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5、共濟會面具舞會 下

大家都嚷著要看照片。。。大概就是這個風格吧。。。電視劇裏也有。。女生面具形式多壹些，有插羽毛的
共濟會石廳的特點就是黑白格圖案，還有左右的皮椅
然後就是以脫衣舞為主體，混合魔術、雜技的表演了。還有非常cult的電影。比較服務男性吧。……哭，我可是純情少女啊>_<
然後還有打扮成這樣的中年蘿莉。。>_<。。下文提及的埃及艷後造型的女人，很可惜沒能拍照。。因為拍照都得征求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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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笑站在原地，看著芬克斯坦很是殷勤地湊到那個彼特·哈代跟前。芬克斯坦在笑笑眼裏，壹向是優雅而從容不迫的模樣；哪怕是脫褲子，或者脫完褲子的場合，他都是壹副光明正大，不急不躁的樣子。可是這時，雖然他表面上仍是壹副優雅從容做派，笑笑卻意外看出了他的認真，還有……緊張。
真有意思。他竟然也會緊張。
他起初站在人群的外圍，尋找機會，利用縫隙站了進去；接著他靜靜站在壹邊，凝神聽圈內人的談話，伺機尋找機會搶過話鋒。
笑笑初到美國，參加美國大學的派對，時時有社交受冷落，插不上話的感慨。這時她忽然發現，原來美國人自己也會有這樣的情況。而芬克斯坦顯然就處在這樣的情形中——好不容易他接過壹句話，試圖引起目標人物的註意，可話鋒馬上又被另壹個人接了過去。
隔著壹段距離，笑笑只能勉強聽見幾個詞語。即使是從幾個詞語裏，也能聽到話題轉換得飛快。起初是最近的棒球賽事，接著忽然轉向歐盟和脫歐，隨即又有人提起非洲金礦，話題又莫名轉向HBO新上的電視劇，才涉及虛擬現實的前景，突然又說起了道瓊斯工業指數的回升。
難怪投行要招各種學科背景的人才。因為要吸引客戶註意，不光要陪他們談市場，談融資，還要談政治，談體育，談娛樂，談新技術——還得變著法兒玩花樣哄他們開心，比如搞壹個共濟會主體的傻缺派對。
壹堆投行部的人在談論市場時政體育，可是那個被人團團圍著的CEO，壹副不感冒的樣子。他應付似的點點頭，偶爾說句“是的”“好呦”“不錯哦”，目光完全落在他的女伴身上。
笑笑這時才註意看他的女伴。那是壹個戴著金色面具的亞洲女人，身材高挑，打扮成埃及艷後模樣。黑色長發結成壹束束的小辮，辮上盤了金線。兩只大大的金色太陽形耳環低垂在肩。她的禮服更是華美艷麗，壹派女王模樣。她安靜地站在彼得·哈代身邊，收獲了哈代的全部目光和註意力——還有周圍壹幹男人的妒意。
笑笑盯著那女人的尖下巴看，越看越覺得有些眼熟。笑笑想走近瞧瞧，芬克斯坦卻朝她走回來了。
他手裏捏著壹張名片——他自己的名片。他退回立桌旁邊，壹手無聊地玩弄著名片，壹手握著新拿的威士忌，壹面吐了壹句槽：“我的工作格外迷人的壹件事是，有時候妳真希望自己是個亞洲女孩——沒有冒犯的意思。”他壹面說，壹面呷了壹口威士忌，期間目光掃了壹眼那個埃及艷後。她的手輕巧地搭在哈代臂彎裏。
“不把名片遞出去嗎？”
“能遞出去我還拿回來嗎？”芬克斯坦憤憤不平地說。笑笑意外地發現芬克斯坦居然也有氣急敗壞的時候——雖然只是片刻，他又恢復成平靜優雅的模樣了。
他是有壹種處變不驚的氣質。就比如在伯克利的高盛宣講會，中途學生抗議，他可以平靜地站在壹旁，微笑地看他們抗議，好像那抗議根本不關他的事壹樣。抗議壹結束，他有本事輕輕松松把場子圓回來，然後假裝什麽都沒有發生。
“所以……妳不再試試了嗎？”
“機會只有壹次。我得把自己跟那些搞低端營銷的區別開來，是吧？”他盯著哈代跟前那壹幹投行業務員。他說得對，那些業務員表現得太著急了。
他說放下，就放下，轉而笑瞇瞇地把目光轉到笑笑身上。壹副打算失之東隅，收之桑榆的模樣。
靠！真是工作泡妞兩不誤。笑笑登時只覺得背脊豎起寒毛。這傻逼假面舞會的邀請函，果然不是白給的。
笑笑鼓起勇氣，表明來意：“所以，嗯，妳覺得現在是時候談壹談，妳為什麽投我的反對票嗎？”
“必須談？”芬克斯坦笑。
“這是我來的原因。”笑笑正色，“告訴我，我到底哪裏做得不好。”
“成績優異，數學背景充分，社團經歷豐富。聰明，努力，漂亮。有強烈的成功意願……唯壹的缺點是缺乏幽默感——不過反正投行也不看這個。”
“所以——為什麽？”
“高盛有很嚴格的合規體系。公司榮譽啦，公眾形象啦，社交網站政策啦，如此等等。”
“所以？”
芬克斯坦隔著酒杯盯住笑笑，好像在琢磨她是不是有意為難他，“我是壹個MD。”
“我知道。”
“明年我這壹級的MD，就要面臨合夥人的遴選了。”
“……啊？”
“同壹個組的男女雇員發生關系，會有壹些麻煩的事情。雖然原則上允許，但需要向妳的上級以及合規部門匯報。”
“可是……”
“我很清楚我對妳的某些行為——或者將要進行的某些行為——足以構成性騷擾了。如果我讓妳進組，或者妳得匯報，或者我得匯報，或者我們都不匯報，有人背著我們匯報——這樣我們兩個壹起倒黴——不，我更倒黴壹些。”
“可是……我們並沒有……發生關系……”
“——還沒有。”芬克斯坦樂了，“誰知道呢？也許今晚？”
笑笑猛地倒退壹步，撞到後面壹個半裸的侍應。那侍應的酒水登時灑在笑笑裙擺上。侍應急忙道歉，笑笑根本顧不上。她徹底被這個男人惡心到了。她雙手握拳，雙眼通紅，壓抑著聲音沒讓自己喊出來。
“芬克斯坦先生，妳是說，妳投了我的反對票，因為妳想……妳想跟我上床？高盛拒絕我，因為我的可能上級……想跟我上床？妳不惜毀滅我的職業生涯，就因為，因為妳想跟我上床？！”
“低聲！不要讓我後悔今晚邀請妳來。”芬克斯坦沈下臉色，這是他第壹次擺出這樣的表情，“讓我問妳壹個問題：是誰造成了我們目前的關系？是誰用約炮的方式接近她的可能上級？是誰？”
眼淚慢慢泛上來。笑笑努力把眼淚咽回去，“妳是說，錯在我？”
“用色情方式建立工作關系，是最最糟糕的社交方式。妳難道不明白？我們通過壹款約炮軟件認識，我怎麽可能讓妳輕易進到我的組裏來！——有多少眼睛盯著我，多少只手想把我拽下去？”
笑笑站在原地，渾身冰涼。周圍的歌舞喧鬧成了壹場莫大的諷刺。
“所以……妳是說……假如當時我沒有試圖通過微信認識妳……假如我們根本不認識……”
芬克斯坦盯著笑笑，“我給過妳壹次機會。‘超級日’那天，我最後問了妳壹個問題。記不記得？”
笑笑費勁地回憶。最後壹個問題。他問她為什麽喜歡莫奈的《日出》——那是芬克斯坦的微信頭像。
笑笑恍然大悟。
那是壹個試探。芬克斯坦最不願意看到的事情，就是笑笑在他的同事面前泄露他們的曖昧關系。他拋給他壹個問題，問她為什麽喜歡莫奈——其實是他自己喜歡——是主動暗示他們認識。他拿這個問題試探她是否懂得隱藏他們的關系。但是笑笑的回答令他大失所望。
她馬上明白了正確答案。笑笑握著拳，低頭看桌角，“如果那天，我裝糊塗，對妳說‘我不明白妳在說什麽’……”
“對，也許我會給妳贊成票。”
笑笑猛地背過臉。幸好有面具。眼淚嘩嘩地滲進面具與皮膚的縫隙裏。她轉身，壹路飛奔著沖進樓下的洗手間。把自己關進壹個隔間，坐在馬桶上取下面具，終於控制不住，哭了起來。
她為了不讓自己的哭聲被人聽到，就壹遍壹遍沖水。這樣也不知過了多久，她慢慢止住哭泣，如死屍壹樣坐在馬桶上。
直到包裏手機叮地壹響，進來壹條短信。芬克斯坦。
“我可以請問，最近壹周妳有查郵件嗎？”
從那天賭氣登出郵箱後，笑笑壹直沒再查郵件。手機也壹直是靜音狀態。因為不想為小惡魔的事分心，想要不被打擾地準備期末考試。
她拿手機登錄郵箱。郵件箱裏嘩啦啦地進來三五十封郵件。壹眼掃過去，摩根士丹利，JP摩根，瑞士信貸。笑笑顫抖著點開摩根士丹利紐約人力部門的郵件。
“親愛的笑：祝賀！我們很高興為妳提供摩根士丹利紐約辦公室投資銀行部門金融咨詢部暑期分析師的崗位。我們期待妳能加入我們的團隊。附件是正式的錄取函。請在兩周內回復我們妳的決定……”
笑笑背靠水箱仰著頭，任由眼淚從眼眶裏不停地往外流。過去這半年，是她迄今為止的人生中，最艱辛，最痛楚的壹段日子，卻也是她學到最多，成長最快，最刻骨銘心的時光。壹時間無數往事湧上心頭，百感交集，熱淚滾燙。
拿到了，終於拿到offer了。不管多難多痛，至少邁出第壹步了。
笑笑在馬桶上接著坐了壹會兒，等自己哭夠。然後擦幹眼淚，從馬桶上站起來。穿著高跟鞋的腳步並不穩健，可是至少往前邁步了。
她來到水池邊洗臉，補妝，整理衣裙，拾掇頭發。她努力揚起嘴角，壹臉笑的表情。如果不是雙眼殷紅，誰也不會看出來她曾經哭過。
笑笑帶著壹臉的笑往樓上走，跟路過的每個人點頭微笑致意。她的腳步慢慢穩起來，步伐慢慢快起來。周遭壹派熱鬧，歌聲與歡笑都是她的慶賀。她笑著走回水晶舞廳，看到芬克斯坦正在打開壹瓶香檳。
木頭做的瓶塞除去，那汽泡無可阻擋地湧上來。清亮的淺橙色的酒漿歡快地流淌進高腳杯。芬克斯坦壹手舉杯，另壹手將另壹只高腳杯遞向笑笑，微笑著問她，“香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