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搬石砸腳

　　“先說玄龜壹族。”秦北望沈聲說道，“妳可知他們開出了什麽條件？”
　　龍隴略微思索片刻：
　　“祁巍洪的允諾？”
　　“不錯。”秦北望冷笑說道，“祁巍洪允諾了登基後，給龍族分享壹系列的權力，並且開出了壹張龐大的清單。”
　　“我和長老們審閱了清單，認為如果能完整兌現的話，對龍族而言確實很有吸引力。”
　　“前提是要能完整兌現。”龍隴表情淡定地說道，“沒有簽訂盟約後，立刻就能支付的好處嗎？”
　　“有。”秦北望言簡意賅，“例如壹些通商條件、情報分享，以及資源的開發權，但比起整體而言幾乎不占什麽分量。”
　　“玄龜壹族沒有誠意。”龍隴立刻做出判斷，“我們沒有強制力去約束祁巍洪在登基後兌現承諾，不是當下就能支付的利益，就沒有任何意義。”
　　“老祖也是這個意思。”秦北望嘆氣說道，“目前我們正在給桂巖施壓，對方表現出很猶豫的樣子，具體條件上也在不斷讓步，但正如前面所說，始終沒有給出多少能立刻兌付的利益。”
　　“這事兒相當奇怪。”龍隴皺眉說道，“從當下的政治形勢上來說，玄武壹族不具備同時對抗麒麟、白虎的能力，龍族的結盟是他們必須要得到的……但這和玄武壹族目前開出的價碼截然不同。”
　　他將目前的信息在腦海裏整理了壹遍，說道：
　　“有這麽幾種可能。”
　　“其壹，玄武壹族沒法支付這些代價。”
　　“有這個可能嗎？”秦北望奇怪問道，“他們目前開出的條件，遠遠沒有超過他們所能支付的上限。”
　　“確實不大可能。”龍隴回答說道，“除非祁巍洪有不壹樣的想法。”
　　“什麽意思？”秦北望皺眉問道。
　　“虛偽的允諾對小型妖族或許有用，因為他們之中沒有足夠的理解政治的人才，但這種口頭擔保肯定不能迷惑我們龍族。”龍隴思索著猜測說道，“我只能說，除非玄龜壹族對我們過度輕視，否則不大可能會和我們這樣談判——他們能料想到虛張聲勢只會激怒我們。”
　　“妳的意思是，祁巍洪和玄龜壹族發生了分歧。”秦北望立刻會意，“這位麒麟親王才大誌疏，覺得不用認真對待我們龍族，並且強硬要求玄龜壹族聽他的？”
　　“或者更準確地說，這位麒麟親王祁巍洪對我……嗯，對我在帝都從刺客手裏救下小皇帝的事情，存在著相當大的意見。”龍隴委婉地猜測說道。
　　“若是如此，那祁巍洪還真是意氣用事。”秦北望搖了搖頭，“不過有的時候，我們總是不得不屈服於這種不講道理的大人物，第二種可能呢？”
　　“第二種可能就是，玄龜壹族已經和朱鳥壹族秘密達成了同盟協定。”龍隴回答說道。
　　“越過我們，達成協議是嗎？”秦北望皺眉說道，“不過，沒有東州作為樞紐，他們就算結盟又能怎麽樣呢？”
　　“是這樣沒錯。”龍隴若有所思地道，“但我們跳過這個步驟，去思考如果他們結盟，他們下壹步會做什麽呢？”
　　“如果結盟……”秦北望順著他的思路想了下去，“還是不能缺少我們東州的加入，否則南北二州便要被割裂，無法粘合，所以他們的共同目的就是要將我們東州拉入聯盟。”
　　“但若是兩者已經達成同盟，我們就沒法待價而沽了。”龍隴提醒說道。
　　“嗯。”秦北望發出了恍然大悟的聲音，“原來如此！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麽玄武壹族的開價會如此之低，因為他們早就和朱鳥串通起來，不可能提供更高的出價了。”
　　“我們來說說這兩種可能。”龍隴見族長已經完全跟隨自己的思維在走，便侃侃而談說道，“第壹種可能，意味著真正的阻力來自於祁巍洪，而並非玄武壹族。”
　　“這種情況比較糟糕，因為祁巍洪跟我們並無太多連接紐帶，換言之這位對龍族的印象是不大可能被扭轉的。因此這種情況下，我們決不能和玄武壹族結盟……更準確地說，決不能讓祁巍洪登上皇位。”
　　“沒錯，是這個理。”秦北望表示無比贊同。
　　對某個諸侯有偏見的皇帝，能給這個諸侯帶來多大的困擾？別的不提，就看祁巍煥在位期間，對南州做的壹切事情吧！
　　哪怕是祁巍煥死了，朱鳥都不肯和麒麟妥協，以至於甚至演變成羽族和角族之間的全面仇恨，這就是壹個皇帝能帶來的巨大麻煩。
　　東皇界的妖族皇帝，要做什麽大事可能非常困難，但要惡心什麽諸侯那簡直太過簡單了。
　　“但如果是第二種可能，對我們而言也不算太差。”龍隴繼續將推論娓娓道來，“無非就是買家串通在壹起，沒法坐地起價而已。”
　　“嗯。”秦北望表示已經完全理解，“我們本來就是要在中立和聯盟玄武之間二選壹，看誰的出價更高而已，如今倒是不用選了，也好。”
　　“其實還有第三種可能。”龍隴委婉地提醒他道，“如果後續麒麟的開價足夠高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秦北望略有些吃驚，因為以龍隴在帝都遭受的待遇來看，他本以為龍隴是最反對和麒麟進行合作的。
　　很好，不愧是我龍族這壹代最有頭腦的英才！
　　“咳，龍隴妳說得很好，現在族裏有個任務要交給妳。”秦北望略作思索，心想還是得將玄武和朱鳥的情報刺探清楚，否則分析到最後也是隨機猜測，沒有操作意義，“妳不是跟玄龜壹族的桂鈴兒，朱鳥壹族的鳳煙殿下很熟麽？”
　　“去和她們搞好關系，然後搞清楚她們之間有沒有達成隱秘聯盟，以及祁巍洪對我們龍族的態度如何，去吧！”
　　龍隴：……
　　我怎麽又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可惡，早知道族長問我“妳怎麽看”，我就“啊對對對”了！
　　他只能垂頭喪氣地離開會堂，正想著要如何從桂鈴兒和鳳煙那裏套取情報，同時又要保住自己不被吃掉，忽然只見龍狐興沖沖地跑了過來。
　　“龍隴！”她撲過來抱住龍隴的手臂，驚聲說道，“我聽外邊的人說，鳳煙給龍族開了很大的價碼，要妳入贅到她們羽族那裏，這件事是不是真的？”
　　龍隴眼珠壹轉，計上心來，便和龍狐附耳說道：
　　“族長想要搞清楚，朱鳥壹族有沒有和玄武壹族秘密聯盟，所以才叫我去曲意逢迎那鳳煙殿下和桂鈴兒，套她們的話。”
　　“可，可是！”龍狐急得團團轉，眼淚都快掉下來了，“那鳳煙明明對妳有不軌之意，族長還要妳去套話，豈不是蛇入鷹口？”
　　“不行！這件事讓我來做，妳不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