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開學前壹天上午，我們家的客人終於來了。媽媽壹個人從火車站接他回來的。
他的行李只有壹個行李箱。他走進家門的第壹句話，是對著我說：“妳就是小西吧。路上阿姨壹直跟我說要我好好向妳學習，以後請多多指教。”
不知道為什麽，我非常不喜歡他。這就是以前長欺負我的秦樹嗎？跟我差不多的身高，皮膚有些黝黑，留著短寸頭，還有壹張在我看來還算看得過去的臉。
我只是淡淡地回了壹句：“妳好。”
秦樹露出了壹個異樣的笑容。轉而跟姐姐打招呼：“表姐妳好。”
媽媽在壹旁說：“秦樹啊，妳壹定餓了吧，快來吃飯吧。我早就給妳做好飯菜了。琪琪，妳去把飯菜端上來。”
“謝謝阿姨。”秦樹指了指行李箱說，“阿姨，我的行李放到哪？”
“就放到小西房裏吧。”
“誒？”我楞了壹下。
沒等我有任何表示，媽媽就上去拖秦樹的行李，秦樹連忙把行李護在身後，“哪裏敢麻煩阿姨。我自己來。”
“哪裏的話。快給我吧，妳做了壹天壹夜火車也累了。”
媽媽走上前就想把行李箱奪過來。媽媽的左手手抓到了行李箱的把柄上，秦樹跟著覆在媽媽的手上抓住把柄，“這真不好意思麻煩阿姨，還是我自己來吧。”
“妳這孩子怎麽這麽倔。”媽媽試著拖了壹下，但秦樹壹直按住不放，覆在媽媽手上的手在應該是想扳開媽媽的手，壹直在不停地動。無聊的劇情，我懶得再看下去，就走到了廚房。
媽媽看壹只手不管用，就下意識地把另外壹只右手伸了過去。
“阿姨不要。”
秦樹伸出壹只手按在在了媽媽的肩上，媽媽伸不過去，“秦樹，妳怎麽能這樣拒絕阿姨的好意呢？”說完又使力忘裏伸。
秦樹慌張地挪動著按在媽媽的肩上，“阿姨，真的不要，就讓秦樹自己來吧。”
“聽阿姨的話！”
就這樣僵持間，秦樹的左手從肩頭滑落到媽媽嬌挺的乳房上。敏感的美乳被有力地壹擠、壹捏，媽媽差點叫了出來，條件反射的想抽出左手，卻被秦樹的右手按在下面。
壹股電流從美乳處傳向全身，刺激著大腦，媽媽壹時忘了該怎樣反應。秦樹輕輕地揉動了兩下，在媽媽恢復之前，連忙松開雙手，連聲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該死。我該死。”
“怎麽了？”我好奇地走出廚房。
秦樹顯得有些慌亂，“我剛剛……”
“沒什麽。”媽媽這時打斷說。媽媽雙手護在胸前，不過我並沒怎麽在意，倒是看到行李箱還在門口，我有些哭笑不得，“就壹個行李箱嘛。”
“阿姨，就讓我來吧。”秦樹壹臉正經地看著媽媽說。不過我總覺得有些奇怪。
媽媽看著秦樹，緩緩點了點頭。
吃飯的時候，姐姐很活躍地問秦樹各種問題，媽媽出人意料地有些沈默，有壹句沒壹句的。吃完飯，秦樹搶著幫媽媽洗碗，姐姐喜滋滋地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平時就好吃懶做的姐姐這下真是徹底的享清福了。
做完家務，也該去學校報道了，收拾好東西的時候是下午1點半。媽媽開私家車載著我、姐姐還有秦樹去學校。
姐姐也是這所學校畢業的，這次來算是重溫母校，追憶當年時光吧。秦樹來是熟悉校園環境的，媽媽說，秦樹手續並沒有辦好，他暫時不能來學校上課。我問：那要多久。媽媽說，會很快。
在學校食堂吃完晚飯，是跟媽媽他們告別的時間了，看著媽媽載著姐姐還有秦樹回家，我就壹個羨慕嫉妒恨啊。
宿舍的人也都來齊了，大家壹個月不見，像是有說不完的話。
我們宿舍壹共有四個人，大家都是壹年出生的，所有也沒有什麽稱兄道弟的概念，我睡在上鋪，睡在我下鋪的叫劉安，壹個胖乎乎的文藝青年，尤其是對德藝雙馨的蒼老師非常感興趣，而且是個富二代。
對面的上鋪叫張小藝，是壹個普通青年，屬於那種死讀書的類型，張小藝的下鋪是杜偉，是體育健將型，聽說他本來就打算主攻體育特長，可是家裏死板的父母死活不同意。
可以聊的話題再多，也有說得嘴巴麻木的時候。本來我想去找小靜，可是不知道為什麽，明明很想見她，可壹動身到門口，又折返回來。
大家聊得累了，都在整理生活用具，我來得早，又有媽媽幫忙，早就搞好了。想起媽媽，家裏現在怎麽樣呢？
媽媽和姐姐還有表哥秦樹在家，秦樹的行李放在我的房裏，應該會睡我的房間吧。
不過好在我早有準備，我隱私的東西都被我鎖在了床底下的壹個箱子深處。所以就不擔心怕被發現了。
可是他們在家會做什麽呢？我還是忍不住那股沖動，拿起宿舍的電話給按著熟悉的號碼，給家裏打了壹個電話。
“餵？”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
“姐姐，我是田西。”
“小西啊。有什麽事嗎？”
“嗯……沒什麽。就是有點想家了。”
“切。”姐姐報以鄙視，“沒事睡覺去。”
“啊。太絕情了。妳壹定是媽媽撿來的，不是我親生姐姐。”
“妳才是撿來的呢？姐姐我現在是心情不好。”
“哦？發生什麽了？”我小心翼翼地問。
“還不是因為秦樹唄。”姐姐壓低了嗓子，“我的自由全被剝奪了。”
“他跟妳的自由有半分錢關系啊？”
“廢話！媽媽這次來勁了，說要我給他補課，上午、下午都要補，直到他辦好手續去學校上學為止。”
“額。這樣啊。”看來媽媽還是非常看重秦樹的，“那晚上呢？”
“媽媽自己上。”
那也是，我們學校的晚自習壹般不會上課，只有班主任在值班。任課老師上完課除非特意要加課，或者其它原因，否則晚上是不會來學校的。那樣媽媽下班後確實有時間給秦樹補課。
“補課就補課唄，又要不了幾天。”
“唉，跟妳就是沒共同語言。”
“姐姐。”我問，“妳現在在幹什麽？”
“看電視。”
“那媽媽呢？”
“媽媽在妳房裏跟秦樹談話，談了有好久了。”
“哦。”
跟姐姐又隨便扯了幾句，索然無味地掛了電話，看了看時間，整八點。談了很久話？我拍了拍腦袋，總感覺自己思想有點亂，亂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還是好好睡壹覺吧。
與此同時，在我的房間裏。媽媽和秦樹正坐在床上談話，媽媽壹臉愁容，“以前看到妳爸爸的時候，還覺得他是挺好的人。沒想到現在變成這個樣子。”
媽媽頓了頓，換了張和藹的表情，語重心長地說：“不過妳千萬不要因為這個萎靡不振。妳媽媽的心全寄托在妳身上了，妳不可以讓她失望知道嗎？”
“我不會讓媽媽失望的。”秦樹說，“阿姨。叔叔壹定是個很好的人吧？”
“怎麽忽然問這個？”
“我只是恨佩服叔叔。”秦樹低聲說。
“哦？”媽媽好奇地看著秦樹，“為什麽？”
“因為他能讓像阿姨這麽漂亮的人幸福。”秦樹眼裏閃過壹絲黯然，“像我爸爸只會帶給人災難。”
媽媽臉壹紅，愛憐地摸著秦樹的額頭，說：“秦樹，妳是個好孩子，以後我們壹起努力，把妳的成績提上去，妳有信心嗎？”
“我有信心。”秦樹堅定的說，“我壹定會好好學習，讓媽媽過上好日子的。”
“那就好好加油呢！”媽媽鼓勵說。
“嗯。還有阿姨。”
“我怎麽了？”
“我也會讓阿姨快樂的。”
媽媽壹怔，“秦樹成績好了，我和妳媽媽都會高興的。”
媽媽看了看表，“時間不早了，秦樹妳好好休息。從明天起，妳可就要為妳的夢想奮鬥了！”
秦樹點了點頭，“嗯。”
媽媽看了秦樹最後壹眼，起身就離開了。秦樹在身後看著媽媽的背影，過肩的秀發下是那纖細的腰身，還有那微微翹起的豐臀，秦樹露出了邪惡的笑容。
開學第壹天！可是我壹點都不興奮。要不是劉安把我搖醒，我估計會睡到10點鐘。沒時間洗臉了，我滿是睡意的到了教室，結果發現書包裏空空如也。
我們班的班主任是個大美女，名字叫蘇顏。三年前剛從首都著名的壹所師範大學畢業，畢業後壹直在我們學校教英語，我們這壹屆是她第壹次擔任班主任。
蘇老師走進來的時候，讓全班男學生眼睛壹亮，她穿著壹件OL氣質十足的圓領無袖碎花連衣裙，裙擺在膝上約4公分的位置，嬌好的身材展露無遺。蘇老師炯炯有神地看著講臺下面的同學，甜美的聲音響起，“同學們好。”
“蘇老師好。”同學們集體回應。
“假期過得愉快嗎？”
下面熱鬧起來，有說愉快的，有說假期太短的，我只是看著蘇老師，並沒有去起哄，蘇老師擺了擺手，示意大家安靜下來。
“即將開始的壹個月，雖然只是補課，但它對於即將邁入高二的妳們有著非常重要的意義。壹方面，成績好的同學可以通過這次補課更上壹層樓。另壹方面，成績靠後的同學，可以通過這壹個月的努力縮小差距，力爭上遊。無論是誰在這種階段偷懶，那麽他壹定會掉隊的。”
蘇老師英氣逼人，灼熱的眼神從每壹個人身上掃過，“話就說到這裏。時間寶貴，現在開始上課。”
蘇老師講課文時經過我這裏，看到我和同桌劉安公用壹本書，皺了皺眉頭，說：“誰沒帶書？”
我老老實實承認，“我。”
蘇老師看了我壹眼，“中午下課放學來我辦公室壹趟。”
“啊。”我在心裏痛苦呼喚。
別看蘇老師貌美如花，其實是出了名的嚴厲。她的嚴並不是如何處罰學生，相反她很少批評人，即使批評起來，也是很輕微的，尺度極小。
她的嚴體現在面面俱到，事事皆管，輕則辦公室暢談，重則家訪找妳爸媽談。而妳犯的事或許只是上課說小話。用蘇老師的自己的理論來說這是，堵不如疏，疏不如防患於未然。
聽說這句話曾把校領導唬得壹楞壹楞的，這才把班主任的重任交給還非常年輕的她。
就拿這次來說，我只不過是沒帶書而已課間的時候我去隔壁班找小靜，小靜有些顯得不正常。
她跟我說話時雖然有說有笑的，可我看出她的眼神飄忽不定，壹定是有心事的。
我並沒有很快地就把我心裏的疑惑問出來，女生不都有些多愁善感嗎，也許只是個小事而已，問出來小靜反而會尷尬吧。
中午下課我按老師吩咐去了辦公室，蘇老師坐在椅子上似乎壹副等了我很久的樣子。蘇老師指了指前面的椅子，示意我坐下。我坐的位置正好迎上空調吹出來的冷氣，風力十足，讓我如坐針氈。
蘇老師開口說，“我聽紀老師說，暑假這壹個月裏，妳非常的用功。”
蘇老師來我們學校實習的時候，就是我媽帶著她的，所以她們之間關系很好。
“差不多是這樣。”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您也知道，我媽媽管得嚴。”
“只是紀老師管得嚴嗎？”蘇老師臉上的笑容不可捉摸，“難道沒有妳自己的努力嗎？”
“這……當然也有。”
“我是這麽覺得的。”蘇老師收起笑容，嚴肅地說，“妳這個人夠勤奮，但是作風懶散，學習的時候壹副漫不經心的樣子。給人輕浮的感覺。”
我點頭承認。這個時候在我看來，蘇老師並不僅僅是以壹個老師的身份在教導我。
她還是壹個美女，男人在美女面前總會顯得更加順從。這話如果是初中被同學戲為稱大熊貓的班主任對我說，我肯定不會鳥他。看著蘇老師上下開合地櫻桃小嘴，這些話深深地印入了我的腦海。
“作為班主任，我要提個過分的要求。這個要求對班上所有的同學有好處，老師希望妳啊端正學風，做壹個正面的好榜樣。而不是給同學這樣的感覺，妳看田西成天嘻嘻哈哈的不也成績呱呱叫嗎？而且身為英語課代表，上課英語書都不帶。”
又是做榜樣。我郁悶得低下了頭。
“老師知道這可能有點為難妳。但為了班集形成良好的學習氛圍，老師希望田西同學務必要做到。”
我點了點頭。
“老師聽說妳的表哥來了。”
“老師您怎麽知道的？”我有些吃驚。
蘇老師笑了笑，“妳媽媽今天為了他手續的事壹直在忙呢。我也跟紀老師說了我剛說的看法。紀老師表示十分贊同。這我才知道原來紀老師也對妳提了跟我相同的要求。”
原來是這樣，我無奈地說，“我會盡力的。”
蘇老師伸出她白皙的手拍了拍我的肩膀，露出動人的笑容，“老師壹直很信任妳，也很看好妳，我相信妳壹定可以做到。”
美女鼓勵，非同壹般，我也不知道怎麽的就發了神經，“我壹定會的。”
補課的第壹天很快就渡過了，晚上睡覺的時候我思考著我的人生。我從小到大，我總覺得我比要比周圍的要同學聰明許多，之所以這樣自信，是因為自從那次媽媽為我流淚之後，我開始認真對待學習，在這種情況下，我發現我只需花三分之壹的精力就能完成別人用全部精力的事。
那些將所有同學都難倒的數學題，在我眼裏，只是時間問題。在高壹年級期末考試，我毫無懸念地拿下第壹名。也正是因為這樣，我平常總是壹副很輕松自在的樣子。
蘇老師和媽媽也都是為了我好，做壹個榜樣其實不就是對自己的嚴格約束嗎？有自制力的人不壹定都能成才，但沒有自制力的人壹定是壹事無成的。
有人說，壹個人壹生最大的挑戰其實是自己。戰勝了自己的人被人敬仰，可，改變了他人的人呢？
媽媽和蘇老師的容顏在我腦海裏閃爍，我決定不能辜負她們的期望。
之後的兩天，我盡力按照蘇老師的要求，收斂起來。有時候即使我全懂了，作業都做完了，我也很裝逼地坐在座位上擺出壹副思考難題的模樣。
不過，俗話說得好，狗改不了吃屎，呸，呸。應該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樣裝逼讓我快憋出精神病來。壹到教室我就換了個人似的，真怕這樣下去我要精神分裂。
蘇老師明顯看出了我的改變，有次我把作業送到辦公室，蘇老師美美地誇了我壹頓。
美女的誇贊讓我心情好了很多，壹時也有了動力。
中午我和媽媽壹塊在食堂吃飯，媽媽笑著說：“我聽蘇老師說了，小西最近表現不錯，要繼續保持呀。”
“嗯，嗯，那是當然。”我有些小得意。
“少自大，月末會有統考，妳可不準把第壹丟了。”媽媽板著臉說。
“這事哪是我說得算。”我自信，且聰明，誇海口這種事只有傻子才會做。
我忽然想到了秦樹，問：“媽媽，秦樹怎麽還沒來上學？”
“秦樹這手續麻煩的緊。不過已經辦妥了，明天就會來上學了。”
“秦樹的學習怎麽樣？”我有些好奇。
“基礎有點差。都已經高三了，實在有點難辦啊。”媽媽嘆了口氣，“前兩天表現挺不錯的，積極好學，昨天晚上卻有點心不在焉，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想起了家裏的事。”
聽到家裏的事，我豎起了耳朵，忙問：“秦樹家裏怎麽了？”
媽媽卻沒回答，“小西妳也吃完了啊，那我們走吧。”
就這樣被敷衍過去了。