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第八十章 蓮生的秘密(下)
　　想到這裏我有些心驚，但回想顧蓮生之前的表現，不像是對我有惡意。
　　我靜靜地站在原地看著她，心想繼續觀察下她到底想幹什麽。
　　只見那些發出熒光的蟲子爬滿屍體和那人身上之後，像是在吞食或者吸吮什麽東西。
　　半晌後，我聽到那蟲子吞食吸吮的聲音逐漸變弱。當聲音變弱後，那些蟲子也逐漸無力地紛紛翻倒在壹旁，死了。
　　這時，我見那原本被毒液噴了壹身的人似乎慢慢恢復正常，不再抽搐，臉色也好了許多。
　　但是這人壹看地上壹堆死蟲子，立即蹦了起來，躲到顧蓮生身後。
　　“沒事了，妳回去休息壹下就好。”顧蓮生對那人說道，隨後從包裏取出壹只棉布小袋子：“裏面是我配的草藥藥粉，回去分三次煮開喝了，身體余毒也就沒了。”
　　“謝謝謝謝！”那人忙不叠地道謝。
　　我在壹旁看了許久，忍不住問道：“餵，這怎麽回事，蓮生，原來妳知道環翠山這些人病發的原因？！”
　　顧蓮生剛要說話，剛才那婦女卻說道：“顧小姐，妳看我們幾個人都害怕染上這東西，不如多分點藥粉給我們？”
　　顧蓮生冷然道：“分藥粉給妳們可以，但是不可以幫邪教的人濫殺無辜。”
　　那幾人面面相覷，也都點了點頭。我在壹旁看得更是不明所以，什麽濫殺無辜，臥槽這裏是帝都的鄰居好麽？
　　帝都腳下也有這種事兒？什麽時代了還濫殺無辜？
　　顧蓮生輕嘆壹聲，將幾包包得很小的藥粉分給幾個人：“用這個來泡澡，氣味雖然難聞壹些，但是能抵制蠱蟲入侵。還有，千萬不要再跟邪教的人有來往，否則我也幫不了妳們。”
　　“不會了不會了。”那些人紛紛對顧蓮生千恩萬謝，拿著藥粉走了。
　　等大家散去，山上只留下顧蓮生，我和那具屍體。這會兒那屍體倒是相對完整，並未化為膿血。
　　我看著顧蓮生，問道：“妳到底是什麽人？”
　　顧蓮生不答反問道：“妳跟蹤我？”
　　“我……”跟蹤這壹點確實不怎麽光彩，但是不跟蹤她我咋知道這姑娘看似柔弱，實際上卻是個蠱術高手？
　　於是我立即聯想到她救莫小沫的時候那英勇果斷的行為。難怪膽子這麽大，原來是根本不怕啊。
　　顧蓮生撇嘴道：“先不說這個，我們趕緊走吧。”
　　“哎這屍體咋整？”我問道。
　　“明天有人看到的話會報案的。”顧蓮生淡定地說道。
　　我還想再問，她卻拽著我不由分說往山下走。我見她神色凝重，感覺好像是在害怕什麽，也不禁被感染到恐懼情緒，沒多問便匆匆下了山。
　　下山之後顧蓮生也壹路拽著我向前跑，到了馬路上攔下出租車上了車，這才神色放松了壹些。
　　“妳跑什麽？”我不解地問道，回頭看著車後，什麽人也沒有，連個鬼影也沒。
　　“回去再說。”顧蓮生說道。
　　我看了壹眼前頭的司機，心想現在問的話確實也不合適。要是我倆在後頭大聊巫蠱，司機準掉頭開去精神病院給我倆塞那兒去。
　　顧蓮生的家就在她的小店附近，於是我先將顧蓮生送回家。到了她家家門的時候，顧蓮生回頭看了看我，說道：“我知道妳有問題要問，那妳還是進來吧。”
　　我看了壹眼時間，晚上十點多了。這時候進壹個姑娘家門雖然不妥，但是心中的好奇還是讓我擡腳邁進了門。
　　壹進蓮生家裏，我便感覺到壹股奇怪的氣氛。說奇怪，只是覺得走進來之後，明明也能感覺到敞開的窗戶吹進來的風，但是那風的感覺像是被什麽東西過濾了壹般，有點不太尋常的感覺。
　　再具體壹些描述，蓮生的家裏就像是另壹個時空，跟外界有點不大壹樣。有了這種怪異的感覺，我便仔細地掃視了壹下蓮生家裏的擺設。
　　顧蓮生住的地方不大，但是她家裏的風格跟店裏差不多，簡潔溫暖文藝範兒。
　　陽臺上擺著不少花草盆景，有的花草我甚至叫不上名字。客廳有壹處大飄窗，拉著窗簾，窗臺上鋪著草綠色墊子，散放著抱枕和幾本書。
　　房間跟壹般姑娘的閨房沒什麽區別，那這怪異的感覺從何而來？我不由回頭看著顧蓮生，問道：“蓮生，妳家裏？……”
　　話剛問出口，我突然詞窮，不知道如何問才對。顧蓮生淡然道：“妳是問我家裏為什麽氣場不對是麽？看來妳也能感覺出來。”
　　“哎好像是這意思。對，氣場。”我說道。
　　“我用蠱術幻法在門外設置了結界。”顧蓮生說道：“普通人進來，不會有什麽感覺。這是為了防對手的。”
　　“妳也是蠱派高手？”我追問道。
　　“高手談不上。”顧蓮生示意我坐下：“但我確實是蠱術壹派的人。”
　　“那妳是故意接近我的？”我瞇眼問道。
　　“故意接近談不上吧。”顧蓮生笑了笑：“別忘了妳認識我的時候，是妳自己找上門的。”
　　我回想了壹下倒也是。蓮生的小店距離我住的地方不算近，只是恰好跟路演住的地方靠近些。而且她的那家店開的地方有些偏，如果說刻意接近我，那確實有些牽強。
　　“我以前並不知道妳是巫家後人。”顧蓮生垂下眼瞼，語氣頓了頓，纖長的手指撫平衣裙的褶皺：“後來逐漸認識了妳的朋友們，比如何法醫，我才知道，妳可能跟巫族有關系。”
　　“何胖子啊。”我皺眉道：“妳認識他？”
　　顧蓮生搖頭道：“不認識，但是能看出來。我想妳可能知道巫蠱兩派的爭鬥。”
　　說到這裏，顧蓮生擡起頭看著我：“但是妳未必知道蠱術後人並不太團結，中間也有明爭暗鬥。我想，妳們巫家弟子也是壹樣的。”
　　“內部爭鬥？”我問道。
　　“對。蠱術後人也分各種派別，互相之間或有利益沖突大動幹戈，或者並不來往。又或者是盟友。”顧蓮生說到這裏，嘆道：“我們顧家原本並不跟別的派別爭鬥，因此先輩早就離開雲南老家，帶著族人遷移居住到南潯古鎮。在那裏建了宅院包了地，做起了服裝生意，以生意人的身份來掩飾。但是先祖覺得，蠱術不可失傳，所以家族裏的人也都將巫蠱之術傳承下來。”
　　“原本生活得很平靜，直到前些年，我們家裏人還是被別的派別的人發現了。”
　　顧蓮生嘆道：“他們拉著我們去跟巫族的人明爭暗鬥，族長不同意，便處處被排擠。家裏的生意也逐漸落敗，無奈之下，我們這壹些後輩人紛紛自尋出路，我則北上來到這地方開了壹家小店謀生″長和長輩們都告誡我們，如今太平盛世，蠱術也只可作為壹種古老的秘術流傳，不可用來傷人，也不能用來爭鬥。所以我們都無意參與這些事。”
　　“那村民們怎麽回事？”我問道：“妳用的那些蟲子又是？”
　　“村民們的事情我原本不知道，但是第壹次跟小乖和妳去爬山的時候，我發現了不對勁。我想起妳偶然在店裏提起的挖眼案子，想起妳說的第七小學那口古井。”顧蓮生神色凝重：“所以我聯想到了幾年前聽說過的邪教——明教。”
　　“明教是邪教？臥槽這讓張無忌情何以堪。”我苦笑道：“什麽明教，難道是那個挖眼邪教？”
　　“沒錯，他們以眼睛為圖騰，崇拜具有特殊功能的眼睛，比如陰陽眼等等。教宗裏認為，讓這種眼睛做祭品能夠引來神靈眷顧。同時，吃掉眼睛會得到壹部分神靈的力量，提高修為。”顧蓮生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