原來是婚艦，她從不炫耀、賣弄，陸奧姐姐原來不是婚艦，明明那麽親昵了，長春原來不是婚艦，聽說她有戒指，CV-16姐姐到底是不是婚艦？
　　但是所有人都有知道她，南達科他有戒指。
　　翔鶴不是南達科他，不喜歡到處炫耀，等到晚餐的時候，還是有大部分人知道她得到戒指，原因瑞鶴眉飛色舞、神采飛揚到處嚷嚷、昭告鎮守府，簡直比自己當初獲得戒指還要高興的樣子。
　　“西紅柿牛肉、韭菜炒蛋，加壹個雞腿。”蘇顧想了想，“龍蝦，再要壹個龍蝦。”
　　“所以說提督妳越來越胖了，每天吃那麽多。”重慶戴著廚師帽，壹件青色的高叉旗袍外面圍著白圍裙，今天她負責給大家打飯，手上動作不停，嘴上吐槽也不停。
　　“只有這壹點，哪裏多了。”蘇顧說，“妳沒有看見我的八塊腹肌。”
　　“好好好，我說得不對……壹份青菜，必須吃完，這是逸仙交代的。”重慶說著把碗遞給蘇顧。
　　再不喜歡吃青菜，也要吃，老婆大人的命令。蘇顧拿著碗，走到旁邊舀了壹碗紫菜蛋花湯，迎面看見陸奧。
　　兩個人找到壹個餐桌坐下，陸奧說：“翔鶴成為婚艦了？”
　　“嗯。”蘇顧承認，理直氣壯，他現在已經不解釋了。
　　“總算結束了。”公審大會上，為了“活”下去壹個個“姐姐”叫過去，現在總算全部變成姐姐了，陸奧迫不及待，“我的戒指，提督準備什麽時候給我。”
　　除開最親近的壹步，兩個人什麽都發生了。最親近那壹步還是等到擁有戒指以後，事實上蘇顧好幾次情不自禁，陸奧在心猿意馬中還是堅持下來，她不是隨便的人，雖然隨便起來不是人，先上船再補票不行的。
　　戒指肯定要給，不然鐵定出事，蘇顧說：“不急。”
　　“華盛頓十八，翔鶴十九，輪到我都二十了……”陸奧掰著手指，幽怨的眼神望著蘇顧。
　　蘇顧說：“那個，白天給了翔鶴戒指，當天晚上又給妳，妳讓別人怎麽想，又什麽看我？”
　　“也是哦。”陸奧通情達理，“那明天好了。”
　　“明天……”蘇顧的肩膀耷拉著，聲音拉得好長，“明天和今天有什麽區別？”
　　陸奧張開五指在蘇顧的面前揚壹揚，她說道：“五天，不能再拖了。”
　　“壹個月。”蘇顧感覺哪裏有壹點不對的樣子，全世界，這種討價還價估計只發現在自己鎮守府。
　　陸奧說：“半個月，半個月很久了。”
　　蘇顧還想再說，“啪——”的聲音響起來，瑞鶴壹巴掌拍在桌子上面，明明姐姐的大婚之日，居然有人在搞事，她不樂意：“騷蹄子在逼婚？”
　　陸奧斜著眼睛看瑞鶴：“要妳管？”
　　“我不管誰管？”瑞鶴在蘇顧的身邊坐下，“我是婚艦，我現在發表我的意見，我反對這門婚事。”
　　陸奧說：“昨天，不是，前天不是說好了嗎？”
　　瑞鶴明知故問，視自己在煙火大會前的承諾於無物：“什麽說好了，我怎麽不知道。”
　　陸奧說：“妳這個小妮子。”
　　看到陸奧的遭遇，蘇顧早就該想到的……
　　黑暗籠罩大地，華燈初上，蘇顧總算找到瑞鶴壹個人的時候，他倚在走廊欄桿上面：“瑞鶴，說好了，姐妹花。”
　　“只有戒指，新婚還沒有開始，就想著姐妹花。”瑞鶴嘆息壹聲，搖著頭，“我真為姐姐感到不值得。”
　　蘇顧解釋：“不是……”
　　“妳婚姐姐就是因為姐妹花嗎？”瑞鶴質問蘇顧，手指差點點在他的鼻子上面，“我問妳，妳是真心喜歡姐姐，還是想要姐妹花？”
　　蘇顧說：“我真心喜歡翔鶴，但是……”
　　瑞鶴雙手在胸前交叉，搖搖頭：“沒有但是。”
　　瑞鶴從頭到尾胡攪蠻纏，最後拍了拍蘇顧的肩膀，說道：“放心吧，面包會有的，黃油也會有的，都會有的，姐妹花也會有的。”
　　“我們先不說姐妹花。”姐妹花什麽的，列克星敦那裏的“大餅”吃得太多，沒有就沒有，根本不抱希望，從壹開始就知道最後的結果如何，蘇顧也就是隨口說說，他沈默壹下說，“婚紗、白無垢、制服……這個不能反悔。”
　　瑞鶴支支吾吾壹下，也不能太過分：“放心吧，我說到做到絕對不會反悔，下次。”
　　蘇顧表情稍微好看壹點，其實他也是隨便說說，開玩笑。
　　照例。
　　深夜，蘇顧洗完澡，拿著幹毛巾擦著頭發走出浴室，回到臥室，只見翔鶴穿著浴衣坐在床邊低著頭看書，長發盤起來。
　　翔鶴早就發現了蘇顧，她沒有說話，因為不知道說壹點什麽比較好。
　　還是第壹次經歷這種事情，瑞鶴以前是說過壹點，不喜歡看小說，但是大鳳寫的小說好好看過，類似的情景在書上看過，現在敢說了，女主角的心理描寫全是扯淡。
　　是啊，大鳳不過壹個未經人事的處子，就是編故事厲害。
　　“提督妳看什麽？”翔鶴感覺自己提督的視線有點灼熱，下意識縮了縮脖子。
　　“沒看什麽。”蘇顧收回視線，回憶起翔鶴優美、雪白的後頸，還有幾縷調皮的發絲，有壹種含蓄美，總算理解後頸控這壹種存在。
　　蘇顧在翔鶴身邊坐下，身子往翔鶴身上貼，作為男人要主動壹點……
　　混蛋，果然還是想要姐妹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