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車站是壹個讓人悵然的地方，不知道該為離開爸媽而難過，還是為再見到林天而開心，也許是苦樂參半，我看著爸媽依偎在壹起，沒出息的揉了幾下眼睛。
　　林融：上車了嗎？
　　Brent：嗯，好舍不得爸媽
　　林融：父母不能陪妳壹輩子
　　火車緩緩開動，我看著家鄉熟悉的土地和山崗，閉著眼睛靠在了後座椅上，確實，父母不能陪我壹生，但是……
　　Brent：妳能陪我壹輩子嗎？
　　林融：能
　　我笑著關上了手機，心裏的難過也消散了大半。
　　再見到林天時，他站在接站口，茫茫人海中壹眼就能看到他，不是因為心有靈犀，而是因為林天實在太 眼了。
　　林天接過我的行李箱，攬過我的肩膀，說：“妳來了，真好。”
　　我疑惑地問：“我為什麽不來？”
　　“沒什麽。”肩膀上的胳膊緊了緊。
　　林天把我接到他住了壹個月的酒店，我蹲在地上把行李箱打開，然後拿出壹袋我們縣城的特產。
　　“我媽給妳拿的，妳吃……唔……”
　　林天把我撲倒在地上，我手裏抓著兩袋吃的，瞪著眼睛看著他。
　　“我就想吃妳，寶貝。”
　　我把吃的直接扔了，摟著他的脖子咬了上去。
　　林天坐在沙發上，因為舒服而微微仰著頭，他微笑著摸著我的頭發：“好吃嗎？”
　　我跪在地攤上，看著他帥氣的臉和彎彎的眼睛，點點頭。不是說他吃過麽，結果不知道怎麽回事就反了，我奮力的吞吐著口中的碩大，心裏不禁想，以後基本是告別直男這個稱呼了。
　　“食飽飯足”後，林天說帶我去吃飯，到了餐廳之後，我才發現這是搬家那天請學姐毅毅和林天壹起去吃的那家。
　　林天點完菜後，我忍不住問他：“為什麽來這裏吃飯？”
　　“因為這是我們第壹次在壹起吃飯。”林天喝了壹口果汁，繼續道：“那天晚上，我因為興奮失眠到了淩晨。”
　　想起那個時候，我忍不住感慨，剛搬家那會，我壹直把林天當情敵看，誰知道……
　　“其實我壹直有個問題想問妳。”我雙手捧著杯子，有點遲疑地說：“雖然妳跟我說過，但是我還是想問，妳為什麽這麽喜歡我？雖然我長得還算可以，但是也沒有妳帥，我也沒有什麽特長，性格也不算好，而且還畏畏縮縮的，我……”
　　“我覺得妳很好。”林天抓住了我的小拇指，“妳很可愛，傻乎乎的，很真實，也很善良，而且喜歡壹個人很多時候是沒有理由的，可能就是壹瞬間的事，我跟妳說過，這就叫壹見鐘情，為什麽非要為壹見鐘情強加壹個理由？”
　　林天收回了手，笑著說：“我小的時候，經常聽到奶奶說，他和爺爺在壹起的時候啊，身份背景不同，生活習慣不同，連興趣喜好都不同，但是不僅走到了壹起，還過完了壹輩子，這個時候爺爺就會笑著說，大概是上輩子的緣分，奶奶也會笑著附和，說他們是上輩子的孽緣。”
　　林天每次提到他的爺爺奶奶時，眼神都會溫柔許多。
　　“我覺得，我們之間大概也是上輩子的緣分，不然為什麽我都放開妳了，妳還要回頭來找我呢？”
　　我把手裏的杯子轉了個圈，看著他：“孽緣唄。”
　　到最後，林天也沒說出來喜歡我的具體原因，但是我似乎已經得到了答案。
　　吃過飯後，我和林天並排走在大街上。
　　我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面：“那個時候，妳為什麽要把我從地下室帶出來？”
　　“想帶妳去個地方。”
　　“哦。”我擡頭，看到林天伸手，接住了壹片雪花。
　　“還有壹個問題，妳當時為什麽要打毅毅呢？”如果不打毅毅，就不會有毅毅住院，大概後面好多的事都不會有。
　　雪花在林天的手中融化，他收回了手，也收回了笑容。
　　“如果有人告訴妳，他會把妳送進精神病院，然後把妳在我身上的所有痕跡都抹掉，每天和我zuoai，而妳只能在精神病院孤獨終老……妳會怎麽做？”
　　我會怎麽做？大概會先壹拳打到他的臉上……
　　我不知道毅毅會這麽說，也許當時所有人都喪失了理性，大概都是命中註定的，不然我也不會認清自己的內心。
　　我牽起了林天的手，摸著他的手腕，“妳在裏面，受了很多苦吧？”
　　“苦倒還好。”林天看著手腕上的那條淡淡的疤痕，“只是無數次想，要不要真的變成林融，或者放棄生命，去見唯壹會對我好的爺爺奶奶。”
　　我緊張的看著林天，我沒想到他竟然產生過這種念頭。
　　“但是後來，我放棄了那些想法，我要做林天，我只能是林天。”
　　林天反手抓住了我的手，放到嘴邊，落下輕輕壹吻：“妳說呢？”
　　我急忙點頭，同時緊緊的握著林天的手。
　　“妳那次想要帶我去的地方，現在還能帶我去嗎？”
　　林天微笑著把我頭上的雪花吹掉，“當然。”
　　我真的沒有想到，林天要帶我來的地方，竟然是個墓園。
　　林天牽著我的手走到了壹塊墓碑前，我擡頭看到了墓碑上的照片，眼眶壹熱。
　　那是壹對熟悉的老人的臉，地下室那裏，我曾見到過。
　　林天把買好的花放到墓碑前，溫柔的把墓碑上的雪打掃掉。
　　“我來看妳們了，爺爺奶奶。”
　　林天握住了我的手，對著墓碑說：“這次終於不是壹個人來了，我把妳們的孫媳婦帶來了。”
　　雖然是對著墓碑，我還是忍不住臉紅了。
　　“他不是女孩，不過我知道妳們會理解我的，我這輩子的人就是他了，所以領過來讓妳們看看，怎麽樣？很可愛吧？”
　　林天拉我走到墓碑最前面，道：“叫爺爺奶奶。”
　　我看了他壹眼，小聲的說：“爺爺……奶奶。”
　　林天笑著說：“第壹次來，所以還有點害羞，我們要出國了，可能短時間內都回不來，不過妳們也不要惦記我，我會照顧好自己，也會照顧好他的。”
　　林天的眼圈紅了，我看著他把頭靠在墓碑上，幾秒種後，才緩緩站起身。
　　“我走了，以後再來看妳們。”
　　林天的聲音和動作很自然，就像是對待真實的人壹樣，我回頭看了壹眼墓碑上的照片，雖然褪色了，但是上面老人的笑容依舊慈祥，墓碑在雪中也顯得很安寧。
　　愛雖然不會說話，但是會留下溫暖的記憶。
　　我們的機票是第二天早晨的，林天的行李箱只有壹臺筆記本幾件內衣和壹些重要的東西，而我的行李箱則全是吃的。林天把帶不上飛機的留了下來，基本都是老媽給我帶的飲料和補品，我看著可惜，就坐在床上拼命地喝，結果到了晚上撐的睡不著覺，就躺在床上和林天聊天。
　　“那本日記我還沒有看完，妳能讓我看完嗎？”
　　林天摟著我，說：“不怕被嚇到了？”
　　“當時第壹次發現，所以很震驚，也有點失望，不過說實話，我有那種反應是正常的，妳也不該把我直接扔地下室裏啊。”
　　“當時有些著急了，怕妳離開我。”
　　我翻了壹個身 ，看著他說：“什麽叫著急了？難道說妳當時壹直有把我關進去的計劃？”
　　林天捏了壹下我的鼻子，道：“都過去了，不說了，下壹話題。”
　　我雖然很想繼續問，但壹想到明天就要出國了，確實有很多更想問的。
　　“林天，妳給我報的是什麽學校啊？妳為什麽不去美國而要去法國呢？法國的醫療水平很好嗎？”
　　黑夜裏，林天的眼白在窗外的路燈下顯得有些亮。
　　“美國？妳想去見王毅嗎？”
　　“當然不是了，我的意思是，難道不是美國的醫療水平更先進嗎？”關於這次出國，我什麽都不了解，壹切的事情都是由林天cao辦的，目的地是法國，這是我唯壹知道的事情。
　　“這些妳都不用管，蘇棟，我再問妳壹遍，妳真的想好了，放棄所有的壹切，要和我壹起出國嗎？”
　　之前我不是就說過了嗎？我不明白為什麽林天這麽執著這個問題。
　　“是啊，想好了。”
　　林天摸著我的下巴，把我抱進他懷裏。
　　“那兩本日記，我都留著，後天就拿給妳看。”
　　我擡頭看他：“為什麽要後天？”
　　林天的手從下巴滑到我的喉結：“因為後天我們才會到國外啊。”
　　我躺在他的懷裏，有些疑惑，剛要說話，就聽到林天的聲音從上面傳來。
　　“明天還要早起，快睡吧。”
　　我看著天花板，打了壹個哈欠，確實有些困了。
　　“晚安，林天。”
　　“晚安，我的蘇棟。”
　　————————
　　我是彩蛋：
　　奶奶：天天，不要怪爸爸mama，他們工作壓力很大，所以對妳嚴格壹些。
　　天天：我不怪他們，我只是不想再被關進那個黑房間了……
　　奶奶：我壹會去和他們說說
　　天天：謝謝奶奶！奶奶您看我畫的這幅畫好看嗎？
　　奶奶：哇，畫得真好，特別像梵高的畫作呢～
　　mama：媽，我這剛離開壹會您又在跟他說什麽？天天，我說過，不讓妳畫這種風格的作品，妳又不聽話，還有，媽。您別給他吃這些手工作坊的東西，沒有安全保證的。
　　天天：mama，您別怪奶奶，是我說想吃的，而且我就吃了半塊……
　　mama：半塊也不可以！我說過多少次了，成功源於細節，越是小的時候越要養成好習慣。
　　奶奶：菽清，妳對天天是不是太嚴格了？他就是個孩子，妳們連壹口喘氣的機會都不給他，這樣會出問題的。
　　mama：請您不要插手我的教育，天天今年十歲，已經會說三門外語，而且在市裏拿了好幾次青少年繪畫大獎，如果不是我的教育方法，他哪裏有現在的優秀？
　　奶奶：可是妳沒看到嗎？天天獲得很不快樂，而且他手腕上的傷妳看到了嗎？我懷疑那是他自己割傷的，妳有註意到嗎？
　　天天：奶奶，我……
　　mama：媽，您想的太多了，如果他是我的孩子，就不會存在這些問題，也會懂我的良苦用心。
　　奶奶：菽清，妳……
　　mama：時間到了，我要領他回去了，下次是壹個月後，我希望您能守我們之間的約定，我們不來，您也不要總去看他，會打亂他的時間表。
　　天天：奶奶，我……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