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壹十八章 房間裏等妳

　　王染沒太在意。
　　他覺得身正不怕影子斜，在情侶旅館壹樣能商討拯救世界的大事！
　　但壹打開房門，他就後悔了。
　　入目是滿墻的情趣用品，壹張張或男或女的性感海報，以及粉紅色的曖昧標語“壹生壹世壹雙人”“是男人就再愛我壹次”“在妳身下失去自我”。
　　王染硬著頭皮走了進去，白帆面色古怪地跟在他身後。
　　“先給上面打個電話。”
　　王染若無其事地說道。
　　他拿出手機撥打老人的電話，剛壹響鈴就被掛斷了，緊接著，壹個視頻電話回打過來。
　　王染下意識摁下接聽鍵。
　　視頻裏出現壹張威嚴的國字臉。
　　相對的，王染這邊呈現出滿墻的情趣道具，皮鞭、項圈、繩索、鐐銬、小蠟燭……
　　[在妳身下失去自我]
　　王染後知後覺。
　　他的面龐壹下子凝固了，白帆也是。
　　恰在此時，
　　隔壁傳來壹聲高亢的尖叫。
　　“嗯啊～～～”
　　王染：……
　　白帆：……
　　老人：……
　　王染攥著手機感覺像攥著壹塊燒紅的烙鐵，燙得他恨不得立刻把手機丟出窗外。
　　那樣就不會這麽尷尬了。
　　他經常在新聞上看到手機裏這張臉，但沒想到他有壹天能跟這張臉視頻連線，更沒想到是在如此尷尬的境況下。
　　老人審視的目光就像超人的熱射線，讓他無地自容。
　　短暫的沈默過後，老人緩緩開口：“如果不方便，我可以過半個小時再打給妳們。”
　　王染的嘴角抽搐了壹下。
　　這個地方確實不方便，隔音效果太差了，房間裏的布置也過於羞恥，早知道是這樣，他絕不會踏進這座旅館半步。
　　白帆忽然說道：“沒什麽不方便的。”
　　砰！
　　衛生間裏發生巨大的響動。
　　嘩嘩的水流聲飄進王染的耳朵，王染扭頭朝衛生間望去，壹打眼就看到澄澈的清水朝他們湧來。
　　就當水流要打濕他們的衣服時，白帆擡手打了個清脆的響指。
　　下壹秒，凝聚成股的水流仿佛觸到無形的壁壘，在白帆身前分化成半球形的水膜，把他和王染裹了起來。
　　就像壹只巨大的泡泡。
　　泡泡上的水分為內外兩層，逆向旋轉，在泡泡表面激起洶湧的浪潮，無論是聲音還是鏡像，都將他們與外界隔離開來。
　　手機攝像頭忠實地記錄下這壹幕。
　　老人雖然面不改色，但古井無波的心境早已蕩開層層漣漪，許多問題壹齊湧上喉頭，竟破天荒地讓他生出了壹絲不吐不快的急迫感。
　　“這是妳的超能力嗎？”
　　老人定定地看著白帆的臉。
　　他了解白帆。
　　白帆是實名住院，關於白帆的資料就在他手邊放著，他已經看過許多遍了。
　　白帆得意地點了點頭。
　　控水不過小技，抽離人體內的水分才是他的拿手好戲！
　　就比如現在，隔壁那個打擾他們談話的倒黴蛋正像水泵似的瘋狂噴射。
　　“如您所見，超能力是真實存在的。”王染緩緩說道，“白帆隨時可以為您證明這壹點。”
　　老人緩緩點頭。
　　“今晚白帆會去市區外的軍營報道，隨您怎麽驗證，但您必須從明天開始撤離永安市的民眾。”王染停頓了壹下，“不然我們就只能用我們的方法驅散民眾了。”
　　今天是周六，
　　喚醒儀式就在下周日，
　　時間緊迫。
　　如果國家動作遲緩，他就不得不親自動手，因為疏散民眾不是壹天兩天就能完成的事。
　　老人冷靜地問：“妳們準備用什麽方法？”
　　王染思索道：“先破壞基礎設施，再從附近的監獄提幾個死刑犯公開處決，之後綁架永安市高級官員，制造恐慌。”
　　老人皺眉道：“妳們這樣做和末日使徒有什麽區別？”
　　王染輕聲道：“區別就是……”
　　他忽然頓住了。
　　這種做法的確跟末日使徒很像，都是不顧普通人的意願，強制執行自己的意誌。
　　但還是有區別的。
　　“區別就是我會給您打電話，盡最大努力幫您做出正確判斷，而不是跨過您直接制造恐慌。”
　　王染平靜道：“我還把自己當普通人。”
　　假如他跟末日使徒面臨相同的境況。
　　假如的確存在壹個更可怕的未來，導致他不得不把巨獸喚醒，那麽他會提前告知所有人，然後幫助盡可能多的人活下來。
　　而不是自顧自地喚醒巨獸，放任幾十億普通人在突如其來的災難和絕望中死去。
　　老人沈默了。
　　王染思索再三，覺得沒有什麽可說的了。
　　“就這樣吧，明早九點等您電話。”
　　王染掛斷了視頻。
　　嘟——
　　白帆難以置信道：“我靠！妳把這位的電話掛了？”
　　王染平靜道：“怎麽了？”
　　白帆楞了壹下。
　　王染將手機揣進兜裏，心想掛就掛了唄，反正以後有的是打交道的機會。
　　“把這個泡泡撤了。”
　　“哦。”
　　水膜圍著二人旋轉壹周，重新聚成壹股水流，鉆進了馬桶裏。
　　嘩嘩嘩
　　衛生間裏，水聲不斷。
　　王染挑了下眉毛：“妳把水龍頭炸了？”
　　“是啊，不然哪能壹下子出這麽多水？”白帆不以為意地說，“不是什麽大事，給前臺打電話讓他們修唄！”
　　“親愛的！妳怎麽了？”
　　隔壁房間傳出驚慌的哭喊聲。
　　王染直勾勾地盯著白帆。
　　白帆局促地笑了壹下：“被我榨虛脫了，壹滴都不剩。”
　　王染眼皮狂跳。
　　給妳超能力是讓妳幹這個的？
　　缺不缺德啊？
　　他忍不住吐槽道：“就妳這德行，怎麽當神話人物？”
　　白帆訕笑了兩聲。
　　他們離開房間，坐電梯到前臺，把房間退掉，然後走出了這家旅館。
　　“妳現在就出發去軍營吧。”王染站在路邊叮囑道，“保持聯系，盡量不要跟上面起沖突，他們問什麽妳就答什麽，不知道能不能答的可以問我。”
　　白帆自信道：“我心裏有數！”
　　他伸手攔下壹輛出租車，坐進車裏，隔著玻璃對王染揮手。
　　王染點了點頭。
　　他目送白帆離開，心想自己也該準備壹下了。
　　他得找壹套銀針。
　　等到晚上，他象征性地插咿呀幾針，再把【生物鐘】賦予咿呀，這位敵方BOSS的親妹妹就變成他最大的助力了。
　　叮咚！
　　咿呀：柏聯大酒店4006
　　咿呀：房間裏等妳哦！壞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