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七十壹章 這是壹場試煉

　　“他能看到我？！”
　　李添袖瞳孔壹縮，心中的憤恨頓時被驚駭所占據。
　　是啊，
　　現在的他，
　　根本就不是這群無序者的對手。
　　“哈哈哈！！！”
　　看著李添袖的反應，無序者興奮極了。
　　他舉起自己的右手，對著李添袖的頭部壹拳打來。
　　拳風淩冽，如同碾碎壹切的死亡黑光，讓李添袖的精神緊繃到了極點。
　　觀測狀態會讓人產生壹種強大如神的錯覺。
　　可在這壹拳面前，他卻感覺自己如同刀板上的魚肉壹般，毫無反抗之力。
　　如果無法躲避，那下場必然是死！
　　“快躲開！”
　　“快躲開！”
　　“快給我躲開！”
　　強烈的警兆，不斷挑撥著李添袖的神經。
　　可同樣強烈的理智，卻控制著他的身體，阻止他做出任何的舉動。
　　只聽“嗖”的壹聲，拳頭穿透了李添袖的身體，卻沒有造成任何的傷害。
　　在那壹刻，他知道自己想對了。
　　無序者想要通過驚嚇的方式，讓他做出應激反應，所以壹開始就想要假裝襲擊似的拍他的肩膀。
　　可那壹巴掌終究沒有落在李添袖的身上，其實就是為了防止他發現，兩人是處於不可接觸的狀態。
　　如果他被無序者的那壹拳給嚇出了動作，那就相當於進入了幹涉。
　　而那時，
　　他的死期也就到了！
　　“哈哈哈……這都讓妳給忍住了？”
　　無序者似乎真的能看到李添袖，面帶微笑的抱著胸，繞著他的身體走了壹圈，又猛然振翅出去，抓起了壹名真理教的信徒。
　　他將信徒如同紙團壹般將其捏爛，狠狠的砸到李添袖的身前，表情驟然暴怒。
　　“記住我的名字，爬蟲！”
　　無序者振翅飛起，居高臨下的看著李添袖，雙眸裏充滿了莫名的殺意：“我叫伊格納茲，我會找到妳，並將妳轉變成我的奴仆，終日跪服在我的腳下哀嚎！”
　　“伊格納茲……”
　　仇恨的聲音盛從壹旁傳來，卻不是來自於李添袖，而是那名失去了所有親人的孩子。
　　李添袖看了他壹眼，最後將目光轉回了伊格納茲。
　　深邃如同黑洞壹般的眼睛，腫脹發青的身體，暗紅色的角質甲殼，還有那魚鰭壹般的扁長翅膀。
　　雖然這可能並不是他真正的樣子，但這主要的體態特性，李添袖已經記住了。
　　“我等著。”
　　李添袖面色冰冷的作出了回應。
　　“妳最好等著！”伊格納茲冷笑道。
　　李添袖的話並沒有發出聲音，而是使用的唇語，但這不妨礙他能看懂其中的意思。
　　他對這種自大的冒犯而感到煩躁，於是隨手撕裂了空間，化作黑光離去了。
　　“呼……”
　　這壹番對峙，消耗了李添袖過多的心神，只好凝神靜氣，將眼前的畫面從腦海中驅趕出去，退出了觀測狀態。
　　“感覺如何？”
　　艾妮絲壹直站在他的身旁，好奇的打量著他。
　　“嗯……有點糟……”
　　李添袖的面色有些蒼白，扶著額頭到旁邊的座椅前坐下，皺眉道：“剛才我看見的那些……是過去嗎？”
　　“是的，大概是30年前發生的事了。”
　　艾妮絲在他的身旁坐下，雙腿並攏著。
　　“30年前……”
　　李添袖低頭思考了壹陣，才重新擡起了頭：“那個孩子……是殘火嗎？”
　　“嗯。”
　　“我明白了。”
　　李添袖閉上眼睛，心中的震撼久久不能平息。
　　目睹那種殘忍的場面，讓他漸漸明白了壹切。
　　天曜人對知識的癡迷，對教會的忠誠，目的只有壹個——提升自己的實力！
　　什麽虔誠與英勇，
　　什麽悍不畏死。
　　那只是附帶的，
　　真正支撐著他們向前的，
　　只有仇恨！
　　為了殺死那些毫無人性的無序者，無論是信仰或是生命，他們都可以毫不猶豫的都交出去！
　　“可我想不明白。”
　　想到這裏，李添袖又不禁感到疑惑：“如果那段畫面是真實發生過的，那名無序者到底有沒有看到我？那是我的幻覺嗎？”
　　三十年前的他，甚至還沒出生呢。
　　“壹些特殊的存在，是可以感知到窺視自己的目光的。
　　他既然跟妳交流了，就是真的看到妳了。”艾妮絲平靜的說道。
　　“那如果……我和伊格納茲發生了沖突，會死亡在過去當中嗎？如果我當時進行了阻止，那現在的壹切還會發生嗎？”李添袖陷入了困惑。
　　時間是壹種難以琢磨的東西，尤其是關於祖父悖論的討論。
　　改變過去，是否會影響到現在呢？
　　“世界會對妳的幹涉行為作出修正，過去依舊是不可逆轉的。
　　但如果妳對壹名無序者作出了幹涉，那死亡就是必然的結局。”艾妮絲正色道。
　　“如果我足夠強呢？”李添袖瞇起了眼。
　　不知為何，他感覺艾妮絲這話裏暗藏著深意。
　　“那妳就可以從他的手裏活下來，然後被我殺死。”艾妮絲思索道。
　　“所以……這是壹場試煉？”李添袖揉了揉眉心。
　　果然，這世界沒有免費的午餐。
　　他是拿命在進行觀測。
　　“沒錯，這就是壹場試煉。
　　經受不住混沌的蠱惑壹次，就會經不住第二次。
　　妳不願意把信仰交給眾神，要消除隱患，那就只能從根源來解決。
　　我們對每個達到二階實力的自由輪回者都會如此，而妳的情況比較特殊，測試的難度也會更高。”艾妮絲理所當然的回答道。
　　種族的延續容不得仁慈。
　　而善美，也必須是對更多人的善美。
　　任何可能招致毀滅的因素，都必須要消除！
　　“所以，我還是要選擇壹個神教加入嗎？”李添袖摸著下巴思考。
　　現在各大教會對他都是壹個厭惡的態度，如果真要選擇壹個，或許就只剩下善美了？
　　“這倒不用了，強烈信仰雖然有助於增強實力、抵禦侵蝕，但也會影響到對事物認知和判斷，限制妳在未來能達到的上限。
　　既然妳擁有能不依賴他們的潛力，那就應該好好發揮它。”
　　艾妮絲背靠著椅子，擡頭看向天空。
　　“啊？”
　　這個回答，倒是讓李添袖有些意外。
　　雖然他這次壓制了自己的本能，但下壹次可不可以，那還是兩說。
　　艾妮絲為什麽會相信他？
　　“當然，妳需要保證，之後的觀測必須要在指定的地方進行，否則會遭到空間即時的抹殺。”艾妮絲看出了他的疑惑。
　　“了解了。”
　　李添袖點點頭。
　　無法使用觀測，就相當於少了壹枚殺手鐧。
　　但意識到後果之後，他也只能選擇克制。
　　“嗯哼，也不用太過擔心啦。”
　　艾妮絲忽然眉開眼笑，自顧自的補充道：“伊格納茲的化身已經被我們殺死了。
　　而它的本體距離永曜之地很遠，沒那麽容易找到妳的。”
　　“可如果他沒死的話，這裏不就暴露了嗎？”李添袖不禁感到疑惑。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要是無序者準備充足，聯合對永曜之地發起進攻，帶來的災難將是毀滅性的。
　　“沒關系，永曜之地是不斷在運動著的，他們沒有辦法定位到我們。”艾妮絲笑了笑。
　　“運動？”
　　李添袖擡頭，看向遠在天邊的太陽。
　　難道這裏沒有遵循自轉和公轉的規律？
　　“好了，別想那麽多了，現在妳需要好好休息，將缺失的人性補充回來。”艾妮絲面帶微笑的提醒道。
　　觀測時間的延長，損耗的不僅是精神，也會對靈魂造成損傷。
　　如果沒法及時休養好，會對身體造成極大的損傷。
　　“好吧，謝謝了。”
　　今天接受的信息量過於龐大，李添袖確實也感到了疲憊。
　　“輪回點的事情就不要惦記了。”
　　艾妮絲扶著椅子站了起來，理了理腿邊的裙子，隨後回身展露出笑容：“如果妳真的感謝我的話，就幫忙把司空戀給找回來吧～”
　　“可……”
　　李添袖剛想說話，但旁邊早已沒了艾妮絲的身影，到了嘴邊的問題也只能咽了回去。
　　不過也不需要問了。
　　艾妮絲是司空覺的朋友。
　　也就是說，
　　他剛剛見到了壹位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